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和向福贤在酒桌上,突然谈起,当年在余家桥那一番痛杀!十多年了,两人都感叹时光太快,当年,他们二十出头,现在步入了中年,儿女成行,肩上多了些责任。他们想,重游故地,去看看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俩人从云秋那里找来地图,挑了一条近路,约上耿东,一半旅游,一半怀旧,出发了。其实他们到余家桥并不远,头天早上走,第二天上午就到了。陈旧的街,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街道稍长了些,看样子,有新的市民加入。当年那家小吃店还在。他们把马匹交给店小二,进店坐下。老板胖了些,背也有些佝偻,动作也没有当年利索。他问客人:“仰(您)们喰点啥?”乡音难改!
“老板,把你最好的给我们弄点。”老板转身离去,心里在想,这几个人似曾相识。
功夫不大,凉菜、热菜上桌,柱子几个人喝着酒,摆自己的龙门阵。老板坐在旁边观察,他好像想起了啥,进屋把老婆叫到门边,观察一阵,老婆点点头。老板提了一壶酒,来到桌边,对柱子几个说:“我老眼昏花,要是我没认错的话,仰(您)们就是我们余家桥的恩人,陈、陈排长几个,是吧?”
向福贤说:“老人家,你眼力好着呢,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哎,我们余家桥,老老少少哪个记不得?当年要不是仰(您)们。我们将穷得叮当响,女人们也不晓得遭到啥子祸害!仰(您)们哪,几杆枪,那个准哪,恁个多年了,我们个个都没忘,都在念叹。”他扭头给儿子说:“去!把乡长喊起来,说恩人们来了,叫他来陪陪,他的枪法还是仰(您)们教的呢。”耿东和柱子都说:“用不着……”老板的儿子快步出了门。老板说:“我们这里原来是‘保’,现在成为‘乡’了,当年的毛头小伙子,现在成了乡长。”
不一会,乡长来了,他老远就拉开嗓门喊:“余全,恩人们来了,啷个不早说呢?”云柱几个人只好停下筷子,站起来,和这些人打招呼。乡长余会堂看看柱子,看看向福贤,又端详耿东。点点头,和几个握手后坐下,高兴的说:“余全,仰(您)好眼力,要不是仰(您)发现,让恩人们错过了,还说我们余家桥的人大貌!几位恩公,都到中年了。嗨,十几年了,老保长都成古人了,我们也老多了。来,几位恩公,我敬仰(您)们一杯!”喝过之后,又来的一群人,喊师傅的,喊恩人的,都来敬酒,十分热闹。喝了一阵,余会堂问:“哎,还有位英雄,啷个没来呀?”他才想起当年是四个人。
柱子说:“当年的陈排长,现在是民族英雄,带着人在前线打小日本呢。”
“哎呀,硬是英雄,敢去抗战前线!”余会堂说。他给随行的小伙子们说:“仰(您)们几个到街上去通知,会办喰的人家,各自搞几个菜,晚饭时,舀到乡里来,一家来一个人,余家桥的恩人来了,我们要尽尽地主之宜。当年啦,仰(您)们急着走,没好好招待你们,这次来了,多耍几天,我陪仰(您)们。”三个人觉得兴师动众的,很过意不去。
不一会,四周街坊挤满了小吃店的门口,大家都争相来看他们传说中能飞檐走壁,百步穿杨的英雄……
此行对柱子几个来说是了却某种心结,不想讨人家啥子感谢,听说当年杀了土匪,街上的人自己武装起来以后,再也没有受过土匪的袭扰,内心有了些安慰。他们在那耍了两天,走时把余乡长请到“祥云斋”作客,实实在在的,又多了一帮可以两肋插刀的兄弟。
雷正阳来到仁桂,主持陈云秋的入党宣誓仪式。
陈云秋恨这个社会,想起当年亲人们罹难,自己遭受的非人的痛苦,热血就有些沸腾!她相信二哥的选择,当年那一夜长谈,历历在目。她接触的共c党人,一个个精明强干,雄才大略,跟上他们没有错。她要和他们一道,推翻这个罪恶的世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通过夏永发,向党组织提出了入党申请。夏永发、雷正阳成了她的入党介绍人。经考察,陈云秋同志基本符合共c党员的标准,报组织审核,批准陈云秋同志入党。
在仁桂镇的客栈里,当陈云秋面对镰刀、斧头的党旗,随雷正阳举起拳头,颂完最后一句誓词后,雷正阳握住她的手说:“陈云秋同志,欢迎你,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光荣的中国共c党党员了。希望你积极为党工作,践行你的誓言。我们永远和你风雨同舟,并肩战斗。”陈云秋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老师慷慨激昂的演说点燃了她的激情,她对投身革命的渴望在升腾……
宣誓完毕,陈云秋对雷先生说:“雷先生,在你们面前,我是一个学生,是你们给我打开了共c党的大门。我对党的认识、理解都还很肤浅,希望你们经常帮助我,教导我。”她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终于和二哥站在了一起。
雷正阳说:“云秋同志,任何一个革命者都不是完人,他们都是在与敌人的斗争中逐渐成长、成熟起来的。不同的历史时期,我党的历史使命在发生着变化,作为一名党员,最关键的是,把自己当成一名战士,随着党的时代脉搏,不懈的去努力,去战斗。我们相信你,叱诧风云的女司令,也会成为一名党的好战士。”血与火锤炼的雷正阳的话随时都富有激情,富有感染力,听他的讲话是一种享受。
重庆“二处”传来急件,说有个女人,化名尹雪,系流窜的共党分子,令彻查。
姚立接信后,来到刘敬之的住处,拜见刘敬之。
在刘敬之眼里,姚立赴汤蹈火,成功解救自己的儿子,有恩于他。在警局同行、刘敬之那些老部下嘴里,都赞许有嘉,他算个有能耐的人。虽明白他不会成为自己的心月复,但于公于私,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刘敬之不晓得姚立来访有何贵干,他很少来自己门下。两人握手,互致问候之后落座,仆人泡好两杯上等好茶。
姚立说:“刘老,你看看这个。”说着,递过“二处”的急件。
刘敬之两眼很快溜过了急件。心里快速的划着圈,按理,这等事,他姚立全权处置,无需向他请示。今天来此,肯定有某种特殊性,莫不是说这个女人和我刘某有关系不成?“你这……”刘敬之望着姚立,一脸的茫然。
姚立说:“刘老,是这样的,一个月前,我们这里确实来了个叫尹雪的女人,如今,他成了我们孔县长的堂前佳丽。令我们有些难办啦。”
刘敬之很惊讶,前几天,他听说孔县长找了个相好,没想到那女人……哼,馋猫,啥肉都敢吃!“有这等事?按理说,县长的姘头,甚至县长的老婆,只要涉及共党,照抓不误。这还能难住你姚大局长?”
“刘老,这件事牵扯孔县长,为了避免官场尔虞我诈之嫌,我想请刘老出面,见证对这事的处理,以后上峰问及,我们大家也好有个交代。你老在桂水德高望重的,没得你的参与、帮助,我心里不踏实”姚立嘴很甜,不亢不卑的几句话,让刘敬之很舒坦。
“一个小女子,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的吗?”刘敬之说。
姚立看刘敬之没懂他的意思,继续说:“刘老,我是这样想,你老从商警中抽一个人,我从警队抽两个,配合警佐,联合办这个案子。以后对上峰,对同仁,都好交代,不致大家相互猜忌,影响我们内部的团结。”
“嗯,要得。”刘敬之爽快的答应了。在他眼里,姚立不比一般警察局长,不仅仅对他刘某表示了尊重,更显示着成熟政客的远见卓识。
第二天,警察秘密来到尹雪的住所,已人去楼空,但她的东西还在,似乎没有走远。警察们在她的行李箱里搜出了共c党的党旗和尹雪留给孔俊如的信,信上说:“亲爱的俊如:我有事要走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注意身体。身在曹营,好自为之,莫忘了面对旗帜的誓言,你已经是一名光荣的战士了。我爱你,吻你。等我哈。”
姚立舀上这两个物件,径直来到刘敬之的办公室。刘敬之看了,“啪!”手重重的拍在桌上:“堕落!背叛!”
姚立问:“刘老,你看这事?”刘敬之问:“这事惊动孔俊如没有?”姚立说:“应该没有。”刘敬之说:“以警察局和县党部的名义,向省党部报告,由他们定夺。你们对孔俊如不动声色,严密监视,叫尹雪的女子一露头就抓捕。”
……
尹雪要回“老家”大竹,她弟弟结婚,孔俊如依依不舍,怕美人一去不复返。对尹雪,他动了真情,一切都可以交给她,但不能没有她!临走,他给了些钱,叫她送礼还是送厚点,该挣面子的时候还是要挣。尹雪晓得孔俊如的心思,不无温柔的说:“亲爱的,放心吧,我这辈子我不跟你这县太爷,我去跟穷汉哪?进出十来天就回来。”孔俊如叫了个下人和服侍尹雪的女仆随行。
到了大竹,尹雪把随行的人安排在客栈里,自己从容“回家”去了。
孔俊如接到要他到省党部述职的电报,他只好把对尹雪的思念放到一边,稍作安排,在两个警察的“保护”下,急匆匆赶往成都……
孔俊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戴了顶“红帽子”,陷得如此之深,万劫不复,从此再也没踏上桂水一步。他的宝座自然由声名远扬的姚立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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