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吗”,蓝忻全身酸痛地睁开眼睛,混沌的视线中渐渐地浮现出金龙的纹饰,多熟悉的图案啊,熟悉得让她害怕,这图案只有在皇甫仁和的床梁上才会出现。然而,当她再次确认地睁开眼睛时,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恨不得再次昏死过去。
满身的疼痛,还有深深的咬痕,发生了什么事,她已不需要回想,绝望至极地流着眼泪,痛苦地看着床边滋滋有味饮着香茶的皇甫仁和,她甚至连恨的力气也没有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已经彻底被你毁了。”
“这话说得也太绝情了”,他邪魅的笑容里忍不住一抹无奈的淡然,“咱们本来就是夫妻,以前的三年,朕确实太过冷淡你了,朕以后一定要补偿你才是。”
蓝忻身心疲惫地苦笑着,“补偿?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也罢,如果我是你发泄的工具,那就不要再折磨其他人了。”
“其他人?”他俊俏的脸庞微微变色,所谓其他人,不就是莫夕嘛,他有些牙根发痒,不耐地一口灌尽最后的茶,轻咳道,“在你的心中,其他人要远比朕这个夫君重要千万倍吧,也罢,朕就成全了你,用你后半生的老实听话,来换其他人的性命,若是你再敢违抗朕的命令,朕绝对不会再为难你,不过,朕会杀光日居宫里每一个人,当然,那个莫神医也跑不掉。朕已经决定封他为日居宫的御医,长居此地,也方便他为你‘治病’。”
“你……你想要干什么?”这是他另外一个阴谋吗?蓝忻紧张地盯着他,心里恐惧得颤抖。
“瞧瞧你现在的表情,真是让朕讨厌,想要他活吗,那就乖乖听朕的话”,皇甫仁和隐忍着心中的怒火,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茶碗,“朕现在要你笑,马上给朕笑。”
他说得出,绝对做得到。蓝忻勉强收起眼泪,轻扯了一下嘴角,为了莫夕,她必须忍,可是,这种忍耐好痛苦,忍得她千刀万剐一般的疼。
“好,真是乖”,他像对待宠物一般拍了拍她的头,“只要你听话,朕会宠惜你的。”
她才不稀罕他的宠爱,那就仿佛是毒蛇嘴里的蜜汁,沾得越多,死得越痛苦,她宁愿选择被毒蛇直接吞进肚子里,干净利落。她倔强地扭头,躲开他令人生厌的眼神,强忍着眼泪,“我累了,你出去吧。”
皇甫仁和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这真地就是他所期望的和欧阳蓝忻相处的方式吗?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冷淡,甚至连个简单的寒暄在他们之间都算得上奢侈,扪心自问,他这样伤她,就没有一点点一丝丝的心疼吗?
轻轻地放下了纱帐,他凝重的背影消失在了房间中。
“莫夕,我们该怎么办?”她紧闭着眼眸,但仍是哭得肝肠寸断,赤金的绣枕彻底浸湿,靠在上面,让她的脸冰冷得失去了知觉,她麻木地流着眼泪,内心只残留着一个念头,她一定要让莫夕安全地离开皇宫。
也不知这样哭了多久,房门被再次叩响,窸窣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屋内,慢慢地靠近了床边,就此陷入了默然中。
等了许久,床边的人仍是不肯出声,蓝忻睁开哭得红肿的双眼,好奇地转头瞟了一眼,又匆匆地扭了过来,不敢再去看他。怎么会是他?她不敢相信,心里慌乱得一塌糊涂,她不知皇甫仁和又在搞什么鬼,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疯子皇帝居然还准他来这里。
“小蓝”,他颓然地开口,声音中尽是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她微微地摇了摇头,“他是一个魔鬼,谁也无法阻止他,谁也无法保护我。”
“我会杀了他,他那样侮辱你,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混蛋”,一向温软平和的男子生平第一次迸发出如此激烈的杀意。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事?”蓝忻始终不曾回头看他,或是已经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真心,她痴痴地望着那个倒映在墙壁上的人影,啜泣道,“你的平安,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与其平安地活着,我宁愿幸福地死”,他突然从后抱住了蓝忻,湿漉漉的东西滴落在她的肩头,“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没有了你,哪来的幸福。”
“莫夕……”,她低声喃喃着,扑进他的怀里面,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皇上,这样可以吗?”。崔公公不解地看着一直站在窗口的皇甫仁和,他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私会。
“随她吧”,皇甫仁和难得地轻叹了一口气,“弦崩得太紧,一定会断的,有时候,也需要让她喘一口气。”
崔公公突然顿悟,淡淡地笑了笑,无奈的笑容中却夹杂了太多的揶揄,他冷眼看着对面的房间,不经意地说道,“她如今越发像个皇后了。”
“胡说”,皇甫仁和横眉瞪着他,“你嫌自己的血流得还是太少吗?”。
“奴才就是嫌流得太多了”,崔公公随口答道,“血可以让人看清很多东西,连不该看到的也看得一清二楚。”
“崔灏,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皇甫仁和冷冽的眼神像一阵冰雪袭向他。
“奴才知道”,他恭敬地低下头,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奴才,有些事情,他永远也不能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