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虽然亮了起来,但是并未放晴,天空时而还是会飘些毛毛雨,湿湿沥沥,滴滴嗒嗒。
严妍终于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脑袋一下子转不弯来这儿是哪里,双手背撑着床想要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棉被从上身滑落,才发现自己全身竟然是赤luo的,脑筋混沌一片,颓然倒了下去,用手扯过被子盖好,理了理思绪,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回想着最后的记忆。
还没等她想起来什么,一个老阿婆手上拿着一套衣物走进了房间,见她醒了,咧着没牙的嘴温和地笑了笑,说道:“你醒了?”
看着是一个和善的老阿婆,严妍有些僵愣地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老阿婆张口想要问什么,谁知道一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奇疼,根本就发不出声来,她清了清嗓子,却听到老阿婆说道:“你昨晚发了一夜的烧,嗓子肯定烧坏了,眼下别急着说话,会疼的,阿婆一直是一个人住,没有你这样的年轻媳妇穿的衣服,不过我找了一身前些年我儿媳妇搬走时留下的旧衣服,你先将就换上吧!”说完把衣服递到了严妍的床边。
严妍看了看那一套旧衣服,却是一套海边少数民族粗布衣裳,深蓝色带些绣花滚边,颜色虽旧,却还整洁,想要说声谢谢,却想到现在发不出声,只好向着阿婆点了点头再微笑了一下表示谢意,阿婆呵呵笑了笑,说道:“你先换衣服,我熬了些粥,端来给你喝!”说完不等严妍回应,直接就走了出去。
严妍拿过衣服穿了,强撑着下了床,头还是晕晕的,她记起来昨晚是向东背着自己一直向前走着的,是他背她来阿婆这儿的吧,只是他呢?
老阿婆端了一碗粥进来,见她坐在床边发愣,把碗递到她手里,说道:“你应该饿了吧?先喝点粥!”
严妍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又发了一夜的烧,肚子里早就空空的了,不过嗓子疼,她倒是没有什么胃口,只这是粥是老阿婆端来的,她却不过她的好意,只好用勺子舀着,一口一口慢慢吃着,老阿婆却在一旁慢慢唠叼道:“身子好些了没?想不到你穿这样的衣服还真象我们民族的人,呵呵,你还真是有福气,老公对你这么好,昨晚你发烧,他可是拿酒为你擦了一晚上的身,天亮才停手,怕把你的病耽误了,一大早就又出去找电话了!”
听到老阿婆交待贺向东的去向,严妍点了点头,又听到老阿婆说他昨晚为自己用酒擦身子,又想到今早起身时身上一点衣物都没有,不觉红晕满面,他,岂不是把自己全部都看光光了?老阿婆说他是自己的老公,他是这样向老阿婆这样介绍自己的吗?
严妍喝了些粥,实在是吃不下了,老阿婆也没多劝,见她脸颊还泛着些异常的红色,知道她的病并未好,这时的清醒恐怕只是暂时的,说道:“不舒服就继续躺着吧,你老公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严妍终于粗嘎地说了一声:“谢谢您!”老阿婆摇了摇头,又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碗走了出去。
严妍倒头又睡在了床上,昨晚就算贺向东用酒为她降温那也是临时的办法,她身上的炎症并未消退,没过多久,她就迷迷糊糊地晕睡了过去。
贺向东回到老阿婆家时,见到严妍还是在那晕睡,上前模了模她的额头,感受到她滚烫的温度,不由地又皱起了眉头,老阿婆在一旁说道:“你早上走后不久,她醒了一阵的,我让她喝了些粥!”
贺向东回过头对老阿婆衷心地说了一声:“谢谢您!”
老阿婆摆了摆手,说道:“你媳妇儿嗓子烧坏了,发不了声,还硬是对着我说谢谢,你们夫妻还真是客气,我也没为你们做什么事情!”
贺向东从口袋里掏出了皮夹,里面的钱早就被他的体温给焐了个半干了,从里面拿出一沓红色的大钞,直接就塞到了老阿婆的手上,说道:“这钱您一定要收下,我也不知道拿什么来表示我对您的谢意,谢谢您昨晚的收留,也谢谢您救了我的妻子!”
老阿婆怎么可能会收他的这钱,连忙把钱又塞回到了他手里,两个人来回了几次,贺向东无法,知道老阿婆这样是不会收钱的,只好想好等会离开时偷偷地塞在她的枕头下吧。
没过多久,门前就传来了一阵救护车的警报声,贺向东借了电话打给了孔望北,昨天他出事后,冯立强联络不上他,早就通知了孔望北,孔望北一急之下也连夜赶来了d市,查到他昨天中午时分去了青秀山,接到贺向东的电话时正在这附近,听他说严妍病得很严重,就急忙托关系让人开了一辆救护车来。
贺向东听到声音,知道孔望北已经到了,上前掀了严妍盖着的被子想要抱她上车,可是马上想到她没穿衣服,迟疑了一下,却发现半掀着的被子里严妍的身上已经穿有衣服了,老阿婆见他发愣,在一旁解释道:“你媳妇儿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穿了衣服了!”
贺向东又感激地朝着老阿婆点了点头,趁老阿婆没注意,把手上的钱塞进了严妍身下的枕头,然后抱着严妍上了救护车,老阿婆一直送他们到车前,在一旁又唠叨了几句,才在贺向东的挥手拜别下看着他们一路远离。
孔望北带了一个随行的女医生过来,严妍上了车后,女医生就为她做了一些简单检查后,直接就为她吊了一瓶盐水,孔望北望着老阿婆越来越小的身影,感叹道:“这儿的村民很淳朴!”
贺向东点了点头,昨晚还真亏了老阿婆,否则还不知道严妍会不会烧坏脑子,见女医生对着严妍一阵拾掇后,才开口问道:“她的病严重吗?”。
女医生一边拿着听疹器听着严妍的心音,一边回答道:“她的身体弱,主要是淋了雨受凉引起的发烧,好在你及时为她降了温,才没有引发更严重的肺炎,不过她体内的炎症并没有消退,所以今天才会继续发烧,我刚才帮她打了退烧针,为她吊的盐水里也有消炎药,接着让她好好地休息几天就没大碍了!”
听到女医生这么说,贺向东这才放下了心来,看着一旁望着他的孔望北,说道:“兄弟,谢了!”
孔望北瞪了他一眼,说道:“兄弟两个要说这话吗?”。
贺向东了然地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伸手去握着严妍另一只没打吊针的手,一刻他都不愿放开她,直到此时,他才相信她是真的月兑离了危险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让他心有余悸。
女医生做完了手中的一切,向着两人点了点头,直接就坐到了车头司机的旁边,把车后的空间让给了他们三个。
车子一路向着b市开去。
良久,孔望北望着贺向东一直握着严妍的双手,双眼夹杂着血丝,问他道:“你昨晚一夜没合眼?”
贺向东摇了摇头,说道:“老阿婆那儿没有药,小妍又发着高烧,只好照着老阿婆教的土办法用酒为她擦身降温!”
孔望北一愣,说道:“你为她擦?”
贺向东恩了一声,说道:“我当时没想这么多,而且怕老阿婆不开门,敲门时就和她说我们两个是夫妻!”
孔望北饶有兴味地望着贺向东,贺向东只好把昨晚上的情景又描述了一遍,最后他说道:“她早晚就会是我的媳妇儿!”他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严妍被他握着的手动了动,只是他只顾着和孔望北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
两人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轻声的交谈着,并不知道严妍已经醒了,还以为她在那儿晕睡着什么都不会听到,其实按常理严妍是不会很快醒过来的,只是她从年初开始就恢复了吃那进口药助眠,现在治感冒发烧的药里的那点安定成份根本就对她不起作用,不过此时她听到两人在谈论着昨晚向东在为她擦身降温的事情,她却是不好意思睁开眼睛。
谁知两人话锋一转,说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上了,贺向东简单地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孔望北说道:“你们的车祸准备怎么处理?”
贺向东回头望了望严妍,低声说道:“这里面还有好多事情没有答案,我想等严妍醒过来再说,你帮我先压一压!”
严妍其实也一直在担心车祸的事情,不知道贺向东是什么态度,她是不希望车祸的事情被扩大的,最好是不了了之,不过车祸关系着贺向东的生命安危,她不确定贺向东会不会追究下去,好在此时听到贺向东想要等她清醒过来听她的意见,这让她的心放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们对她的事情会是一个什么态度,有心想要听听他们的谈话,只好继续装着晕睡的样子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