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辰带着阿米的逃出莲府时天已蒙蒙亮。折腾一晚或是三年,累得够呛,于是便找了间客栈住下,埋头大睡一天,直到第二天黄昏方醒。
吃晚饭时,一辰忽觉阿米的不妥,长得人不人,妖不妖,行为举止又非比常人,走在街上尤为醒目,回头甚高。想来便有心驯化他通人性,知人理,遂有意跟他改名,从名开始,让他逐步融入人的世界。
一辰想了一会,见阿米的双耳似鳍,鼻孔朝天,长得颇为像鱼,灵机一动,干脆给他取名“莲小鱼”。取其母之姓,其父之类,想来不错,便跟阿米的商量。
阿米的扑闪着眼睛,虽不太明白一辰为何跟他改名?但想到是自己最喜欢的人起的,还是欣然接受了。
晚饭后,他俩找了一处温泉泡澡。小鱼在“紫阙寒潭”里从未见过温泉,故惶恐不敢跟着一起下去。见这泉中不时有泡冒出,好似烧开沸腾一般,不由吓得惊叫起来,指着冒泡的泉水,道:
“一辰哥哥,你看这水在冒泡泡耶,下去岂不被煮熟了?”
一辰见他大惊小怪,懒得理他,自顾月兑了衣服,跳进温泉,一脸享受地泡起来。
小鱼见他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泰然自若,泡得酣畅淋漓,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眼谗心痒下,按捺不住,也跟着月兑了衣服跳进温泉。
一辰起先没察觉,后来发现小鱼并非男儿之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孩,想来‘小鱼’这名不太适合,遂又给他改名叫“小莲”。
洗完澡,两人上下整理清楚,恢复往日神采后便回了客栈,蒙头大睡直至第二天。
中午,酒足饭饱,一辰便带着小莲去市集闲逛,刚过一个路口,就听到小贩叫卖之声。
市集有小贩叫卖商品本不稀奇,只是这小贩叫卖之物着实引人注目,甚至引来无数围观者与之议价。
一辰好奇,闻声而去,只见一个瘦弱、微驼的老者正在围观人群中口若悬河地当街叫卖兵器,什么凤凰刀、降龙斩、孔雀戟……,卖的尽是些世间稀罕神兵。
一辰挤进人群,见这老者口舌如簧,哄人功夫着实有一套,明明所卖神兵都是假货,竟还能混淆视听,蒙过千万明明之眼,甚至引起两个壮汉因争夺一件兵器僵持不下,打得你死我活。
想着这老汉甚是可恶,拿些破铜烂铁以假乱真,蒙骗无知民众,一辰便就有心拆台,教训这老头一番,上前故意找茬问道:
“既然你所卖兵刃都这般厉害,不知道哪一件最为厉害?”
老者见一辰在人群中发问,不由捋捋胡子,装出一副仙风道骨,超凡洒月兑之样,笑道:
“小哥有所不知,老夫所卖之刃都非凡物,件件都能称为天下第一。”
一辰见他那副故弄玄虚的作派就觉好笑,又问:
“这样说岂不是很矛盾?”
“非也。”老者傲然轻风一笑,高挺胸脯,自若道:“如果小哥你的武功天下第一,那手之器自然也会成为天下第一。”
“何解?”
“老夫所卖神兵历经千年,乃不同时代英雄的贴身宝刃,这些英雄在他们的时代都堪称天下第一,那他们使用之器自然也就天下第一了。”
“哦,原来你所谓的天下第一的神兵是这样来的。”一辰故作大悟,又问:“如果将这些不同时代的天下第一的英雄汇聚在一起,不知道哪一个英雄会更厉害?哪一个的神兵有幸能成为千古第一之器呢?”
“这个嘛?”老者听后,面起难色,吞吞吐吐起来。
“是呀!快说,你的这些神兵利刃哪一件能成为千古第一器。”这时周围的人争先起哄,催促老者回答,这气氛着实有些让他下不来台。
老者虽难圆其说,但仍旧摆谱,强撑道:
“看来小哥今日是有心为难老夫,但老夫这‘藏兵神叟’之名也非虚得。”
“哦!好一个‘藏兵神叟’”一辰冲他揶揄大笑,道:“我到想看看你都藏了些什么兵能如此大言不谗地在此卖弄。”
“十二名剑,听说过吗?”老者冲众人兴味一笑,甚是得意,道:“世间利器种类繁多,但要说到最厉害的莫过于剑,而剑中最上乘的莫过于传说的中的‘十二名剑’。”
“你还听过‘十二名剑’?”一辰多少有些意外,嘲讽更烈,道:“看来你这‘藏兵神叟’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老夫何止听过?”老者说到此处卖起关子来,洋洋得意道:“不防告诉小哥你,这几日老夫刚好将这‘十二名剑’悉数集齐。”
“什么?‘十二名剑’你都集齐了?”一辰见他牛皮吹得石破天惊,真是无语了。
“今日老夫就让你们这群凡夫俗子开开眼界,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十二名剑’有何不同。”老者信誓旦旦,从箱底模索一番,依次取出十二柄剑,摆放面前当街示众。
大家凑近一看,这十二名剑果真耀眼,个个金光锃亮,非同凡响,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一辰只当看热闹,也跟着凑近从中拾起一柄最白最亮的剑,问道:
“这柄剑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雪龙吼’?”
老头抬眼一看,目光一闪,惊道:
“小哥果真是行家,一眼便认出此剑乃‘雪龙吼’。”
“雪龙吼?”小莲见他们提起雪龙吼,也跟着掺和进来,冲一辰道:“一辰哥哥,这把‘雪龙吼’跟你的‘雪龙吼’不太一样呀!”
小莲此话一出,引来无数目光聚集在一辰身上。一辰见势不妙,赶紧堵住小莲的嘴,皮笑肉不笑道:“我的那是‘雪龙哭’,哪能与这‘雪龙吼’相提并论呀!”
一辰说完,放下老者的剑,准备开溜,拽着小莲还未挤出人群,便被老者叫住。
“小哥既然是惜剑之人,不防也将爱剑拿出来让大伙见识见识。”
“我那破剑哪上得了台面,根本不值一提。”一辰故作谦虚,只想快点闪人。
“胡说,一辰哥哥的剑是天下最厉害的剑。”小莲不忍不让,趁一辰不备,扯下他后背上的包袱,打开后将真正的雪龙吼展现于人前。
包袱被打开的一刻,一股寒气涌出,熠熠白光耀眼,征服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这……这就是雪龙哭?”其中一看客,已是木瞪口呆。
“‘冰川雪谷由龙过,吼震山河万年寒’这才是真正的‘雪龙吼’”小莲平时说话夹拉巴几,但没想到卖弄起来,竟是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够了,小莲,别在人前卖弄,我们赶紧走吧!”一辰怕惹来事非,遂夺过剑拽着小莲欲离开人群。
可惜树欲静风不止,那些好奇的看客已是议论纷纷,老者当众遭人非议,很是尴尬,为在人前死撑面子,不由拦住一辰,执意不准他离去,道:
“小哥这是什么意思?拿柄破剑冒充雪龙吼,是想拆老夫的台吗?”
“我没有那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今日如不分出个真伪,日后我还如何在此地经营谋生?”
一辰无心砸人饭碗,但错已铸成,还是息事宁人的好,遂有心用钱解决眼前麻烦,不耐烦道:
“要不我出钱买你这柄雪龙吼总该行了吧!”
“想买也行,一万两黄金,一个子都不能少。”老者见他退让,有心刁难,满天要价。
“什么?一堆烂铁你还好意思开价一万两黄金?”一辰见他狮子大开口,怒道:“一两银子你卖不卖?不卖拉倒。”
“如此污辱老夫神兵,你……你欺人太甚。”老者指着一辰,气得浑身颤栗,转念一想,拿起自家宝贝,自豪而语:“我的这柄雪龙吼,是以天山之颠,极地神雪,历经千年寒制,精心打磨而成,正所谓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无坚不摧也。”
“我们这柄雪龙吼还不是能吹什么毛什么,削什么泥什么。”小莲不顾一辰阻拦,与他针锋相对。
“那好,不防我们比试比试,让在场观众作个见证,看谁的剑是真金?谁的剑是烂铁?”老者信心满满,从容不迫,誓要分个高低贵贱不可。
“我管你是真金还是假金,比就比,谁怕谁呀!”小莲铆住劲同他扛上了,将一辰又一次推到人前,定要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