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买这些做什么?”禾玥看看母亲买的东西:一盒西洋参,四瓶安神补脑液,还有一袋色彩鲜艳的水果糖和一袋动物小饼干。母亲买这些做什么?已经去过唐海家,难道母亲还打算去拜访谁?正想着,时母适时解答了她的疑惑。
“小玥,下午你陪我去一趟你们的老校长家。他是你们领导,又没少照顾你,既然我到了这里,于情于理我们都应去拜访一下。”
禾玥一怔,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想到要去老校长的家,转念一想,自己此番悖逆骗母亲来此不就是想让母亲认识一下罗家的人?既然现在母亲主动提出来了,正好顺理成章。
下午,禾玥陪着母亲带着礼物正式去拜访罗家。罗家,宙宙正吵着唐姨要去找时禾玥。唐姨在收拾厨房,哄孩子道:“时老师回她城里的家了,已经不在学校了。”宙宙听了立刻嘟起了小嘴,老唐姨也没在意,可是一转头却不见了孩子的身影。唐姨暗叫一声“坏了”,嘀咕道:“这孩子不会自己跑去学校找小时老师了吧?”罗家至小学校不远也有段距离,让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独自行走总是让人不放心。唐姨立刻解下围兜追了出去。
小宙宙果真去找时禾玥了,只是还没走出他家花园,时禾玥和母亲推开罗家大门走了进来。
“时妈妈。”宙宙欢叫着跑向时禾玥。
虽然已经知道有个小孩在叫女儿“妈妈”,可是亲耳听到后,还是让时母吃惊不小。
时母看看孩子,细女敕的小脸很是清秀漂亮,可是不知为啥,看着孩子的一双眼睛,时母有种心痛的熟悉,依稀仿佛在哪见过。
时母怔怔的盯着宙宙,一时陷入了恍惚之中。
“妈妈,这孩子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宙宙。”禾玥说。
时母一惊,继而不经心的“噢”了一声。这时唐姨正好赶出来,令时母暂时抛却了心底的疑惑。
“呀,小时老师?你没回家去啊?宙宙老吵着要去找你,我还说你回去了呢。这不,一不高兴就自己跑了出来,这孩子、、、、、、”唐姨喳喳说着,忽然发现时禾玥身边的时母,问道:“这位是?”
“唐姨,这是我妈妈。”禾玥说,“我妈妈想来拜访老校长。”
唐姨这个人禾玥跟时母提过。时母听了禾玥的介绍,微笑着向唐姨点点头。“您好。”她说。
“快请进,快请进。”
唐姨把母女两个请进客厅,招呼她们坐下。“你们稍坐,我去通知先生太太。”
借唐姨去请主人的空闲,时母打量了一处之地。客厅很宽敞,沙发茶几柜橱摆得位置恰好,古朴与时尚交错既大气又含蓄。可见主人家的品味不同一般。客厅一角有个玄关,玄关旁是回旋的楼梯,楼梯取色晦暗,相比整个客厅显得较隐秘。对面有道珠帘,唐姨就是进了珠帘后。想必罗家的两位大人就在珠帘后的某个房间。
那边大概是厨房了。时母看着玄关想。收回的目光瞟到小宙宙,时母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个孩子从在外面碰上禾玥起就没离开过禾玥,话不多很安静只是腻着禾玥。
不消片刻,罗父掀开珠帘走出来,隔一会儿,时母和唐姨也走出帘子外。
罗父:“想必这位就是禾玥的妈妈了,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禾玥和时母一起起身,时母说道:“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们,也没打招呼就贸贸然的上门来。听小玥提了多次,谢谢你们对她的照顾,这一点点东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时母说着轻轻推了推放在茶几上的礼品。
罗父:“你太客气了,我们实在没帮过禾玥什么忙,要说谢应该是我们要多谢你。”
“是啊,老罗说得对。”时母在罗父身边坐下,“禾玥实在是我们家的大贵人,要不是她,我的这个小孙子说不定就毁了。唉。”
时母:“您过虑了,我看这孩子一副聪明伶俐相,以后准能给你们光宗耀祖。”
罗母闻言“呵呵”一笑,说:“那可借您吉言了。”
这时,宙宙对禾玥说道:“时妈妈,我想尿尿。”
“想尿尿?时妈妈带你去。”禾玥牵着孩子的手离开了客厅。时母听着禾玥的回答,心里有点不满,但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罗父罗母不清楚时母是否知晓详情,两人对视一眼,罗父说道:“请您别介意,这孩子太想有个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禾玥,非要喊禾玥‘妈妈’不可,禾玥也是看孩子可怜所以才答应的。如果您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叫孩子以后别那么叫了。”
时母微微一笑,说:“禾玥跟我提过,虽然很吃惊,不过她既然这么做了,我这个当妈妈的也不会太过干涉。只要对孩子好就行。听说孩子的妈妈是在海里没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跳海呢?啊对不起,也许我问得冒昧了。”
时母一向不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可是今朝为了女儿豁出去宁可遭人厌了。
罗母:“没关系,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跳海呢还是失足落海的,我们在岸边找到她的一只鞋子,才断定她淹死在海里了。”
时母似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怎么是断定?难道没找到人吗?”。
罗母叹口气,点点头。
说话间,禾玥牵着宙宙的手回来了,同时唐姨也端着茶进入客厅,在四人面前各放了一杯,一面言到:“不是我夸口,您的女儿禾玥真是个美丽又善良的好姑娘,您可真是教女有方,谁要是娶到她谁就有福了。”
时母:“您过誉了。只要她以后能过着平静快乐的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也没什么大的期望,只要对方诚实踏实就行。”
时母又坐了一会儿,寒暄了几句,然后带着禾玥起身告辞。唐姨送她们到大门外,宙宙依依不舍的挥手和禾玥道别。
里头大屋门下,罗母问罗父:“老罗,你说禾玥的妈妈对禾玥和阿佑的事会是什么态度?”
罗父像是没听到罗母的问话,顾自进了他的书房。
罗母望了一眼罗父的背影,轻叹口气也进了她的佛堂。
时禾玥和母亲一路没话,快接近学校宿舍楼时,看见一个人从宿舍楼那边走来。宗佑?禾玥认出来人正是罗宗佑,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罗宗佑也认出了她们,快步走上前。
“禾玥。这位就是伯母吧?您好,”他说,“我叫罗宗佑,是禾玥的、、、、、、”
时母看着眼前的男子,英俊的外表加上超逸温雅的气质,风度翩翩深有大者之气,禾玥和他走在一起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时母暗叹。深恐听到她不愿听到的话,赶紧接口道:“我知道,小玥跟我提过,你是他们老校长的儿子,小玥在这里多亏了你们的照顾了。”
宗佑愣了一下,只得就坡下驴不再多言。
“我刚回来,从饭店带了条鳗鱼给你们。”他说,一边提起手中的一个塑料袋给她们。袋子沉甸甸的看来还不是条普通的鳗鱼。
时母拒绝地很干脆,“你太客气了,无缘无故的我们怎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再说昨天小玥的同事小唐也给了我们几条,要是再收下你的带回去都成问题。这么好的鱼你还是拿回去孝敬你的父母吧。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好意。”
“妈妈。”母亲的冷淡令禾玥感到尴尬,悄悄拉拉母亲的手臂。时母没理会女儿的不满,她希望时罗二人的关系仅止于此。
罗宗佑是个聪明人,听出时母言里句外的疏离,收回鱼干不再坚持。
“伯母,会在这儿多住几天吗?什么时候去我家坐坐?”
“已经去过你家了,我们明天就要回去,到年尾了,家里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时母说。
宗佑“哦”了一声,“那,我回去了。伯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一声,我一定替你办到。”
“谢谢。”时母说。
罗宗佑走过禾玥身边,宽慰的笑笑。无需言语,你心我知。
“妈妈,你对宗佑太冷淡了,你这么做根本就没道理。”回到宿舍,禾玥忍不住埋怨道。
时母看了看女儿,说:“你跟他不合适。”
“为什么?”禾玥问,“妈妈,你到底担心什么?或者他有什么地方让您不满意?”
“他很好,要怪只怪你们遇见得太晚。”
“是因为宙宙?”
时母整理着次日要带走的行李,没答禾玥的话。
“妈妈,我已经说过宙宙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时母直起身定定地看着女儿,女儿从未如此重的对她说过话。禾玥亦立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当,可是心里是真有点生母亲的气,所以一时也放不段赔不是,于是赌气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时母摇摇头,小宙宙的确是她最大的忧虑,她不讨厌这个孩子,孩子很招人喜欢,但是再喜欢也是别人的儿子,禾玥再好也永远隔着血缘之亲。“血缘”,也许只是一个生物学上的意义,无好过有;但也是每个身为后母背后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压得你在往后漫长的道路上步步艰辛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