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令狐冲,岳灵珊心情很是复杂,有惊喜也有失落。
程草青与令狐冲的那些生离死别时的表白,她都听的清清楚楚,要说心里一点不酸,那是假的。
她本和令狐冲是青梅竹马,情笃这么些年,他们之间的感情无语言表。当初与林平之之间的纠葛,完全是她爹造的孽,她不知道为此流了多少泪。
那日,她本期望令狐冲能带她逃离华山派,远走高飞,岂料这话还没容她说出口,令狐冲就已不辞而别。如今再次相见,令狐冲身边多了个貌美如花的美女,而自己却一个人孤苦伶仃。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她在心底哀叹道:“老天啊,若是想折磨我,又为何让我和令狐哥哥相见;若是想折磨我,怎么不让我痛痛快快的与那林平之同归于尽,我也好在地下陪我父母尽为人子女之孝,过以往幸福的日子….”,有了这些心思,岳灵珊的眼角不禁泪水潺潺。她好想趴在令狐冲身上大哭一场,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失落倾诉给自己的令狐哥哥听。但是现在,现在她不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令狐冲坐在这里,不声不响。
令狐冲此时心情也很是复杂,似有千万般,却又理不出头绪。
他是个心眼粗的人,见到岳灵珊只是一刻的惊奇,那刻过后心中不知怎的再也荡不出一丝涟漪。这数月跟庄娇、程草青纠纠葛葛之后,才明白原来他与岳灵珊之间原原本本其实就是一种亲情,他对岳灵珊的不舍其实就哥哥对妹妹的不舍。明白了这一点,他已很坦然的将岳灵珊放在妹妹这个位置上,而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位置,他留给了………。尽管现在他在感情方面不是个智者,但依然有他自己的选择。
“令狐哥哥,你饿不饿?”岳灵珊轻声的问道。
“额,不饿…….有点饿。”令狐冲盯着躺在石床上的程草青,有点心不在焉。
岳灵珊心中又是微微一震,手轻轻的抖动了两下,没再问什么,她从旁边的坛子里取出几张大饼,分了一半递给令狐冲。
或许真是饿了,令狐冲接过那饼子狼吞虎咽起来。看令狐冲吃的这么香甜,岳灵珊心中稍稍放宽了一些。那些饼子都是她亲自烙下的。
吃过饭,令狐冲又让岳灵珊取来一些清水,仔细的帮程草青擦拭着身上的血迹。擦着擦着,见往活蹦乱跳的程草青此时安静的躺在那里,令狐冲再也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泪水喷涌而出。虽然这“大还丹”是奇药,但他心里还是没有底。若这次程草青不能醒来,那………。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么多天来,程草青亦有霸道,亦有温柔,亦有细心,亦有糊涂,亦有娇作,亦有贤惠…那一颦一笑,那一场一景,在他眼前轮番交替,让他坐卧难安,全身每个细胞只有担心。
令狐冲流泪,岳灵珊也流泪,她的泪一半是为令狐冲,一半是为自己。她好羡慕这躺在床上的女子,能让自己的令狐哥哥这么牵肠挂肚。她想,若是可以的话,这个时候她宁愿和这女子交换一下,还有什么能让这牵挂更幸福的呢?!
山洞巧夺天工的设计,帮了他们大忙,他们不用出洞便能汲取生活必需物质,食物,水,阳光,空气,还有时间。
不知觉间,又到了深夜。这一天过去,奇迹没有出现,程草青仍然昏迷着。
岳灵珊道:“令狐哥哥,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看照看这位姑娘。”
令狐冲摇摇头,道:“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懂事了?还是你去睡吧,我是大哥,哪有大哥偷懒,小妹干活的道理。”,
岳灵珊听这话,已知令狐冲的心意,便不再坚持。山洞里间本用作储备物件之用,岳灵珊一早收拾妥当,也将就可以睡下两三个人。待岳灵珊睡下,这便又寂静了下来,令狐冲又独自胡斯乱想一阵,只是他即劳身亦劳心,猛的感觉“嗡”的一下,一头栽到地上,不省人事过去。
待令狐冲再醒过来时,已是次日中午时分。
令狐冲睁开眼,看见两张笑盈盈的桃花脸,其中一张笑容竟然是程草青的。这让他颇感意外,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灵珊,草青,这….这……是梦么”
“令….狐冲,你这个大….傻瓜…….还不多谢谢这位姑娘。还…还自己逞能,连自己累成这样都不知道…”程草青带着还虚弱的话音,本想责备两句,话到最后竟独自哽咽起来,从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还能看见自己的心上人,百感交集。
岳灵珊忙扭过脸去,嘴巴里顿时也填满了咸咸的东西。
令狐冲见气氛有点凝重,哈哈一笑道:“唉唉…唉,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了,今天这算大好的日子啊,一位是我亲亲亲妹子,一位是我亲亲亲老婆,好不容易大家聚到一块,别弄的哭哭啼啼,算什么事嘛。”,边说边不要脸的要去亲程草青,那草青虽说平日大大咧咧,这当别人面被令狐冲这么轻薄,也是娇羞顿起,破涕为笑。
岳灵珊道:“令狐哥哥,大嫂只是稍微有些好转,还需多休息才是…”
令狐冲明白岳灵珊的意思,便不再打闹,扶着程草青躺下。
闲来无事,三人围坐一起,聊起了家常。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令狐冲婉婉道来,这些经历有风波也有欢乐,一时间,山洞之内其乐融融,没有了尴尬。
令狐冲性格豪放,心眼太实。这一唠不打紧,三言两语间把庄娇给提了起来,自然也少不了那祸根“兰花序”。待说到庄娇逼亲的那个桥段,眉飞色舞,好似自己是个成熟蟠桃,那庄娇是欲吃蟠桃的孙猴子,故作姿态,故作幸福,故意在岳灵珊面前显摆。
程草青自是了解这故事里的来龙去脉,只是女人心眼细如针,令狐冲哪里懂这里的玄机。这一番话把程草青给气的不轻,只是面上不好发作。见她脸上露出桃花般的笑容,背地里偷偷的伸手狠狠的在令狐冲大腿上一拧。程草青虽然受了伤,但这女人拧人之术本就天生的必杀技,再加上草青是习武之人,内力臂力一起上,令狐冲当即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奇怪的是他两人在这闹腾,岳灵珊却仿佛没看见,嘴巴里喃喃的念道:“兰花序…兰花序….”
“灵珊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令狐哥哥,你说的这兰花序,我好像听爹爹提到过,只是当时听的不太清楚,只记得,好像这兰花序和什么什么剑谱还是武功有关系来着。”
令狐冲知道师傅岳不群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类绝顶武功秘籍,既然岳不群提到兰花序,那看来这兰花序里肯定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只是现在师傅生死不知,谁又能了解这兰花序呢?再则,兰花序已经被飞天鼠窃走已久,即便知道秘密也无甚用处。
令狐冲道:“那兰花序只是一幅画而已,即便有什么传世秘籍,也和咱们无关,咱们手里又没有这画,当前还是先让你嫂子养好病,再做计较。”
程草青道:“是啊,妹妹,这兰花序谁都没见过是何物。我们所了解的也都是江湖传闻”
岳灵珊道:“兰花序!兰花序!这几个字不知怎么的好像很熟悉,我记得在在哪个地方看过这几个字…….”
听岳灵珊这么说,令狐冲和程草青收起笑容,山洞内暂时又陷入了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