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药闻脚步声默了,知道冯元友已经远去了,于是就奔几步扑到床上,将首埋进绣花被褥里,禁不住委屈,呜呜地哭了起来。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重重地打了;长这么大,她亦是第一被人无端端地冤枉。药药心里实在憋屈得很,却又找不到东西发泄,而她也是个不善于发泄的人,因此只能默默地哭泣,以舒缓一会情绪。然情绪一来就不是一会的,药药怎么也哭不止,那被褥都被眼泪浸湿了一大块了。
天渐渐暗了,药药哭得疲倦了,正要朦朦胧胧趴伏着睡去的时候,外边传来了“扣扣”的叩门声。药药没起身,也起不来,她的手、脚乃至全身上下都麻得厉害,只得沙哑着声音道:“谁?有事儿吗?”
“是我,花香姐姐,药药你没事儿吧?老太太喊你呢。”花香边说着边要推门进去,奈何里头上了闩推不动,花香不免有些担心,以前药药不到掌灯时分,要在屋里的话是从不上门闩的,怎天今个儿都还未完全黑了就上闩了?且她方才找药药时,听一丫头说,她看见药药红脸红眼匆匆地奔了回来,进了屋子就把门“吱喽”一声关住了,还说元友哥跟在药药后边追着,还说他们说了些话,因她隔得远具体说了什么,那丫头也没听清。看来药药是有事儿发生,听那沙哑的声音,很显然是哭了好久造成的。
等麻痹过了,药药赶紧儿翻起身来道:“好姐姐,你先去回了老太太,我等会儿就来。”
花香不放心道:“药药,你开开门儿,你肯定是有事。”
药药清了清嗓子,尽量恢复原来的声音笑道:“当真没事儿呢,我方才和龙哥哥他们玩得太累了,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睡着了,睡梦中左侧右翻的,乱了衣裳发髻,姐姐得给我一些时间打扮整理一番,才能见人的嘛。”
听药药如此说花香便当真了,也不去在意那丫头说的话,或许她是看错了,药药是因为玩得太疯了,加上暖朗的天气,才会给轰得这红那红的,不足为奇。
忽然想起了什么,花香道:“药药,等下你去了,得好好哄哄老夫人,适才少爷和小姐过来问好,没留下陪老夫人用饭,只称各自吃过了便走了。老夫人挺生气的,这可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药药自然也知道,打杜水苋兄妹在这居下后,龙石延兄妹除了前来问安,几乎都没留下来陪老太太用过饭,也不知是何原因,总是推辞着说吃过了就离了。老太太口中没说什么,表情也满不在意,可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了,如今是表现出来了,不过好像表现出来得不太对时候,因为药药自个儿都有些顾不住了。即使顾不住也得顾住了,药药打起精神来对外边道:“好姐姐,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好了。”
“那好吧”花香离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去后,药药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望着镜子里那半边泛肿的脸还有那肿成核桃的双眸,泛乱的头发塌颓的表情,药药着实被吓了一跳,这样子怎么见人,万一老太太问起,她该如何说才好?偏偏她又是个不会上妆的人,要是小琪在还能替她上些粉来遮掩遮掩,可惜她不在,早知道会如此她就不会让小琪回家去了。咳,这世上又能有多少个早知道呢?
“一个也没有”药药嘟喃道。奈何?奈何?药药慌了。要是老太太问起,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她总觉得说出来不见得好,还是不说更稳当些。她不想老太太为这忧心忧神,她也不想因此离间了老太太和龙凤娴的祖孙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