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中,她听见户外镂花铁门敞开的声响,接着车轮缓缓驶进了……
修海帆终于回来了。
可她不想回过头去眺望车库,她比较想快点溜回房里。
她想着,双腿微颤着,她问自己是怎么了,她在等着他、而他可终于回来了不是吗?她紧张个什么劲儿?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来的男低音惊吓了她。
杜悦伶回过头,无语的看着修海帆高挺的身影稳健的走了过来。
他一手提着公务包,一手任意将西装外套勾在肩头上,表情似笑非笑,瞅着她看的一对黑眸在夜色下显得神秘而深不见底。
在他这样的注视下,她充满了无力感,觉得自己又无所遁形了。
“我?”她打死不说自己是在等着他,她才说不出口。
“在等我?”修海帆走到杜悦伶面前,他直觉她是在等他。
这个念头教他心情大好,自从中午一起吃拉面后,他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好,一想起她作怪被学生抓包,内心就直笑个不停,她这个人不只有趣,好像还挺丰富的,教人想探索她更多。
坦白说,他很渴望回家时能再见到她,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等待他,这真教他受宠若惊。
他放下勾在肩头的西装外套,将它放在胳膊上,低头瞥她甜美的小脸,闻到她身上飘来沐浴后女性的香甜气息,那恬淡的香气袅袅的在空气中飘散,引诱人想犯罪。
“谁在等你?我是……在干坏事。”杜悦伶故意不在乎地说。
“哦!”修海帆目光变得犀利,眯起眼瞥她。
她接触到他审视般的强烈眼神,心悄然一惊。
忽然间,他的脸凑向她的脖子,呼吸像热流一样吹拂在她的肌肤上,瞬间穿透她的心……
“啊!你干么?”她全身僵直,心乱成一团,他靠得好近,以至于她能清楚地嗅到他灼人的气息。
“没干么,只是闻闻看你的味道。”他缓慢的抬起脸,幽幽的注视着她的双眼对她说。
“你……”她看见他唇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心虚地退了一步,她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是在检查她身上有没有烟味,但这会不会太直接了,她觉得自己被严重地冒犯了。
“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在干坏事?你真有那么坏吗?”修海帆默默地看着她的反应,瞅着她眼底不安的火焰不放。
他真不晓得她为什么老要唬人?她明明就不坏。
早在十年前他就发现了,她是故意让他以为她干坏事,想气死他。
但他也不想让她知道为什么他会识破她的谎言。
他从不告诉她,他很清楚的记得她身上的气息,只有甜甜的,像蜜糖般沐浴后的味道,没有一丁点空气污染。
他的嗅觉就是最好的检验工具,他亲自证明了,她并不坏,她只是故意在挑衅他。
她一再的挑衅着他,如今的她也是如此。
只是,他也很清楚,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不再是当年的女孩,她的模样成熟可人,身上曼妙的袘地睡衣,浪漫的披风,以及恣意披在肩头微乱的长发……使她看来性感且娇艳欲滴。
她已经从毛毛虫蜕变成足以惑人的蝴蝶,她拥有他所喜欢的样子。
她足以吸引他。
“我就是坏。”杜悦伶咬咬唇,面对他像要洞悉人的目光,她一颗心慌乱的跳着,她并不想他看出什么端倪。
“告诉我,你有多坏?”他用低哄的语气问她。
“我……”她呼吸困难地瞅着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突然的温柔语气使她头发昏。
“说不出来?”他沉声笑。
“有……些事本来就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她看着他迷人的笑脸,勉强的镇定说道。
“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学问了?”他倾身问。
“走开啦!”她不习惯他的俊脸又靠她那么近,心慌之下,她无计可施,一溜烟的逃走了。
“喂!”他见她快步的向客厅走去,立刻追上她,大步走在她身畔。
“做什么啊?”她头低低的,心乱得很。
“等我多久了?”他很顺口的问。
“没多久……”她不经大脑地说,双手奋力推开通往客厅的落地窗,门开了,她无法跨进里头一步,因为她发现,不好了,她好像说漏了什么?
她怔愣的停下脚步,望向他,他笑着,俊逸的脸在月光下看有几分迷魅、几分迷人。
修海帆揪住她细柔的手,他龙心大悦,这女人分明就在等他,为何却要矢口否认?
“放手!”她惊叫,瞪着他有力的大手。
“怕什么?”他倒是轻松以对,将她扣紧了些。
“我没有怕。”她看着他有力的手指在她手腕上束紧了,心跳失控。
“你在发抖。”他感受到握着的细女敕手腕微颤着。
“那是因为天气有点冷。”她否认,但这绝不是真的,真相是他不该触碰她,她怕的是他的触碰。
“这样有没有温暖一点?”修海帆将她拉近自己,用手臂圈住她,他想给她一个绝对善意的回应。
整个人触碰到他的胸膛,她惊吓不已,猛然地退开,背撞在落地窗上,肩头的披风也抖落在地上。
“你……不要捉弄我。”她忍不住警告。
“我捉弄你?”他才觉得她反应过度,他可从来不曾有过这念头。
“你甚至喜欢嘲笑我。”她羞恼地指控他,纷乱中把心里觉得不平等的感受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绝没那么做过,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一直是。”她气恼地胀红脸。
他有些没辙,以前她时常的挑衅,他可以原谅她当年不懂事,不过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难道情况不能改变一下吗?
他倾,拾起掉落在她脚边的披风,塞到她怀里,避免去看她穿着睡衣的无邪又性感模样,轻声问:“可以不要挑衅吗?”
她被动的抱着披风,看着他和悦的表情,说不出话。
“坐下来好好跟我谈一谈,应该没有那么难吧!”他温柔地劝说。
她仍说不出话,她不晓得他这般温柔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他动怒,她心里反而会好过些。
她宁可不要他表现得太温和,那显得她很野、很无礼。
“我们试过了,中午不是很愉快吗?”修海帆问。
“你觉得?”杜悦伶怀疑,心里讶异他居然和她有同样的感受。
“我是那么觉得。”他坦白地说出心里真实的感觉。
她愣愣的,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认为这不是真的,他怎么可能觉得和她在一起是愉快的?她在作梦吗?
他瞥着她恍惚的双眼、微启的唇,她突来的迷茫表情使他心房悸动,她美丽得就像月光下动人的诗篇。
他没有经过思考,低头吻她,当他接触到她柔润的唇瓣,他的双臂也不自觉的紧抱住她,他没想过她的身子原来是如此温润美好。
他攥紧了她,不安分的抚触她,火焰般的舌探进她的口中,缠住她闪躲的小舌,吻她更深,内心的情涛居然一发不可收拾……
她手足无措的抱着自己的披风,她觉得自己笨拙又好糗,她不会接吻,她只想躲起来。
可是他那么自然的拥着她吻,好像他以前就吻过她似的,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他是在向她展示他的经验丰富,顺便嘲笑她什么都不会吧!
“放开我。”她颤抖地挣开他的唇,剥开他紧缠在腰间的手。
“我不想放开。”他没有放手,他真诚的认为他们可以交往、可以相爱,他会对她敞开心胸,重新的接纳她。
“我有男朋友的。”她脑子乱哄哄的,在极度的心慌下,冲动地撒了一个天大的谎言。
她觉得她若不这么说,他会嘲笑她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
“是谁?”修海帆即刻松开双臂,眸光转而精锐的瞥着她,正色地问。
杜悦伶见他突然变脸,那森冷的神态教她不寒而栗。
“你……管不着。”她转身,推开落地窗,匆匆地进了客厅。
“我会杀了他。”他追进屋内。
“别告诉我说你都守身如玉。”她没有停留,直接走上二楼。
“我是有交往过女朋友,我是正常男人。”他再次追上。
“当然我也是正常的女人。”她冷笑。
他气得咬牙,他平常不是那么容易动怒的人,可她的态度和说词就是令他火冒三丈。
她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门,旋开手把,急忙要躲起来。
他动作更快,大手放在她手上,将她拉向自己,门也一并带上。
“他是谁?”他双手扣住她纤细的肩头问。
“你不必知道。”她骇然地喘息,看他电光石火的双眼,他是真的动了怒。
怎么回事?其实根本没有那个人存在,瞧他着火的模样甚是可怕。
“听着,就算你有男朋友,也不会影响我们结婚。”修海帆不容置喙的宣示他的决定,坦白说,他对自己自信满满,他也不怕有情敌或对手。
他有自信他会得到她,她早晚都是他的人。
差别只在,原先他以为他们会经过一番讨论,但现在什么都不必再多说了。
既然有对手,那他怎可能留给对方机会?绝对是任何契机都要留给自己。
可是他心里也有个属于男人的、很直觉式的问号。
她像没接过吻,技巧可说是零分挂蛋的程度,莫非她那个男朋友连碰都没碰过她?
他很想深入地探索一下这个问题。
他强烈地想留住杜悦伶,暂时不去想为何这个本来他根本不想要的女人,此刻他却非得将她要到手不可。
他唯一的认定是,他要她听话、要她顺从,他要驯服她这匹小野马。
这是他的责任。
“什么?”杜悦伶愕然地注视他。
“一个星期后,我们结婚。”速战速决是最优的。
“一个星期?”太快了吧!她猛摇头,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所有的结婚事宜都要在六天之内完成,婚礼会盛大的举行。”他专制地说。
“盛大?”她傻愣愣地重复他的话。
“对。”
“可以低调一点吗?”
“不,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还有你那个男朋友也得知道。”
“什么?你也太独裁又自大了吧!”她无力地反驳他。
他的唇绽开一丝恶魔般的冷笑,淡定地说:“就算是好了,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晚安了,未来的老婆。”
他风度翩翩的在她额前烙上一吻,转身走人。
“啊!”她喘息,不可思议地僵立着,她端出有男朋友的身分,竟然一点也威胁不了他,他还是要跟她结婚。
这婚事,好像从极度不看好变得愈来愈高调了。
怎会这样?
她看着他像王者般尊贵、高傲又优雅的背影,恍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