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晃眼的钻戒反射的雪光,教她心底不禁升起一抹难言的苦意,一再的讥讽自己爱的荒唐。停顿两秒,她又似在讥诮自己的不甘心,“周小姐不觉得太早了吗?你们都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呆愣过后是女儿家的娇羞。周梦茹声音打顿,“少卿他太优秀,我怕,我怕我配不上他,所以,所以那天少卿主动向我求婚时,我就答应了。”她说的有些羞怯,却语气坚定,“虽然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是,我不在乎自己还很年轻就选择结婚。”
捏着烟卷的指尖有一霎失了力道,她的脸色凉透,有不可置信的愕然,但也只是一刹的时间,又恢复如常,“少卿很喜欢你吧,主动求婚,他那样一个人,实在难以想象出来。”有些发颤的掏出打火机,噗噗好几次,她都没能点燃变了形的烟蒂。
“嗯,现在想来,当时我也被少卿吓坏了。”咯咯笑出声,周梦茹满脸幸福,“那天是情人节,我和他一起逛完街,一不小心走散,而我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后,就看到他抱着一大束的玫瑰出现在我身后,然后就在十字路口,那么多的人,他就单膝跪地,向我求了婚。”回忆是美好的,沁人心脾的香甜。
打火机在手心打滑,邱海心默默收回,低低笑开,心头的伤痛化成一股再次被欺骗的讽刺。她从来不知道,他的绵绵爱意可以在转身之后就能全全给了别人,一如当年对她的那份万般柔情。又或许,他对她所说的爱也只不过是身体的迷恋,只不过是对曾属于他的她有的一种世间男子都有的独占霸道。不然,他们再相逢,他说的怎么会是那句‘姐姐的技巧那么好,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当然舍不得。’,而他做的也只是身体欲*望的索求。压住胸口的抽痛,她话说的月兑力,一连笑容都有些僵硬,“真浪漫。”
“海心姐这实在羡慕我吗?”娇俏调皮的抢话,周梦茹陷入喜悦的蜜糖里,漂亮的眉眼弯成一湾清泉。
“嗯,羡慕。”牵强的扯出一抹真心的笑,邱海心起身,捏过纸袋,步伐有些虚乏,“时间不早了,周小姐,先走一步。”她承受不住他已然给予别人的幸福,能做的便是逃得远远的。
突来的疏离,没有察觉出邱海心的异样,周梦茹有些奇怪,但也只得点点头。其实她想再问一些有关莫少卿的事,因为,即便是四年的时间,她还是没能够完全了解了莫少卿,而莫少卿淡淡的态度也让她一直觉得若得若失,就算现在她接受了他的求婚,她依然没有那份他带给她的安全感。
坐进车里,她终是不再假装漠然,像只受伤的兽,趴在方向盘上,瞌眼,任由静默死死绕紧她,独自一个人在黑暗里舌忝舐自己的伤口,独自疗伤。爱或是不爱,现在已然不是她能决定的,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懂了他的心,而她所知的便是他已经不再属于她。女人或许都很傻,傻傻的认为还被爱着,却不知道早已经回天乏力。
陈友年出了咖啡馆就给莫少卿打了电话,莫少卿坐在办公室里,接到电话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挂断电话,接着和一起的同事为新的武器生产做决定。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傍晚的时候,他终是出了办公室,揉了揉太阳穴,邱家的电话如他所料一般,打来。
柳雅兰的声音,说的无非是让他情人节的时候回家,陪着周梦茹过。听着有些烦,莫少卿态度淡淡的敷衍过,挂了电话,楼下的警卫员给他送了晚餐,简单的家常菜。
食之无味,莫少卿点燃香烟,坐在桌边,有一口没一口的抽,寥寥的白烟升腾。
五年时间,他在国外,与周梦茹有联系也只不过是另有所图的利用。说他心狠也好,无情也罢,这么做,他从来不曾在意是否会伤害周梦茹,因为他与周梦茹本就一直无意,只是周梦茹与他一直有情,纠缠不放。
碾碎烟蒂,松了风纪扣,莫少卿推开窗户,有夜风依旧燥热,吹过他的发迹。他想她,只是分开才一周而已,他就不可遏止的想她,想她的甜,她的美,她的好。所以,他更怕她的决意。
拨通加密号码,莫少卿坐回床畔,一下接一下的嘟嘟声,像催命符,让他焦急。他和周梦茹订婚,全是邱家和周家的共同安排,想要知道更多的周氏内幕,他只得顺其自然的接受。
电话终于接通,莫少卿舒一口气,话筒里有细细碎碎的穿衣声,他不喜,话里试探,“阿心,忙吗?”
“刚洗完澡,有事吗?”故意的疏离口气,邱海心下巴夹着手机,穿好睡衣,随手系上腰带,亲过熟睡的念海,轻声关上门,站在二楼,凭栏点燃烟,看别墅里暗黑一片。
“他……搬进别墅了?”自己说过要宽心,可是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吃味,低低问出口,莫少卿有些自恼,“阿心……我不喜欢他和你住在一起……”
吸口烟,吐出白雾,烟火在指尖猩红一点,邱海心淡笑轻语,语气丝丝无所谓,“他今天回了日本。”停顿后,又道,“远秦是我丈夫。”
“阿心,你敢再说一遍平远秦是你丈夫,信不信我现在就赶回去吃了你?”不悦,莫少卿拧眉,深吸一口气,他平缓下心绪,“念海睡了吗?”
“睡了。”烟火明灭间,她还是做不到毅然放弃,抓紧手机的手指收紧又松开,邱海心沉默,清浅的呼吸声缓缓。可是,就算她不愿放手又如何,现在的一切注定了她的完败,而她也再也赌不起。
突来的安静,莫少卿觉得窒息的难受,“阿心,我……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等事情都结束了,我把所有原因都讲给你听。”邱启明找过邱海心的事情他已经知道,而他们父女两聊的话题他更是知道,原以为几天过来,海心会淡了心思,只是,今天柳雅兰带着周梦茹和海心的不期而遇,刺激的便是坚定了海心的决意离开。拳头不由握紧,他开口,语气郑重,像是在做承诺,“阿心,相信我。”
“少卿,你说我们之间的事情是对的,还是错的?”低笑,她不给他机会说话,“你是我表弟,我是你表姐,除了血缘关系,还有九岁的年纪差距。”她开口,沉沉的音调骇得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就像我一样,迷恋过你父亲,又害了你,已经是错了两次,现在也是该清醒了。”顿了顿,邱海心继续,想起今天的种种,语气有几分疲乏,“所以,我们断了吧。”深吸一口气,她轻松不来,与一个女人,这是她不能承受的痛和罪,是对自己说着爱的人,却在和她说爱的同时对着另一个人许诺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转头,她望过透着昏黄灯光的卧室,不由垂下额首,“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除了爱情,她更怕的是有一天,她的孩子会指着她的脊梁骨说不要她这个没有道德的母亲。
“阿心,别这样,求你别这样好不好?”他急了,脸色变了又变,一路小跑下了二层小楼,在路过的同僚惊讶的眼神中,猛然拉开军车车门,语气急促不安,“等我,阿心,我现在就去找你!”
“莫少卿,我们结束了!”如果再继续纠缠,一如今晚他要真的赶回来,她毁掉的便是他的一生,而她纵然狠了心也不愿见到这样的结局,“所以,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噩噩的喊出口,邱海心只觉得呼吸不畅,决绝的关断电话,她用凉透的手掌托住额头,全身月兑力。她的债,怎么那么斩不断的乱,周劭勋欠她的,现在她隐隐的知道他在还;周劭爵欠她的只有日复一日增加的仇恨;而她欠志成的不少,两条命,现在,她或许可以还;可她欠少卿的,是可能因为她而毁掉的光明前途和生活;但她最欠的,便是她的儿子念海。
身体一刹定住,打开的车门像个张开嘴的地狱,嘲笑他的无能为力。她说她不爱他,或许,从前他会相信这句话,可是现在的他不会。缓缓合上车门,莫少卿叹口气,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空落。今晚他要是现在真的擅自离开,他布的局便是要被自己打乱了。指尖战栗,他编辑了短信,还是那简单的几个字,他要她的信任,等他解决好一切。
分开,是她最不想做的事情,现在却是不得不做。微微张开嘴,邱海心叹口气,用尽了力气,回头,看见光着小脚丫的念海,怯生生的盯着她,鼻尖一下酸的难受,眼睛也是胀得难受,眼泪无声落下,她一把抹干净。“是妈妈不好,把念海吵醒了。”
捏过邱海心指缝间的烟卷,念海随手扔进了花盆,小手划开,干净的眼瞳闪闪发光,“吸烟有害健康,念海不喜欢妈妈吸烟。”
“妈妈以后不吸烟。”抱起念海,邱海心合上房门,掀开被角,躺进大床,“念海是妈妈的宝贝,妈妈这辈子不能没有念海。”微黄的灯光,一室的安详,孩子心思简单,小念海不懂邱海心的话,眨巴下眼睛,乖巧的点点头,闭眼接着睡觉。
信息她没看,也没勇气看。灭掉床头灯,邱海心搂过念海,对着一室黑暗,缓下心神,难得放下肩头扛着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