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的话倒是让陆渐离没由来的心里一惊，难道说幕后人的势力已经成长的如此强大了么？但是之前为什么没有露出丝毫端倪让自己发现？
“王爷，老夫想知道，最近府上这些离奇之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话更加提醒了陆渐离，这王府内一直都是相安无事，自从林抱素过府之后，倒是频频发生怪异。看着张大夫一脸探寻的神色，陆渐离不知道是否该说。
张大夫自然知道陆渐离的顾忌，也了解自己的身份不宜知道太多，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给陆渐离提供一点头绪。
“上次王爷喝下的酸梅汤，是谁人送的？”
陆渐离料想大夫是怀疑这两次事件有所关联的，便依言回道：“是本王的侍妾送给王妃，王妃又转送给本王的。其中经过两个丫头的手，一个已经被本王杖毙，另一个是本王身边的，一向极为妥当。”
张大夫点点头，随即说道：“王爷，老夫逾矩了，倘若王爷认为这投毒之人就在王府院内，且请王爷将这剩余的燕窝粥带回，无论王爷想如何验证，老夫都提醒王爷，最好要亲力亲为，并且要留意观察。”
陆渐离一头雾水，却见张大夫早已对着自己躬了身子，心中明白他已经言尽于此，便一手托了盛粥的盘子，在张大夫“恭送王爷”的送别声中离开。
来到自己房间，陆渐离先将燕窝粥均匀分到三个碗内，又在桌前想了想，自端了两碗往芳菲和琳琅的院中去。
芳菲正在灯下卸妆，见陆渐离进来，脸上的表情由诧异转为惊喜，当看到陆渐离手中的粥品时，更是感动的语无伦次。
陆渐离明白，莫说芳菲大为吃惊，就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眼下为的是找出那双幕后黑手，也只好委屈自己演这么一场有违心意的过场了。
当听陆渐离说要将琳琅一同召来吃粥时，芳菲面上微微有些不快，但终究是喜悦胜过醋意，也并没有再顾得上争风吃醋的事。
琳琅听说陆渐离使自己去芳菲院中，也是百般不解。但是见到陆渐离之后，仍是掩饰不住的满脸相思，直到陆渐离说请她二人吃燕窝时，才显出些迷惑。
陆渐离一路仔细查看两人的脸色，觉得基本上都在正常反应之内。不禁心中有些微愧疚，倘若燕窝粥里的毒物不是她二人做的手脚，却因为自己的试探中毒，那她们该有多寒心？
也好，如果她们因此讨厌自己，离弃自己，倒未必是坏事。他会妥善安置她们以后的生活，而不是继续将她们囚禁在这王府中，过着寂寞孤苦的日子。
芳菲因为陆渐离的坚持，满含羞怯的将一碗燕窝粥吃完，不停的将一双秋波频频向陆渐离传递，陆渐离心有旁骛，一直不敢对视她的眼神。
而琳琅却吃得颇有些不愿，似是觉出陆渐离的别有用心，但毕竟没有违逆他的主意，也将自己的那碗粥吃了个精光。
待两人都吃完，陆渐离仍是没有发现怪异，芳菲好像一直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根本没有任何他想。
琳琅心思向来比芳菲缜密些，但也只是疑惑，却没有丝毫心虚和畏惧。
倘若是这二人指使他人在月池的粥里下毒，自己又这般明显的试探，想必一定会露出异样，可是如今查看她们的神色，竟然没有一丝反常。
陆渐离不愿亲见她们毒发的样子，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回了自己院中。
不出所料，他刚刚在屋内待了半刻，便有芳菲的丫鬟来报：芳菲小主和琳琅小主月复痛难忍，呕吐不止。
陆渐离吩咐她去往张大夫处去取解药，自己却对着第三碗粥出了半天的神。
会是她么？
她好像也从未介意过月池的存在。
而且她一向从容豁达，喜怒不形于色，根本不像心存歹念之人。
突然又想起如今正在饱受毒发之苦的芳菲和琳琅，难道她们就像了？
咬咬牙，陆渐离端起第三碗粥，大步迈去了林抱素院中。
行至院门口，听到自门内隐隐传出歌唱的声音，曲调虽然怪异，但旋律活泼欢快，想来林抱素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想到这里，陆渐离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心？因为何事？
厅内，坠儿正在打盹，陆渐离放轻脚步，慢慢掀了帘子进去。
林抱素正背对着他俯身写着什么，他想过去看看，又觉得不妥，只好干咳了一声，引起林抱素的注意。
果然，林抱素对于室内突然响起的男声有些警醒，忙回转了身子，看见是陆渐离，没有惊讶，却又匆忙回了头将自己写的东西迅速卷成一团，顺手投进了一旁的香炉内。
陆渐离的眼神紧紧缠着她，明显对她的怪异行为有些怀疑。林抱素心虚的冲他一笑，继而问道：“王爷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陆渐离迅速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心知自己如今不适合盘问林抱素焚字的事，于是也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无事，这些日子本王不在府上，辛苦你打理了这许久，方才命宛如炖了一碗燕窝粥，如今她去了月池院内，本王就亲自给你送来了。”
林抱素盯着陆渐离看了一会儿，又将眼神转向那碗粥，片刻之间眼波便流转几轮，似是在揣度什么，最终只对陆渐离笑笑说：“谢王爷垂赐，只是臣妾方才已经洗漱过了，实在不宜再用甜品。”
陆渐离听闻此言，面色稍稍一沉，将粥碗放在桌上，却也是微微笑着说道：“本王亲手端来给王妃的，难道还要让本王再端回去么？吃完再漱洗一次便是了。”
林抱素心中的疑惑越发深刻：这陆渐离突然之间大献殷勤，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大半夜端了一碗燕窝，口称是给自己的谢礼，这根本不符合陆渐离的做派。倘若是借送粥之意来打探什么，倒是合乎情理，那却为何还要执意让自己喝下？
不是陆渐离有问题，便是这粥有问题。
打定主意，林抱素仍然笑语盈盈，款款行至陆渐离身侧，专注的看着他，出口却还是波澜不惊：“王爷，臣妾今日不想喝粥，王爷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