“别太嚣张了。”迷路轻拍下摩根的脸,笑了笑:“别忘了,你可是因为一级谋杀罪名才被关进德克萨斯的监狱,一个一级谋杀犯威胁典狱长,这可不好。”
传出去,多难听。
看着摩根嗤之以鼻的样子,她没奈何地摇摇头:“你总不希望你可爱的哥哥抓到你太多把柄,他可不像我会对你这么客气。”
“哼,他就恨不得能把我的头拧下来,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摩根没好气地道,但是还是放开了迷路,让她从自己身上下来。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尝尝今天我尝到的滋味。”摩根荧绿如鬼火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狠,手臂上隆起的肌肉显示出他压抑的怒火。
迷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表示自己的不赞同:“我看你似乎在监狱过得很惬意啊。”
维克多大概是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恨得牙痒痒的了,从小他就顶着私生子的身份,在老摩根那里却比维克多这个正牌长子更受老摩根疼爱,更别说其他的那些弟弟们了,只能看着摩根在老摩根的爱护下吃香喝辣,要什么有什么,老摩根也无数次放话了打算把家业给摩根继承。
维克多怎么可能甘心把家业让给一个私生子,何况是犹太家族素来和中国封建时代的家族一样都是长子继承制,把老摩根整病了,联合底下的弟弟花样百出地整摩根。
现在还把老摩根的死当成个屎盆子扣在摩根头上,说他弑父,愣是把一向嚣张横行无忌的摩根给逼进了德克萨斯一级监狱躲避追杀。
但是摩根很出人意料地在监狱混得风生水起。
他哪里像一个一级谋杀犯的样子,大部分白人都惟他马首是瞻,在这里意气风发的,到哪里都有人伺候,连嚣张跋扈的狱警也对他颇为客气。
谁不知道这位是摩根集团的少爷,最有可能的继承人,还在共济会里拥有着‘尊主’的地位,乃一方诸侯。
维克多虽然也在共济会里拥有不低的——高级督导员的地位,但还是比摩根低了那么一点儿,官大一级压死人,维克多只能努力地在共济会里颠覆摩根的位子,这并不是太容易的事。
所以他只能不断买通杀手或者监狱方面试图在德克萨斯州监狱里把摩根干掉。
毕竟监狱里死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里就是个强者为王,强者生存的世界。
看他大概没有料到的是摩根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进来就靠着拳头加金钱把持了监狱北派老大的位子,混的走路带风,那叫一个惬意。
只是,虽然摩根混的还不错,但却连累她跟着不得不到监狱服务,她宁愿天天和那群性饥渴的囚犯们打交道,也不想顶着摩根情妇的身份,莫名其妙就被沉尸河底,或者被捅个四刀八刀的。
“所以你是我罩着的人,没人敢动你。”摩根没好气地抱着胸道:“如果典狱长那头猪敢对你动手动脚,就揍他!”
“好。”迷路耸耸肩,毫不掩饰自己脸上一脸敷衍的样子,抛下摩根,向典狱长办公室走。
“喂!”摩根没好气地对着迷路背影晃晃自己硕大的拳头,却发现自己的威胁好像没什么力度,只好愤愤地瞪着迷路离开的背影嘟哝:“真是不识好人心的玩意!”
女人,女人真是麻烦的玩意!
迷路懒得理会那个因为被关起来太久而变得愈发暴躁的野兽,径自敲敲典狱长的门,在得到允许后,她才礼貌地打开门进去。
“啊,是医生小姐来了,请坐。”典狱长是个四十多快五十岁的白人中年男子,大月复便便,一头偏分的亚麻色头发,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油水太多还是因为管理监狱太辛苦,那些头发很有中央支援地方的形势,让典狱长肥胖的脸看起来有点滑稽。
一双小眼睛被肥肉挤成了一条缝,却掩盖不住里面偶尔划过贪婪或者精明的目光。
“典狱长先生,您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么?”迷路轻轻用指尖扶了下自己戴着的银丝眼镜。
典狱长呵呵地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反而寒暄似的道:“不知道医生小姐对在这里工作感觉怎么样?”
这是在讨好自己,还是在刺探什么呢?
迷路微微一笑,很是温婉的样子,甚至还带了一丝应当有的羞涩:“托典狱长先生的福气,还不错,大家都很友善的样子,都有帮助我做事。”
友善?
试图把自己的精虫抹在女医生的脸上,或者总是试图模女医生的,或者不断说下流话的穷凶极恶,荷尔蒙过剩,精虫上头的犯人们能称得上友善?
典狱长眼角抽了抽,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自己的犯人们很“友善”,难道他能相信那群满脸横肉的猪猡唱着圣歌,集体在女医生的医务室里大扫除,满脸温柔的抱着小花朵的样子么?
不过面前的女医生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典狱长精光闪闪的小眼睛在她脸上巡视了片刻,也堆砌一个博爱的满意笑容:“既然你工作开心就好,我相信有你在,大家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当然包括摩根少爷,听说最近有些不长眼的猪猡去冒犯摩根少爷,是么?”
哦,这就来了么,看来是想试探摩根的势力是不是还如之前稳固啊……
迷路心底道,脸上却含着淡淡的笑:“托典狱长先生的福气,摩根少爷的身体很健康,至于那些不小心打扰到少爷的人,相信他们也已经悔过了。”
是的,到天堂去向上帝做终极忏悔了。
摩根对想要杀他的人,可不会有什么手软,监狱工厂做洗衣粉的搅拌机这个月都清洗第三次了,摩根总爱把冒犯他的人丢进里面搅拌成肉酱的变态恶趣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哦,是么?”典狱长的小眼睛死死顶住迷路的脸,确信自己没有看到任何一丝犹豫动摇和畏惧后,这才放松,露出个虚伪谄媚笑来:“那就好,希望摩根少爷在这里住得开心,医生小姐也能工作愉快,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您聊聊天,喝杯咖啡。”
是想从我这里探探摩根是不是能抵挡得住维克多的不断谋杀,然后判断自己应该多收哪边的钱,倒向哪边,才对吧!
如果她刚才一旦露出虚弱来,典狱长这个老家伙大概就要落井下石了,维克多给了他不少钱才对,如果典狱长倒戈向维克多,那么她和摩根的处境虽然不能说立刻危险异常,但是麻烦会变的很多,毕竟监狱可是他的地盘,那些狱警要下黑手方法多的是。
你喜欢演戏,那我就陪你好了。
迷路微微一笑,仿佛受宠若惊似的:“真是谢谢典狱长先生了,只是医务室的活儿还很多,我想下次再来叨扰您会比较好。”
“当然,当然。”典狱长客客气气地堆着笑把迷路送出门。
典狱长似乎忽然才想起来什么,热情的补充道:“啊,对了,迷路小姐,您明早还是要再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您有访客。”
“是么?”迷路顿了顿,她是真有那么一点诧异,但想了想,还是笑着道谢。
“谢谢您。”
“不客气。”
两人满脸虚伪地互相热情道别,像一对叔叔和侄女。
只是等到看着迷路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典狱长‘哐当’一下子关上门,没好气地捧着自己的肚子嘟哝开了:“真是的,真是的,什么狗屁麻烦都找到我的地盘上,我还有多久就要退休了,唉!”
“但如果没有这么麻烦,您也赚不到足够的退休金啊!”一旁站在倒茶的瘦高白人男子讨好地给典狱长递上一杯红茶,身为典狱长的小舅子,他当然要帮着典狱长多捞钱,这样他才有可能从中鱼利。
典狱长接过红茶喝了一口,满足地叹了一声:“这倒也是,但愿我这回选摩根没选错!”
想起维克多给他许诺的那张支票,他就肉痛啊!
典狱长做出一副心痛的模样,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几年前,德克萨斯州监狱里也曾经呆过意大利黑手党的继承人——白狼霍斯,他当时就押宝押在这个霍斯身上,而没有押宝在他的死对头FBI上,结果霍斯没两年就横扫意大利的黑手党家族,杀了他的表姐和家族里面挡路的人,一举在黑手党代表大会上当上了总教父,FBI也不敢再对这位新教父怎么样,让他私下也沾了不少光!
还有东方人也不小觐,典狱长想起女医生那副温婉的东方美人脸,脸上就一抽、
他的监狱里也曾经关过好几个东方人,其中还有一个越狱后成了世界最大掮客组织的头目,据说还是黑手党教父霍斯的男宠。
现在这个女医生明显就是摩根的情妇,应该能从摩根哪里赚不少。
至少女医生可不会像那个男宠一样需要越狱,让他为这种该死的会扣退休金的行为头疼!
听着典狱长在那唠唠叨叨,小舅子不由暗自嘟哝,行了,就是说你自己投资眼光精准呗。
……
相比典狱长大人对自己钱袋的忐忑不安,迷路倒是很清楚,这位典狱长大人是一只喂不饱的豺狗,但现在还是暂时不会来找他们麻烦。
大老远,她就看见摩根少爷正懒洋洋的蹲在出口的楼梯上,旁边围了一圈他的手下,伺候他烟酒,一看就是准备等她的。
自从三年前外号白狼的北派老大霍斯出去以后,德克萨斯州立监狱的北派犯人们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像样的领导者,导致南派的黑人们一直处于上风,摩根的出现像给北派的犯人们打了强心针。
迷路看着太阳,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转身换了一个出口。
在监狱这种地方,以她的身份还是保持独立比较好,如果被明显打上某人的烙印,麻烦也会很多,毕竟她可不是蹲监狱的一份子,如果作为摩根少爷的男宠或亲信手下和他住一个牢房,就会得到全方位的照拂。
但她现在大部分时间可都是自己呆着,她可不想被南派那群鲁莽的黑人们找麻烦,虽然说处理起来比较不怎么费事,但也讨厌……
比如说,现在。
迷路顿住脚步,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几个犯人。
这一条路,是属于二级警戒区,按理来说,只有有工作任务在狱警监视下才会有犯人可以到这个地方来工作。
而犯人们确实也在工作,如果装模作样拿着抹布在擦没有一丝灰尘的玻璃和门也算工作的话。
而最巧合的是,她没有看见任何一个CO在旁边监管(CO:美国监狱里对狱警的简称)。
她还真不知道原来德州监狱的狱警那么信任犯人。
迷路转身就打算往来路走去,但很快来路的走廊上也多了几个大块头的黑人恰好堵住了她的去路。
迷路索性站着不动了。
反正他们总会出手的,何必费这个劲呢。
“医生,真是巧啊,嘿嘿,居然让我们那么幸运的在这里碰到我们的监狱之花。”打头说话的猥琐小个子黑人就是今早凑上来想占她便宜的强生。
强生贪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女医生高耸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下月复起了一阵骚动,今早他可是深深地闻到女医生身上那种好闻的混合着顶级玫瑰香水的体味。
导致他满脑子都是女医生光溜溜躺在在他身下娇喘的样子。
谁知到,刚好有上面的人送给他这么好的机会呢。
围住她的黑人们眼里都冒出了绿光,还有人异常的**舌忝弄起了嘴巴。
迷路轻抚了一下自己手腕,看着强生失笑:“是啊,真巧。”
她顺便思考一下自己要不要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呢?
“医生可是上帝的天使,来拯救我们的**的。”另外一个壮实得如同狗熊一样的大个子黑人约翰摩拳擦掌,婬笑着接近女医生:“让我们舌忝舌忝你娇女敕的皮肤,小甜心,我们会很温柔的。”
说着就率先向仿佛一只无措的楚楚可怜的小鸟儿一般的迷路抓去。
真是恶心啊。
迷路心中叹了一口气,身体一侧,轻巧地避开黑人的大手,同时把手搁在约翰的手腕上。
约翰一呆,他怎么没看清楚女医生的动作,但在看到迷路纤细冰凉的手搁在自己手腕上的同时,哈哈笑起来:“小甜心,那么主动,难道是因为你寂寞太久了吗?”
迷路也笑了,她的笑容极其温婉和煦,如四月春风般让人看着就舒服的想一直看。
但下一刻,迷路的身形忽然迅速地靠近约翰,随即手腕一顶,一个侧身,就把约翰整个人从旁边敞开的窗口摔到了楼下。
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小鸟儿把大狗熊摔飞出去的诡异童话。
只听见“啊!”一声惨叫响起,接下来就是骨头破碎的声音。
围着迷路的几个黑人都怔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强生率先冲到窗口向下去看,这里可是五楼!
直到看见约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缓缓淌出大片血迹。
众人就看见强生直了眼,震惊到有点失魂落魄的看向仍旧一脸温婉的迷路。
“约翰……约翰死了……你杀了他,你把约翰扔下楼……不,……你见鬼的推他下楼!”
强生的嘴巴有点不利索,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才如同见鬼的情形。
迷路笑了笑:“没错,怎么了?”
那种轻描淡写的甚至带着一点不在乎的轻蔑瞬间激怒了强生和在场的黑人,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怎么在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手下讨了好处。
只是愤怒主宰了头脑。
“你这个该死的东方臭婊子,我杀了你!”
“杀了这个臭婊子!”
“干死她!”
几个黑人愤怒地叫嚣着,冲上来对着迷路就要动手。
迷路轻轻摇摇头,利落地把眼镜月兑了下来,足尖一点,迅速的跃起,脚腕横扫,以不可思议的高度一下子横踢上迎面而来的两个黑人的鼻梁。
“啊!”
“呜呜!”
鼻梁骨破碎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迷路没有一丝犹豫,眸光一闪,直接一转身用眼镜腿一下子插进一个从后面偷袭的男人的眼睛里,扎破对方的眼球直达脑部。
“啊……!”凄厉的不像人的喊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楼道。
她一脚踹在那个瞎了的犯人腿间,借力拔出眼镜腿,同时身子灵敏的一矮,躲过强生拿着拖把敲来的攻势,一脚直踹,直接踹在强生的肚子上,强生就哐当一下子飞了出去,直接撞在墙壁上,满口鲜血的缓缓下滑。
迷路收住攻势的那一刻,她束起来的头发甚至没有一丝凌乱。
软倒在墙角的强生这才开始害怕,恐惧地瞪大眼看向站在阳光下迷路。
迷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走进那两个断了鼻梁昏迷过去的黑人身边,低子,用手握住对方的头轻巧地错开头和颈椎连接。
空气里接连响起两声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咔嚓”声,让人毛骨悚然。
强生恐惧得拼命后退,不顾自己不断在吐血而试图逃跑。
这个女人很强,很强,而且她几乎可以——杀人不眨眼,在她杀了四个强壮如牛的伙伴后,甚至用死人的衣服去擦她那沾了血的眼镜腿还戴上了。
这一刻,他才开始后悔,他真的不该精虫上脑,想要上这个女恶魔。
“上帝啊!救救我!”
看着强生屁滚尿流的模样,迷路无语地挑了下眉,怎么了,肾上腺素和性激素退了以后就变成孬种了么,男人啊……
她轻嗤,走近强生,挡住他爬走的路。
一股子臊气忽然冒了出来。
看着强生吓得瞬间失禁了,迷路再次无语,她不耐地踢了一下强生的腿道:“行了,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去告诉你维克多,少玩这种没档次的东西,他要对付摩根,我管不着,我只是一个弱女子。”
说完,她甚至好心地检查了一下强生的伤势,奈何强生一副她要强暴的自己的模样,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求饶:“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我自己看医生就好!”
弱女子……
一个眨眼就杀了四个壮汉的弱女子,她怎么好意思说。
可现在是求饶的时候,强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磕头的招数,跪在那里给迷路“咚咚”磕头。
迷路有些无奈,这人完全没有听她在说什么,难道他忘了自己就是这所监狱的医生么?
算了,彻底陷入恐惧的家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反正她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凶案现场可不好久待。
还得废口舌解释。
迷路耸耸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身就向楼梯下转身走去。
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忽然响起:“德克萨斯州的监狱真是越来越卧虎藏龙了,医生的身手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好,只是,不觉得有点太狠了么?”
迷路瞬间眯了下眸子,眸光里闪过一丝锐利,看向站在走廊楼梯边的人影。
那是一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削瘦年轻犯人,最耐人玩味的是她同样是东方人,一张白净得有些苍白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凤眸,极美的眸子,仿佛工笔勾勒一般浸润着月华般的光泽,纤细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气息。
能让她完全察觉不到存在感的人,想必也是高手,只是不知道他在那里看多久了。
“如果我被他们伦暴,你觉得我还有命能现在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么?”迷路轻扶了一下眼镜,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和煦,她依旧是那个温和又带着小俏皮的斯文东方女医生。
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略略滞了一下,便也淡淡一笑:“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医生,很高兴你是我的客户,而不是我的敌人。”
“你是‘塔罗’的掮客?”迷路一下子就明白了,随即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你怎么进监狱当犯人了,典狱长不是说你明天才会来和我交易么?”
所谓掮客,就是中介商的专业术语,古老的掮客有他们自己的组织,最强大古老的叫做“塔罗”,他们联系买卖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东西。他们不生产,只做牵线搭桥的事,为买家和卖家搭起交易的桥梁,然后抽取佣金。
低级的掮客做中介卖楼,卖地,卖人情。
高级的掮客敢牵线卖军火,卖人口,卖一切违禁品,甚至可以为买主和客户之间买卖一场地区局部战争的输赢。
而面前这一位,恐怕就是塔罗派来的高级掮客了。
年轻男子笑了笑:“我在这里呆过,回来看看,而且说实话,我不喜欢典狱长那张堆满讨好笑容的像猪头一样的脸。”
迷路一怔,不由轻笑起来:“这倒是,怎么称呼你呢?”
年轻男子向她伸出手,做了个正式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白夜。”
迷路握住他的手,不由微微凝眉,居然是塔罗的几位神秘领导人来亲自出马,她不由一笑,带着试探:“怎么,我想买的东西很难弄到么,居然劳动大名鼎鼎的白夜出马了。”
白夜淡淡地道:“不,我是来通知你卖家的话,如果你想要共济会东亚分部高级成员的名单和二十年前失踪的中国特工下落,不是不可以,但他必须看到摩根能拿回摩根集团的统治权,否则他不想就此得罪维克多来帮助你们。”
“帮助?”迷路好笑地挑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能叫帮助呢?
“对,对方就是这么说的。”白夜耸耸肩,他也觉得有些人挺好笑的,就喜欢自己抬高自己。
“那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打败维克多,我才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咯?”迷路再次向对方确定。
白夜颔首:“没错。”
“好的,我明白了。”迷路淡淡地笑了笑,看来有人想隔山观虎斗,好坐收渔利。
但,似乎,她没得选。
白夜颇为欣赏地看着她片刻,忽然道:“下次见面,希望你已经成功了,医生,不过,我还是想说,你的眼睛原本就很美很温柔,只是里面的血腥太重,会挡住你看向这个世界的光。”
迷路一怔,看向白夜,却一眼望进对方坦荡的眼底。
她顿了顿,忽然淡淡笑了:“谢谢,闻名不如见面,白夜,果然是一位很特别的……小姐。”
如果不是她身边有类似白夜这样雌雄莫辩的人,她也不会看出大名鼎鼎的掮客白夜,其实是一位极具魅力的小姐。
白夜似乎有点惊讶她的锐利目光,但她本身并没有想隐藏什么。白夜看着迷路轻勾了一下唇角,目光有一点悠远,仿佛看到了曾经遥远的过去:“我只是觉得我和你曾经有一点像,只是我已经走出来了,而你,还没有。”
“是么……。”迷路并不意外白夜那样特殊的美人会没有过去么,但这份多年难得一见的善意,她心领了。
“好了没有,姐姐,你真的变老了,好啰嗦呢,人家还要去逛操场回忆我们美妙的过去哪!”一道极好听的声音插了进来,随之不耐烦走进来揽住白夜细腰的男子,让迷路都不由微微屏住呼吸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堕落的天使,那么就是面前这一个了,即使穿着囚服,都美得惊人的男子,极度美艳极度堕落的地狱之美在他身上完美的揉和。
堕天使很不耐烦地拖着白夜就走:“姐姐真是的,这种小买卖也要亲自出来,不如留着和我在床上温存。”
白夜歉意地朝她笑笑,跟着那个美人一起亲密地离开。
看着白夜和那个男人消失在楼梯口,迷路不由轻笑。
她没有听错吧,那大美人似乎是白夜的弟弟呢……他们两个人似乎有血缘关系,长着一样魅惑的眼睛。
这个世界还真是疯狂,不过,如果这个世界不够疯狂,她也不会还完好无缺地坐在这里了。
迷路慢慢地也顺着楼梯往下走。
看向窗外玻璃的目光有点迷茫,玻璃反射出一张温婉安静的面容,这张脸已经没有一丝一毫曾经叫做“陆叶”的那个女子的影子,哪怕是目光。
曾经的陆叶,有一双清澈坚定的眸子,而不是像她这样的但是平淡温柔却如白夜所说的那温暖下面盛满了血腥。
三年前,她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就是在手术台上。
因为摩根不知用什么手段把她偷了来,可是所有海关都有柳卿发出她的照片,要想把她偷渡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摩根就把她弄到了整容手术台上,他甚至没有问过她一声,就要整容手术和流产手术一起给她做。
如果不是她在上手术台的那一刻醒来,以死威胁摩根,她大概无声无息连孩子都要没有了。
可是,她根本无法抗拒摩根要给她实施的整容手术。
她永远记得摩根叼着烟,阴沉地盯着她笑:“孩子或者整容手术,你选一个,L让我损失惨重,我不可能让你回到他身边,还是你想死?”
可她怀着孕,就不能注射麻药,于是她硬生生地选择了不打麻药而实施整容手术。
那种睁着眼,看着手术刀解剖自己的脸,脸被手术刀割开,脸皮被拉扯,下颌骨被削掉,鼻子被垫高,眼角被切开,血管被截断,再造皮瓣。
她被紧紧地绑在手术台上,被手术刀割裂的痛都是其次,但那种睁眼被活生生解剖的恐怖让她深切的在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惊醒。
而也是那一次她的不屈服,把手心扣得血烂,让手术刀生生解剖也不屈服,让摩根终于将她看在眼里,而不是仅仅当成威胁柳卿的玩具。
不需要时候就可以丢弃的玩具。
所以,她才有了今天,才有了可以站在摩根身边,保护自己的资格。
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经历了非人的痛苦才挣来的。
所有撕心裂肺的痛都汇聚成了这样的一张脸。
温柔如春水,眉梢眼角略微一勾都是淡淡的笑,让人松懈所有的防备。
唯独眼睛……
眼睛才是最不会欺骗人的。
那些人,那些变态,总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的头上。
因为想要看到柳卿痛苦,所以摩根选择对她动手,因为想要自己所谓的‘道’,柳卿选择将她摆上祭台,成为诱饵。
还有那些人都想要她死,来换取自己的最大利益……所有有份参与伤害她和伤害她孩子的人,这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世界呈现给这双眼睛的都是龌龊,肮脏,伤害和血腥,那么这双眼睛里也永远只会有血腥。
迷路轻轻地笑了,近乎迷恋地看着玻璃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眸子。
……
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
那么,就让她来拯救自己……
——我是所谓无聊的分界线——
“哐当。”一个小盒子丢在医疗室的桌子上。
迷路拿着消毒水,轻挑了下眉毛看向懒洋洋翘着脚坐在她位子上的摩根:“这是什么?”
摩根弹了下烟灰,不经意地道:“强生的舌头和手指,他不需要用这些玩意儿了。”
敢动他的女人,真是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
小甜心可是他才能叫的!
迷路摇摇头,轻哼:“我可没有收集这些血腥玩意的嗜好。”
摩根这家伙,绝对是变态第一代言人,明明出身那样的豪门大族,居然手段比黑手党海要血腥,照她看,他根本就是纯粹喜欢那种杀戮和血腥的味道而已。
“你敢嫌弃我?”摩根忽然怒了,迷路的眼神很不屑,这让他很不爽,一脚踢飞了那个盒子。
迷路看着盒子撞在墙壁上,血一路洒了下来,她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又要叫刷墙工来了。
“喂,女人,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摩根愤怒地一跃而起,毫不客气地将女医生一把按在桌子上,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手伸进她衣服里面一阵乱模,就要去扯她的裤子。
真是欠干!
直到一把手术刀毫不客气地直接朝他的眼睛就捅过来。
其快,其狠让摩根一惊,立刻折腰后闪,但另外一把手术刀还是直楞楞地划过他的脸颊,插进身后的木质书柜。
“你他妈居然真的想杀我!”摩根模着自己的脸,一张俊脸几乎扭曲狰狞地瞪着迷路,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如果不是他,她能有今天,现在居然连沾都不让他沾了!
迷路起身,冷冷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我警告过你,别到处发情,摩根,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摩根家族大少爷么。”
不知所谓的东西,他能信任的医生和亲信只有她。
“你威胁我!”摩根一下子被她戳中痛处,顿时眸中杀气四射,狠狠地瞪着迷路,仿佛一条暴怒的蟒蛇要吞吃对手。
“安心夏令营结束了,保姆马上要送他到这里来,如果你再不收敛,那我下次就不是威胁了,反正我已经是你的入幕之宾,也不介意再多一个维克多。”迷路温柔一笑,但她的眼睛里却异常的冷漠残酷,在告诉他,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的女人,枉费我给你这样一张脸。”摩根恨恨地坐下来,有些气短的咬牙切齿。
却不晓得他的话让迷路的眼底闪过近乎森冷的杀意。
迷路的底线就是她的宝贝儿子安心,简直是谁碰谁死,哪怕是在上床**的时候,那个小恶魔一哭,迷路都会把他踢下床,但那个小恶魔也只会在他妈妈面前装天真可爱,在其他人面前就暴露了彻底邪恶的本质,跟他那个死鬼爹一样!
摩根心中嘟嘟哝哝,抱怨得要死。
可要想和迷路呆一起,安心那个小恶魔就是绕不过去的屏障,真想扭断他那可爱的小脖子啊!
“妈咪!”说林肯,林肯到,一道极其可爱的童音欢快地出现在门口。
一个可爱的穿着童子军军装的小女圭女圭背着书包,从门口冲了进来,一下子扑进迷路大张的双臂里,小女圭女圭就贴着迷路的脸一阵死缠,亲昵。
“妈咪,我好想你哦!”
小女圭女圭长了一张圆圆的苹果脸,皮肤极白,笑起来,脸颊上鼓出两坨小肉肉,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精致的小嘴巴跟小樱桃一样不点而红,脑袋大大的,可爱得不得了,直让人想咬一口。
迷路宠溺地紧紧抱起他,享受着小宝贝的亲昵之吻,也温柔地道:“妈咪也想你啊,安心。”
只有这一刻,迷路脸上的那种带着母爱的温柔才真正如春风般温柔吹拂,仿佛天地之间的严寒冰雪都在这一刻瞬间融化,万物回春。
摩根贪婪地看着迷路脸上的的那种真心醇厚的温柔,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成就了这个女人的迷人,也许,也毁了这个女人……
当然,这里面还有L的功劳。
安心在他妈妈怀里腻歪了好一阵,似才发现有第二个人,他歪着头看向一脸着迷地盯着自己妈妈的家伙,漂亮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爽,但却露出个可爱的笑容:“哟,摩根叔叔好呀!”
摩根被人打断自己,有点不爽,但还是立马对安心露出个堪称亲切的笑:“呵呵,安心,怎么样,童子军夏令营好不好玩?”
好玩你个大头鬼,摩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呆在夏令营,这样你就可以来纠缠我妈妈了,哼!
“叔叔觉得好玩,叔叔为什么不去!”安心眼底毫不客气释放出挑衅,用目光告诉对方,他可是知道他想干嘛!此仇不报非君子。
摩根拧眉头,却不敢当着迷路的面恶狠狠地瞪回去,只得怪模怪样地道:“叔叔是大人,看到没有,叔叔的**可比你大,所以叔叔不用去。”
“哐当!”迷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摩根头上,警告地道:“你说话注意点!”
安心嘿嘿地幸灾乐祸地看着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摩根偷笑,撒娇地道:“妈咪,人家想吃冰棒。”
“来了,来了,乖安心,跟露西姆妈去拿冰棒好不?”门外推着新进设备进来的黑人中年胖护士,一看到小可爱,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来慈爱地抱起安心,宠溺地道。
所有的人都很疼爱安心,哪怕是那个虚伪阴险的典狱长也很喜欢安心这样的小天使。
“少吃一点,小心拉肚子。”迷路笑着揉揉安心的小脸蛋,让露西带着安心去隔壁储物间的冰箱拿冰棍。
“喂,我说,什么时候你也给我生个小东西来玩玩。”摩根忽然凑上来,有些讨好地看向迷路,顺带试图把她抓在自己怀里,亲亲她纤细雪白的脖子。
迷路不动声色地离开他的禁锢,淡淡道:“大把女人想为你生孩子,而且我不是犹太人,生下你的孩子也是私生子。”
“总之,你就是不想要我的孩子是不是!”再一次被拂逆,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臂,摩根很愤怒,怎么也压不下心底的邪火,怒气冲冲地月兑口而出:“难不成你还在等L,等那个推你下石灰井的男人,你给他生了一个还不够,还要生第二个嘛!”
话一出口,空气的温度瞬间都下降好几度,仿佛一瞬间挂起了寒冷的风。
迷路的脸上依旧是温柔和煦的笑意,只是那种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摩根少爷,你是不是很想试试被手术刀解剖的感觉,我就当你神经病发作,但是如果你还是这么喜欢臆想的话,也许我该报告典狱长,你应该做个精神评估,合适的话该去第六区呆着,你在那里会很安全的。”
医生是有资格判断一个犯人是否合适在犯人之间生活,而不具有威胁与侵害性。
而第六区就是专门为精神有问题的犯人设置的,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放风的机会,还要接受电击疗法,说白了就是一种变相虐待。
进入的人不是精神病人,也迟早要变成精神病人。
“你……!”摩根有些无奈,他暗自恼恨自己,真他妈的多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愤愤不平地坐下,顺带拿来一个遥控器,“啪”的一声打开电视机。
“你以为我想提,而是你的前夫,居然就是那个电视最近在报道在德州干下十二起连环杀人案,风头正劲的十二宫变态杀手,我看他倒是像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在中国不好好干他的特种兵,居然投靠了维克多,现在维克多把他弄到我的监狱里来了!”
“欢迎收看福克斯晚间特别新闻报道,最近FBI在德州警方协助下,抓获了新的十二宫变态连环杀手,虽然我们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但据说是东方人,现在即将押入德州监狱,等待所有证据收集和开庭指控……。”
电视里新闻主播用一种诡异兴奋的语调讲述着神秘的十二宫连环杀手的故事。
迷路在看到电视里那个戴着黑头套被从车上押下来的高大男人的身影,手里的玻璃针管‘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
“妈咪,怎么了?”拿着冰棍跑进来的安心诧异地看着满地玻璃渣,先是没好气地瞪了眼惹妈咪生气的摩根大叔,赶紧迈着小断腿跑到迷路身边,仰头好奇地看向电视。
“是那个变态十二宫杀手啊!”
迷路抱起安心,紧紧地抱住,亲了一下他可爱的红扑扑小脸蛋,看向窗外阴郁的天空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快变天了,有讨厌的风暴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