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春 第六十三章惊吻(上架第一章吧,求各种)

作者 : 念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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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王六郎的宝马香车已经离去的不见人影,众人才纷纷收回目光,难免的对谢梧微微侧目。

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郎,顷刻之间,已经是名满建康的才女。

谢梧其人,让多少女郎红了眼,却是敢怒敢妒不敢言。

总有那么几个自负身份地位的贵女忍将不住,可是不管别人如何冷眼相待,言语讥讽,那谢梧仅仅是斜卧与榻,冷眼旁观,高兴时兴许能出言回个一两句,大多时候,却是不闻不理,只用一双略微含讥的眼睛那么看上一眼,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丝自惭形秽来。

王六郎马车已过,众人的车架也跟着动了起来,陆陆续续的出了乌衣巷,在大路两边散开。

不多久,一列先锋骑兵率先跨过文德桥,向着这边行来。

远远的,那踏地有声的马蹄声已经震了人耳!

远远的,战甲映着日光寒气凌凌震了人心!

马踏之声震地有序,先锋骑兵之后,几骑高头大马徐徐榻上了文德桥。

谢梧凝眉向那行在正前正中的人望去,恒字幡旗之下,一身黑色战袍威风凛凛,恒玄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眉宇之间,有着鲜血战场凝练的冷冽,面相本是儒雅极了的,只是一条狰狞的疤痕划过眼角,平白的多了几分杀气,令人望而生畏。

就那疤痕看来,想必当时定是极为凶险的,谢梧暗叹一声:千载功勋后人评,古来征战几人回!

谢梧再次凝视恒玄,人影渐进,看得也清晰了许多。只是一个瞬间,谢梧美目一变,不对!雄图霸业,王者之气怎可异人?

还想再看个仔细,突的一声马嘶鸣惊了众人。

惊的正是谢梧车架的马!

谢梧美目微沉,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此时恒玄的行仗已经在前,电石光火一瞬间,惊了的马拖着车架已经冲出了路边。

身后是无数声的惊呼。

又有几人的幸灾乐祸掩在其中!

转眼骑上几人长剑已经出鞘,长枪红穗轻颤!冷目森然的指向那突袭而来的车架。

颠簸与车架之上的谢梧美目未变,沉声唤了声:“暖冬!”

“放肆!”骑上副将已然冷冽出声:“拦下那冲撞的浑人!”

马蹄声动,几骑长枪直直的刺向那疾驰月兑缰的马!

正欲扣住缰绳的,强行勒马的暖冬寒目微滞。

转眼众人惊呼,血溅当场。

谢氏徽记坠于血泊。

疾驰的马车突然失力,嘎登一声穿过地上的马尸,缰绳依旧栓的紧紧,马车碍于阻力向前掀翻。

跌落马车的谢梧身子还未着地。

几只沾血的枪尖已至身前。

什么不杀贵族!在这些莽将武夫眼里都是空话!

何况如今他们得胜归来,杀了便杀了,顶多就是被罚写军饷,还能如何!

“女郎!”暖冬、尚千疾呼一声。

“谢梧!”晏裘一声唤出,人影陡闪!

堪堪在谢梧落地之前,在枪尖伤着谢梧之前,飞身单手撑地,脚下飞转,踢开几只靠近谢梧身前的利刃!

一手托起谢梧,避开招呼而来的枪尖,运力将谢梧抛出战圈。

被丢出去的谢梧,只觉得手臂一痛,霎时脸色煞白!

转眼看向自己完好的手臂,身在空中的谢梧转眸望向那与众人缠斗的晏裘,粉衣之上,手臂鲜血尽染!

“晏裘!”沉痛的唤了声。

此时间,帮晏裘挡开围攻的暖冬和尚千闻声向谢梧望去,眼神均是一变,齐齐高呼:“女郎!”

谢梧被扔出去的方向,正是那唯一没曾稍动的高头大马处!

马上之人,冷眼看着一袭红衣袭向自己,眉尾疤痕微动。

本是想着,稍一运力,就可将这弱不禁风的女郎打杀了去。

只是如此危急关头,那自身都不能保全的女郎竟还牵挂着自己的仆人。

那间打斗的难分难舍,不过转瞬。

马上黑衣战袍之人却是飞身越下马来,冲着袭向自己的身影迎去。

为保谢梧身已负伤的晏裘第一个反应过来:“谢梧小心!”受伤的手臂格开刺来的长枪,闪身向着谢梧处飞去。

“来人,拦住这群不知死活的,格杀勿论!”副将恼羞成怒,就是在战场之上,也不曾有人能够惹了他们几人,他们可是恒玄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那间的恒玄,却是接住了谢梧,两人还未落地,晏裘已经穿过重围赶至两人身前,血衣前送,手臂一伸,就要将谢梧拉回自己身后。

才一落地,身形不稳的恒玄,直觉的回力扯回。

这一拉一扯,一瞬间,四目相对。

本就被恒玄揽在怀里的谢梧,惊愕的垂眸,肌肤相亲,这……

恒玄也瞬间愣住!

这个吻,来的很意外!

两人都在愣神不知如何反应的时间,晏裘却是双目泛红,低喝一声:“无礼的恒家小儿,放了谢梧!”

终是有时间抽出腰间的红绫,手臂一震,化绫罗为利刃,毫不留情的袭向那恒玄。

四周已是乱成一团,浩大的规程军队因着这意外,倒是未见异动,只是将军手下的六大干将与暖冬、尚千战的不可开交。

恒玄黑眸一沉,一把挥开怀中佳人,抬手迎向晏裘挥来之势。

红绫对上黑衣,发出的却是兵刃相触的争鸣之声。

“哼,我还当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不过是穿了护身金甲,汝辈儿郎,果真怕死的很!”晏裘又是一招袭去,挡开恒玄与谢梧的距离。

惊愕中回神的谢梧,转眸看向四周的一片混乱,用尽全身力气沉喝一声:“都住手!”

这喝声,比起军中儿郎,实在是底气不足的很。

只是得了令的晏裘,悻悻然的停了手。

那边暖冬与尚千也停下手。

六将还待再出手,却是又一声低喝传来:“住手!”

谢梧忍者自己手臂的疼痛,将晏裘拉回身边仔细查看,却又惊于恒玄的突然出声。

恒玄的声音,很是威严,有着一种沧桑的威压。

暖冬与尚千急忙越过得令停手的六位莽将,来到谢梧身后,担忧的打量。

谢梧紧紧的握住晏裘的手,刚才,自己生死一线之时,竟然是她,不顾自身安危,舍命相救,她负伤,自己亦痛如身受。死生与共之诺,果然是确有其事。

谢梧再转眸望向那恒玄,她知道,适才他并无伤她之意,倒是被晏裘误打误撞,出了这意外!

恒玄也正看着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女郎,除却一身红衣一双大眼,没有任何地方出众,伸手拂过唇角。

只是,刚才那一吻……

谢梧见他如此反应,眉头紧皱,知道他定是想到刚才那一吻,那,是意外,所幸四周混乱不堪,要是被人看了去,她也逃不掉一个多情女郎的名头了。

“是妾的马突然受惊,阻了将军,妾有罪!”谢梧抢在他之前出声。

恒玄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不卑不亢说着自己有罪的女郎,目光扫过她身边的三人,无奈道:“你是谢梧?一语惊世,名满大晋的谢梧?”

适才混乱之中,好像那个张扬跋扈的丫头是这么唤她的没错。

“正是阿梧。”谢梧边查看晏裘的伤势边回道。

“女郎手下之人,端是本事的很,三人挑我六员得力干将。”恒玄冷眸扫过自己的六个手下,这群向来眼高于顶的莽夫,活该被人教训了去,六人齐齐出手,竟还让个女的救出了人去,传将出去,他们的脸怕是没地儿放了。

六将闻言脸上一黑,那副将本想说些什么捞回点面子,可是嘴张了张,在恒玄的眼光下,愣是没敢出声。

“将军言重,亦仆亦友之人,死生相托,定是不会懈怠。”谢梧紧紧的握着晏裘之手,不曾稍离,是这人突然而至,选定了她,她虽是不见欢喜,可今日才知,能被全心的守护,是一件何等的幸事!

晏裘唇角微勾,眼神示意谢梧安心。对于冷面的晏裘而言,这勾唇一笑,已经算是很大的反应了。就着手中红绫,缠在自己的臂上止血。

谢梧见此,忙帮她将红绫打结系好。

“信手皆兵,女郎手下的一个无名丫头,却是胜过我军中无数儿郎。好!很好!”恒玄见此不由得打趣道,今日可算是给他这些自恃甚高的部将上了一课,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见山高,不见人强,谁都不会信服的。

“强将手下无弱兵,将军的人不愧是九死一生浴血归来,这下手可真是毫不留情,或是她在慢上那么一瞬,我谢梧就要如那惊马一般,被斩杀在地?”谢梧冷脸回道。

道路两边此时也停下了喧嚣,各个伸长了耳朵极目远观,想看看这耽误了被犒赏的三军行程的姑子,会有什么下场。

恒玄可是出了名的暴厉成性,此番可算是有一场好戏了!

恒玄责备的扫了一眼低头不抬的六位手下,适才若真是打杀了,那也就罢了,现在他却极力的想圆了场子去:“当众斩杀贵族,那可是杀头的死罪,这些莽夫在战场之上打杀惯了,回了建康,倒是还没收了起血腥脾性,玄定是会好好教导的。”

“将军此言倒是让阿梧自惭了,扰了将军归程,追究下来,阿梧也是罪不可赦。”谢梧听此,莞尔一笑,这恒玄,倒是不如传闻那般,并非泛泛之辈,难怪的恒家如此看重,广义王如此垂青。

恒玄听此,却是战袍一挥,披风扬起,三两步就停于马尸之前,俯身拔了一样东西回来。

将手中的东西递与谢梧眼前。

谢梧眉目未变,是倒钩刺,这倒钩刺入肉,定是疼痛难忍,难怪的那马惊的如此厉害。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眼前故弄玄虚。”恒玄轻嗤一声:“女郎明显是受人算计,又何罪之有?”

谢梧眼中笑意更甚,恒玄,难怪的你身上竟有那么几丝王者之气,如此心细如发,如此豁达心胸,定是可以服众的领袖。

“将军果然令阿梧另眼相看。”谢梧未接那沾血的倒钩刺,人却牵着晏裘的手上前,离恒玄半步处却又停下,直直的盯着恒玄的黑眸,喃喃低语:“如虎添翼,征将之衣,阿梧许将军一愿,回将军不责之情。”

谢梧在恒玄身前说了什么,站在远处的六位部下都没听的清晰。

只是他们那向来泰山压顶,也面不改色的将军,此时却错愕当场,双目睁的滴溜儿圆。

六部下很想向这女郎致敬,能引得他们将军如此失态,她也算是第一人了!

谢梧言罢熠熠然的退回了身形,眉尾微抬看向恒玄,悠悠然开口:“谢梧向来口不出虚言,三日之内,若是将军问及此事,谢梧定当知无不言。”

还有两日,谢家郎主就能归家,到那时,她定然会设法月兑身,至多三日,若是错过了,那也怪不得她了。

恒玄还愣愣的不曾回神,眼前的这个女郎!一副娇弱无依模样,可是却是一语中标,正在戳着他的心头大患。

晋之兵将并非无征战之勇,只是兵甲衣饰确实是让人头疼,伤亡率之大,远胜北疆蛮人许多。

若是自己的不责之情,真能换来这能解其端倪之策,那这个,简直是上天的厚赐眷顾!

回神再观这谢梧,却是不像是在开玩笑,恒玄上前一步,急急问道:“女郎所言属实?”

“字字属实!”谢梧淡漠回道。

“哈哈……”恒玄扬声大笑,转眼又正色低声道:“天佑我东晋,若是女郎真能解玄心中之忧,玄愿奉上手中封地,许你郡主之位!”

郡主之位啊,就是贵为大晋的公主,若论封地而言,也不过是个县主而已。这恒玄果然是劳苦功高,这封地竟是超越了公主许多去。

“如此,那阿梧也不客气,是为求生,多个依仗也是好的。”谢梧低声回道,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这一郡之地,想必也不过是恒玄的私人军功受封,比起他将要承袭的恒家,可算是九牛一毛,不足道也:“既然将军如此慷慨,我便再许将军一愿,将军他日定会有有求于阿梧之时,那时,但凡能力所及,阿梧定会出手帮衬。”

恒玄眼神变了几变,世人都道,谢梧这女郎才情冠世,若仅仅是才情,她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

他恒玄幼时就随镇国侯北征,如今他已是能独挡一方之人,杀人无数,阅人无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大放厥词,扬言有朝一日,自己定会有求!

正色扫过谢梧身边的三人,没来由的,恒玄就是相信,这言辞凿凿的女郎,绝非虚言。

道路两边,无数的人打量观望,只是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听见了恒玄纵声一笑,就没有下文了。

这边恒玄正想着如何回复这高傲如斯的女郎,可那边谢梧却不等他反应,径自牵着晏裘踏过马尸血泊,向着路边走去。

“女郎……”恒玄失神的唤了一声,却又不知该如何再出声。

“谢过将军不责之情,阿梧稍候还要去上香祭祖,如今怕是要回去从新倒腾一番再出门了。”谢梧未曾转身,低低的言道。

恒玄还想再出声,却只见一人策马疾驰而来。

马上人未至,就已经高唤出声:“恒玄!”

退至道路一边未曾离去的谢梧抬眸望去,敢在这种时候,直呼恒玄人名之人,是谁?

马穿过前面的先锋军,直直的在恒玄两步前出勒住缰绳,骏马仰蹄嘶鸣一声,停的很是干净利索。

谢梧打量着马上之人,眉目之间,似曾相识,可是谢梧很确定,她没有见过此人。

一边尚千见此,俯身低声禀告:“王府王恭,恒玄的先锋将,与王六郎关系素来交好。”

谢梧幡然醒悟,难怪会觉得似曾相识,来人眉目之间确有三分王六郎的姿态,不过更多了些英姿,多了丝沧桑。

王恭一甩缰绳跳下马,打量着地上的马尸和摔的七零八落的马车,茫然的问道愣愣的恒玄:“你这是闹哪样?刚入城就上演全武行了?”

恒玄无奈的摇了摇头:“非也,是谢家的女郎惊了马。”

王恭听言四下观望,嘴里继续问道:“谢家女郎?哪个女郎?”

“谢梧,一语惊世的谢梧,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吧?”恒玄状似无心的回道。

这下换王恭呆住,眼光愣愣的停在那站在路旁正望向他这边的谢梧,她身边的丫头身上还挂着血迹,那她定是谢梧无疑了!

眼角抽了抽,那女郎的长相,也太安全了!

自家弟弟,那是啥眼光!

即使身处战场,这建康的传闻可是一刻不断,王六郎求娶被拒,可是一度让身在军中的王恭笑破了肚皮。

只是原本想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看不上自家的弟弟,可如今看来,就这副长相,她哪里来的骄傲,竟是把王六郎生生给拒了!

那可是王六郎啊!这女郎长相不佳,连眼神也不见的好哪里去!怕也就那点才情才入了人眼!可是在他王恭眼中,百无一用是书生,才情好又能如何?文不能兴国,武不能安邦的一介女郎而已!

颤颤的抬手指了指远远立于路边的谢梧,断断续续的问身边的恒玄:“她……她就是谢梧?”

“千真万确!”恒玄很不客气的一语打破王恭的幻想,自己好友什么心思,他又怎会不知?

“好了,你也别在这纠结了。匆匆赶来是为何事?”恒玄拉回那明显又要暴走的好友,明明战场之上,是个要多严谨就多严谨之人,奈何只要一碰到与他弟弟有关之事,这人就像变了脸一样。

“那个,文武百官朝臣都列于午门等着,你这慢慢吞吞,可是让多少人站的腿软了!”王恭这才想起来意。

“那我们还是速速赶去的好。”恒玄转身拉过缰绳,翻身越上了马。

“恩,速速赶去的好。”王恭也随之上马。

军中之人,练就的反应速度,一瞬间,整顿已毕。

端坐马上的恒玄又望了谢梧一眼,扬声开口:“晚上时间皇宫设有庆功宴,女郎如若得闲,玄邀女郎前去。”

这朗声的话,让原本看笑话的众人呆住!

马鞭一挥,恒玄一马当先向前行去。

谢梧冷眼看着大军开拔。

只是才不过多远,就传来一声高呼:“都是你,竟拉着我赶路,我还忘了问那女郎,为何看不上我弟弟!”

谢梧眉头一拧!这出声的就是那王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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