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色中冷冷又透着些神秘。
如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想着床底下那只白玉簪子。她见柳夫人睡着了,就爬起来,才掀开床帐,就见。却听瑞香跑来,叫醒了夫人,隐隐听得是:……探什么……。
柳夫人披着衣服便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吩咐聂小茜看好小姐。
聂小茜只得在旁边支了张小床睡下,正好把下床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如玉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灵光一现,她将褥子掀开,轻轻扒开一条儿木床板,整好能让她漏到床下。她将那簪子取出来,塞进怀里,信心满满地钻出床底。回头看看已经鼾声大作的聂小茜,偷笑两声,确认一下自己的影身状态,便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钻了出去。
走到前堂,就见柳夫人和一个黑衣人在黑影中说着悄悄话。她慢慢贴近他们,甚至冲着他们做了几个鬼脸。
“夫人,属下去晚了一步。”
“讲。”
“安俊生已经自杀了!”
“哦?”柳夫人顿了一顿,“我知道了。还有别的消息吗?”
“刚才回来整好看到府里还有别的人出去,属下不才,跟踪了一程,却丢了。”
“让对方现了吗?”
“属下不知。”
“那,你先在府里悄悄查访,看他是不是府里的人,若是,最好弄清楚他的目的。”
“夫人,安掌房的事……”
“官府已有定案,不必多言。下去吧。”
如玉见他们谈完,慌忙跑回屋里,钻到床上,放回木板,假装睡着了。安安静静地等了半宿,却没见柳夫人回来歇息,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太过紧张,否则或许靠着隐身的本领能探出悄悄出府的那个高手究竟是谁。
才刚漱洗完毕,却又听说夜里京城中又生了一起纵火案,竟然连烧了两户官家。不知是吉是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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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正午,为了庆贺柳如玉安全回府,全家人在柳如岚的张罗下聚在一起总算吃了顿团圆饭。
但柳子让的默然却让原本应该热闹的场面冷清了许多,大哥有意想要拉进父母的关系,说着些吉利话,逗着大家开心。除了柳夫人了解大哥的苦心勉强笑着,其他哥哥却都绷着脸,柳如玉更是笑不起来,面对着空长着漂亮脸蛋的便宜老爹柳子让,只觉得他像只绣花大枕头。有小三的男人,都该千刀万剐了!搞得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拈着饭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桌上有一道菜是如冰平时最喜欢的,念起如冰曾经的温柔,如玉更加食不甘味。
这场原本应该快乐的家庭聚餐,此时却像是一次酷刑,每个人大概都巴不得能早点散场吧,如玉想。
刘嬷嬷从外匆匆地走进来一福,道:“夫人,刑部司狱官陈斐大人要见您,见还是不见?”刘嬷嬷现在管着掌房的事务,算是代掌房了。
“司狱官?”如玉想,还好只是司狱官,若是刑部衙役的话,便以为又是来捉人了。
柳如岚听了不喜,立刻训斥道:“刘嬷嬷,一个小小的司狱官也非要在这个时候通报?”
“岚儿,你现在还没有功名,纵然只是司狱官,你说话又怎可如此放肆?”听着儿子有欠考量的话,柳子让终于忍不住开口训斥。
“刘嬷嬷,你回去别失了待客之道,就说我马上就到。”柳夫人淡淡地应道,“司狱官来,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我已经吃饱了。”
“是,夫人。”刘嬷嬷应了声,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了。
“定是安俊生的事。”柳子让冷笑道。
“你也知道了?”话虽这样说,但柳夫人的语气里却一点惊奇的意味都没有,仿佛他知道是理所应当的。
“你去吧,好歹也在我们柳府做了那么多年,就算犯了天大的罪,他的后事却不能放任不管。”
“这个,我自有分寸。”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柳子让一眼,欠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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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陈斐,柳夫人开门见山:“陈大人,你可是为了安俊生之事而来?”
“是。”
柳夫人硬着心肠道:“他的后事由我们柳府承担,您尽可以放心。”
“不必。他的后事,已经有人包了。”
闻言,柳夫人颇有些意外:“谁?”
“他的生前挚友。”
“哦?”柳夫人看了他几眼,“那你是为何亲自而来?”
陈斐从怀里掏出一只黄色信封:“这是他的一封遗书,他生前交托给我,让我务必转交给你。”
柳夫人嘴角一撇接了,笑道:“有劳。难得司狱官大人还这么有人情味儿,亲自送来。”
陈斐苦笑:“比不得夫人。本官还有要务在身,告辞了。”
“慢走,刘嬷嬷多送些礼金给陈大人。”柳夫人也不多言。
“不必。”陈斐平手施了一礼,随着刘嬷嬷缓缓走出了柳府,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脚步居然越来越沉重。
看着手中的信封,那“夫人启”三个大字,看来确是安俊生的笔迹,柳夫人犹豫再三,还是将它送回袖笼中。转身行不多远,却被个端着茶水的丫鬟撞了一下,溅得满身都是茶水。那丫鬟吓得连忙跪下,一边道歉求饶,一边用手帕擦着她身上的水渍,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柳夫人看了心下不忍,只随便训了她两句也就罢了。
那丫鬟跪在地上,听得她的脚步声远了,这才站起来,狡黠一笑,往烟雨阁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