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粟 第四十一章 爱心铸就情满太安 恶疾肆虐哀鸿遍野

作者 : 罗鼎罗童

牧春经过几年的打拼,已当上县里的财政科长,掌管全县的财政大权。

云秋收养的五个孩子中学毕业后,三个男孩在牧春的安排下,周勇在财政科,郝云鹏在警察科,黎中吉在税务科当差。两个女孩回家,参与训练,给云秋当保镖。

几个孩子成人了,看到街头衣衫褴褛、衣食无着的乞儿们,回想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心头对给他们温暖的“祥云斋”的那个家,对那里的爸爸、妈妈、覃先生、柱子舅舅有不尽的感激。三个男孩想得更多,自己从孤苦伶仃的孤儿,有了家,有了读书的机会,现在在城里还有了一席之地,这份情,他们受用终生。三兄弟相约,要把第一次领到的薪水,拿回去孝敬父母和养育他们的人。

他们邀请牧春一家,挑了个星期天,大清早就出发,城里杂货店有马,江岚不会骑马,由牧春护着,牧春的两个孩子分别与黎中吉、郝云鹏同骑,分乘四匹马,慢悠悠,近午时,回到太安。他们刚到新街口,眼尖的,飞身报告给云秋,其实云秋的信息早到了,她吩咐厨师多备几桌饭菜,肯定得多些陪客。

牧春一行还没到“祥云斋”,几家人就迎侯在了街上。他们一露头,孩子们风似的跑过去,簇拥着牧春一行,走拢“祥云斋”,大人小孩,把他们围了两层,大点的接过手上的缰绳,把马吆到客栈的马厩。牧春的两个孩子跑到覃先生夫妇面前,爷爷、婆婆的叫得很欢。江岚和公公、婆婆、小叔子打过招呼,回过身来和云秋几个见面,她拉过禹棠,亲了一口,“真乖”!禹棠嘴也甜:“舅舅、舅妈,哥哥”的叫个不停。江岚从包里拿出几包糖果,递给孩子们,孩子们赶紧道谢:“谢谢舅妈,谢谢舅舅!”人多,声音此起彼落,江岚对云秋说:“姐,你这儿,总是恁个热闹,你真幸福”!云秋说:“现在大家都好,你看你,两个孩子的妈了,还恁个靓。”“姐,你说我,你三个孩子的妈。我看了,你也不过二十出头,我王大哥是啷个呵护你的?”云秋白了王元庆一眼:“靠他?来,妹子,走了半天,进屋歇会。”王元庆说:“我媳妇是天上七仙女的妹,长生不老。”边说边拉过牧春,让进里屋的客厅。大家嘻笑着跟进了屋。

禹童、禹辰显得老练些,待舅舅、舅母坐定,才出来相见。两人给牧春、江岚鞠了躬,问候:“舅舅、舅妈好!”牧春看着两个孩子说:“人长高了,学会了淡定、稳重,像两个男子汉了。”江岚掏出特地留着的糖果,给兄弟俩,两兄弟谢过之后,带着江岚的两个孩子上大街玩去了。

郝云鹏三人和留守在家的两个女孩谢兰、徐丽欣一起,两个女孩总羡慕男孩们,谢兰说:“几个哥们出息了,衣锦还乡,我俩个为你们骄傲。这以后哇,见面的时间少了,苟富贵,莫相忘哦。”郝云鹏说:“两个妹妹说哪里话,我们会经常回来的,我们在那里当差,薪水还没得妈妈这里发得多,啥衣锦还乡哦。啷个会苟富贵哦,我们今天回来是想了个心愿。”徐丽欣睁着大眼睛问:“啥心愿”?“我们想把第一个月的薪水拿回来,献给爸妈和养育我们的前辈们,钱不多,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黎中吉说。谢兰很兴奋:“你几个想得还周到喂,那,我们也参加吧,虽说我们没离家,但心意是一样的,你们打算啷个办?”几个商量、交换了一些想法,一起上街办理去了。

这边柱子陪着郭永年、民防局太安分局局长徐世禄到了。财神爷回老家来了,郭永年等哪敢怠慢?一番热情问候之后,和牧春、王元庆摆起了他们道听途说的官场轶事。江岚、年轻的婆婆、云秋和先前的几个保镖——柱子、向福贤、耿东等人的太太,在另一间屋里摆家常。

中午开饭了,“祥云斋”比往天更热闹。郝云鹏等五个人把从城里买回的两件大衣敬献给王元庆、陈云秋夫妇,给他们斟满酒,五个人齐齐的跪在爸妈面前,举起酒杯。云秋大惊,伸手扶住孩子们说:“孩子们,你们都长大成人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要做有尊严的人,不要轻易下跪!起来。啊?”黎中吉等举着杯子说:“爸爸、妈妈,膝下纵然有黄金,都难比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珍贵,我们成人了,我们有个心愿,想用第一个月的薪水回报我们的父母,回报养育过我们的人,一辈子的亲人!请爸爸、妈妈喝了这杯薄酒。”旁边一帮孩子,见状也呼啦啦的跪下,一大片,领头的孩子说:“爸爸,妈妈,你们喝了吧,有了你们的帮助,才有我们的今天,我们长大了,也会像大哥哥、大姐姐那样孝敬你们!”

云秋、王元庆曾经也是孤儿,晓得作为孤儿的那分无助和凄惶。眼前满目的孤儿们在他们的扶助下度过不算幸福的童年,晓得报恩了,懂事了,看到这场面,他们也很激动,眼里噙满了泪花。江岚等女人们都拿出手绢,悄悄的擦着眼泪。云秋举起酒杯说:“孩子们,这杯酒,我们喝!过去说‘养儿方报父母恩’,没想到,你们今天就懂得了报恩!我们知足了,我为你们骄傲,现在工作了,你们要多承担社会责任,做社会有用之人。小孩子们要努力学习,像大哥哥、大姐姐一样,为我们这个家增光!为你们自己增光!”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和王元庆一道,一饮而尽。孩子们和在场的人们一片掌声。郝云鹏说:“谨遵母亲教诲”。后面的孩子们也齐声重复:“谨遵母亲教诲”。徐丽欣、谢兰起身,把她们挑的围巾,给在场的大人们披上,包括郭永年,徐世禄。郝云鹏等给大人们倒上酒,又和孩子们跪在大人们面前,这回轮到周勇说了,周勇举起杯说:“覃先生,覃爷爷,覃婆婆,舅舅们、舅母们、在场的前辈们,我们的成长,倾注了你们的心血,你们的大爱,你们的无私,你们的教诲,让我们受用终生。我们在此,给你们敬酒了。”他自己边说都边掉下了眼泪。覃先生和大人们端起酒杯,覃先生说:“喝吧,孩子们的一片心意!这个社会啊,造就了太多的孤儿,铸就了太多的不幸,孩子们,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们长大了,去创造你们的未来吧!”大人们喝完了酒,云秋叫孩子们起身落座,说:“这屋里的人,都是一家人,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我不要你们回报啥,只要你们有个幸福的童年,有个美好的未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周勇说:“母爱就这么伟大,谢谢妈妈!

郭永年端着酒杯站起来说:“孩子们,今天我受之有愧呀,为官一任,没有为你们干点啥。但我今天见证了你们这份真情!你们碰上了好人!孤儿不孤,你们有了家,有了幸福的童年,我为你们庆幸!你们的爸爸妈妈,富有了,没有忘本,他们积极的承担社会责任,为灾民捐钱捐物,为前线将士捐棉衣、送鞋袜,他们是你们的榜样!我,今天借你们的酒,敬这些好人!”郭永年也饱含深情,和徐世禄一起举杯敬着酒。他给覃先生承诺,多找政府部门争取些资金,投入到学校,让孩子们过得更好些。

郭永年的承诺赢得了一片掌声!

牧春端起杯子,对云秋和大家说:“姐,这几个孩子,说了几天了,想回家看妈妈,今天才成行,今天一大早,就到我那来了,迫不及待呀,我看啦,好人有好报!姐、姐夫,你们的奉献没有白做!敬你们一杯。”云秋说:“弟弟、江岚,我们得感谢你们啦,孩子们的工作,你们出了力了,孩子们的成长,也凝聚着覃爹的心血和汗水。来,老王,我们一家,敬他们,敬覃爹一家。敬柱子哥一家,这份奉献是大家的。”江岚端上酒杯,对云秋说:“姐,为你骄傲。干!”云秋说:“江岚,看你见外,这里的一切,都有你的一份。”她们还想说啥,郭区长走了过来,牧春迎了上去:“郭区长,你看哈,这学校,这新街,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今天我就拜托你啦。敬你。”“覃科长,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柱子兄弟和您罩着,我敢不全力以赴?敬你。”

亲情、友情,在“祥云斋”被几个孩子推向**。很久了,人们都还在津津乐道的谈论。常言说:“养人无义,喂狗有恩。”意思说,收养人,不如喂条狗,因而得出一种处世之道:“钱要自有,儿要亲生。”可亲生的儿也好,收养的儿也好,大人们老了,没有了年轻时的那分活力,自然没了人喜欢,不孝之事,信手拈来,也能装上几大箩。说多了,人们也困惑,哪样的儿好?鬼才晓得!

云秋收到寄自桂城的信,说二哥结婚了,妻子是部队的军医,年轻、漂亮。二哥在前线也晓得你们的现状,要你们注意安全。云秋读完信,非常高兴,吩咐厨师准备两桌饭菜,她请来覃先生、柱子、向福贤和耿东几家人,共同分享这一喜讯。饭桌上,王元庆说:“她呀,结个嫂子,比她自己结婚还高兴。”云秋说:“是嘢,等几年,你要是欺负我,我叫我那些madechen修理你,看你还有没得啷个嚣张!”王元庆睁大眼睛,不晓得说啥。覃先生笑着说:“不晓得了哈,云秋说的英语,意思说云虎制造的孩子二天来修理你。”大家都哈哈大笑了。王元庆问老婆:“你还会说英语?”云秋说:“是呢,啷个啦?”“还整几句听听?”王元庆说。云秋白了他一眼:“听又听不懂,对牛弹琴!youarelittledog,只有覃先生泯嘴而笑。大家虽不明白,猜不是啥好听的,跟到笑了一阵。

入席,耿东端起酒杯,望着北方说:“老排长,为弟走在你前头了。你啊,迟来的爱,弟为你高兴,敬你啦,祝贺你啦!”覃先生说:“是可喜可贺啊,云虎今年近四十了,戎马生涯大半生。不容易,该有个家了。”他端杯出门,仰望蓝天:“仲江三哥,放心吧。陈家将有传人啦,”说完,一杯酒敬了天地。

几个人边喝酒边商量,还是寄份贺礼到部队去,仗虽在打,但内地邮政应该是通畅的。

云秋说:“我托人打听看。”几个人要凑份子,云秋不许,几天后,她叫人找夏永发,几经周折,托雷先生给没见面的嫂子捎去了一千法币。

战事需要,政府在梁山扩修机场,听说美国人任工程师。周围几个县都抽调民工,数千民工自带工具、粮草、炊餐用具前往。工程量大,分段包干,限期八十天完成,如有违误,按军法惩处!那年月,生产力低下,全靠民工肩挑臂磨,开山挖土,平整土地和修建排水系统。每天工作时间长达十一个小时,赶工期还经常加夜班,没日没夜的干,进度也快不到哪里去,上面拨下的钱粮物资又遭层层染指,民工生活极苦,加之卫生条件极差,数千人集中在一起,屎尿遍地,蚊蝇成群,民工暑累交加,不久,伤寒、疟疾、脑膜炎、霍乱等疾病丛生,监工头又常用皮鞭、棍棒抽打民工,短短三个月,就死亡数百人,桂城带队的一名副乡长也未能幸免。机场当局面对危局,束手无策。怕传染,悄悄的把病重的,奄奄一息的民工

抬到石灰坑里,或活埋,或让其自生自灭!民工们晓得后,害怕了,大量逃亡,引发周边几个县、市流行霍乱。

灾难,又一次降临到老百姓的头上!

人死了,挖个坑,一捆稻草,几铲石灰埋掉,哪有啥子“开灵颂经”的祭祀。送终,坐夜,看地,烧七,一应全免,啥子尊严,啥子人性,荡然无存,有人收尸就不错了。

凄惨、恐惧笼罩着城镇、乡村。

瘟疫来临,有些知识的人们应对要理智一些,覃先生通知学生家长,交足钱粮,让学生住校,严格隔离学生和社会人员。教育学生饭前饭后勤洗手,讲究卫生,如有霍乱症状立即报告,并找老中医开些中药,熬制成汤让学生、老师服下,提高些免疫功能。又到专门机构买些药物在校园里喷洒,保障环境清洁。云秋把覃先生的做法,传达给每一个队员,买些药物分发到各个家庭,同时布置瘟疫期间减少交往。一场大疫,学校的学生,云秋的属下都逃过一劫,幸存了下来,不能不算一种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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