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宣一征,药王的年纪已经足以当他的爹,而且药王向来都是人们当成是神话般传颂的人物,哪敢让药王来说出这样的话?立刻谦虚的说道,“药王,在下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份,一个当爹的,谁舍得自己的儿女被人诬陷在牢里受苦,还蒙上不白之冤?”
“无论如何都好,反正都是一样,破案的速度远比你十几年前隐退更为神速,老夫不得不佩服,这个礼物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说完,药王朝着身后的下人扫了一眼,立刻转头跟几个人说道,“我这份礼物有些大,老夫能力有限,不能够将其搬过来,如果几位不嫌麻烦,请跟老夫走一趟。当然,你们都得去,不去的话,老夫可是会不高兴的。”说完,药王转身便向门口走去,那个下人见状,立刻上前来搀扶。
这个所有人里面显然也包括了当今的皇帝,南宫正宇有些哭笑不得的跟了上去,而南宫雪月则是一脸的兴奋,刚才见识了赫赫有名的司马神捕断案全过程,现在又可见证一代神人药王与司马神捕之间的送礼过程,他巴不得立刻跟去。
几人一起往皇宫深处走去,这个地方是当初药王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看上的,因其安静惯了,南宫正宇当即还下令让这周围所有的妃嫔立刻搬离别处。一到这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发冷,周围似乎连鸟叫声也少得可怜,花仍然开得娇艳,只是像都没了香味一般。
走进那个院子,却见大门都被药王给下令拆了,变成了篱笆门,南宫正宇一脸的黑线,真不知道才不过区区十几日,他怎么能完成这么大的一项工程?而且皇宫里面雕梁画栋的他不习惯,反而将这里改成了乡间小院。不过,这个药王行事向来乖张,想了想倒也无所谓了。
一到门口就有淡淡的药香传来,药王的下人推开房门,示意所有人都跟进去,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好在窗明几净,再加上有淡淡的药香,居然如到了世外桃源般,随着蜿蜒的小径,走了一段路之后,到了一个小院子,里面的药香味更浓,甚至是浓到有些刺鼻。
药王转头看着南宫正宇,“皇上,像我们这种地方你可能会来不惯,不过,我相信你来了之后不会后悔。”
下人推开门,南宫雪月率先走了进去,众人只听到他惊讶的‘咦’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便立刻跟了上去,青青的水眸大睁,身后更有一个影子像光一般的冲到了床边,哑声唤道,“风华,风华?真的是你吗?”
在床上躺着的,不是白风华又是何人呢?
南宫正宇一脸惊讶的看着药王,“药王,白风华不是已经……”
药王得意的一挑眉,“是,她是死了没错,不过,老夫也曾经说过,老夫可以让死人起死回生,但是要看老夫的心情。这次老夫的心情不错,所以才顺手救回了她的命。”
青青也冲到白风华的床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激动得双眸就像在飞舞般,闪耀着夺目的晶莹,“义兄,风华真的还活着,你看你看,她的手还是暖的。风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们的。”半晌之后,青青转头看着药王,一脸的惊愕,“药王,为何风华她一动也不动?”
千莫也发现了,他也转头有些害怕的看着药王,能够让他失而复得心里的最爱,他不想再失去一次。
药王清了清嗓子,似有若无的白了一眼急得脸都有些扭曲的两人,“莫急莫急,老夫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又不是神仙,能够把她救活已经属不易了,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想要她又跑又跳,那怎么可能?”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青青一下子就冲到药王的面前,“你可是在皇上说过你本事大得很的,可别把牛皮吹大了,连自己也收不住。”
“青青,休要无礼。”司马宣喝止青青。
青青白了药王一眼,“我们好不容易才接受风华离开的事实,你突然之间又给了我们希望,现在,又让她这样没尊严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吃喝拉撒都得靠人,风华向来清高,如果她有理智,肯定不会答应的。
“喂,小丫头,我何时说过我本事大得很了?我不过说能够将死人起死回生而已,她现在死了吗?没有嘛!你刚才不是也很兴奋的在那叫‘风华真的还活着’的?怎么,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了?若是弄到我心情不好了,我让她再死一次,气死你。”药王撇着嘴不满的斥道。
青青一征。
却见千莫重重的跪在药王面前,“药王前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风华,求求你。”
药王向来吃软不吃硬,再加上千莫那双湖水般的眸子里透着让人不忍让他失望的晶莹,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何时说过不救她来着?既然我带你们来这里,就是要让你们带个活人回去的,不然我费了这么多心思要做什么呢?”
听到有希望的话,青青快要落出来的眼泪‘嗖’的一下就缩回去了,她一把将药王抱住,“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就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药王,我爱死你了。”
南宫正宇被青青敢爱敢恨的性格惹得不禁笑出声来,司马宣一把将青青从药王的身上拖了下来,“丫头,这里有皇上看着,别这么丢脸好不?”
“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药王不满的拍了拍身上青青的味道,就像是青青那一抱毁了他多年来的清白般,很是无辜与委屈,暗中白了青青一眼,“因为老夫赶到时,她中毒已经有些时间了,确切的来说,她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十几日经过老夫的症治,虽然救活了她,不过,她醒来仍需一些时日,而且,她很有可能不再记得以前的事。今天让你们来这,也是为了要商量这件事的。”
“将以前的事全都忘了?”千莫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青青心里一痛,急呼道,“那怎么可以?风华若是失忆,不就会忘了义兄?忘了他们之间所经历的一切?”
司马宣看着女儿和义子,心里也跟着一痛,上前拉住青青,“丫头,你要相信,若是药王还有别的办法,他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得以保住白姑娘的性命,已属万幸。”
千莫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半晌之后,他缓缓抬头,声音很是微弱,却坚定不已,“药王,请你救救她吧。就算她失去记忆也没关系。若是让她知道,杀害她的人,居然是她的亲爹,我想,她这一辈子也会痛苦不堪,与其让她痛苦的活着,不如让她忘记以前的一切,重新做人。”
“义兄……”青青轻声唤道,声音里满是哽咽。要让他舍弃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要让一个深爱他的人忘记与他有关的一切,这是多么痛苦的抉择?但是,他的心意她懂,如果可以选择,如果当时她能够遇到药王,她也一定会做和千莫一样的决定,但是,心也一样会很痛。
“药王,求求你,救救她,救救风华。”
“这点你放心,只要你们点头同意,老夫是一定会救的。”药王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几位,突然之间觉得有些累了,这样吧,下个月十五,你们来这里将她接回去,我可不习惯成天有个女人围着我转。”话音一落,他便很潇洒的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青青不由得破泣为笑,药王连让他们来接风华的时间也说得这么清楚,说明肯定可以救回来,她走回风华的床边,看着她如同睡着了的容颜,心里暗自说道,‘风华,我好想自私一回的求求你,不要忘了千莫,不要忘了你曾经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这份感情来得如此不容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狠心全都忘了?你是才女吗?你可以过目不忘的,既然如此,一个在你心里根深蒂固的男人,你也一定不可以忘了,好不好?’
“丫头,我们走吧,让你义兄再多陪陪白姑娘。”司马宣很是无力的上前将这个不‘识趣’的女儿拖走,之前的谈话说得她好像懂事得不得了,现在居然一点也不知道给别人空间。
*
有关白风华的案子曾经一度让整个京城为之惶恐,轰轰烈烈之后,在知道真相的百姓似乎觉得这只是朝廷为了抓捕罪犯所玩的一个游戏,虽然仍然会偶尔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在日益繁忙的生活当中,再加上采花贼仍在四处活动,渐渐的,这件事也就淡了下来。
而青青与千莫虽然担心风华,但毕竟每天守着药王也无济于事,他们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就是要亲手毁掉采花贼这个组织。
因为上次的案件无意中牵扯出有人要谋朝窜位,南宫正宇将司马宣留在了宫中,就这件事情详细讨论细节,而青青与千莫也回归了正常,像以前一样贴身保护采花贼名单上的女子。而且,据上次司马宣的调查所得,这剩下的九名女子,除了蓝牡丹之外,这八名皆有嫌疑与那个谋朝窜位的高官扯上关系。所以,他们在安排的时候,略作了一些改变。
这次保护的对象名叫花纶玥,其父是当朝皇上的太傅,太傅一生为人清廉,从不多言多语,但是在对皇帝的教导中,却从不手软。所以,他深得百官与皇帝的敬重。尽管如此,仍不能为他免去嫌疑。
这次保护事主,则由青青全权负责,其他人根本就不接近花纶玥,包括千莫在内。
青青看着花纶玥,一脸的黑线,这个花纶玥大体的特征,居然与蓝牡丹如出一辙。这皇帝的眼光还真是简单,凡是长得差不多的女子,除了风华之外,都可列为太子妃的候选人。既然是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那若是皇帝命人侍寝时,会不会觉得所有的妃嫔都长得一个样?
想着想着,青青差点忍不住失笑,想着自己想远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花纶玥,“花小姐,我叫司马青青,这次是专程负责保护你的。”
“哦,你的名字我听过。”花纶玥眼高于底的扫视了一眼青青,“白风华在你的手里被采花贼劫走,蓝牡丹在你的手里干脆直接消失了。”
青青脸上不由得冒出两根黑线,这话说得可真是气人,不过说回蓝牡丹,上次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最后好像也都不了了之了。听说是那个丫环找人绑架了蓝牡丹,结果无意中被她撞破,才救了回来,只是后来的事她都没参与,这些丰功伟绩怎么就没人提呢?
还是太傅之女,说起话来真是没有水平。
花纶玥继续双手环胸看着青青,一脸的打量,“哎,同是女儿家,你怎么就穿得这么寒酸,走,跟本小姐出门去,给你置办一些衣服。”
青青看了一眼自己的捕快服,她一向觉得穿这身衣服特别的英气,俊美不凡,而且,十足的威风,偏偏在她的嘴里就成了寒酸。
“花小姐,青青认为这样穿挺好。”反正现在采花贼也知道他们衙门的人必定会贴身保护事主,已经公然发起了挑战,她才自然而然的没有过多的乔装打扮,直接穿着捕快服就上阵了。
“什么挺好?什么挺好?你现在是本小姐的贴身护卫,穿成这样不是丢了本小姐的脸?”花纶玥一撇嘴,“如果你不配合本小姐,本小姐可以要求皇上换了你。”花纶玥的话让青青的脸色直接变成了阴天,气得胸前起伏个不停,奈何人家是事主,他们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她,若是她真的去皇上那里参她一本,真有可能被换了也说不定。
最主要的是,现在皇上自己也是焦头烂额,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皇上再惹出一些事来,无奈之下,只能从于花纶玥的婬威之下。
跟在花纶玥的身后,青青扫到身后四周都有衙门的人保护,千莫暗中上前,“青青,你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花小姐是不适合出门的。”
青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些我都知道,可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啊?人家可是太傅之女,要风得风的千金大小姐,我人微言轻,说得话人家能听得进去才行啊?”
千莫不由得一窒,最后失声轻笑,“能把我家青青气成这个样子,看来这个花小姐还真不是一般人。”
前面的花纶玥听到身后的谈话,转头看也不看千莫一眼,“要谈情说爱的走远些,不想保护本小姐提前说,免得因为你们的分心而害了本小姐。”
青青再次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千莫挑了挑眉,一脸的爱莫能助,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花纶玥将青青扔进一家店,“照着她的身材给她做几身像样点的衣服,穿起来得像个女儿家。看她这种不男不女的样子,本小姐连吃饭也没有食欲。”
那店的老板听了这话,立刻认真的打量青青,自然也没错过她那身捕快服,尽管眼前这位小姐说的话让他实在忍不住笑,可也知道在官爷面前还是得守上几分礼才行。青青像个木偶似的站在那里任由老板的伙计量身材,刚刚量完,花纶玥又拖着青青向外面走去,“派人把做好的衣服都送去花府,自然有人结帐。”
“花小姐,衣服已经量好了,请问你还要到哪去?”青青的耐心已经差不多用尽了,没好气的问道。
“衣服量好了有什么用?你一个女儿家,身上连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跟在本小姐身边……”
“只会丢了花小姐你的脸是不是?”青青打断了花纶玥的话,低声愤怒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花小姐,若是采花贼来了,一身衣服行头再加上那些首饰,我打起来也不方便,到时候万一保护不周全,害了花小姐,青青怎么过意得去?”
“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花纶玥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大步向着前面走去,身为一个千金大小姐,她走路的速度可真算快的了,青青几乎要用小跑才能跟上。
买了半天的东西,青青有些散架的倒在床上,这可真比她连着练上几天的功还要累人。花纶玥上前用脚踢了踢青青,“喂,还不快些起来给我倒杯茶?”
青青的火彻底的被点燃了,她蹭的翻身而起,“花小姐,我想你弄错了,我是衙门的捕快,怎么说也是一个副捕头,职责是来保护你不被采花贼害的,怎么到你这里,你倒想把我当成下人般使唤了?”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们?把我的下人丫环全都给差遣走了,我不找你,难道让本小姐自己倒不成?行,你若是真不想倒也没关系,那你立刻把平日里侍候我的下人全都给我叫回来。”花纶玥倒也不生气,只是照着事实说。
这时,外面有人唤道,“司马捕快。”
青青一听声音,正是上次在大殿上极力维护老爹的那名衙差,她知道他的名字叫张虎,因为他的忠诚,这次的行动千莫特地叫上他,青青白了花纶玥一眼便走了出去,“何事?”
“花府外面有个男人找你,他说他叫多宝。”
“多宝?”这一下可把青青的疲劳都给吓退了,她怎么把押在那里的多宝给忘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月兑身的,他该不会是欺负别人红姨那两个孤儿寡母的吧?青青转头看了一眼花纶玥,她现在是一步也不能离开花纶玥,可是多宝在门口也进不来,该怎么办呢?
“本小姐跟你一起出去。”花纶玥这次倒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立刻抬步先行走了出去,青青只能无奈的跟了出去。
门口,多宝正在墙头底下打量,看能不能从哪里悄无声息的溜进去,不过貌似不太可能,每个可能的角度都有侍卫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青青看见傻乎乎的多宝,一时之间悲从中来,他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兼兄弟,分开才短短的一个多月,她几经生死,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青青扑上去动情的叫了声多宝,还没靠近多宝的身子,就被花纶玥略显粗鲁的拖了回来,“喂,司马捕快,这个人的身份来历不明,万一是善于易容的采花贼假扮的,你可就真是失职了,还没弄清楚他的真正身份,就这么投怀送抱的,怪不得前面两次的任务你都没能顺利完成。本小姐倒是不管你自己会不会有事,是担心我。”
多宝气呼呼的挥了挥拳头以示警告,“喂,我说,什么叫身份不明?我可是青青最好的哥们,你再对青青这么凶,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青青趁机捏住了多宝伸出去的拳头,将他拉到了一边,青青苦着一张脸,准备好被多宝臭骂一顿,“对不起啊多宝,这段时间太忙了,我把你都给忘了。”
“你这个臭丫头还敢骗我?什么叫太忙了?你都差点被人家把头给砍下来了,还想强装作没事发生么?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给你说,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小心思也就能骗骗你老爹,想骗我,门都没有。上次你回清水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个臭丫头有事,果然,你跑到京城才没多久,居然学得这么坏,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哎,算了,坏事你也做不了,一定是做好事的时候被人栽赃陷害,还好,后来有你老爹亲自出马,不然的话,这次我来看你,只能带些烧肉和酒了。”多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也不知道你那脑袋是什么做成的,在清水县就不是捕快了吗?在清水县就没案子让你破吗?如果你在清水县实在是闲得发慌,就让爷出马给你弄些事情出来让你破个够,这个破烂京城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哪适合你一个姑娘家的?”
青青的嘴角抽了抽,她好像只说了一句话吧?
“那个多宝啊……”
“别叫我,我给你说,今天我说什么也得把你给带回去,要知道阿苑的事可是你自己亲口答应了人家红姨的,你倒好,回一趟京城还差点把小命给弄丢了,若不是红姨通情达理,我这个人质哪里走得掉来看你?”
“那个,阿苑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多宝的语气还停留在之间的激慨里,在听到阿苑的名字时,突然降了一调,“她现在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人别担心别人,还是先好好担心你吧,人家当官你当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倒霉的。三天两头受伤不说,还经常去天牢吃牢饭,小命还差点不保了,你说你真的适合当一个捕快么?”多宝再次激愤起来,高声喝斥着青青。
“人家当不当得了官关你什么事?”花纶玥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轻轻的靠在墙边,白了一眼多宝。
“我们说话关你屁你。你的打扮好歹也像是个千金小姐,偷听人家说话这种缺德事你也做得出来,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多宝正在气头上,说话有些口不择言。
青青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听说这个花纶玥自幼丧母,是太傅一人将她抚养长大,没有娘的孩子心里本来就脆弱,再加上有太傅的疼惜,自然难免有些骄纵。可见花纶玥的样子倒也没有生气,“本小姐可不是有意要偷听的,麻烦你,若是不想别人听见你说话,请将声音放小一点,这里可是京城,你大声点放个屁,也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花纶玥的话差点让青青失声大笑,这哪是一个千金小姐说的话?
好不容易才劝走了多宝,青青与花纶玥一起向屋里走去,身后的花纶玥又传来不冷不热的嘲讽,“哟,还真没看出来,司马捕快你尚未打扮,便已经四处招蜂引蝶,也不知道皇上派你这样的捕快来保护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太傅之女,所以受不到重视?”
“花小姐,请你放尊重点,那个是我儿时的玩伴,他是因为看到皇榜知道我差点被砍头,担心我才来看我的,这又何错之有?为什么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变得这么污秽不堪?”青青终于是忍无可忍,再次火冒三丈。
花纶玥轻轻的切了一声,转身,风姿绰越的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青青醒来时,却见一个眼睛如同黑葡萄般的女子正在紧盯着她,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奇怪的动物般,青青翻身而起,听这个女子的气息,根本就不会武功,这样的人进来,她居然会毫无查觉?
回想起昨夜,千莫找她商谈了有关新的作战计划,说得有点晚了,她应该也只是合眼差不多一个时辰而已,但是,以她的警觉性,绝对不可能有人近在咫尺,她都没发现。
那个女子见她起床,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立刻跳开了几步之远,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她又没死,有必要吓成那样么?花纶玥呢?只见花纶玥的床铺空空如也,青青弹起身就往外冲,身后的女子急声唤道,青青置若未闻,这个花纶玥仗着自己是太傅的千金,说话时眼睛也比普通人望得要高,青青在她跟前连闪一下神也不敢。
谁都不知道她下一步又会玩什么新花样。只不过跟着她贴身保护了几天,她都有点熬不住了。要不就是半夜想要吃汤圆,还要她亲手做,要不就是半夜上茅房,一个人害怕。总之,她就像扮演着她的丫环似的来照顾她。
今天她又在玩什么新花样?大清早的起床就不见了人影。
青青在整个花纶玥可以活动的范围之内四处乱翻,连碗底下也不肯放过,花纶玥不会功夫,想要避开门口的侍卫根本就不可能,那她应该还在这间院子之内,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总不至于凭空消失了?又来蓝牡丹那招?
这时,刚才那个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了来,抚着胸口道,“司马捕快,你在找什么?这里我比较熟,不如我跟你一起找吧?”她的声音清脆如同出谷黄莺,眼睛清亮得如同黑暗里的星辰,满是期待的看着青青。
青青暗中白了她一眼,突然一征,“对了,这里本是禁地,你是怎么进来的?”
“哦,是千莫大人让我进来的啊,司马捕快,你穿这身衣服好俊啊,纶玥做梦也想要一件穿穿,可是,一定会被爹骂的。”
听到是千莫允许的,青青放松了警惕,突然如同电击,“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什么?”
“纶玥啊!”她轻轻的眯眼笑道,如同百花轻放,若说白风华是出尘不染的白莲,那她就是开放在夜间的昙花,有着让人一见倾心,再见难忘的香气如同梦中情人,在轻言细语的诉说衷肠,越想心越痛,越爱越难忘,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她的时候,青青总是这样觉得。她长得不是绝美,却有着让人心疼的柔美。
“你是花……纶玥?还是你与花纶玥是两个取了相同名字的姐妹?”她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哪知,这个花纶玥轻轻一摇头,轻轻的笑着,“哪是啊,我家就我一个女子,我的哥哥叫花独陌,本是太子的侍读,自从太子出去游历之后,哥哥也跟着太子一起走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回来呢。”花纶玥自顾自的介绍起自己的家人来,根本就不顾青青一副快要晕倒的表情。
青青伸手拉过她,就向外面冲去。
“义兄,义兄。”青青冲进千莫的房间,“义兄,你快找个道士来看看我,八成是上次我去妙法观查案时不小心得罪了哪路的神灵,现在居然中邪了。你看你看,这个姑娘说她是花纶玥。你见过花纶玥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还有,我天天跟着花纶玥进进出出,哪会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是我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
千莫淡淡一笑,湖水般的眸子里漾起迷人的水纹,青青瞥了一眼案上放着的,正是墨迹未干的一幅画像,像里面的,正是风华。
只见那个花纶玥冲了过去,“哇,千莫大人,你好厉害,真的和风华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纶玥从未见过哪个画匠把人物可以画得如此传神。外间的人都在说千莫大人你对风华姐姐一片痴情,看来传言不假。只有真心爱上一个人,才可以将她的一颦一笑画得如此细致,风华姐姐好幸福。”
青青这下彻底傻眼了,好像她只不过是睡了一个时辰,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似的,她一脸疑惑的看着千莫,千莫淡淡一笑,“青青,她才是真正的花纶玥。”
“那……之前那个呢?”不是她的幻觉吧?
“是因为太傅大人担心我们办事不力,会让花小姐受到伤害,所以先前派了一个人来试探我们的实力,现在太傅大人放了心,所以真正的花小姐也该回来了。青青,太傅为人父母,关爱自己的子女也在情理当中,你不要往心里去。”
青青愣住,“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不过是不是应该提前让我知道?那个假的花纶玥真当我是丫环使的你知不知道?”说完,青青气呼呼的冲了出去,花纶玥见状,立刻吐了吐舌头,“千莫大人,我去劝劝司马捕快,这次是爹他太过小心了,虽然他也是为了我好。”话音刚落,花纶玥已经跑了出去。
青青一路走,一路踢着路边的石头,什么世道嘛,连义兄也联合外人一起来骗她?
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急促的喘气声,青青头也不回,但也停下脚步候着身后的女子,花纶玥跑到青青的面前,额头上布满了香汗,让青青有些于心不忍,按理说她终于是摆月兑了那个无理取闹的假花纶玥应该高兴才对,只是那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不过这一切都和这个花纶玥无关。
“青青姐姐……”
青青瞪了她一眼,她可真会乱拉关系,一会一个风华姐姐,一个又是青青姐姐。
花纶玥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青青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青青看着她晶亮的黑眸,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又不关你的事,你道什么歉?我没事,不过,既然之前那个花纶玥是假的,那她一定要求神拜佛不要让我再见到她,否则,我见她一次打一次。”这段时间她可是被她玩惨了。
花纶玥眯眼笑道,“嗯嗯,那我多久去问问爹,她是谁扮的,然后我去替你把风,你好好教训教训她。”
青青再次一脸黑线,她的思想还真是简单,身为一个捕快打人,这不是笑话么?哎,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只听花纶玥轻声唤道,“姑姑。”便风一般的扑了过去,青青转头,见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妇人,看着扑向她的花纶玥,淡淡一笑。除了花纶玥的别院,花府回归正常,所有人都可以向以往那样生活,这也是他们制订的新计划。其实采花贼也正是捉住了他们这一点,认为他们是因为惧怕才会让闲杂人等避开,再加上采花贼内卧虎藏龙,光是在士气上他们已经输了一大截。
一切和平常没有不同,只等着采花贼的到来。
那个年轻妇人与青青对视了一眼,淡淡一笑。这才转头疼爱的看着花纶玥,“玥儿。”
“姑姑,你这段时间去哪了,玥儿好久都没见过你了。”花纶玥撒娇似的钻进了年轻妇人的怀里。“对了姑姑,玥儿给你介绍一个人,她就是司马青青,是整个京城唯一的女捕快,而且她还是府衙的副捕头。原来她这么年轻漂亮。”花纶玥说完拉着她姑姑跑到了青青的面前。“青青,她是我的姑姑花三娘。”
青青微一抱拳,“久仰。”
“司马捕快客气了,应该是三娘久仰你的大名才是。”
青青扫到花纶玥的姑姑腰间佩剑,步伐沉稳,眼中有着沉着的光时,立刻想到,这人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功夫好手。随着青青的打量,花三娘说道,“司马捕快,是不是觉得很惊奇,为何在太傅府上会出现一个佩剑之人?”
青青微微一征,淡淡一笑,“花三娘好眼力,青青确实觉得有些好奇。”太傅的妹妹,怎么说也应该是个大家闺秀,没想到居然有个行走江湖的妹妹。
花三娘没再说话,只是模了模花纶玥的头,“玥儿,你陪司马捕快说说话,姑姑还有要事要去找你爹商量。”朝着青青微一颔首便缓缓走了。
青青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堂堂一个太傅居然与江湖中人有关系,这件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风波,这些事身为一个太傅,他应该会想到才是。
“青青姐姐?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我姑姑会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人?”花纶玥眯着眼睛笑道,“其实我姑姑并不是我的亲姑姑,她是我爹年轻的时候救回来的,认的义妹,尽管如此,姑姑待我真的有如亲生。后来,姑姑还嫁了人,当时姑姑不顾爹的反对,坚持嫁给了江湖中的一个男人。可是姑姑嫁人不足一月,那个男人便死了,姑姑一个女人,便独立承担起一个帮派的全部重任。但是青青姐姐你放心,我姑姑她不是坏人。她的帮派所做的也全都是光明正大的事。”
青青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们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刚走了两步,她回头看着花纶玥,“你是采花贼这次行动的目标,害怕吗?”
花纶玥可爱的吐了吐舌头,“我怕啊,可是爹说过,如果连这么点胆量也没有的话,就不配当他的女儿。我爹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他说有你们保护我,肯定不会让我有事的,所以……不过青青姐姐,在见到你之后,我突然觉得不害怕了。像你们当捕快的,经常要面对一些生死,连你都不害怕,我也不能害怕。”
这是什么跟什么的理论啊?青青有些哭笑不得,“走吧,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了青青的话,花纶玥似乎很开心。晚上,青青虽然是躺在床上睡着,但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采花贼最近的挑战书上都不会写上具体的时间,也算是被他们的能力震慑到了,前些天的梦里经常会出现那个身着白衣,头戴斗笠的男人,她还暗中问过老爹,认不认识那个男人,老爹则是一头雾水。
她本来想趁老爹过来的时候给他说说有关程风听到八皇爷密谋造反的事,可是这些天老爹的影子也没冒出来过,她也打听到八皇爷现在人在塞外,听说是代皇上去跟那些使节打好交道,这是每朝每代都会有的事,那些塞外的使节年年进贡,朝廷总是要为他们做点事的。
而且皇上似乎特别的相信那个八皇爷,这点也和如今宫里的形式有关,闲王是真正的闲王,一点事也不管,成天的风花雪月,而那个太子,也多年不着家,皇上不靠八皇爷还能靠谁?可这八皇爷确实也有些狼虎心肠,皇上如此重用和器重他,他居然还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青青姐姐……”
有声音打断了青青的沉思,她转头看着不远处的花纶玥,这丫头今晚似乎特别的兴奋,翻来翻去的睡不着,一见青青睁开了眼睛,花纶玥干脆直接跑了过来,钻进了青青的被窝,有了上次蓝牡丹的经验,青青立刻闪开了几尺,花纶玥好奇的看着她,“青青姐姐,你在干什么?”
她小鹿般的眼睛让青青突然觉得自己的怀疑很龌龊,青青缓缓的躺了下来,看着花纶玥,像她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生活在宫中,宫里的争斗无日无休,皇上和八皇爷是同胞亲生,居然也可以为了权势和王位争得头破血流,一心要置对方于死地。更何况是无数的妃嫔争一个男人,不过,人各有志,说不定,正是她这样的女子,轻易就能得到太子的疼爱,会一直保护她。
两人彻夜长谈,青青困意不止,但花纶玥几乎想知道所有跟青青小时候有关的事,她知道青青的爹是从她娘的肚子里活生生的剖开,将她取了出来,她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为了救她,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居然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成全她的新生。她家的传奇故事早已经在天下间传扬,所有人都为司马家的忠义敬佩不已。
这些往事青青其实也比花纶玥早知道不久,听她说起来倒还是有些新鲜,再加上她绘声绘色的表演,青青听得有些时候还有些感动。
花纶玥撇了撇嘴,“青青姐姐,你怎么倒像是在听别人家的故事?”
青青有些不雅的打了个呵欠,“花小姐,你是不是昨天、前天、大前天睡得太饱了,所以今天没有睡意?不过,我可是困死了,能不能先放我睡一会?”
青青还真是说到做到,眼睛一闭就睡得很是香甜,花纶玥看了看她,无聊的也跟着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司马宣就大步走了进来,青青见到他很是惊讶,“老爹,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皇上身边么?”
“嗯,我在调查背后主谋的时候,八皇爷回朝了,八皇爷亲自向皇上接旨了这个任务,调查背后主谋一事已经交由八皇爷全权负责,而你老爹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面对采花贼……”在看到青青想要咬人的眼光时,他聪明的一改口供,“况且,老爹我也想会会这些采花贼,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青青心里一阵发凉,如果八皇爷真的是背后的主谋,这件案子交给他去办,不正合了他的心意?他可以趁此机会铲去他的眼中钉。看了看老爹,青青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上次程风也不过是偶然间听到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若是现在说出来,这话传了出去,而八皇爷又能力证其清白,不仅仅是害了她,还会害了老爹和义兄。
现在采花贼当道,她也不过只有微薄的力量,哪里足以撼动北夏江山?皇上英明神武,是人是鬼他自然比她要懂得分。
想到此,青青虽然是暂时的说服了自己,可是心里始终有些捣腾得慌。
*
第二天,很是出人意料的,八皇爷居然亲临太傅府上,说是要就采花贼一事严加防范,两次任务虽然事主最后也是平安无事,但多少中间还是有些曲折,八皇爷带了不少的官兵,几乎是将整个太傅府包围得水泄不通。
青青看着人挤人的场面,实在有些忍不住,“老爹,这算什么啊?我们保护事主本来就不容易了,现在还多了这么多陌生人,采花贼本来就擅长易容,现在倒好,连易容也省了,反正谁是谁我们也分不清楚。”
司马宣暗中瞪了青青一眼,“丫头,八皇爷在此,不可乱说话。”
“本来就是嘛。”青青小声嘀咕着,如果这个八皇爷真是幕后黑手,她倒是有理由相信,他就是来搞破坏的,就是想趁机杀掉花纶玥?这个大胆的假设把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有没有这个可能呢?应该不会的,如果他想杀死一个人,好比是捏死一只蚂蚁,哪需要如此大费周折?
那个苟笑天到底是不是和他一伙的呢?
正在想的时候,却见八皇爷已经来到父女两人的面前,“司马神捕,好久不见。”
司马宣不卑不亢的一拱拳,“卑职参见八皇爷。”
八皇爷名叫南宫阳,三十岁的年纪,长相与皇帝南宫正宇相比,显得更有英气得多,这可能也是和他长年在外,而且久经沙场有关。也正是因为他身上的有很多功绩,替南宫正宇摆平了很多烦扰,所以南宫正宇才会如此的信任他,当然,看老爹的表情也知道,老爹也很尊敬他,虽然他比老爹要年轻很多。
“之前听皇兄说你回来了,本王还有些不太相信,现在再次故人,本王也是激动不已,不如,今日我们就出去喝上几杯,你就当是替本王接风洗尘,本王就当是与你叙旧,可好?”
司马宣在执行公务的时候从来都是滴酒不沾,可是这南宫阳摆明了就是很了解司马宣,先是把这喝酒的理由给摆到台面上,也由不得司马宣拒绝。
“八皇爷,卑职司马青青,因为之前我们已经在此处部署好了,只等着采花贼来了,便可进行收网,现在多了这么多人,我们办起事来确实要麻烦许多,八皇爷,能不能……”
青青有话就憋不住,不理司马宣直接就将话说了出来。
南宫阳打量了青青一眼,“司马神捕,这位就是令千金吧?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本王远在塞外,刚一回来京城便听说了她的事,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称你司马家父女是忠义之士,如同皇上的左臂右膀。”
“八皇爷说笑了,皇上向来都说如果不是八皇爷,皇上一定会成日头疼,皇上经常说,八皇爷与皇上之间不分彼此,如今内忧外患,若不是八皇爷你英明,哪会有如今北夏百姓们的安康。而卑职父女两人所做的,不过是份内之事,根本无需为外人道。”司马宣低头的瞬间眼神一沉,轻声说道。而近在他身侧的千莫则眼尖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无奈。
这个八皇爷的话也许是话中有话,意思是暗讽他们司马家父子三人功高盖主,甚至远远超过他这个八皇爷,义父为人稳重,自然会懂得分轻重,所以才会故意说这些话。义父从来不擅长说官场上面的话,这次应该也是不得已。
听了司马宣的话,南宫阳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说得好,想来本王与皇兄也确实不分彼此。”
不知道为什么,青青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他是有弦外之音,更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分彼此的意思,是不是包括这江山皇位?
“本王安排这么多重兵于此,并无恶意,也并非认为你们的实力不够,而是因为如今你们所要保护的,是太傅大人的千金,皇兄他向来对太傅尊敬有加,纵然如今太傅已经离开了朝廷,但皇兄仍然视他如同生父,本王也不过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望司马捕快你不要多心了。”
南宫阳说得情真意切,而且青青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捕头,听他这么一说,青青哪里还好继续拒绝?只能暗咬银牙,俗话说伸手也不打笑脸人,这个南宫阳可真够难对付的。
司马宣与南宫阳走了之后,千莫伸手拍了拍仍在原地失魂的青青,“丫头,魂跑哪去了?”
青青痛呼一声,模着自己的头,“没事。”
“还说没事,为兄早就发觉你有些不对劲,你也知道你这个人,一根肠子通到底,什么事都挂在脸上,为兄觉得你对八皇爷很有敌意,可能告知原因?”千莫淡淡的笑着,湖水般的眸子里满是关心与疼爱。
青青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不能连累身边的亲人,“我没事,只不过我觉得这个八皇爷虽然在笑,但总觉得他有些虚伪。”
“哎,官场中有几个人是真心实意的?这也是义父不想再朝为官的主要原因。以义父的本事和皇上的交情,根本就不至于只是一个捕头,但是也正因为皇上了解义父,所以才会安排他到此处。义父最大的乐趣便是查案,若是将他安置于宫中,想必义父也绝对不会同意。总之丫头,你这个人太过于单纯,朝中的人多是豺狼,而且我们现在要打的,还是一只大老虎,你说话行事处处都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青青低声答道。
*
采花贼如同瘟疫,来得静悄悄,可是,却拥有催毁一切的能力。这次,那个幽怨的琴声没再响起,所有人都像是鬼一样悄悄的潜进了布下天罗地网的太傅府,却没有惊动门口的任何一个侍卫。千莫所指派守在门口的侍卫,武功在衙门里皆属于出色的了,居然没有人发现。
就在这时,太傅府的中央,突然升起一颗耀亮星辰的照明弹,将整个太傅府照得如同白昼,潜进来的采花贼立刻杂乱而有序的分散开来,隐身于各个黑暗的角落之中。
只见司马宣眸若寒星,大步的走了过来,勾唇一笑,伸出手拍了拍,那个挂在照明弹之下被同时发送上天的一个口袋被人用箭射了下来,带着淡淡昙花香味的粉末从半空中缓缓的飘了下来,散布在太傅府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太傅府里的灯突然之间全部熄灭,而那些隐身于暗处的采花贼,居然像只庞大的莹火虫般,狼狈且好笑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时,他们才知道自己中了司马宣的计。而这时,由司马宣带队,千莫从旁协助,所有人都只盯着那些大莹火虫奋力厮杀。
千莫杀得痛快淋漓,司马宣杀得热血沸腾。
这不仅仅是为民除害,而是一次意义上真正的较量,有司马宣的妙计,千莫的精心部署,所有的一切配合得天衣无缝,任他们现在就算真的变成有翅膀的莹火虫,也一定飞不出太傅府。
青青与花纶玥从窗户纸的小洞里紧紧的盯着外面的动静。其实要说看,她们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但能听得见声声双剑碰撞之声,还有碰出来的火花。当然,还有那些庞大的莹火虫狼狈躲避的模样。
如今,他们完全颠倒了局面,成为采花贼在明,而他们在暗,青青看得双眼发出狼光,就算她没有亲身参与,但仍然无法抑制这种热血奔腾。这么久的交战,他们是第一次的完胜,这一次,一定可以让采花贼全军覆没。
身后有些寒意,青青的身子立刻一紧,下意识的将花纶玥拉在身后,回头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间,花纶玥很想问,‘青青姐姐,怎么了?’可是,她虽然好奇,但是青青紧绷的身子提醒她,现在可能要发生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小事。便小心的摒住自己的呼吸声,四下张望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之前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再次换了房间,而且没有点灯,之前来这里时,连下人也没有通和,包括太傅,知道她们换了房间的,只有司马宣与千莫。
可是,居然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这里。
青青凝神细听,连自己的呼吸也暂时停止,仍然没有发现这屋子里有人存在的动静,可是,他分明真实的存在着。
她拉着花纶玥,靠着墙轻轻的移动,虽然她感觉不到有人,但是,那种寒气却一直近在身侧。正在这时,只觉得一阵掌风袭来,青青拉着花纶玥趁机一弯身,向着门口跑去,可是大门紧紧的被人用掌风紧闭,却未曾发出一点声音。
“花小姐,抱紧我。”青青侧头快速的轻声说完,抱着花纶玥破窗而出,身形矫捷如虹,快如闪电,而花纶玥问也不问,只是听话的紧紧的搂着她的纤腰,那种完全信赖的感觉,青青很是感动。
一道强大的吸引力将花纶玥轻松的吸进了屋子里,花纶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呼,便没了动静,青青心下一急,想也没想,立刻折回身一跃而入,心里暗想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强大,强大到……可怕,这个人比起之前那个白衣人武功高得更是吓人。
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青青根本就来不及通知司马宣,所幸,司马宣早就已经暗中派张虎紧盯着这里的动静,刚才发生的事,以张虎的武功,根本就看得不清楚,但也知道青青这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来不及多想,又怕现在去通知司马宣会来不及,张虎身子一撞,将大门撞了开来,朝着床的方向扔了一个火折子进去,蚊帐迅速的被点燃了,燃起了熊熊大火,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张虎所想的,他一定要听司马神捕的命令保护好司马捕快和花小姐,但是他武功低微,引发这场火,至少可以引起司马神捕的注意,他则只需要多拖延一些时间。
张虎一冲进去,立刻依光的方向扑向青青,而只见一个黑影抱着花纶玥快速的从屋顶飞离,青青急道,“张虎,你抓我做什么?”
“司马捕快,我是奉司马捕头之命来保护你的。”
这个张虎为人忠诚,反应也极快,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过听令行事,脑子不会转弯,青青一跺脚,“还愣着做什么?花小姐被采花贼抓走了,我们赶紧追。”
张虎与青青立刻冲了出去,却见司马宣的身影破空而去,而紧随在司马宣身后的,还有一道红光,速度快得惊人,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楚。
来不及多想,青青与张虎快速的朝着那个方向追了去,青青脚尖一点,“张虎,你快些去通知千莫大人前来支援。”今日这些采花贼如同瓮中捉鳖,已经是肯定了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从那个高手手里抢回花纶玥。
想着花纶玥对她的信任,青青心里就是一阵抽痛,‘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转身便腾空而去。
*
青青的轻功哪里比得上司马宣,等到青青追上去的时候,司马宣等人早就已经没了踪迹。司马宣一路追踪,等追到的时候,花纶玥已经被那人吊在树上,而那人背对他而站,背影略显得有些阴森。
“司马神捕,好久不见。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你的身手依然没变,我早就说过,这辈子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对手,死而无憾。”
他说话的时候,依然没有转身,但是听了他的话,司马宣微微一征,“是你?”
事情要说回到二十年前,那时候的司马宣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他年纪轻轻,却深得皇上与太子的信任,南宫正宇当时还只是太子,却在这时,他接到一个大案子,每隔一个月,就有一个朝廷大臣的头被挂在东门示众,朝廷上下为之惶恐。
当时司马宣人未在京城,是被皇帝临时急召回来的,而司马宣办案向来精明干练,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跟踪上可疑的人,两人几经交手,都始终只能成为平局,后来,司马宣想到一个计策,并成功的刺瞎了那人的一只眼睛,但最后仍然被这个人逃月兑,而他在逃走之前,那只眼睛还在不停的往下流血,他看着司马宣,“想不到朝中还有你这么一个对手,能遇到司马神捕你,在下死而无憾。”
当时司马宣的调查得知,此人应该为棋三淾的后人,说到这个棋三淾,为人老实本份,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不知道为何会与外国的密使有来往,而且还被人当场抓到密谋的证据。而在天朝之上,这种事向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皇上当时便判处棋三淾五马分尸,全家女眷流放关外,子女腰斩。
户籍官在上报死亡人数时并无不妥,可是,这个人经过司马宣多番查探,也确实是棋家后人,他现在回来报仇,本在情理当中,死的大臣多是参与了调查棋三淾一案的,但当年那个案子牵涉其中的人又何止被杀的那几个?
没想到,事隔多年,他居然又出现了?
男子缓缓的转过身,左边眼睛带着眼罩,剩余的那只眼睛发着寒凉的光,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他紧紧的盯着司马宣,“在下做了这么多事,终于还是将你引出来了。”
司马宣将剑柱在地上,冷冷一笑,“哦?你如今沦落为采花贼,原来还是拜在下所赐?在下是不是应该给你说声谢谢?”
“呵呵,司马神捕真会开玩笑,在下等了二十年,就为了报这只眼之仇。”
这时,一道红光闪过,直直朝着树上奔去,而被悬吊于树上的花纶玥见状,立刻急呼,“姑姑救我。”
男子不急不徐的说道,“司马神捕,今日在下就与你来下个赌注,你认为她能不能救到花纶玥?”
司马宣神色若定,眼睛则快速的扫向挂花纶玥的那棵树,外表看似简单,但其实内里乾坤多多,如果那个红衣妇人上去,任她武功再高,也难逃一死。他看了一眼男子,身形微闪,便向着红衣妇人飞奔而去。
花三娘只觉得身后有劲风接近,转身就击出一掌,司马宣侧身避过,急呼道,“别过去。”
花三娘瞥了一眼他的捕快服,冷冷的转身继续朝着花纶玥飞去,司马宣情急之下唯有横刀相向,花三娘快速的从腰间取下剑,冷声道,“你若是再阻止我救玥儿,谁的面子我也不给。”玥儿自小便深得她的疼爱,她视她为亲生女儿,眼见她被吊在树上,两条手臂已经是一片瘀青,心里早就疼得没了理智,哪里还管得上那些?
只听急风骤响,黑衣男子如同风卷残云般飞驰而来,司马宣只得全力与他纠缠在一起,还不得不分心朝身后喊道,“千万不要过去。”
正要靠近花纶玥的花三娘突然止步,她紧紧的扫视着那棵树周围,抬头看着花纶玥,“玥儿,你可还能坚持?”
花纶玥强行忍住眼泪,“姑姑,玥儿没事。只是脚有点麻。”
花三娘淡淡一笑,“好孩子,你等姑姑一会。”花三娘进到树底,果然不出她所料,只要她刚才切断绳子救下玥儿,必然会被人四方阵挤压,到时候不止是她,玥儿也会跟着她陪葬。而那根吊着玥儿的树藤看似普通,但细看之下才知,原来那棵树藤乃是苦汁树,上面布满了细刺,被扎之人可受万箭穿心之痛。
可若是谁心急要救人,切断了树藤,先不说这四方阵,光是那细刺里的毒汁,也能让两人当场死亡。
好狠的毒阵!
想着现在玥儿所受的苦,花三娘紧咬着下唇,围着树走了两圈,最终想到一个办法,如果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人的话,她宁愿死的那个是她自己。
她转头看了一眼司马宣和那黑衣男子,两个人一黑一蓝的身影紧紧的纠缠在一起,身形如烟,出手如电,天地似乎也为之变色,两大高手的过招看得人惊心动魄,花三娘的脚微微转了一些,就听花纶玥说道,“姑姑,你快些去帮司马神捕杀了那个坏人,他是采花贼的头目,只有杀了他,以后京城里的姐妹才能安全。玥儿没事,姑姑,你不要管我。”
花三娘抬头看着玥儿,她清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个黑衣男子,她也想冲上去帮司马宣杀了那个狗贼,可是现在玥儿所承受的痛,她比谁都清楚,因为……
*
青青追到树林里时,却听到一阵幽怨的琴声,便咬牙朝着那琴声而去,青青近在白衣男子跟前,却听那男子说道,“司马捕快,真是多谢了你的合作,才能引出司马宣。”
青青心里一惊,这个男人上次就提到过爹,莫非,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爹?“你们到底要对我爹做什么?”
似乎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扫了青青一眼,那一眼,冰冷阴森,又略带着一丝的嘲讽,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往琴弦上一放,透着寒凉的手指,纤细,却如同掐在人脖子上的那只手,带着地狱的味道,有种腐朽的沧桑。
他微微勾起食指,在琴弦上状似随意的拨动了一下,青青身形一动,快速的闪身,却见身后大树已经轰然倒地,男子的手在琴弦上轻轻借了一下力,便无声的腾空而起。像一阵风似的卷向青青。青青抽剑而出,服下大还丹之后,武功已经猛然增进,但因为爹说怕有什么副作用,一直以来都没怎么用过,不过,用在他的身上,倒也不浪费。
这一次,男子的出手不比上次的试探,或者说是戏弄,这次更像是要置青青于死地。
天地间突然雷声阵阵,眼见就要下雨了,青青心急司马宣,他去追那个如同鬼魅的男人,听这个男人的说法,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对付爹,可是,这个人的武功也不容小觑,应该与在青青之上,纵然靠着大还丹的功效,青青仍然没有万全的把握。
她身形如虹,只来得及躲开他的攻势,男子嘴角微扬,“司马宣的后人,学逃的功夫倒也是一流。”
青青不受他的激将法,镇定的分析着他的武功路数,自小爹便将各名家的武功路数悉数传了她,可这人怪异的武功她还确实没有见过。
十招过后,男子的身形微微向后退了些去,斗笠之下的他更显得有些阴森,轻声嘲讽道,“司马青青,你的男人是死于我之手,之前你就是一直想要消灭我们为你的男人报仇么?就你这样的花拳绣腿,何时可以替他报仇?哎,我看你的男人真是死得冤枉啊。”
青青的双拳紧紧的握着,指甲深深的刺入肌肤,感到透骨的寒凉。青青一听这话,心里大怒,手中的银铃声瞬间骤响,剑气也像是发出低呜声,寒光一现,男子身子微微后弯,躲过那致命却极速的一击。
“不知死活。”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男子用剑避开青青,胸膛中门大开,青青趁此机会,伸手一掌打中冷焰的胸口,突地一愣,以冷焰的功夫哪会躲不开,她退后站到一个安全的位置,用衣袖一抹嘴角的鲜血,眼中的精光越闪越烈,“哈哈哈,成天戴着一个斗笠,就是不知道那个面纱下面的脸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见不得人呢?等一下我可得好好看个够。”她知道他在用激将法,想让她方寸大乱,可是,他所提到的人,是她刻骨铭心的,深吸了口气,青青冷冷的勾起唇角,“你的武功高强,作案而序,沦落为一个采花贼也可惜,你爹娘也会觉得冤枉。”
男子身子一紧,深身爆发出狂烈的杀气,也只不过一瞬,那股气便消失,仍是平静无波的站在那里,衣摆轻轻的动了一动,身形已经近在青青的面前,两人的剑相击,发出刺耳的轰鸣。
青青只觉得虎口一阵麻痛,一怒之下将剑斜刺于树枝之上,将体内封存的真气尽数提出,一阵阵的血腥之气直涌上喉咙,青青强压下去,挥拳如风,男子倒也爽快,将剑执于一旁,赤手空拳地笑看着青青。两人交手数招之后,男子突然冷笑道,“司马宣的后人居然喜用这些旁门左道,不过无所谓,今日就是你司马青青的死期。”
青青不受他的挑拨,只一心紧盯着男子出招的拳法,爹曾经说过,再厉害的高手,都会有弱点,而司马家的拳法,是集百家的拳法路数,是司马家自创,会在比武的过程中,尽量减少曝露自己的弱点。
而一般真正的高手,会将自己的弱点避开对手的视线,极难查觉,但是难不代表没有。还有,这个男人长期戴着一顶斗笠,到底是何用意?是见不得光?还是真正的弱点就在他的头上?
青青眼光锐利,突见男子无论是上盘还是下盘,皆无破绽,唯独在后背处始终放空,他不擅于保护自己的后背,是因为他对自己太有自信,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近到他的身侧,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伤害他。照这样分析,他一共有两处弱点,如果要直接偷袭他的后背,这一招明显不可能,除了一个办法……若是后背失败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头顶,但是,那个方法实在是过于危险,万一她支持不住的话?
青青微眯了眯眼睛,到了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多想,飞身而上,男子迅速出招,青青故意将自己的胸前松开,男子伸出的掌来不及收回,眸子微微睁大,直直将掌力全数打向青青,青青趁机用脚一勾,身子柔软的快速倒立,用尽所有的力气袭向他的裆下,司马家的‘抓龙手’向来不会落空,男子吃痛,身子紧缩,青青趁机一掌袭向他的后背。
脚尖一挑,将他的斗笠踢了下来,满头银发一泄而下,如同山间的瀑布,银丝如茧。
这一切都在风驰电擎之间,青青飞身连退几步,咽下喉咙里拼命翻涌的腥甜,刚才男子那一掌用尽了十成内力,现在她用以命换一命的决绝,将自己震得五痨七伤,只希望她的自我牺牲没有白费。
却见男子银发随风轻舞,他的一双眸子只有两个空空的洞,居然是空的洞!青青时常能感觉到他阴狠、鄙视甚至仇恨的眼光,而这一切,居然都来自于这双空洞的眼睛。
声音渐渐隐去,司马宣急着向前追了两步,却只觉得一股锥心的痛让他气喘如牛,不得不停下脚步,大口的吐着血,千莫见状,脸色变得有些惨白,翻身跳下马扑上前来护住司马宣,急唤道,“义父?”
司马宣伸手抹去唇边触目惊心的腥红,转头看着千莫,安慰道,“我没事。”
他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咬了咬牙,微微闭了闭眼睛,“千莫,快些命人去救花小组,要小心那些毒藤。”
树上的花纶玥丝毫没想过她如今的处境,只是声声急呼,“姑姑,姑姑。司马神捕,求求你救救我的姑姑。还有青青姐姐……对了,还有青青姐姐,刚才听那人说他也抓走了青青姐姐。”花纶玥急得双眼通红,眼泪即将掉下。
司马宣微皱了皱眉头,青青是他的命根子,他哪能不心疼,不担心,可是……
“义父,青青出了什么事吗?”千莫急从中来,刚才他一接到张虎的通知,便立刻带人赶了过来,可是一路上也没见到青青,义父这人永远都是这样,有任何的困难,都会自己一个人去背去扛。“义父,你我早已经以父子相称,青青自然就是千莫的亲妹妹,如今,妹妹出事,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可以一无所知?”
“千莫,先救下花小姐再说,一定要小心那些毒藤,如果不小心让刺里面的毒汁扎到,必然会神仙难救。”司马宣说完,已经重重的咳了几声,千莫立刻将他扶到一旁,命人小心照顾,他看了一眼眼神着急的花纶玥,花纶玥的心里一向藏不住事,与其问义父,倒不如直接问她。
但是救人一事,他绝对不能马虎,小心救下花纶玥,花纶玥一把就抱着他哭得好不伤心,花纶玥本是千金小姐,哪时曾在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大事,而且都是她亲眼所见的。先是被武功高强的人掳走,再是被人吊于毒藤之上,最后,眼见自己的亲人被人抓走,却无能为力。
花纶玥自幼丧母,将自己唯一的姑姑花三娘视为自己的亲娘,花三娘出事,她心里岂能好过?
“花小姐,你没事吧?”千莫声音如同一抹暖阳,花纶玥的心立刻温暖了不少,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伸手擦去,“千莫大哥,快些去那边的小树林找青青姐姐,刚才那人说让司马神捕去那边给青青姐姐……”花纶玥不敢再继续往下说,千莫却已经听得明白,他猛一转头,哪里还有义父的身影?
“花小姐,本官立刻送你回府。”千莫急声说道。
“不要了不要了,这样一来一回得花多少时间啊?如果你不嫌弃纶玥碍手碍脚,就让我随你们一起去一趟,我也好担心青青姐姐,不过,我相信她一定没事的。”花纶玥眼神坚定的看着千莫,以表示自己绝不退步的决心。
千莫略一沉思,心里却是火烧火撩的,青青,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朝着身边的低声说道,“小心照顾花小姐。”说完,立刻跳上马往小树林的方向奔去,花纶玥见状,也跳上旁边的一匹马,虽然她武功不济,但是骑马却丝毫没有问题。
千莫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转头见是花纶玥紧随在身后,转眼间就已经冲到了他的前面,花纶玥是担心若是她落了后,千莫必定会分心等她,所以才会将自己这么多年骑马的经验,今天一下子就给用上了。
没多久一会,两人就到了小树林,司马宣正靠在一棵树上不停的喘气,脸色如同蜡一般的苍白。千莫上前小心的扶住司马宣,“义父,你身受重伤,在此处休息一下,我立刻带人去找青青的下落。”
“不用了,千莫,青青她应该暂时没事。”司马宣说完,有些不支的倒下,千莫将他扶上马,没再多问一句,立刻往回宫的方向走了去。花纶玥急了,“你们这就走了?青青姐姐说不定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去救呢。”
千莫淡淡一笑,“花小姐,我义父说青青没事,必然是有证据,不然,何谓神捕?”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起程,送花小姐回府,本官要送司马神捕回宫请药王医治。”
“千莫,无需如此麻烦,为父所受的不过是一些轻伤,休息两日便可。”
千莫眼神坚定,“这次如论如何也由不得义父你了,千莫知道你担心青青,但是,在救青青之前,也要先治好你的身子,青青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不会让她出事的。”
司马宣重重的叹了口气,果然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他离开皇宫近二十年,倒也处得风平浪静,这下刚刚沾上身,便惹来一大堆的仇家,不过,棋家这个案子,他确实没多大印象了。当年棋家的案子,并非由他所判,况且,那个时候司马宣本人也只有几岁大,只是后来因为这个男人出现过为棋家人报仇,杀了数名朝中大臣之后,他才对那件案子微有些了解。现在只给他二十天的时间让他翻查此案,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当年知道那件事真相的人,怕是也没几个活在人世了,这人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过了近四十年了,还没能让他卸下心中大石。看来,若是不能在时日之内还他心愿,北夏国真的会有大事发生。这个人的武功造诣已达顶峰,相信天底下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而一个武功这么可怕的人,居然为了报仇,隐姓埋名二十年,到底是何原因呢?
他以前也与他交过一次手,他的武功当时已经很厉害了,可没想到二十年不见,他居然可以形如鬼神……
鬼神?
司马宣微微一征,想到之间他与花三娘交手的时候,花三娘明明刀刀都砍向他的要害,而他似乎也不闪不避,可是,却不见他受伤,这是何原因?
莫非,他曾经暗中修练过什么邪功?
若真是这样的话,要查到他,反而还不难了。
练过功夫的人都知道,听力与眼力相比,明显要弱上很多倍,可是,他凭着这双眼睛,居然可以将武功练得如此炉火纯青……突然,青青的心里‘咯噔’一声,她小的时候听老爹提过,有种功夫邪恶至极,需要人自毁,方可练至上乘,莫非,他就是属于那一种?
突然被青青踢飞了斗笠的男子身体突然狠狠的紧绷着,一头如瀑布般的银发随风飘舞着,让他邪魅得如同地狱的修罗,此时一股杀气顿生,身子微微一弓,像箭一般的直向青青奔去。
青青吐了一口流下来的血腥,看来,刚才的后背并非他的弱点,兴许,他真正的的弱点不在头顶,就在眼睛。可是,时间已经快得不容她多想,刚才他这一掌几乎要了她的小命。
现在男子卷土重来,带着青青分的杀意,青青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她并非害怕,而是因为这个男人知道的事,是事关老爹的,也许,只要生擒住他,便可保得老爹万全,虽然有点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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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司马宣与黑衣人战得不可开交,花三娘本是不愿意掺合其中,一来,救纶玥需要司马宣的帮忙,二来,她本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江湖中人都不屑与官府的人打交道而已,这个黑衣人居然敢让玥儿受此大罪,当姑姑的,也定然不会放过他。
想及此,花三娘从腰间拔出鸳鸯刀,身形如梭,转眼之间已经近在司马宣的身侧,不动声色的与他站成了一个完美的角度,可防止黑衣人任何一方面的攻击。花三娘听到司马宣的喘气声,他的身上已经不多不少的挂了不少的彩,殷红的血渗过官服,微呈出一种黑色。
“呵呵,司马宣,多年不见,你居然要靠女人了。”黑衣人的声音无限的嘲讽。
花三娘轻啐了一口,“你要对付谁是你的事,伤我玥儿,我花三娘定会十倍偿还。”
“这位夫人,你快些离开。”司马宣的声音有些急促,眼神有些暗沉。
花三娘当司马宣与那黑衣人一般,看不起女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我在何处,与你何干?”
司马宣见劝不动,尽量将身子往她这边靠了一些,眼前这个棋家后人,武功阴邪,如同鬼魅,无论是轻功与内力,皆出神入化,已近炉火纯青。他这些年虽然没有放弃过练功,但与这人相比,仍然略输一筹。
司马宣担心会牵连花三娘,便向着黑衣人说道,“当年你棋家一案,确实已经有了真凭实据,皇上纵然判你棋家满门抄斩,也是依照国法,并无不妥。况且,这件案子当年是由我查证,如果你要报仇的,尽可冲我来,与她花家二人无关。”
黑衣人突然阴森森的笑了,“我棋家上下近三十口人命……哈哈哈哈……”
他衣袖一卷,如同张大嘴扑来的饿虎,司马宣小心的推开了花三娘,立刻上前与他过起招来,花三娘微微愣了片刻,也跟着冲上前去。只见对着司马宣的刀锋微微一偏,便直向花三娘刺来,花三娘倒也面不改色,小心的应对。刚才所见,她已经知道此人的武功不可小觑,自然更不可能在此时分心。
黑衣人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司马宣一时之间根本就近不了身,黑衣人在与花三娘过招时,语气轻松的嘲笑道,“司马宣,你害得我棋家满门抄斩,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之痛。”
司马宣心急如焚,但面不改色,“你对我青青做了什么?”
“呵呵,做了什么?你现在去树林那里,应该可以再见她最后一面。”
司马宣脚下微微一软,他确实见到青青跟了上来,但直到现在也没见到她的身影,以青青的武功,要追到这里应该不是难事,但是刚才只顾着与这黑衣人过招,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脚步微微有些偏移,待看到花三娘与在树上的花纶玥,他暗中咬了一下下唇,青青是捕快,本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而他,既然再入官府帮皇上做事,就应该随时谨记他的身份,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而那股强大的气流之下,花三娘只觉得有些头晕,有些想要反胃,心脏的位置被挤压得很难受,但她的表情依然如常,鸳鸯刀在手里使得如同一团白光,刀刀直划向黑衣人的要害,无一刀落空,只不过,黑衣人就像是一件黑色的衣服,而里面空无一人似的,明明眼见刀子划过他的身上,可是,偏偏伤不了他。
司马宣眼见花三娘也有些招架不住,一时之间急了,提气而上,破开男子结实如结界的气流,闯了进去,将花三娘推了出去,而他自己则进入圈子之内,而这一挤压,司马宣立刻吐出一口腥红的血。
花三娘见状,神情微微一窒,若不是为了救她,司马宣也必定不会受伤,而且,她刚刚明明听到黑衣人说司马宣的女儿如今有危险,可是,他居然没有留开,而是毅然选择留了下来。
朝中无好官,这句话不仅仅是她的哥哥,前太傅,甚至是她的夫君,都是如此说的,可是,这个司马宣,似乎有些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