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两年以后,洪峰抖落出我和黄娟的绵绵情话,他是在报此前的一剑之仇。如今是大家闺秀几近灭绝的年代,人们一边抱怨世风日下,一边采摘野草野花,我也是如此。人们常说,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恋爱也是同理,今天和你同床共枕,没准明天就跟别人上床。我深受其害,已经视爱情如危途,我与貂蝉维持纯洁关系,当属明智之举。貂蝉胆子小,怕蛇,怕老鼠,什么都怕,我虚张声势,喊叫任何一种小动物的名字,她就被吓得东躲**。事后,貂蝉总是用嗔怪的口气数落我,罚我给她做饭,为美女效劳,我心甘情愿。
貂蝉平日里无微不至地照料我,缝补衣衫,几乎包揽了所有的细碎零活。每当她勒令我月兑下脏污的衣服,我会以现代人的口吻,说她咸吃萝卜淡操心。貂蝉对我这种不知好歹的话,从不计较,她心里明白我并无恶意,我们就这般打情骂俏,平静度日。我每天眼望清爽利落的貂蝉,虽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也足以令人惊艳,可惜我没有福分。我一想到貂蝉,心中便一阵刺痛,我暗暗发誓,要一生爱惜她,让她获得完满幸福的归宿。我很清楚,自己真的爱上了貂蝉,哪怕片刻的分离,我都将魂不守舍,呆在原地愣神。
女人心,海底针,我模不透貂蝉的心思,但有一点我敢肯定,貂蝉还是喜欢我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我对貂蝉一片痴情,她却跟没事人一样,照例和我过着纯净如水的日子,将我当作亲哥。我的前半生一直在乡下生活,见过纺线的用具,貂蝉也会纺织,她摆弄的织梭和纺锤,我倍感亲切。古代的统治者为了一己之利,根本不体恤民间疾苦,只顾着享乐,或是拼个你死我活,到头来遭殃的是老百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几千年来,各朝各代的君主,一方面作威作福,一方面用愚民政策灌输法度礼教,使百姓甘做臣子顺民。
貂蝉就是个受害者,她非常迷信,每日上香跪拜祷告,将自己的命运托付于虚无的神灵。只有我俩用餐时,貂蝉才露出难得的笑容,毕竟享受过荣华富贵,她吃饭十分挑剔,我把好吃的都推到她的面前。貂蝉是我的全部,快乐的源泉,可以这么讲,她的感受比我自己的还重要。貂蝉堪称用情专一的女人,有一天夜晚,我睡不着觉,悄悄从门缝里偷窥她,说良心话,我这样做未免有猥琐之嫌。我眯缝眼睛,瞧见貂蝉端坐在床上,一脸的倦容,衣不解带,紧锁愁眉。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貂蝉又在思念亡夫吕布了。
貂蝉一准在我和吕布之间难做决断,犹豫不定,吕布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而我顶多算是她的合住男伴。我避讳同居的字眼,同居必须有亲密的行为,我和貂蝉清清白白的,我可不能给自己栽赃。如果说我们从未有过肌肤之亲,确实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记得我俩在逃难的路上,貂蝉困倦时,曾经借用过我的肩膀。我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趁人之危,做卑劣无耻的勾当。貂蝉熟睡中,我一直安分守己,邪念归邪念,我没有动过她一手指头。从那以后,貂蝉完全信任了我,把我的后背当作躺椅,既舒适柔软,又能取暖。
从前我手底下的一干人等都喊我老板,现在貂蝉称呼我哥哥,较之老板更为受用。来到战乱年代,我那种盛气凌人的派头,失去用武之地,我变得通达圆熟,学会了弯腰低眉,甚至给当权高官屈膝下跪。古往今来的斗士,依靠的是强大的后盾,才敢于充当急先锋。我一个人返回远古,孤立无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外星人只不过是在利用我。我是平凡的地球人,善恶交织,常常使得我左右摇摆,难以实现自我救赎。我们现代社会,除了激烈的精神压力和内心冲突,还在食品里添加防腐剂,千万年后都将变成不朽的木乃伊。
(五十)
兵荒马乱的年代,险境丛生,危机四伏,保命是首要解决的问题。刘备被曹兵所困,赵云单骑救阿斗,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我恍然意识到,赵云绝非草莽英雄,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勇士,说不定他也出身于特训班。我和貂蝉只在秘密学校就读很短时间,此后的学员,我一概不认识。曹操的几十名战将被赵云剑劈枪刺,变作冤死鬼,曹操登高观战,看了个满眼。他不但不恼怒,还心生爱惜人才之意,想当初吕布也是这般英勇善战,可他的品德远远不及赵云。赵云德才兼备,智勇双全,临危不惧,尽显英武本色。
曹操对赵云另眼相待,照理说,赵云诛杀他手下的精兵强将,他本应怀恨在心,然而曹操却法外开恩,下达只能抓捕,不可伤及性命的军令。现代人喜欢恶搞,原只是件十分容易理解的事,偏偏要用他们的思维方式重新演绎。搞笑版的赵云大战长坂坡是这样的,曹操一声令下:活捉赵子龙,不许放箭,一定要生擒。传令兵准确地宣布曹操的命令,一传十,十传百,直到超过上万次的军令接龙,原话已有少许改动,基本上内容雷同。而当被传递至十万名以上的士兵,最初的意思已然面目全非,换成不准抓赵云,放他通行。
实际上,赵云成功闯出包围圈,得益于曹操生擒令的关照,再加之张飞及时赶来援助,才转危为安,涉险冲出曹操布下的天罗地网。爱子失而复得,刘备感动得热泪纵横,他认为阿斗是个拖累,情急之下,想要摔死幼子。幸亏赵云手疾眼快,一把接住阿斗,这个小女圭女圭才免于一死。自此以后,赵云对刘备的大义舍子之举敬佩不已,一直忠心耿耿,跟随在他左右,出生入死,不辞辛劳,屡立战功。今人对刘备摔孩子的行为颇有微词,普遍以为他是在作秀,装样子以笼络赵云。其实,刘备的过激举动,与他的性格品行有关。
同样也是我们现代人编的段子,显然有些哗众取宠,从中不难窥见三国主要人物的性情特点。当然,这完全是胡编乱造,因为所使用的道具手机,古人闻所未闻。内容大意是,刘备手机被盗后,痛哭流涕,绝食三天,心慈面软的诸葛亮看不过眼,给刘备又配置了一部新手机。曹操也不幸在就餐时将手机弄丢了,他没有声张,而是从邻桌拿起他人的手机,匆忙离开是非之地。凑巧曹操偷走关羽的手机,关公是不好惹的主,他追出酒馆,曹操急中生智,嫁祸路人。关羽把那人痛打一顿,抢回手机,将无辜过路人自己的手机也霸为己有。
张飞在人头攒动的集市丢失手机,他脾气火爆,登时火冒三丈,高声大叫:把你们的手机都亮出来。张飞寻遍所有人的手机,也没有发现他那部复古怀旧的大哥大,他当即抓起最昂贵的手机,扬长而去。孟获也被人偷窃手机,他身手敏捷,逮住小贼,威胁道:你去扫听一下,老子是谁。小偷被吓破了胆,跪地求饶,乖乖将手机奉还。貂蝉手机失窃,则是天大的好事,众人闻讯前呼后拥送来新款手机,貂蝉破涕为笑,悉数欣然笑纳。由此可见,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古今都存在,现在女人的期望值比古时候高出若干个数量级。
现如今,男人的表现和心理素质,不升反降,身体状况也在走下坡路,这正是所谓的阴盛阳衰。日趋脆弱的男人,渴望母性光芒照亮抚慰心灵,男人对女人的庇护功能则在退化。男人呈整体下滑之势,女人也被铜臭味所熏染,原来人们憧憬的美好情感,变成了昨日黄花。食品配以精致包装,婚礼的包装更是奢华堪比王公贵族,倘若撕下外包装,我们看到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急于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演变为流行传染病,婚姻充满变数玄机。战乱时代,民不聊生,人们的预期值偏低,无心也没有能力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