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火 正文 第十章 廊桥

作者 : 朝生1989

“有人来了。|我|搜小|说网”

姜千不禁一愣神,“谁啊?”

“童祖山。”阎郁含着一抹异样的神色。

姜千抬眼瞥过去,“那得去看看。”

凤影赌场后堂一间暗室,姜千一人独身进去,看见童祖山白发蓬乱,一副可称狼狈的模样,眼神之间却透露着一种极其急切的神色。

姜千慢悠悠坐下,童祖山急忙道:“我要撤掉这件暗杀令。”

姜千不语,自己倒茶,执杯喝完,带着闲情逸致道:“其实这类事不归我管,是杨先生的事,你知道为何他不来见你?”

童祖山莫名其妙,姜千继续道:“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当初就与你说过了,定金一旦付出,就算是在暗刺任务榜单上挂定,你可以反悔,我们却还是会继续。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讲了。”

“你们杀人,也不过是为了钱财罢了。”童祖山肃穆阴沉地道,“我愿意用童新他全部的家财来换……一个秘密。”

姜千虽然将头撇到一边,眼瞳却禁不住地扩大,散漫,她显得僵硬地转过头,“什么秘密?”

“我要他手上,不死药的秘方。”

姜千缓缓地往后考到椅背上,仰着头从眼底看他。

童祖山额边都是汗湿,恨不得将姜千攥紧拖到桌上的模样,“你应当知道童新为巨富,即便不说是天下第一,也是你等人未曾见未曾想的殷实。”

“这个我知道,不过,你就不想自己……你是他身边唯一的人啊,却愿意用一切去换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童祖山忽然咬牙切齿,“我追随了他将近三十年,就是为了不老药。他认定我不会离弃他,不会背叛他,将一切大小事都交给我办。我为他做了三十年的牛马,却连不老药的影子都没瞧见!可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姜千有点不耐烦地听着他抱怨,脚翘在膝盖上,一颠一颠。门帘猛地教人从外掀开,一个血人风风火火冲进来,带着一股浓重难忍的腥味,童祖山被骇得立时闭嘴,连姜千也怔住,问:“怎么了?”

朱颜微喘着,夺过她的被子一口喝干,抹得整只杯壁上都是粘稠的血迹,姜千叫她恶心得用小指尖把茶杯顶到桌边去。

“弄完了。”

姜千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转向童祖山,“你来晚了。”

童祖山有点发愣。

姜千又瞥了瞥朱颜惊人的装扮,她一路走来,滴了一路血迹,两串鲜红脚印赫然入目,姜千蹙着眉,有点不忍道:“不说实际的年龄,他倒也不过是个孩子的模样,对着他那个样子,你真的下得去手?”

朱颜抓抓头,“有什么好不忍心?他最后的那一刻,疯狂、凶暴、本性毕露,我只当他是怪物,不是孩子。且生死轮回,天道有数,他因为一个偶然机遇,月兑离了在世的规矩,就像考试作弊一样。考试作弊若被抓住,当削去资格,落在我手里,也算是一种归宿。”

话刚说完,童祖山就起身飞奔而出,好像有人在后头举刀追杀似的。

朱颜莫名其妙望望飘飞的门帘子,问:“他怎么了?”

姜千有点震惊地看着她,蓦然爆发出大笑,“朱颜,谁说你少根筋的?你明明是大智若愚来着。”

“那不还是愚么?”朱颜在空椅上落座,“这里实在是没什么趣味,我还是想回山上。你们那个东离什么时候回来?我见他一面就要走了。”

姜千再也笑不出来,坐直身子,僵着脸,“你现在已是鹰组领队了,怎么能说走就走?”

“不然还写封书信敬请原谅什么的?也不过就是考了个试,你们再找一个来领队,哪里找不着人?”

“你!朱颜,我知道你是故意逼我,你是气我当初骗你下山。”

“你是骗我的么?”朱颜颇为认真地问一句,起身到门前,撩开布帘子,阎郁站在外头,还保持着抬手撩帘子的动作。

“朱领队,那个童祖山要不要……”

“你们这里是否有一个叫做杨东离的人?”

阎郁点头,看着她不大平常的神情。

“他剑技如何?”

阎郁一怔,随即答:“东离玉皑,未曾一败。全楼人都知道,杨东离不曾败给别人过,乃是用剑入神可以形容。”

“看来你也不是全在骗我。”朱颜回头,望着姜千的方向。

姜千慢慢站起身来,走近两步,望着朱颜,仔细看她的脸色,竟看不真切其中的情绪,好像一切隐在一种冰冻的平静底下。“不然你想要怎么地?是,我骗了你一场,骗你来做了许多事,布局、杀人、奔袭两地,最后还没有钱拿……”

“我这一辈子活到现在,还没被人骗过。”朱颜说得很缓慢,姜千倒流下汗了。

“这是好事,教鹭组领队教你一课。()世上本多骗局,踏足多惹污垢。你要是还要回山上……”姜千蓦地拍桌,“我就不相信了!你下山来一趟,看见了世上真正面貌,竟然还能忍受着回去?”

朱颜望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地出门。姜千静静站着,凝立在原地,也不看阎郁,反而背过身去。

“领队。”阎郁上前了一步,姜千背着身,淡淡说了句:“老阎,你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是这个意思吧?”

“似乎不是……领队,虽然朱颜其人,确是作暗刺的人物,但她本人不愿,咱们究竟不能替她做选择。咱们只需将份内的事做好就行了。”

“唉。”姜千转过身,带着丧气,弓着背,好像忽然矮了两寸。“走吧,小老虎不干了,咱们还得干下去。”

两人开门,出屋,听见一连串咚咚咚的声响,愈来愈近,逼到跟前,十来个人神色匆匆连跑带跳的,小丫头裙带也松了,少年人前襟散乱,内里衣裳都翻出来。前头一人脚底一磕扑倒,后头眼看要叠成一堆。

阎郁伸手一接,将一群人拦个结实,问:“是什么事?”

前头的少年扶在他臂弯处,惊慌失措地道:“东离大少爷回来了,楼主交代过,一定要将他留在楼内,接了新笺才可以放走。”

“东离回来了?”阎郁低声念叨,蓦然回头和姜千对视,两人惊得发梢倒立。

“没有这么巧的吧?”姜千惴惴地问。

阎郁强作镇定地回望,“但是朱颜确实刚刚才出门,且外头东离回来的风声正劲,朱颜有什么耳病么?”

姜千正中地摇头。

“那结果恐怕只有一个。”

姜千凝视着他,试探地问,“同归于尽?”

阎郁凝重地摇头,“我觉得是浮尸千里,血流飘橹,惨绝人寰。”

走道之外,绵延百步,都可以听到鹭组姜领队的惊叫,“你们几个,别管杨东离了,先把朱颜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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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屋中,想收拾行李,结果却发现没什么可带的东西。唯一一套来时候的行头,穿出去又显得显眼,还是作罢。

朱颜坐在床头,静静看屋里的摆设。

姜千说得不错,就这样回去,她确实不甘愿,初初领略了暗刺的日子,她还是想继续地做。以前每天只有猎野兽、剥皮、去卖这样的日子,确实是没趣。但是……

她略略有点黯然,因为一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改变一直以来的生活,这又有点怪异了。

朱颜一个人,漫步地走出屋,转回身关上门,沿着廊道一直往前。

穿过内院月型拱门,通到外院的是一条廊道,下临大水池,拱形的走道,两侧是竖立的矮木桩。

对面有一人迎面走近,朱颜起先没大在意,但是他举止又很奇怪,大刺刺背着剑,背后有一只洁白似雪的长鞘,从剑柄,至浑身装扮都是一色纯白,连束发的飘带也一样。蓄着两缕飘逸的细须,面皮光滑如玉,可以说剑眉斜飞,目含朗星,却睁大眼瞪着朱颜,离得只有五步远时驻足,吼声如雷问:“是什么人?”

朱颜怔了怔,答:“鹰组领队朱颜。”

那个人明显地迟疑,暗自琢磨了半晌,道一声“没事。”举步就走。

朱颜等他到了身侧,问:“你知道杨东离在哪里么?”

那个人又愣住,左右看了看,回答:“在廊桥上。”

“哪里的廊桥?”

那个人再次左右看看,又想了想,答:“是外院通到内院的池上廊桥,在大门正北二十步。”

“谢了。”朱颜抬脚刚走了半步,猛地回头,“不就是这里?”

那人点点头,正色道:“是这里没错。”

朱颜有点傻眼,“你是杨东离?”

“是,在下杨东离。”

朱颜凝视着他,声音变得缓而沉,“东离玉皑可是说你?”

杨东离想了片刻,回答:“貌似一般说在下为‘东离玉皑,未曾一败。’直称作东离玉皑,倒未曾听说。”

朱颜有点说不上话,冲他抬手钩了钩,“你过来一点。”

杨东离果真往前走了三步停住。

两人面对面,朱颜略侧过头,看着下方水池,霍然侧肘冲他撞去,另一手在腰际旋划虚握了一把,带出短匕,侧切一式。

杨东离霎时飞退,好像脚底下踩着两面风火轮,直直地滑走。朱颜一招撞在桥栏,将木桩撞烂两块,木屑纷飞,碎片四溅,好像是爆裂一般。

杨东离飞速瞥了眼狼藉的烂木头,有点变了调问:“你这是何意?”

朱颜站直身,深深吐息一遍,右手自后往前绕了半圈,又带出长匕,两相交叉,猛窜上去。

杨东离立时拔剑而出,一泓荧光入泄流水,鳞光潋滟一样,闪烁纵逝,走招如飞。朱颜起先招招下压,想压住他施力,但杨东离腕骨灵活,发力极巧,时常圈绕出招,好像一条弹性极佳的牛筋,教人捉不住,抻不断。

朱颜想,这个人看着木讷迟钝,使剑竟精妙无筹。一分神,教杨东离一剑直挑,冲破两刃封势,挑中颈窝。

杨东离见刺中她,正要收剑,朱颜却猛冲过来,攻招更凶。

朱颜至今还是不明白点到为止的意思,只当受了点小伤,如同走棋输了几步而已。一时间攻势猛开,将浑身力气都使在两臂上,抡转横敲,接纵贯飞坠,好像是要拼命的架势。

杨东离还是不太弄得清缘故,退了步,将剑身横摆,圈划成一面银屏,要阻住她。朱颜纵肘斜插下来,卡在他剑阁处,一发力将长剑连同他右臂扯到身前,另一手短匕在下猛刺出去。

杨东离极少看到这样蛮力如牛的家伙,心中很是吃惊,手里按动柄末的机括,从剑柄暗格开口抽出一柄刃身窄细的小剑救急,右手放掉长剑。

朱颜被一阻,眼角见到他换作左手剑,一拧身退回,将两只子母刃并拢合作一排,两只刃格处铜片掀开,露出里面两点细小的精铁吐口。

杨东离作暗刺已久,自然认得出那是什么东西,不禁虎躯巨震,大叫一声,“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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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春!”姜千几乎是蓬头乱发地飞奔近前,阮春在对面面色不善地看着她,阴沉地道:“姜领队你喊我做什么?怕我赖给你账么?当初……”

“杨东离在哪?”姜千不听他,径自截断。

“刚进门不久,快到了吧。”

两人一齐转头望大门的方向,正巧见到冲天而起的一团火焰,像夜里的炮仗,炸出乱溅的苗头,又像是神雀升天,展翅一张,廊桥化为焦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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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账目。”杨吉安拿着账本过来,韦思戚忍不住起疑,“有什么不对?”

“你还是自己看看。”他没什么表情,像是平常那般挑眉。

韦思戚接过来,之后瞪大眼,“姜千那个小骗子,竟然会干这样的事?”

“是。”杨吉安没奈何地摊开手,“做局花用高出酬金一大截,你说,姜千是疯了么?”

韦思戚眯眼,“如果这里署名没弄错,就一定是小骗子有私藏,姜千我还是很了解的,要她出钱,比要命还困难,怎么可能办出这种事?”

杨吉安眨眨眼,“估计你现在去查她,也没什么用。她一定已经布好了后路,何况这回还是打着带新手的名号。”

“唉—”韦思戚长叹,“现在不比早前的时候了,盈亏都是自己担待,下头的人还闹这些小心思。”

杨吉安随着哀叹,“幸亏只有姜千一个花用高的主。”

话音刚落,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小厮,脸上抹得乌黑的几道,慌慌张张道:“楼主廊桥走水了!”

半个时辰之后,两颗黑煤球一样的朱颜与杨东离坐在桌前,相邻是四处张望无所适从的姜千,和悠闲翘腿的阮春。几人对面是青着脸的韦思戚,两只眼珠好像剪刀,一会戳这只一下,转而又去戳那只。

杨吉安则站在旁边劝她,“算了,不过是小火一场,教她们赔了桥就好。”

姜千忽然支起耳朵,“楼主大美人,这里头不会还有我的账目吧?”

“当然有你的。”韦思戚寒着脸,冷笑,“朱颜是你找来的,你是先辈,她犯错你能不担待么?这件事先不说,你老实告诉我,这回那支笺,你赚了多少?竟然还敢告诉我入不敷出,火烧廊桥的修缮都算在你头上。”

姜千欲哭无泪,转向朱颜道:“朱大领队,你没有点恻隐之心么?”

朱颜施施然问:“那是什么?”

“楼主大美人你看,我哪是什么先辈?我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韦思戚不理会她,先对身后小斯交代,“将东离大少爷卸了刃,带下去拴好,等他将任务办完了再放。”

一群女婢小厮簇拥着全身焦色冒烟地杨东离出门,杨东离认出其中一个熟悉的面孔,立时连珠炮一样交代,“快快,烧水给我,我要连洗三回澡,要百花香薰与精炼香油、龙涎草装炉烧。将这一套脏兮兮的东西都扔了,去重定一套内衫外袍,连秀袋束冠也要换新的……”

朱颜愣愣地拧着颈子看他,直到人走的远远的成一颗小黑点,才转回头。

韦思戚一直盯着她,蓦然一笑,道:“朱颜,我与你三娘的信件中早就提起过你,她教你先不要回去,留在这里,顺便替她寻一个人。”

韦思戚将已拆开过的信递过去,朱颜接过,一顿,道:“顺便?”

韦思戚了然地冲她眨眨眼,接着道:“这人叫做牧贞,原本洛阳人士,十三年前去到了梁州,之后失去踪迹。”

朱颜略有些差异,“找人?”

韦思戚笑着点头,“只是找人。”

朱颜飞快地扫视信中内容,一边问:“这人和三娘是什么关系?”

韦思戚沉吟一阵,道:“既然她不肯告诉,就是有她的用意,需你自己找答案。”

“这亦算作在楼中的任务?”

“你想得美!”韦思戚丢给她一封信纸笺,朱颜忙兜在袖内干净的料子上,怕把字弄污了。

“快去办,以后要学着自己将事办好,别老是靠着那些唯利是图的先辈。”韦思戚意有所指地瞥瞥姜千,后者可怜兮兮地对望过来。

朱颜一边小心地抽出笺来看,一边问:“东离大少是真的大少爷?”

韦思戚好笑地瞅瞅杨吉安,“她问你家大少是不是真的大少?”

杨吉安故作思索状,“按说大少以后是要当家的,那我真的要想一想。”他与韦思戚对视一眼,两人一起浅笑,韦思戚有意打趣他,“二少爷离家跑了,三少爷还是个小鬼头,看来你也只有指望大少爷当家了。”

“那我这个老爷子也真是不幸。”杨吉安夸张地哀叹。

朱颜奇怪地看着两人间的动作,一阵迷惑。

出了门,朱颜问:“楼主与杨先生是什么关系?”

“夫妻啊。”姜千随意地答。

“夫妻是什么?”朱颜正色地问。

姜千傻眼,“你不是山上长大,你是地窖里长大的吧?夫妻就是……很要好的两个人。”

朱颜想了片刻,“小千你与我算是那么要好么?”

阮春在边上,忍不住喷笑出来。

姜千翻翻白眼,“当然不是这么回事,夫妻指的是很熟识的两个人。”

“我明白,”朱颜点头,“就是三娘和干妈那样的。”

“嗷……”姜千苦哼一声,“不是,你这个小怪物,不用杀人就先将人烦死了!”

阮春伸手碰碰她,低声道:“反正人是不走了,你倒高兴教她烦死吧?”

“那倒是。”姜千闷闷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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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以后不要乱瞟,快点扫完。”阎郁十分严肃地守着门**代,小厮连连点头,就快要把脑袋点下来。

阎先生是放眼凤影楼最阴沉的一人了,没有一个小厮见过他的笑模样,据说就连对着领队也是一副冰凉凉的样子。

小厮正想事情出神,却猛然教屋里的景象吓得脚软。

妈呀!这是咋弄的?简直就是屠场的模样,后厨房过节时连杀几十头猪也没这么多血!

少年踮着脚,举着扫帚,在满地横流的血河里小心前进。中间只俯身趴着一个人……应该是一个人吧,已经没有完整的模样,背上一个巨大血窟窿,边上捏散着几瓣碎成血糊的东西。看样子小小的,不像是个成人。难道只是半截身子?

小厮一边清理血迹,将流积至脚踝的血沾湿拧进大木桶,一边将伏尸翻过来,却倏然惊得蹦起来。

堪算是完整的脸上,却比巨大创口还要可怖,拥挤堆叠的皱褶,脸皮松垮垮垂荡,拉长眼角和嘴角,天然垂成愁苦模样,眼未完全合上,露出浑浊发姜黄的眼珠,粘了一层薄膜一样。

空荡的铁铅色囚室,奔流成河的血水,破碎畸形的尸骸,仰面躺着,空洞眼珠瞪着上方,好像看见千年前乘风出海的壮观景象。

自由在眼前像画轴慢慢展开,万人相送,百官伏地,始皇亲点。大船载着无数珍奇珠宝,破开浪头,驶向无垠的天地。

他将不再是奴籍,月兑离了贫穷与生来的厄运,如蒙天睐,迎来了一切的繁华开端。

小丫头在旁边激动地悬垂在船舷上,伸手指着下面,叫道:“快看,是青色的鱼。”

另一边一个小孩子,一把勾住他肩膀,笑嘻嘻地道:“心奴,你也笑笑才对,平日里总是板着张脸,现在总算是可以开怀了吧?”

他没有顾忌没有忧虑,放下了一切的负担,全然轻松地笑起来,“现在,咱们就要开始航程,去所有人以前从未见过的仙境,你们说仙岛会是什么样子?”

小丫头答:“定然是神妙难言的光景,书中说仙岛是醴如玉膏,天然而流的地方。”

“我说会见到仙人。”小孩子抢着插话。

他搂着两人,三人夹在船舷与仓板之间的地方,为了未来可想见的幸福,抑制着落泪的激动,一起望着远处灿烂耀眼的亮蓝海面与金色光斑,波浪掀起溅碎,人也可以如同鸟飞鱼跃,尽享天地间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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