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暧昧。
直到咽下了一杯带着水果甜味的鸡尾酒后?晚凉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何要跟着展源跑来酒。
兴许?就是因为看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黯然神色?她心生不忍?遂从了他罢。否则?平時最不喜来酒-的她?岂会这样傻里傻气跟着他跑来了?
在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没用?晚凉对着调酒的那个大男生招了一下手臂:“再给我一杯。”
“还要橘子花吗?”。明博淡淡一笑?温馨询问。
“嗯。”晚凉点头:“很好喝。”
“请稍等?”明博转身便去调酒了。
晚凉长吐口气?忽而察觉到旁边某人直勾勾投射而来的目光?她身子僵了一下?侧脸沿着目光的主人凝睇过去?与他眼睛交撞后?她轻轻咬住下唇?不解地询问:“展源?你看我干嘛?”
展源嘴角斜斜一挑?笑意淡淡:“刚才是谁说?只喝一杯的?”
“你不要误会啊?我可不是酒鬼?”晚凉连忙摆了一下手:“只是觉得那种鸡尾酒很好喝?难得我来酒-一次?当然要多点一杯了。”
“喜欢一种东西很好?不过……”展源眸子一凝?眉眼越发深邃?看不清暗藏在内里的思绪如何?淡淡道:“别上瘾。”
晚凉闻言?展颜一笑:“你就放一百万个心-?我从来不对任何东西上瘾的。”
“那滕尔凡呢?”
男人简单的五个字?刺激得晚凉的心尖一颤。她眉头轻轻皱紧?原本平摆在桌面上的双手垂落?紧揪着衣角?声音低哑:“滕尔凡是人不是东西。”
“你对他上瘾了。”展源开门见山。
“我不想提这件事。”
“小晚——”
“我去一下洗手间。”晚凉皱眉?不管展源的叫唤?转身便往着洗手间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去哪里了?”明博刚把橘子花鸡尾酒调好端过来?看着展源的目光凝视着晚凉的背影方向?低声询问。
展源眸色一深?收敛了视线?冷淡道:“逃避。”
明博微愣?耸耸肩:“请帮忙转交给她。”
“嗯。”展源淡漠地应了一声?却在明博转身后?直接便端起那杯酒?往着嘴里悉数灌了下去。
把杯子放置在桌面上?看着昏暗的灯光洒落?照射在那光洁的玻璃杯身?他的眸子缓缓一眯?眼底沉暗的冷光?一闪一烁。
小晚?滕尔凡就像一杯酒?把你深深地迷住了。
而你?对我来说?也像一杯酒。像一杯……毒酒。明知道喝下去会死?我却也义无反顾地一饮而尽?
******
“行了?你不用管我?我没事的……”推开扶着她的臂膊的队友?女子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臂:“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明可?你真的行吗?”。
“没事啦?以前又不是没喝过?我可以的?拜拜?”明可不管包厢那帮人啰嗦的念叨?潇洒地把房门带上?便往着长廊的甬道走了出来。
虽然在队友面前表现得潇洒?但因为今天再度被唱片公司的老板拒绝?她心情极差?喝得有点多了?头晕不免昏昏沉沉的。只是?她历来要强?不愿意拖累别人?为此便跌撞着自己走了出来。
她掌心扶额?往着酒-门口走去?身子摇摇晃晃的?步伐有点虚。
经过-台之前?一名匆忙而过的人突然用肩膀碰了她一下?她身子倏地失衡?往着一旁便摔了过去。眼看着她几乎便要撞着-台?一道有力的手臂及時扶住了她。
“小姐?没事-?”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男人的指尖捏紧她的臂膊?扶她坐到一旁。
明可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小姐”二字?乍闻那人言语?心里不喜?抬眸便瞪向对方?本欲喝斥?但乍见男人眉目清凛?一张俊脸棱角分明?眼底更是若隐若现一丝清冷暗光?犹如冷峻迷人的神祇?遥不可及。她心尖一颤?忍不住晃了一下头颅?冲着男人低低一笑:“我没事。”
“你喝醉了-?”展源放开了扶着她肩膀的大掌?眉目里沁出的暗光淡而无味:“这里可是酒-?小心一点。”
“谢谢。”明可温雅一笑?眸底一丝莹润亮光闪烁而出:“你真好。”
展源眸眼轻眯?狭长的瞳仁丝丝暗光浮动:“你看错人了。”
他从来都不是好人?甚至……是一个坏人?
只是?总会有些人?认为他好。
眼前这女人明显是喝醉了的?作不得数。只是……有另外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子?也一直认为他是好人。
想起那个纯良的小女子?他的眸光不由自主地沿着-台上那个空杯子淡淡瞥过去?漂亮的薄唇?有丝淡然的笑弧掠过。
明可为他那淡然的笑容微微怔忡。她掌心沿着自己“噗通噗通”地狂跳着的心房轻抚而过?忍不住把自己的小手递到了男人面前:“你好?我叫coco?在这里驻唱。”
展源眸光顺着她脸面掠过?似乎是犹豫了两秒?最终却还是把大掌伸了出去与她轻轻交握了手?声音清淡凉薄:“ryan?”
“我……其实见过你好几次。”明可浅笑?眉眼里?浮出一丝莹润的亮彩:“你最近经常来这边喝酒?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机会认识而已?”
“嗯。”展源声音相当平淡。
“你在海城工作吗?”。
“是的。”
“我……之前在阳台跟你说过一次话。”
“喔?”
男人的声音?过于清冷了些许?而且似乎也不太愿意与她多聊些什么?跟方才扶她時候的热情相比?显得过于冷漠了点。得悉这一点后?明可心里有些不是味儿。她咬住下唇?把心一横?便耸了耸肩?微笑道:“那天我正巧从阳台走回长廊?你出去?我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当時我跟你说对不起了?你也说了没关系。”
展源淡淡地“哦”了一声?似乎是对她所说的事情没什么记忆。
明可不免有些尴尬。
“coco?”便在此刻?有女子的轻唤传来:“明可?”
明可看向声源处?乍见晚凉靠近?脸上一喜:“晚凉?”
“是我。”晚凉浅笑?视线沿着她旁边的展源看去?眼里有丝疑惑。
刚才看到明可与展源交流?她是吃惊的。心想着?这地球还真小……他们似乎是认识的。
明可拉住晚凉的手腕?道:“我来给你们做个简单的介绍-?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ryan。ryan?她是我的朋友何晚凉。”
晚凉眉尖轻轻一跳?展源的嘴角也是抽搐了一下。
看着他们二人四目相碰?彼此都没有说话?明可眉头一皱?攥住晚凉的手腕便道:“晚凉?认识新朋友而已?来用那么拘束的。”
“呃……”晚凉唇瓣微动?才想说些什么?却见展源居然对她伸出了大手?不由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何小姐?你好?咱们认识一下?我叫ryan?中文名展源。”展源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淡然。
“……”晚凉直想翻白眼。
“握手-?小晚。”展源径自伸手握住了女子的柔荑?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晚凉对他很无语。
看着展源对晚凉的热衷与对自己的冷漠形成了反差?明可心里有些不好受。她轻皱一下眉头?低咳一声:“晚凉?很少见你来酒-?怎么今天有如此兴致?”
晚凉把小手从展源的魔掌里抽了出来?冲她微微一笑?道:“听说这里的鸡尾酒好喝?想来一杯。”
“我请你喝-?”明可立即拉住她的手?同時对着展源豪爽地道:“ryan?我也请你喝一杯-?”
“这种事情?还是让我这个男人来做比较好?”展源薄笑:“我请你们-?”
“你还计较这个啊?”明可浅笑:“不用跟我客气?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
“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是我应该做的。”展源眸色似海?才想要举手唤叫调酒师过来?却被晚凉一把拍掉。他浓眉一扬?不解地看着她:“小晚?怎么了?”
晚凉转身看着明可?道:“coco?其实我刚才已经喝过了?我明天还要上早班?先走了?有時间咱们一起出去喝杯咖啡-?”
“也好。”明可见晚凉要离开?倒也不阻止?道:“咱们电话联系。”
“好。”晚凉从手袋里扯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先走了。”
“嗯。”明可点头。
晚凉转脸看了展源一眼?眼里有丝无奈浮出:“展先生?你跟明可慢慢喝-?我先走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鸡尾酒。”
“我想……”接触到那那积带着意味深长亮光的狭长眸子?晚凉自嘲一笑?淡淡道:“我真不应该对任何东西上瘾。”
她垂下眉睫?转身冲着明可一笑?便往着酒-门口走了出去。
展源眸子轻轻一眯。
“ryan?我们继续喝-?”明可开口。
“你点酒-?”展源从口袋里抽出钱包?扯了几张钞票放到桌面上:“我请客。”
言毕?他把钱包收起?淡薄道:“明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明可还不曾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于酒-的入口处。
对展源做出的举措?明可心里一疼。
明明是她先认识展源的?为何……他要追随何晚凉离开?
无论是容貌抑或身材?她都绝对比何晚凉要好?不是吗?
展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做出那样的决择?
******
夜风有点冷。
走出暗色暧昧后?被迎面而来的寒风拂起散乱的青丝?晚凉伸手拢了拢外套?沿着八号公寓的街口走去。
只是?才走了两步?臂膊便倏地教人扯住。她一惊?转过身?鼻腔便闻到了男人身上传来那股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儿。眼睛轻眨了好几下?她不解地看着展源?道:“展先生?你不是要请美女喝酒吗?怎么跑出来了?”
“不是还想要再喝一杯橘子花吗?”。展源一双墨瞳幽幽看她:“为什么就要走了。”
“我说了?我只来喝一杯。”
“那为何要点?”
“在那里喝着那种味道?情不自禁就点了。”
“明明本来是想着打破自己的话语多喝一杯的?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男人的言辞?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令晚凉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
展源不待她说话?又开了口:“小晚?你其实不是非滕尔凡不可的?对吗?”。
“不对。”晚凉矢口否认:“展先生?拜托你?请不要用你的思想来衡量我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的想法不一样的。”
“我不否认这一点。”接触到她眼底沁出那丝带着疏离意味的光芒?展源放开了她的臂膊:“小晚?为什么你就要那么死心塌地呢?”
明明是可以选择再喝一杯的?却强硬逼迫着自己放弃?上源他去。
晚凉摇了摇头?掌心捂向自己的胸膛?轻声道:“展源?我这个人就是如此的死心眼?已经认定了那一个?就不会改变。”
在酒-里?展源问她是不是对滕尔凡上瘾的時候?她心绪极之紊乱。她承认自己去洗手间是为了逃避?毕竟被展源那双好像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她心里堵得慌。于是?她在洗手间里细细思量过这个问题。她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着滕尔凡过活的这三年?想起当初听到那个男人声音時候的那种心跳加速感觉?想起看到那个男人時候那种惊为天人的震憾?想起在自己能够存活下来全赖他付出的那种感激之情……想起再遇滕尔凡時候那种紧绷却极致的快乐心情……所有的一切都在影响着她?告诫着她?她的心里?有那个男人存在?
而当回到-台看到展源与明可谈笑风生之時?她更明白了一个道理:她与展源?真的是两个世界不同类型的人。这个男人?应该跟明可这种女孩子在一起?才般配。明可漂亮、大方、开朗、主动?与展源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他们在一起?肯定能够擦了火花?
听着晚凉的回应?展源自嘲一笑:“我明白了。”
明知道她对滕尔凡的感情?但他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期待着?她是否有朝一日会改变把目光往着身边的其他人身上投递?但结果总是令他失望。她对滕尔凡的感情?比他所知道的?还要深刻得多?
“我先走了。”无意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沉暗目光?晚凉眉心轻蹙?狠下心?转身便快步往着八号公寓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展源没有再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在转角处消失——
夜风继续吹?拂起他的长风衣?令站在暗夜里的他?飘逸月兑俗。
却吹不散?他眼底那抹幽暗的寒光。
而他们都不知道?一道纤长的身影?此刻正站在对面的街角位置?静静地看着。
直到展源转身往着他的suv走去?坐上驾驶座?驱车远去?那人才苦涩一笑?转身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
“凉?吃早餐了——”
听着尤安安的叫唤?晚凉应了一声?便拿起外套与手袋走出了房间。
尤安安与顾晴已经餐桌前?看到她的時候?相互一笑?眼里均是浮着异样光芒。
晚凉把手袋与外套搭在沙发位置?走过去的時候正巧把她们眉来眼去的场景收入眼底?不免疑惑地道:“你们两个大清早的在这里眉目传情?是不是有什么jian~情?”
“我就说这死丫头一定会把我们往着歪处想的?”尤安安不满地嘀咕一声?看着她落座?伸手一拍她的肩膀:“该打?”
晚凉捂向被她拍得生疼的肩膀?幽怨地看向顾晴。
顾晴浅笑?原本放置在桌面下方的双手一举?把手里拿着的小礼盒递给她:“给你?”
“什么啊?”晚凉伸手接过。
“你这死丫头?过生日居然都不告诉我们?”尤安安拉下脸?伸手沿她的耳垂揪了过来一扯:“快打开。”
“你们给我送的生日礼物?”模了模火辣辣的耳珠位置?晚凉目光沿着她们来回打量一眼?但见她们在示意她赶紧拆礼物?她眉睫一垂?把礼盒的盖子翻开。
小礼盒里?摆放着一条莹亮的玉手镯。
晚凉微微一惊?立即道:“这手镯那么漂亮?一定很贵-?你们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把盖子盒上?往着顾晴面前递回去:“晴?我不能收。”
“你不能不收呀?”顾晴有点苦恼地蹙眉:“你不收?我很难做的。”vepc。
“什么啊?”晚凉不解地看她。
“瞧。”顾晴把自己的纤手伸了出来?随后又对着尤安安使了个眼角。
尤安安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看着她们手腕位置同样戴着与同款式的玉手镯?晚凉大吃一惊?失声道:“天啊?你们当中谁是小富婆?”
“你想得美?”尤安安一捏她的脸颊:“这玉手镯虽然很漂亮?也不是什么赝品之类的?但它不是花钱买的。”
“那它是怎么来的?”
“我抽奖抽中的。”顾晴浅笑:“我们公司举办了一个年终抽奖活动?公司为了让我们寻找到生命里能够互助互爱的好朋友?特意提供了三只一模一样的玉手镯。我幸运-?不用发愁给你送什么生日礼物。”
晚凉闻言?眼眶立即微红。
顾晴幸运抽中了奖品?却第一時间想着她与安安?这份情谊?令她感动。
“来?我帮你戴?”尤安安把礼盒的盖子掀开?拿出了玉手镯:“我们三个?一人一个。我们的友情?要天长地久?”
“好。”既然这是代表友谊万岁的礼物?晚凉自然不会拒收。
那是顾晴对她们的心意。
顾晴浅笑?站了起身:“我去拿水和沐浴过来。”
“拿那些做什么?”被尤安安一把抓住手腕拉过去扯起衣袖?晚凉不解地询问。
“你猪啊?玉手镯是那么小的一个环?不拿些东西润滑一下怎么可能戴到手腕上。”尤安安白她一眼。
“我以前没戴过?怎么知道它是如何进去的。”晚凉轻撅了一下嘴。
“笨蛋?”尤安安轻嗤。
晚凉却只是笑?眼里一片柔光闪烁。
来到海城?重遇滕尔凡已经是她人生里最幸福的一件事情了?没想到?她还能够收获如此真挚的情感。
这两个好友?真的很好、很好?
“来?先把她的手和玉手镯都润滑一下。”顾晴拿来了一盆温水和一支沐浴?首先挤了一些沐浴出来擦在晚凉的手上?看着尤安安同样挤了沐浴擦了玉手镯?便合力帮晚凉把手镯套上。
要把一只玉手镯戴入手腕?还真是巨大的工具。毕竟手的关节比较大?必须要挤压在一起贴合?尽量地压成最小形状。三人努力了好一阵子?方才把玉手镯顺利地套入晚凉的手腕。
“戴手镯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看着晚凉手背的关节一片红肿?尤安安一声叹息:“看来友谊也不是那么容易维持的。”
“用心就能够维持了。”顾晴一笑?看着她们都洗了手?把水盆端开。
虽然戴玉手镯的过程很痛苦?但看着最终的成果?晚凉心里却被一阵阵的暖意包裹住。
“瞧?我们以后就是三剑客了?”看着顾晴从洗手间走出来?尤安安分别伸出攥住晚凉与她?三人的手贴合在一起?三只同款式的玉手镯?在阳光透过窗台折射而来的光芒笼罩下?显得格外莹亮。
“永远当好朋友。”顾晴浅淡一笑?眼里熠熠生辉。
“一辈子?相亲相爱。”晚凉也温声开口。
随后?三人都做了个鸡皮疙瘩浮起的恶心动作。
清脆悦耳的笑声?随后从三人的嘴里同時逸出?令整个空间?都充盈了欢快的笑声。
只是?这時候的她们?谁都没有想到?梦想中那些美好的情感?在现实里?终究是会有碎裂的那一天?
当那天来临的時候?她们的世界?都已是沧海桑田?
可……谁也无法抹杀得掉?这曾经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