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俞月正常的生活状态,妈妈病了。
妈妈得的是突性脑溢血,幸亏抢救及时,又有当医生的妹夫悉心照料,总算是月兑离了生命危险。却也留下了后遗症,半边肢体近于瘫痪,出院后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了。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妈妈就一直一个人生活,一直在口腔医院上班。这场大病不仅夺去了她的健康,也夺去了她工作的能力。
床榻前,当着俞月姐妹的面,妈妈说:“这些年,我积攒了六十万元存款,还有这间房子。现在我都留给你们了。月月的孩子大了,用钱的地方不多,就把房子给你吧,将来,也好有个安身的地方。小佳生活负担重,这笔钱给你,好好把孩子抚养**,将来上大学、出国,接受最好的教育。你们都要注意身体健康,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珍惜生命的每一天。我要是哪天走了,把我和你们的父亲葬在一起……”
姐妹俩早已泣不成声。
“妈,别说这话,这不好好的吗。”
“妈,你要好好休养,等身体好了,再回医院上班。”
“妈妈是医生,知道这病是怎么回事。工作是不可能的了,我能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妈……”
这些年来,俞月从来不和妈妈说起自己的婚姻状况,她不提,妈妈也不问。可现在妈妈说到房子的事,分明是对自己的事看得很远。和魏东结婚后,一直和他父母住在一起,房子是他父母名下的。后来买了第二套房子,还是他父母出的钱,所以,如果有一天走到离婚分财产那一步,俞月是不可能得到住房的。这一点,俞月一直没考虑,妈妈却替她想到前面了。
这就是亲生母亲啊!为儿女操了一辈子心。这让已近中年的俞月无限感怀,心生伤感。
难过之余,她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立即停止会所经营,腾出时间多照顾母亲;二是尽快办理离婚手续,开始新的生活。
会所很容易就转让出去了。准备和魏东谈离婚的时,却突然想到,魏星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这个时候提离婚,似乎不太合适。
她决定再等等。
上高三后,魏星就住校了。俞月一个人又回到瑞金路的老房子里居住。三室一厅的房子显得空空荡荡,到了晚上,更显得冷清。早早躺在床上的俞月简直无法合眼,任何一丝哪怕是轻微的响动都会让她惶恐不已。心惊肉跳,一夜不敢关灯。
第二天,她约方淑娟过来陪她睡,总算有一夜安眠。
方淑娟真是够朋友,一连陪了她几个晚上。俞月很不好意思,人家是有家有口的,长此以往,就算她不说,她的老公、女儿会怎么想。
真是为难。
这时她想到了苏斌。
她和方淑娟聊起了他。当方淑娟听俞月说起苏斌要和俞月‘做不同于一般的朋友’时,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样子。
“那你怎么想?”她问俞月。
“我不晓得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有这种想法也没什么奇怪。关键是,这‘不同于一般的朋友’到底含义是什么?”
“男女朋友呗。”
“是呀。我知道。是男女朋友。然后呢?”
“然后,也许,会不会就继续展成……”
“这就是你要搞清楚的。我不敢肯定,但十有###,男人啊,已婚的男人,搞搞男女朋友,不会继续往前走的。未见得会有什么将来。”
“啊,那算什么?”
“算什么?什么也不算。”
“他会是那样的人?”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没见他那次还和网友见面呢,都不避人。”
“那也是表面现象。去新疆旅游时,说真的,我对他挺有好感。而且,我蛮喜欢军人的。”
“你那是受那个叫什么,林东海的影响吧?再说,他现在也不是军人了。”
明知道早晚要和苏斌见面,还会谈起这些事,可俞月没想到,苏斌会煞费苦心,把这第一次单独约会搞得如此隆重。
电话里,苏斌告诉俞月见面的地点在山水大酒店西餐厅。俞月刚想反对,那边电话已经挂掉了。这事有点麻烦,因为‘山水’那边不但是俞月公司的定点接待酒店,常来常往,上上下下都很熟,而且,酒店的总经理陈月兰也是俞月的高中同学。
本来这次见面就有些见不得光。却偏偏置于光天化日之下。
也好,光线充足,才好看清人的面孔。俞月很坦然,按时到了。
苏斌衣着光鲜,已经等候多时了。看着俞月楚楚动人走来,一路上,和领班、餐厅经理熟悉地打着招呼。他有些惊诧。
坐下后不久,陈玉兰跑过来了,她穿着酒店的黑色西装制服,胸口别着一个明晃晃的金色胸牌,上面写着总经理三个字。一见面就和俞月搂在一起,亲热得不得了。
无论怎样故作镇静,事实上,苏斌被晒在一边了。
真是选对了地方。他暗自叫苦。
恨不得把口袋里的客房卡扔掉。
本来就没信心能把俞月带到房间,看这情形,想都不要想了。
苏斌打定主意,放弃原来的想法,只是简单吃顿饭了事。
心底无私天地宽。这样反倒洒月兑了许多。
两个人边吃边谈,态度从容,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苏斌都把自己搞糊涂了,好像他从没说出过心里的想法一样。看看俞月平淡的神情,就更是怀疑这一点。
可俞月慢条斯理,却冷不丁冒出的一席话把他吓了一跳。
“我想离婚呢。等孩子考完大学就离。”
“啊!还是不要吧。离婚可不是件小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那样做的。”
俞月微笑着看看他。
餐厅里冷气很足,可苏斌脸上已开始流汗。
陈玉兰打来电话,问俞月饭后有没有什么事,没事就一起打牌。俞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