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很快就到了晚上,小马依计将汽车灯打开。除了陆江津外,五个人端着枪伏在汽车阴影里静候着。果然,不一会儿,一群群黄羊便前呼后拥地纷至沓来。
几人心里乐开了花儿,等到黄羊群走近,姚大炮断喝一声:“开火!”
寂静空旷的戈壁上,响起了一片呼啸的枪声,成片的黄羊应声倒下,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呢,跟着了魔似的,拼命往前挤。枪声停了,原来没子弹了。几人高声欢呼,不胜之喜。这一下收获巨大,数了一下,竟有八十多只!姚大炮让留下几发子弹以防万一。
深夜的戈壁,气温已急剧下降,几人此时又冻得瑟瑟发抖。又模索着捡了些枯枝燃起了火堆取暖。小姜道:“连长,您说基地会来寻我们吗?”
姚大炮哈哈一笑,“那当然!别担心!”他道:“咱们再寻些枯枝来,将柴堆烧得更旺,我们被发现的机率就更大些!”
几人起身去寻找枯枝。怎奈附近的枯枝早已被拾捡一空,远处又一片漆黑,纵有更多枯枝,却又如何能发现?几人只得作罢。过得一会,枯柴将尽,火势越来越小。再过一会,最后的一点亮光也消失了。
姚大炮对小马道:“将汽车发动起来,将大灯打开,原地转几个圈,按一通喇叭再试试。”
小马依言将车发动了起来,一边转圈,一边按喇叭,还不断变幻汽车的近远光灯,反复闪烁。转得一会儿,小马担心汽油消耗过多,只得将汽车停了。几人在黑夜里屏气凝神观察四周动静,万赖俱寂,了无声息。偶有远方传来夜风之声,有如戈壁深深的呼吸。
一直枯坐到东方发白,虽满载,却难归,几人又踌躇不安起来。小马打着了火,望着姚大炮,听他指示。姚大炮想了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娘个腿儿,我终于知道基地在哪个方向了!开,朝这个方向开--”他非常肯定地指了一个方向。
汽车又开起来了。开出了十余公里,车突然停下不走了。
姚大炮问:“咋回事儿?”
小马上下其手忙活了一通,闷声道:“没油了。”
几人一下子傻了眼,只得安步当车。不料走了几个小时,还是没发现基地的影子。此时又到了中午,几人又感到饥肠辘辘起来,这时,看见远处有一片胡杨林,姚大炮说:“太阳太毒,咱们到胡杨林歇歇再走。”刚说完,小马一头栽倒在地上。连续开了两天车,已消耗掉了他许多元气,竟一下子昏了过去。姚大炮一言不发,将他扛在背上继续往前行。几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机械地一步一步往前挪。
几人来到胡杨林下一坐下就不想起来了,一直歇了三个多小时待太阳偏西后,姚大炮道:“咱们快走吧。”
几人又站了起来,不过歇了一会后再站起来,只觉得身子异常沉重。陆江津迟疑道:“昨天咱们根本就没看见这么大片胡杨林,咱们走这个方向……对吗?”姚大炮面无表情,道:“怎么不对!我们是从另一个方向去基地,赶紧走吧!”陆江津认真的道:“如果方向不对,咱们还不如在这儿等待,总比在戈壁里徒劳无功的乱走要强。再有,你们看,这儿有几捆柴禾,是被人捆成这样的,很有可能有居民来这儿打柴。我们在这儿说不定能等到打柴的老乡,那时就有救了。”
众人一听有理,顿时连声附和。
姚大炮见状,一坐在地上,喉咙里咕哝道:“那好吧,实话告诉大家,这个方向是我蒙的!既然大家都不愿继续走了,那咱们就在这儿等着。这片林子,要么是天堂,我们会等到人来;要么,就是地狱,这就是我们的坟墓了。”
众人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正在这时,小姜突然指着前方欣喜若狂地叫道:“基地!基地!”
几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天地相接之处,果然出现了一大片模模糊糊的建筑,依稀便是基地。几人神色大振,不知从哪里生出些力气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连小马也站得直直的。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一战士失声惊叫道:“基地……基地不见了!”
几人一愣,眼望前方,只见戈壁无垠,四下荒芜空旷,哪里有基地的影子?几人就象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姜黯然道:“咱们刚才看见的不是基地,是海市……海市……”
陆江津接口道:“海市蜃楼。”
姚大炮喃喃地道:“这龟孙子的基地……倒底他娘个腿儿的在……在哪里?”
忽然,一阵悠扬的驼铃声从身后传来。几人蓦地转过头,只见一支驼队朝这边徐徐行来。
小姜道:“咱们又看见海市蜃楼了。”
几人使劲揉了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海市蜃楼”,都不敢闭眼,生怕一闭眼便突然消失了。
陆江津惊喜的道:“这回是真的,不是海市蜃楼,海市蜃楼不会发出声音!”
几人如梦初醒,这回终于看清楚了,真真实实的便是一个驼队,共有六七峰骆驼,只见一位身着蓝色长袍头戴尖顶圆帽的清瘦老者骑着骆驼在前面领路,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娇小俏丽腰缠绿玉带的白袍少女。
驼铃悠悠,由远而近,似美妙动人的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