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楼是明玉山庄的头等重地,守卫森严。洁白无瑕的汉白玉石做成的匾额上,雕刻了两个端正肃穆的秦隶大字“无双”。
通过层层通报後,南天翔被延请到无双楼的听刀堂。
霍清明送客去了,由其三弟子方舒志在听刀堂外堂相候,等待霍清明回来。
经过霍雪梅莫明其妙的拜访,南天翔对明玉山庄多了几分好奇之心。
方舒志面如长刀,长且挺直的鼻梁,长眉凤目,微笑常挂嘴角,那股隽永潇洒的味道,令南天翔一见之下就生出了亲近之心。
方舒志此时的微笑中,带著三分歉意,道:“有劳南兄小候片刻。家师刚巧送滇边陆家庄陆庄主父子去了。”
在所远嘴中,南天翔听得方舒志“志在四方,寄情山水”的大名,颇有乃师的仁义之风,此刻亲身相会,更感其魅力超群。虽不短短一句致歉之词,但其笑容、语气,给人一种诚挚、亲切之感,让人感觉不到眼前之人便是名震天下的霍清明的得意弟子、名扬四海的武林新贵,而是一个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朋友。
但在与左华一行相处的数日中,南天翔早就从他们的言行中,感到方舒志在明玉山庄的地位,远在其他三位师兄弟之上,甚至不下於霍雪梅。
现在,南天翔对他更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让他很惊讶,昨日面对苏子乐时,他亦没有这种感觉,不过他并没放在心上。
南天翔微微一笑,道:“方兄太客气了,小弟不过是江湖中无名小卒,能得霍前辈相召一叙,荣耀莫过如此,何来等候之劳?”
方舒志笑道:“南兄太谦逊了。要是在昨晚以前,小弟或会有眼无珠,不识南兄为身怀绝学的高人。但南兄昨夜与朱兄弟战成平手,据家师所言,南兄并未尽全力,不然以南兄的才慧,定能将朱兄弟击败。”
南天翔道:“惭愧!若非朱兄有相让之意而无争之心,小弟只怕连平手也不能取得,焉敢妄言取胜?”
方舒志心道:“师父在评论朱南两人一战中,曾言及朱武刚没有争胜之心。这一点南天翔亦自知,方才如此谦逊,会是这样的吗?师父对他相当看重,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如此一来,就不会这样简单了!就绝不是这样的,想跟我玩虚伪吗?”
他心中暗自冷笑,口中却道:“南兄胜而不骄,家师要小弟等向南兄多多学习,今日一会,小弟已然受益良多。朱武刚朱兄名列青榜十大高手之一,尽管南兄只与他战成平手,却也一战成名,只怕南兄犹不自知吧?”
南天翔叹道:“小弟只喜花前月下,混迹红颜之间,就算成名,也不过是浪子之名罢了!”
方舒志脸上泛起“英雄所见略同”的笑容,道:“自古英雄皆!这才是真英雄风采!南兄才情盖世,日後不知会有多少女子为南兄而痴狂呢!只是南兄色而不乱,这些仰慕者要失望的多了。”
南天翔泛起一种知己的感觉,笑道:“美人如花,何必摘之而令其枯萎呢?”
方舒志道:“向来是英雄志短,儿女情长。南兄的红颜知己遍天下,不知要羡煞几多男儿?”
方舒志在言辞中极力投南天翔所好,不消片刻就获得了南天翔的极大好感。
南天翔道:“风总被风吹雨打去。小弟如今也是上了缰绳之马,红颜知己遍天下,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了!”
想起史爱兰,他的心中流过一股甜蜜。
方舒志的眉目中闪过一道亮光,哈哈一笑道:“不错。‘小小女侠,惹火烧身’竟是位柔情似水的姑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只不过弱水三千尺,南兄当真只取一瓢饮之?”
南天翔心中一跳,库依娜娃、霍雪梅、凤小舞的倩影一一浮上心头,就连莲姬的影子也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带给他无穷的迷惘。渐渐地,还是史爱兰娇痴的身影充盈在心间,不可容发。
但是他的未来充满种种不测,就凭他与史爱兰两情相悦就能走到一起麽?
南天翔叹道:“小弟确有此心,只不知天遂人愿否?”
方舒志豪气干云地道:“未来虽然不可预见,但是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决心,天下有什麽险阻不能逾越?”
南天翔笑道:“方兄所言极是!”
方舒志目的已达成,话题陡然一转,道:“南兄可知家师相召所为何事?”
南天翔道:“不知。”
方舒志沈吟道:“不知南兄对天下大事有何看法?”
南天翔道:“天下大事?小弟对此不感兴趣。”
方舒志双眉一扬,旋即叹道:“小弟果然与南兄弟为同道中人。这世间纷纷囔囔,为了权势名利你争我夺,让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所为何来?”
两人沈默下来,南天翔想起连日来的所见所闻,也不由心中暗叹,心道:“库娃为天下百姓请命,前途艰苦卓绝,但愿她能成功!”
方舒志又道:“你我志不在此,谈这些徒增烦恼。小弟性喜游山玩水,这几年跑过不少地方,峨眉山的秀、青城山的幽、华山的险、泰山的雄、黄山的奇,黄河九曲、三峡急流险滩、钱塘怒潮,这些山山水水,各具奇妙。兄弟在见惯世间险恶之余,徜徉在这些奇山异水之间,倒也获得不少乐趣。”
南天翔还是忍不住叹道:“可惜这大好河山支离破碎,疮痍满目!小弟前些日子曾往西凉一游,饿殍盈野,从不见欢乐喜颜,搞得兄弟游兴全无。”
方舒志道:“南兄终久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哩!”
这时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脚步声。
方舒志打住话头,起身道:“师父回来了!”
“让小兄弟久等了!”
霍清明雄厚却很亲切的声音刚落,高大雄伟的身影已经进入堂内,与他同行还一位相貌奇伟的和尚。
南天翔慌忙起身,行礼道:“晚辈南天翔,见过霍大侠!”
霍清明轻易而举就托住了南天翔,道:“小兄弟不必多礼。来,我为你引见一位得道高僧,彭莹玉大师。”
彭莹玉“呵、呵”一笑,道:“南施主别听他的,老衲参的是野狐禅,不过是个大庙不收、小庙不要的野和尚而已!”
这和尚声音雄浑有力,竟如晨锺暮鼓一般。
他的相貌更令南天翔称奇,额头又高又圆;双眼不大,亦圆如珠,神光四射;圆鼻头,阔口,圆下巴高高翘起;身材并不高,圆滚滚的大肚子,从衲袄中掉了出来。手提蒲扇,轻扇慢摇,笑呵呵的样子,透出无尽的、令人羡煞的怡然自乐。
能在霍清明面前言行无忌的人,怎麽说也不会是平庸之辈。
南天翔道:“面对前辈,小子感到十分自在。拘泥於礼数反而失了前辈一片苦心。小子就不客气!”
彭莹玉道:“好!好!霍兄果然慧眼识英才。”
南天翔受他感染,心中充满自在。对史爱兰见面的期待、与霍雪梅相见後惆怅、对方舒志的惊讶、见霍清明心中的压力,统统抛到脑外。
南天翔道:“霍大侠威德昭著,领袖武林,夸奖之言,小子万万担当不起。”
霍清明与彭莹玉相视一笑,倏然一叹道:“小兄弟谬赞了!我辈武夫,恃技而骄,生性散漫自由更不乏其人。谁人敢当‘领袖武林’一言!?”
南天翔道:“晚辈出道也晚,却无一日不闻‘南苏北霍’之大名。前辈赤手兴建明玉山庄,为武林儿郎排忧解难,德泽江北武林。早是我辈儿郎心中的偶像、向往的典范!”
霍清明被南天翔之语触动心弦,充满豪气地哈哈一笑,然後感慨地叹道:“长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如果天下动乱,正该是小兄弟这般的热血男儿叱吒风云、建功立业之际。我们这些老的不行了!”
南天翔道:“前辈仁义侠风,武林无双。登高一呼,天下莫不响应如斯。还有何事不能凭前辈一言而决?前辈何出此言?”
霍清明目光掠过方舒志,双目精光一闪而逝,道:“昔年八大高手反元不成,却留下无数祸根。如今我辈应劫,一喙一饮,又岂非前定?小兄弟的尊师可是昔年三大名人之一的‘玉箫仙子’凤蝶舞前辈?”
南天翔道:“晚辈不过是凤前辈的随侍童子,未能幸列其门下。”
霍清明道:“小兄弟既会‘霸王碎岳拳’,又曾用过‘万里孤鸿’,据朝道所言,无肠公子亦为小兄弟毒杀於终南山。想那所谓传言凤舞风与高傲两老为情同归於尽,必然不实了吧?”
南天翔道:“不错,的确不实。”
霍清明道:“小兄弟的武学天份非同凡响,一日之间连破三图,一个下午就将‘百蝶踏春’步法融入自己的拳法中,这等天赋,霍某也不胜豔羡啊。”
南天翔道:“前辈以武入画,浑洒自如,霸气纵横,令晚辈叹为观止。有此机缘一睹,让晚辈终生受用无穷,大恩实不敢言谢!”
霍清明道:“机缘巧合,一个缘字,道尽造化之力,何来恩义?小兄弟行走江湖,曾多次为女子作画,霍某曾见得一幅,细致传神,把握的是其至美的一刻,小兄弟真是懂得爱美之人!”
他心头泛起“天上人间、唯她独秀”的凌无双来,这二十多年来,她的绝世丰姿在他心中何曾有一日忘却?
彭莹玉道:“南施主这等才慧,乱世中正好大放光华。”
霍清明抛开心中的情丝,道:“可惜小兄弟现在陷身情网,这等才华用来讨好史小姑娘的欢心还可,征战天下则没那份心思了吧?”
南天翔吃惊地望著霍清明。被心中的偶像识破心事,并且就这麽直截了当地揭露出来,也难怪他会大吃一惊。
彭莹玉道:“史老夫人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老衲之见,南施主要获得史老夫人的认可,可不是易事。”
这句话正中南天翔的心事,史爱兰虽对此毫不担心、满怀信心,他却毫无把握。如今听彭莹玉一说,想起霍清明与史老夫人昔年曾并肩战斗於诛灭魔门怪杰闻见诸一役中,一定了解史老夫人,是否可请他作一下参考呢?
正在他犹豫之际,霍清明道:“天下七大世家,以长安史府、江南苏家庄两家历史最为悠久。长安史府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了,历来为秦地望族,门户观念极重。史小姑娘为小兄弟动用‘史记令’,以史老夫人的性子,没有责罚史小姑娘,可能还会为难小兄弟呢!”
南天翔一腔热血早化为一口凉气,想要与史爱兰永远厮守在一起,前途必是困难重重、荆棘满路。
方舒志适时地道:“以师父对史老夫人的了解,想必认为南少侠还得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才能到史府提亲了?”
南天翔叹道:“要达到与长安史府相当的声名,只怕到时头发都白了吧?”
霍清明道:“事在人为。霍某刚出道时,谁又能预料霍某能取苏家庄的小姐为妻,创建明玉山庄?”
南天翔道:“无论晚辈如何自视其高,在这一点上也不敢与前辈相提并论,晚辈根本不是那个料。”
彭莹玉的圆脸自带三分笑容,道:“南施主生性洒月兑,不愿做领袖人物,不过是不愿承担做领袖相应的责任罢了!”
霍清明道:“鞑子无道,穷极婬侈。声名虽是身外物,我辈有此超越凡俗的力量,又岂能置身事外?”
彭莹玉道:“自从至正八年方国珍在台州起事以来,接著是栾城韩山童、徐州李二、蕲黄徐寿辉,至今至正十二年春二月,濠州郭子兴起事,已经五年多了,元人这只大毒瘤已然破皮,溃烂之势已经不可药救了!”
南天翔暗道:“莫非他们想我加入一支义军?又或是造反?”
方舒志道:“如此说来,南少侠最好选择起兵造反了。待打下一片江山,不但为万民谋了福祉,更拥有自己的势力。到时史老夫人就没有理由拒绝这门亲事了?”
南天翔心中一跳,暗道:“我要是造反,岂不是要与库娃对战沙场?”
他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方兄晓得小弟没那本事。既不会兵法韬略,又毫无领袖风度,更关键的是小弟一穷二白,哪来的钱招兵买马?”
方舒志笑道:“我知道南少侠没这个心思,只不过想到你前途艰辛,这对你来说,又可算是条捷径,所以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南天翔苦笑道:“这是捷径?在小弟看来,要史老女乃女乃开金口也没这个难。”
彭莹玉道:“这个南施主可侥幸不得。据老衲所知,史府少主史朝阳当年与名震河洛的彩衣女侠司马雪情投意合,但史老夫人认为她出身太差,硬给他娶了蜀中武林大豪董建树的女儿。最後若不是董家小姐体谅丈夫,三番五次央求史老夫人,史老夫人根本不会让彩衣女侠进了史家大门。”
南天翔当然知道史朝阳是史爱兰的父亲,史爱兰的母亲姓董名慧淑,不是董家小姐还会是谁?
“这不会是真的吧?我的前途不会这样黑暗吧?简直一点光明也没有!是不是干脆与小兰一起自杀,到阴间做对鬼夫妻算了?”南天翔心头闪过这样绝望的念头。
“等一下!如果霍前辈起兵的话,一定会天下归心,所向披縻,事半功倍。如果我正好又是这位真命天子看重的得力手下,史老夫人还有什麽话可说?”
南天翔经过这样的胡思乱想後,道:“如果霍前辈要起兵的话,晚辈愿为马前卒!”
霍清明也被南天翔异峰突起的话搞得一愣,然後与彭莹玉四目交注,哈哈大笑。
南天翔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呆子,霍清明何许人也,追求的岂会是俗世中的功名权利?
南天翔嚅嚅地道:“对不起!霍前辈。”
那知霍清明大笑後却是一声长叹,道:“小兄弟何错之有?想我霍清明备受武林朋友抬爱,号称仁义无双。在这该为万民请命时,却要袖手旁观。这也是霍某人生一大憾事啊!”
彭莹玉一直笑呵呵的圆脸,这时突然严肃起来,道:“霍兄此言差矣!霍兄为天下百姓所作的事,别人或许不知,老衲却略知一二。让霍兄这般分心旁顾,实是老衲等无能啊!”
霍清明道:“大师言重了!小兄弟随霍某来。”
几个进了内堂,霍清明在一张大地图前停下。地图上极为详尽地标注著天下各大势力的分布。
霍清明道:“今日邀请小兄弟到此,霍某实有两件事相托。”
“终於来到正题了!如果霍前辈要我造反又或是加入某支义军,我该怎麽办?”南天翔一颗心蹦!乱跳,心道,“我原来是个无名小卒,却受霍前辈如此看重,甚至委以重任。如此知遇之恩,南天翔啊!南天翔!就算为此肝脑涂地又何妨?”
他知道一旦答应这种要求的话,他不但违背了凤蝶舞的嘱咐,而且有可能要将一生都赔进去,但最令心他心头作难的,却是有可能与库依娜娃兵戎相见。
在他胡思乱想时,霍清明继续道:“一与任家堡血案有关。分析此案,有四点可用的情报。当年元军入侵中原时,八大高手被忽必烈分化,第一高手高鹏忽起反心,黑白联军顿时冰消瓦解。为保元气,任家堡绝代佳人毅然决定委身下高鹏,结束了混乱。任家堡从此在武林也享
有无比的尊敬,成为白道精神象征。此其一;第二,当年高鹏退隐前,将天机宝盒送赠任家堡。此盒内有魔门毒宗的《红尘天香》、有高鹏一身武学结晶的《高氏拳经》、更有当年高鹏打败的刀、枪、棍、鞭、环五大高手的心法口诀,委实是无价之宝,此事知者不多,却不排除有夺宝的可能;第三则与一个诅咒有关。”
南天翔见霍清明叹息了一声,停下来了,不由问道:“诅咒?这世间当真还有鬼神不成?”
彭莹玉目光落在南天翔身上,心道:“果然与众不同,不关心什麽样的诅咒又或是被什麽人诅咒,偏偏要问有无诅咒这回事。”
霍清明道:“有无鬼神虽是症结之所在,却也是古无今来最难求证的。当年高鹏靠元配妻子晋身魔门毒宗,习得一身震古烁今的绝技,却也因任家仙子与其反目。其妻诅咒任家要死光死尽,她的子子孙孙都将为这个诅咒而活。其妻本是胡人,联盟的失败本与她有最密切的关系,她对任家的诅咒惹恼了受任家仙子活命之恩的群雄,顿时向她痛下杀手,其家人、族人、毒宗都死了不少。”
南天翔道:“这是何苦?诅咒没应验在敌人头,反倒先应验在自己头上。”
霍清明道:“第四,铁骑会的叶归叶会长。此人真正身份出乎人意料,竟然是魔门毒宗後裔!任家堡血案案发当日,任三堡主亲眼看见到过任家堡,案发後不知所踪。”
南天翔道:“前辈之意可是要我破解这桩血案,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霍清明道:“不错!此案影响甚大,我能提供的情报也仅只这此。你曾在毒王手下习艺,多少对用毒有些了解。希望你能破此案。”
南天翔心中涌起强大的信心,昂扬道:“晚辈一定全力以赴,不负前辈所望!”
霍清明展颜笑道:“好!这才不愧是我霍清明看中的人!其实我霍清明强煞也不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顶多有点臭名声罢了!小兄弟又何必在霍某身战战兢兢?老子云: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小兄弟若能贵身,持平常心,天下有何处去不得?”
南天翔本喜道家,霍清明所说,他当然耳熟能详。老子在这一段云: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此本老子贵身可托天下的思想,此时此情从霍清明嘴中讲出,南天翔顿若醍醐灌顶。
南天翔微微一笑,自自然然地拱手道:“晚辈受教哩!”他先前自视过低,受宠若惊,得失萦挂於心,智力大受蒙蔽。
霍清明道:“想那西亭王为窝阔台後裔,其女库依娜娃辖兵数万,还不是与小兄弟平辈论交?不知小兄弟对这位郡主有何看法?”
南天翔道:“不让须眉。”
他心中不得不佩服明玉山庄情报网之快速、精准、广泛。
霍清明道:“陕甘商盟被劫一事,这位郡主欲擒故纵,这一手当真漂亮无比。她在小兄弟的帮助兵不血刃地征服了沙漠马贼之王赤金,近几日,她让回纥、高车两部为其所用,如果她再将於阗、龟兹等部征服,实力将倍增,必会要用兵中原。加上元庭当朝右丞相月兑月兑的文韬武略,元人气数犹未尽。白莲会妖言惑众、绿林黄天笑不甘雌伏、魔门沈寂多年待时而起,如今任家堡血案更添变数,天下百姓还有好长一段苦日子要过。霍某在此假仁义为名,想再给小兄弟再加一重担子。”
南天翔道:“晚辈不再妄自菲薄,不过天下大事,前辈也不要对晚辈期望过高。”
霍清明道:“是珍珠,终必放光华。天下纷乱,霍某知道小兄弟不愿搅和进去,但也希望小兄弟集结一股能拨乱反正的力量,若有明主,适时推一把,早日结束这乱世。这也可当作入世修行,修练武道。”
南天翔道:“但愿晚辈能交上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戮力完成前辈交待的任务。”
南天翔心中奇怪霍清明的四大弟子无不是英雄人物,怎用寄望自己这个才出道的毛头小子呢?但他终久没有将其说出来。
“好一个肝胆相照!”霍清明道,“天下武林由四大主流组成,禅宗重悟,道门反伪,魔门逆天,儒家实用。但霍某自先师罗业飞处习得星相之力,继得霸刀岳老爷子的霸刀之学,在继承前辈所学时,霍某发现自己平生所学,竟非是出自这四大主流。霍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说明武学一道,道虽为一,但是包罗万象,绝非四大主流可以概括完的。孔子云:尽信书不如无书。在继承前学时,不但要勇於质疑,还要敢於创新!”
南天翔面上露出沈思之色来。
霍清明道:“武学一道,虽有法门万千,但要问鼎至高的天道,非得寻到适合自己的法门才行。小兄弟的气质千变万化,所学亦十分博杂,以小兄弟之能,固然能无所不极其极。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做人也罢,武学也罢,别人的终久是别人的。希望下次相见时,小兄弟已经找到属於自己的万变难离的宗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