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口齿清晰,音质纯正圆润,妙语连珠,语气婉转,萦绕动听。凭心而论,丹具有十分优秀和专长的口才与演讲水平,这是人生的一种很好的、用之不尽、极尽其才的巨大资本。刹那间,这也使我意识到我在这方面的局陷和不足。
丹演说完后,自然博得了台下那些挑剔者无可挑剔的热烈的欢呼与经久不息的掌声。好不容易地终于把手中的刊物全部发完后,我们一同走出了这个令我感到无比沮丧的教室。这已是深冬时节,室外的气温保持在零下几度,可我居然发觉自己的脸上还在发烧。我想尽快离开这令我无比难堪的场所,回到自己的教室里或许能在兄弟们面前吹牛侃大山,找回点自信。为了起码的礼貌,我问丹说如果没事了,那我们回教室了吧。
丹呢,好像并不急于回去。她突然问我是广东的吧?!我回答说是啊,怎么了。在这所湖南学校,广东人与本地人是经渭分明的。先不用说你的穿着发型,广东生都喜穿运动、休闲服、牛仔裤,剪长长的碎发;再说,只要你一开口说话,人家就能辩听出你是外省人,广东人说的普通话,总说得发音不准,听起来十分的生硬拗口。记得我们广东生刚来学校,没有一个能说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大家平时在家里不是说客家话就是广州话。
丹似乎对我刚才的“良好”表现,表现出应有的宽容与理解。可这种宽容与理解真让人难以接受,特别是低自己一级的新女生。她说广东人一般都不太会说普通话。丹见我不爱睬她,便说:“我妈也是广东人,梅县的。”经她这么一说,我感到我们的距离近了点。我说,“这么说来你也算是半个广东人啰。”丹便笑语盈盈的说,“是呀!我们还是很近的客家老乡呢。”
丹很善谈,她说说笑笑,问这问那的。我当时没有很想和她说话的意识,只不过不要太没礼貌,不致于对她反应出矜持与冷漠罢了。不过,对此我始终难以解释:平时我上下楼梯感觉快得如一阵风,而现下感觉却是那么的漫长,我行色匆匆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随附和着她那轻盈而缓慢的脚步;我们下楼梯时是那么的慢,好像舍不得马上分开似的。她从五楼一直说下三楼,她在说什么,我一直在听,但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了些什么。很快,就到我们班了。丹停下来说:“你原来就在四班呀,那不是和我侄女一个班吗?”
我有点好奇地问,“谁是你侄女呀?”丹嘻嘻笑地说出一个我们班上女生的名字。我不太相信,“那她怎么还比你高一级呢?”丹对我嫣然一笑:“你不信去问她,我是她的小阿姨。”然后,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笑着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嘿嘿,这个看来颇为可爱的小女生确实有点与众不同。不过,她还不至于就吸引了我。我对她逝去的背影付之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我们教室,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在接下来最后的两周里,我碰着她一次,望见过她一次。
那次,我从教室下来准备回宿舍。她可能很迟才吃过午饭,我远远地看见丹正从食堂里出来,往教室或开水房这边走来,丹也远远的看见了我。那时学校正在搞整修建设,刚下过绵绵的冬雨,路面上到处是泥泞坑洼,很不方便行走。我们这么邂逅狭路相遇,却好像彼此从不认识似的,谁也没有主动招乎谁,就彼此这么对望了一下,擦身而过。我说过丹当初给我的模样印象很是模糊,当她这么近经过我身旁时,我还不敢断定她就是丹。再说啰,我也从不会很“暖味”主动地跟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女孩问候。对于丹,她当时为什么也不主动向我问候呢?我不清楚,我至今都不清楚。
还有一次,看见她,大约是在开始期终考试的第一天吧。我和班上一位要好的兄弟飞迟迟地去食堂打晚饭吃,食堂里用餐高峰期早已过去,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人群。我们悠闲地打好饭菜,慢慢地吃了起来。我正吃着,飞突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说:“你看前面的那女孩漂亮吧。”飞说不知她是哪个班的。我一看,飞所指的那女孩正是丹。不过,我对飞称赞丹她的漂亮,很不以为然。真的,我不明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虽然,我当时觉得丹面容姣好,但我并没把她与“漂亮”联系在一起,这也许是一种心不在焉;这也许是一种错觉;这也许是正值隆冬时节,雍肿的冬衣遮住了丹那青春靓丽的身材与美妙动感的曲线。
我看了看丹,说出了丹的姓名和班级。飞奇怪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好像一头老牛望着一只问它草儿是什么味道的狐狸。这也难怪,我向来对女生的态度一直是不温不火的,不像他们一提起什么靓女班花,什么校级名花就兴奋莫名的,话语如连绵不绝的滔滔江水。在教室宿舍里,我提到金庸、齐达内、默多克的概率远远高于任何一个女生。
飞发现新大陆似的逼问我是如何认识她的,我懒得跟他解释,我连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认识她。恰在此时,丹的目光向我们这边投来,定定地看着我,刹那,我好像被什么人推了一下,竟然不由地倒退了一大步,顿觉“失礼”之极。饭还没吃到一半,我就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忙倒饭洗碗走人。
在这个学期,这就是我与丹的初步接触和她给我的一点印象,很是平淡,普通,有点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