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若怀按时起床,去楼顶帽厅练功去了,自打两个小女孩被劫持的事情发生后,近来这人练功越发勤奋了。每天早晨六点半准时起床,练到七点半。然后下楼吃早饭。起初我不过象征性地陪陪他,在七点左右上得楼顶去,一边看他练功,一边呼吸一下清晨的新鲜空气,俯视雾气笼罩下城市的轮廓,顺便也欣赏一下置于楼顶的赵若怀高价买回的那些盆景。梁阿满再次月兑逃后,有感于强健体魄的重要性,我也加入了那个晨练的行列。虽然只是花拳绣腿,和赵若怀远不在一个档次,但我是这样想的:练总比不练强吧!对付男人不行,对付女人没准能派上用场呢,这万一哪一天,和梁阿满、李念等人狭路相逢了,环境非逼迫我动手过招呢。此举赵若怀大为认同,他是一边笑话,一边指导,教我些擒拿格斗、主要是月兑逃之术。
今天早晨上到楼顶,却被赵若怀退了回来,让我再回床上睡觉,可能昨晚那一出,到底让他感到了害怕。下得楼去,碰上已经起床的老傅、杨柳,也赶我回床上再趟会儿。
房产公司那里,今天还有事情要办呢,回到床上也睡不着,刚进入迷迷糊糊的状态,孙思电话就来了。他说要亲自到家里来,我连忙说没事了,已经出了门,在公司办事了。孙思斥责说:“怎么能这么快就去公司呢?医生不是说了要静养吗?心仪,你不要命啦?心仪,你记住:我不许你有事!你得好好活着!”
这话说得很是激昂、急切。不像作秀,像是发自肺腑。
我回应说:“放心吧!只是体弱一点。没有大碍,可能最近太紧张了,没休息好。哪里就说到死活上去了。”
“心仪,你真得注意点身体!毕竟头部受过伤嘛!心仪,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梁阿满确实跑掉了。但其他人都还在里面。梁阿满太狡猾了,她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李念身上,说李念是因为情仇,因为深恨你这个情敌,所以策划了这次事件。不知道是不是丁聚鑫搞了什么手脚,反正现在除了李念外,那天所有参与的人,都一口咬定李念是主谋。还有,梁阿满脸上不是受了伤吗?据说成天在里面呼天抢地,寻死觅活,那些人都怕了她,怕弄出人命来,所以就放了。”
对话过程中,晨练完毕的赵若怀已经完成了洗漱,站到了床前,擦拭着头发,我把孙思的电话说了。赵若怀听后冷笑说:“这说法也就糊弄你还行。去到那里面的人,要是靠呼天抢地、寻死觅活就能月兑身,那里面可能也就不剩什么人了,至少不会剩女人。在云岫的时候,孙思自己又不是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
“嗯,确实比较牵强!”我回应着,仔细观察着赵若怀的脸。
他问:“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为李念报不平的意思?”
“那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我费力地摇头,说:“没看出!藏得太深!敌人太狡猾了!”
“是吗?我是敌人?”然后开始仔细观察我,说:“我也想看看,你有一点吃醋的意思没有?”
“有吗?”我问。
他恨恨地摇头,说:“没有!敌人太没心没肺了!”
这时少游电话又进来了,他说必须见我,和我当面说话,要么来我家,要么让我安排个地儿,我只好拿着电话,一边嗯啊着,一边不经意地走向杨柳妈此时所在的生活小阳台,寻得一个赵若怀不可能听得见的空档,小声慌忙说:“半小时后,茶楼。”
早餐桌上,我给赵若怀说,布谷(魏无忌)催得紧,急于想兑现楼盘的收益。所以,我上午去房产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下午和他一起前去领结婚证。
“不管是开车,走路,随时随地都要小心。”赵若怀叮咛完毕,老傅、杨柳跟着叮咛。
我说:“任何时候,小心一点都是没错的!我们大家都要提高警惕,但同时不要太紧张了。梁阿满现在,应该是整容去了,她那么要脸,把容颜看得比命都重要,她前天在电话里说,她在一个我根本奈何不了她的地方,我估计,她可能去了韩国。你们想想,上次两女孩不是被绑去机场方向的吗?那个时候,她可能已经办好了出国的护照,只等着我们把赎金送去,她就走人。再者,梁阿满是聪明人,知道目前我们正全力戒备,所以一时半会儿地,她应该不会出招的。她打那电话,只是不想让我过安身日子。”
这么早茶楼是不开门的。我给何宴打电话,通知她提前上班,把一号包房收拾一下,茶具、茶叶准备好。
少游进门即说:“昨天太晚,今天太早,没来得及去,你这种状况,红参、天麻比较好……”
“少游,我什么都不需要。没事。真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动不动昏厥,那还得了?如果是因为喝了酒,那一样值得注意,以前喝那么多酒都没事。”
“少游,把心思多花点在黄莺身上!”
“黄莺重要!你也重要!缺一不可。经过昨晚,我更加认识到这点。我要求不高,就像现在这样,于宁静闲适的氛围中,一起品品茶,说说话,这要求不过分吧?对了,那个林风,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已经陷得很深了,你得……”
“这种富家子弟,也就三分钟的热情。”
“这你就错了,你低估了你自己的破坏力。黄少游不是富家子弟吗?咱老黄家那家底,那社会地位,也不逊于那个林风呀?我怎么样,是三分钟的热情吗?如今的傅心仪,那是炉火纯青、风情万种……”
“又胡说八道!若是被黄莺截获了——对了,你们家有没有搓衣板?”
少游大笑起来,说:“不怕!为了你,跪死搓衣板我都认!还有,昨晚孙思什么意思?你觉得他和赵若怀之间,真有回到从前的可能吗?”
“你说呢?借你敏锐的观察力一用!”
少游品了一口茶,缓缓地说:“我看悬!孙思哪那么容易罢手。大家同为男人,虽然我恨他,但他那立场,我比较容易理解。曾经沧海难为水呀!你寻思你自己是那容易被淡忘的主吗?何况他还……还……”
“少游,不要再说了!”我大声制止,发现那声音满是难堪和气恼。“少游,对不起!不该冲你发火。别说他们了,说说你和黄莺吧!你们好吗?黄莺那里,怎么还是不见动静,该要个孩子啦!”
少游的神色立刻凝重了,他沉默着,狠狠喝了两口茶,犹豫着说:“我们——不可能有孩子!黄莺她——不能生孩子!”
“怎么会这样?”我跌坐在沙发上,感觉掉进了冰窟,眼泪跟着就下来了。于是伸手掏纸巾拭泪,我的手和少游伸过来的手相遇了。少游一边替我拭泪,一边说:“别!别这样!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没事,真没事!”少游苦笑着,眼角分明有泪。他将手停留在我脸上,趁势模了模我的脸。
“少游!我铸成大错了!我对不起老黄家!少游,你怎么这么命苦!”
“没事!我想开了,傅文若就是我们两家共同的孩子。”
“黄莺她自己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收买了医生,让他篡改了说辞,医生说我们身体都没问题,暂时没孩子只是和孩子缘分未到,告诫黄莺必须加强作为,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踏实肯干,尤其排卵期,那是绝对不能偷懒。所以现在黄莺很积极、很主动,劲头十分感人!”
除了语言的冷幽默外,少游的表情,也充分展示了他冷幽默的特点。他苦笑着,不无嘲讽,不无心酸,同时又不无看开一切的豪迈。我的脸在笑与不笑之间艰难徘徊着,少游说:“笑吧!准许你笑!没那么惨!还原成那个乐观豪迈的傅心仪。”
“少游,那也就是说……你现在…很辛苦,你应该注意身体,多吃点……那西洋参什么的……”说到后来,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低下了头。
少游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看你,这一脸的羞怯!你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