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履山河怅 正文 第三章满眼兴亡泪

作者 : 赵敏

正当群情激愤之时。当朝丞相富义、参知政事左公亮等人骑马缓缓而来。

“耀庭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富义看着自己当年的政敌如今一身布衣,心里掩饰不住的得意。

“多蒙牵挂,耀庭还好。”穆耀庭不亢不卑地还礼。

“我府上正好有一绝子,正待送到府上,让兄成此好事,以免穆兄‘无后绝息’实在是有辱斯文呢!”左公亮因记恨穆耀庭当日面斥之举,一直在找机会羞辱他。

“多谢兄台的美意,耀庭和贱内为贫贱夫妻,曾立誓言此生绝不纳妾,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穆耀庭听到如此刻薄的话仍然面无怒色。富义暗地里觉得左公亮太过分,他们是政敌不假,可如今时过境迁,双方再无利害冲突,这样出言羞辱,实在有辱斯文。正要出言阻止,却有一个人已经开口还击。

“无后绝息总比那些生一堆猪儿狗孙好,至少不会将污名代代相传。”穆剪烛可没父亲那么好的函养。一句戳到左公亮的痛处,谁都知道左公亮的五个儿子中,两个傻一个痴,剩下两个则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穆剪烛噎得左公亮登时说不出话来。

“小烛,不得无礼。还不快来拜见富大人、左大人?”穆耀庭斥责道。

“这位是?”富义疑惑地问道。他看着这位少年公子英姿勃勃,年岁虽不大,可说眉宇间自有一股浩然之气。

“这是我的侄子穆剪烛,因弟弟弟媳双双下世,便收来做养子。一解膝下荒凉之叹。”

“令侄雄姿英,将来必是国之栋梁呵。”两人客气道。穆剪烛本想再奚落两人一番,却在父亲异常严厉的眼神示意下只好作罢。

“左丞相不是要送叔父一个女人吗?眼下这里正有一位,不知,左大人敢不敢送?”穆剪烛指了指红珂,挑衅地看着他。

“这有何不可?”左公亮仗着自己在太后面前的特殊地位。便对着守卫的将士道:“放人,送到穆大人府上。”玉蝶感激地望着穆剪烛,玉泠似有隐忧,拉着穆剪烛的袖子。

“小女子本是皇上太后亲自指定的人选,怒难从命。”红珂依旧面无表情。

“难道穆大人比那西夷人还可怕?”左公亮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过为挣一时的面子,私自扣压岁贡,量他到太后那里也不好说。

“不单是穆大人我不愿意,放眼全岳朝的男子,我都不愿意。”红珂一脸地冷傲。

众人全都疑惑地看着这位出语惊人的姑娘。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北狄西夷人把我朝欺凌至此,就证明他们比你们都强,做为兽类,雌兽尚知道选择强者,更何况是人!”

“你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婬妇!把她送给西夷最残暴的西陵王,让她见见真正的强者。”左公亮气得脸色白,他本想借机再侮辱穆耀庭一回,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此言虽不中听,却也是事实呀。穆某惭愧,富大人,左大人告辞了。”

车队在寒风中继续向北前进。红珂望了最后一眼故国河山,毅然放下帘子。

“小姐,我觉得她跟你挺像的。她也喜欢读书击剑。”玉泠说道。

“可是为什么她不愿意留下来?”玉蝶仍然不解红珂的行为。

“或许她有自己的打算,不过,我预感到我们终有一日会再见面的。”穆剪烛语气坚定。

回来的路上,玉泠玉蝶因过分伤感,个个红着眼圈沉默不言。穆耀庭也沉默不言。穆剪烛知道父亲肯定又要教训自己一番了。果然,父亲很快把玉泠玉蝶支开,带着她在院子里散步。

“你知道要救国救民先要具备什么吗?”父亲问道。

“定国安帮邦之才,仁义爱民之心。”穆剪烛不假思索地答道。

“错!先要有忍耐之心,未得势时要有忍受寂寞之心,得势之时,要忍耐住敌对之人的压力,至亲之人的误解。还要忍住管好自己的心、手、嘴。没有非份之想,不乱拿不属已之物,不乱说人是非,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不可呈一时口舌之快。你记住了吗?”

“可是父亲,这些人太过份了,对这些小人还要讲君子之礼太不合理了。”

“小人自有小人去对付,你的聪明和智慧是用来做有用的事,不是用来跟小人做无谓的争斗的。”穆剪烛低头不语。

“如果只是安心当我的女儿,这些我可以不要求你,但是你若当我的侄子,去仗义天下,就必须自律自制。你若有着和常人不同的志向,你就再也没有权利过和常人一样的生活。你明白吗?”穆耀庭叹息一声,声音放缓了一些。

“我明白。”穆剪烛抬起头坦然迎着父亲的眼睛重重地点点头。自此以后,她不再是那个随性自在的穆剪烛了,她必须为这个理想和志向付出代价。至于多高的代价,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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