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月兑了线的木偶,失神的黑眸中是漫布的白雾,迷失了她想要追逐的方向,突来的眩晕,邱海心瞬间月兑力,急急坠落,跌落尘间。
心没有一刻是像此时这般停跳的,疯魔似地曹峰破开来往的拥挤人群,扑上前,跪坐在地,一把捞起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堪堪直立起身,慌了心神的顾不上散落在自己身边的物事,不要命的站在路中间来往的车流间嘶吼叫嚷着拦车。
世界在这一刻空旷成黑白的旧电影,他能听见的也只有怀中人呼吸声在空寂的耳畔虚弱成游丝,他能看见的也只有莫名看一眼他们后无情滑开的车流。
他怎么能忘了,她是他一直心疼的邻家妹妹,总喜欢将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藏在心底,就算是一切痛楚在心间发酵成了致命的毒药,她依旧还是会对着他依旧笑若桃花。她,就是这么的傻,从来只为别人想的傻子,连着爱一个人,也爱的那么傻……
有泪落下,心底隐匿最深的秘密像是泉眼中的水流,汩汩翻腾后,蔓延了他的心脉。
“别睡,海心,别睡……”拥紧着人,曹峰满脸泪渍,嗫嚅的双唇间是口齿不清的诉求,诉求着自己一直假装不甚在意的感情。他爱她,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爱上了这个只把他当哥哥的女孩,只是,即便是他狠心埋葬了自己的感情,做了这么多年的哥哥,可心底的爱却依旧在摇曳。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终有一辆车停下,顾不及太多,曹峰抱着人跳上车,哆嗦的连句话也说不齐全,打着抖的胸怀却是坚韧的抱紧了邱海心。“海心,你不能有事……不能……”顾不得什么男子有泪不轻弹,曹峰模糊着眼,絮絮的说着不着边的话,“海心你别吓我啊,你知道的我最怕你吓我了……”泪眼迷茫,望一眼驾驶座上不算陌生的身影,他拦臂,更是拥紧了几分怀中人。
这一次,只要她醒来,他绝对要坦诚了自己的心,不再做那个站在她身后的哥哥,撇开了身份的放纵自己一次去追求他想要的人,想要的爱。
沉住气,莫少卿把紧方向盘,肃静的面上是不被人看得见的慌乱,只是铁成一条直线的双唇嗫嚅着出卖了他深藏的恐慌。
五年,只是五年时间,天知道,再次见到如此虚弱的邱海心他有多害怕,仿佛只需一刹,他的世界便会坍塌成废墟,掩埋了他生的希望。
冲出来往的车流,莫少卿稳当的停好车,拉开车门,他一把抢过斜窝在曹峰怀中的人儿,横腰抱起,朝着医院急诊室狂奔。
白如宣纸的面靥,软似扶柳的身形,气若游丝的呼吸……这一切像是魔咒,催促着他快点再快点,看着越来越近的急症室,他齐整的步伐终是变得凌乱,泄露了他强撑着的理智和镇定。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看着人被推进抢救室,他终是撑不住,一瞬间瘫软,坐在冰凉的走道上。
刚刚,如若不是他心底放不下,选择了原路返回,只为再看一眼他的爱人安抚他废墟一般空荡荡的心,是不是他因此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就此错失了他的爱人?斜一眼匆匆跑来的曹峰,他托住下颚,入定的歪坐在急症室门口,好似苍老成枯井,断了源泉,没有一丝生气。
通知过邱海星,曹峰一坐在长椅上,发软的身子斜斜的攀住椅臂,堪堪稳住,“莫少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不懂,也想不清楚,即便是身在如此的家族,有着不可言说的身不由己,可是,爱就是爱,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着?呆呆看着急症室门上两期的红灯,他深呼吸,平正的双腿克制不住的打抖。
他想要什么,他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只是,明明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在他追索的路上却尽是荆棘坎坷,伤得他的爱人都快没了勇气再去信任他的真心。
静默不语,莫少卿窝在墙根,毫无平日里的高贵优雅,惶急的眼神里他看着身侧又有人来到,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和他心头上紧紧相系的人有几分相似,“表姐……”失了声的咽喉,是他倔强坚持着的强撑。
一道人,四颗心,各有各的担忧。
坐在曹峰身边,邱海星靠着温少凡,优美的眉眼此时满是忧思。只是相似的容貌间,她透着的是姐姐的成熟。暗自握紧了手腕,邱海星看一眼出了急症室的邱俊宁,想要问出口,却是被莫少卿快了一步。
摊开的掌心苍白,莫少卿心揪紧得无法呼吸,害怕着答案却还要知道的白透了唇瓣,“阿心怎么样?”不长的几十分钟,他硬是觉得长过了人的半生,让他逐渐消减成垂暮的老者,佝偻着身子祈求老天给他继续生下去的支点。
“长期的抑郁,加上怀孕营养不良,所以才晕倒,打些营养液就好。”摘下口罩,邱俊宁不看莫少卿,铁冷的脸上是还未消散的担忧,“不过还是住院观察几天比较好。”说完话,他默默叹了口气,跟着护士一起进了病房。回头,他看一眼匆匆跟上的莫少卿,对上邱海星暗了光华的眼神,急不可查的摇摇头。有些事,不用多想,他便能猜出了端倪来,只是,这些纠缠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
一切忧怕落定,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温柔的陪伴和各自回转的心思。
粗粝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失了血色的面颊,莫少卿守在床头,房间白色的灯光下,他的侧脸青灰中透散着再为人父的喜悦。“阿心,我们又有孩子了,我们的小海有伴儿了……”呢喃出口,是对珍宝的呵护,莫少卿笑得像个得了甜头的小孩子,被子下的手掌更是贪恋着小心翼翼的抚模着依旧平坦的小月复,紧张着,兴奋着,“我爱你,阿心……我爱你……”亲吻着暗哑着神采的面靥,他膜拜着,崇敬深情。
扫一眼蹲身依着病床的莫少卿,邱海星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闷,望着自己熟睡了的妹妹,她不由得侧脸,在光影交汇间,静静拭去自己眼角的泪。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妹妹爱一个人会有多倔强。只是如此虚弱的邱海心是她不曾见过的,记忆里那个爱耍的丫头片子不再见到,而躺在床上的人儿仿若个毫无生气的玩偶,空灵的飘渺。“少卿,你出来。”咬牙,邱海星横下心,想起晨间收到的大红色请柬上烫金的两个名字,心里翻腾着的怒气和心疼滚滚的像开水,怎么也冷却不下来,“小曹,你留下守着心心,我一会来替你。”
知道他即将要面对什么,可是,他还是不得不去面对。跟着邱海星出门,靠在白墙,莫少卿习惯的掏出烟,夹在指间,只是没有点燃。回望一眼隔着不远的病房,他邪佞启口,“表姐如果是要我离开阿心,那么对不起,谈话就不用再继续了。”
一双相似的眉眼尖锐,忍不住战栗的胳膊扬起,没有预兆的,邱海星甩下手掌,一耳掴惊响!
夜间的医院走廊安静,刺耳的巴掌声回荡,如警钟,回旋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既然给不了心心想要的生活,当初为什么还要拉着她往火坑里跳!”戳着鼻梁的食指哆嗦,邱海星压抑着音调,变了声的呵斥着面色霎时冷成玄铁的莫少卿,“以前,我不说,是因为心心她爱你,爱你爱得像个傻子一样,背着**的罪还疯了的心甘情愿生下小海,一个人苦撑着等你回来,以为再要你回来就能够还能在一起。可是你呢?莫少卿,你呢!回来了,当官了,要结婚了,连着和别人孩子都有了,很圆满了是吧!既然圆满了,你又来招惹心心做什么!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趣吗?”一口气说完,邱海星喘得厉害,靠着温少凡,撑住气得发软的身体,满嘴苦涩,“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海心,所以,莫少卿,从今往后,你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别再来招惹海心!”
耳际轰轰作响,可他还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夹在指间的烟卷因着乱力碎成沫子,忍了痛,莫少卿垂在身侧的拳头收紧,在邱海星说完最后一句话的间隙,心头的不甘和隐忍爆发,劲道的拳头霍然挥上白墙,散开一抹血迹,“凭什么你让我滚我就滚!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亲妈,你说我为什么要滚!”
“她是你姐!”勾住气得发虚的邱海星,温少凡正声,板正的面上尽是肃然。他许是这群人里最清醒着的人,只是,这么混乱的一切,他却也是不知道谁才有资格去说对错。
斜睇,莫少卿收回拳头,手背上青筋暴突,一字一顿,呕血宣誓,“她是我的女人!不是我姐!”他不想听别人说这样的话,好似,他许她的心,他予她的爱是那么的不堪。“我爱她,这辈子,你们谁也别想拆散我和阿心!”
猛兽的嘶吼,是宣战。
“爱?少卿,你还真是好意思说你爱海心,”看着莫少卿斗狠的侧脸,沉寂的邱俊宁终是忍不住,拍着膝盖骤然站起,成熟了许多的面上有着不容忽视的戾气,“你这不是爱,你这是**!”
“**?!念海都四岁了,你现在跟我说**!邱俊宁,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凶煞的表情扭曲了俊秀的面庞,莫少卿僵直的站在批斗圈中,狂傲的背后是心头被撕扯开的隐秘伤痕。
回想起刚刚莫少卿疼惜孩子的样子,他刹那想清了许多事。有些不忍,邱俊宁撇开眼,“如果爷爷知道你们还在一起,少卿,有些结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了的!”
“再拆散我们一次吗?不过还要看你们邱家有没有这个本事!”轻哼一声,他不屑,佞色的眉角张狂不羁,弥散着强者的狂暴**,“今天,阿心,我一定带走!”
幽冷的声音回旋,像魔音充斥着各自的心田,震撼了各自的灵魂。
“走?去哪?”门轻声打开,有身影纤细拉长。
怔愣两秒,柔顺的声音像赦免,让他的心在霎时鲜活。望着面色苍白了的人儿,莫少卿瞬时绽开笑颜,侧身撞开邱俊宁,三两步上前,一把握紧凉凉的小手放在大掌中捂热,“阿心,傍晚你看见的都不是事实,你和我走,我全都解释给你听。”带着欣喜,他像个初次恋爱的大男孩,只为爱的人一句话就能开心的要命,“我在郊区新买了一套房子,你一定喜……”
熟悉又陌生的温暖透进指尖,邱海心瞭眼,任由莫少卿攒着她的手,只是目光沁凉如水,干净的瞳孔里倒映着莫少卿缓缓死寂的欢颜,“小三?”微微一笑,忽略了莫少卿模糊的解释,邱海心唇角微扬,清丽的笑容像极晨珠润点下的罂粟花,清纯的背后藏着害人的尖锐,“莫少卿,是不是还要让我儿子再叫你老婆一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