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雪!你干吗把半个市集买回来?”我看了一眼被东西塞得满满的马车,边说话边把刚躲在车后的漫雪捉了出来。
漫雪像个挨骂的小孩般低下头轻声说道“哪有你讲的那么夸张…我是逛完街之后才发现买了这么多的…”
给了些车费车夫老头,让他先把东西载回陵安,然后敲了敲漫雪的头,微微一笑说“笨蛋!下次别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了。”
漫雪见我没生气,高兴得笑起来说道“那些东西全部都是有用的哦!”
可漫雪刚说完这句便又低头扯着我衣角说道“尚羽…钱都用得差不多了…”
望一下天,果然没白担心,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不然我真得做一回驴子把这笨蛋背回去。
把笑容收起,摆出严肃的样子,等漫雪把头抬起才略调高音量说道“漫雪!你知不知道你这次一共用了我多少钱?”
漫雪听了也没给好脸色我看,撒开嗓子喊道“吝啬鬼!几个臭钱而已!回到陵安还你就是!”
把准备发横的漫雪拦腰抱起,笑着说“不行!钱债只能肉偿。”
明显反应迟顿的漫雪在我在轻啄一下她嘴唇之后才边低声咒骂边扭着身体跳回地上,一巴掌拍到我肩膀上说道“臭尚羽!整天没个正经样。”
“对了!那个十分碍眼,甩又甩不掉的玲珑呢?”拉着漫雪走进客栈才发现玲珑不见了。
“凌尚羽!你不要那样说玲珑好不好!我们好歹也是朋友!我正想问你玲珑回来了没有,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走散了。”漫雪听我这样一问,望着客栈二楼我的房间方向说道。
漫雪大约是想找黄绿医生吧?本来我是打算捉黄律来问一下玲珑的事,但我回来时黄律已经不见了。
算了,别想那么多,反正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跟漫雪吃饭完时天已经全黑了,玲珑仍没回来,莫非她有急事必需不辞而别?
洗完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后本想直接躺床上休息,但头发迟迟不肯干透,只好坐在屋顶上无聊地看着街上的车来人往。
在有点凉意的晚风吹拂下头发很快便干了,当我正弯着腰摇着地找安全着地的地方时,我看到仍着一袭红衣的玲珑。
头发和衣服随风飘拂在空中,娇好的脸在星月之光下白女敕得透光,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来。
幸好玲珑没有浓妆艳抹,不然样子一定会很像女鬼,猛得会索命那种。
何不叫玲珑化好妆再去吓一吓漫雪?
正想跳下去提出这个主意时玲珑已经跳了上来,整理一下头发后说道“我要走了。”
说话还是有点冷,这样说话即使不化妆也能吓到人吧?
我和她实在没有多少话可以说,呆呆望着她许久才说道“我们回陵安之后还可以找到你吗?”。
玲珑摇了摇头。其实即使她说能,我亦只是半信半疑。
抬头望着月亮说道“你不去跟漫雪告别?”
“不了。”
回过头时玲珑已落在下面的大街上,仍是慢悠悠地往前走。
走到屋顶的边缘,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玲珑!晚上穿红衣上街时语气不要那么冷!现在的小朋友心灵很脆弱的!”
玲珑停下脚步,身体抖了抖后快了脚步,不久便消失在大街的黑暗处……
我抬起头,眼眯成一线地看着太阳,把它祖宗三代和子孙三代都问候了一遍。即使是正午的太阳也不用灿烂成这样吧?
回过头,伸出手,好让正坐在树荫处不停地用手扇风的漫雪拉着站起来。
漫雪很不情愿地站起来说“我都快累死了!休息多一下不行吗?”。
我左右拧几下脑袋望望周围的景色说道“快到陵安了,再坚持一下。”
漫雪没走几步便又坐回地上,嘟着嘴说“你背我回去好不好?我走不动了!”
我故意不雇车就是为了等这一句,奸笑
坐到漫雪身旁,装模作样地说“不行啊,我内力体力还没恢复好,你又这么胖,再背你我会累晕的。”
“你去死!都怪你!干吗带那么少钱!害我要走路回去!”漫雪吹了吹刘海,没好气地说道。
厚颜,真厚颜,非一般的厚颜。
伸过手去轻扯着漫雪的脸说道“我还没怪你把钱用光,害我陪你一起走路回去呢!”
漫雪拍开我的手站起来耍赖道“钱用光可不能怨我,谁叫你没跟我一去逛街!”
记得漫雪骂过我脸皮比城墙厚,我看她脸皮至少有两层城墙厚
有点无奈,过去把漫雪抱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知道漫雪是累了还是什么,这次她乖乖地靠着我的胸膛没有乱动。
没走多久漫雪就指着远处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说道“尚羽!我想洗澡。”
皱一下眉,按抑不住狂笑。
胸间一痛,但仍忍不住窃笑。
“哼!笑什么笑!上次你偷看我洗澡那笔帐我还没跟你算!”漫雪见我还在笑,又用力拧了拧我说道。
抱着肥猪边往河边走边说“大不了我也洗一次让你看咯!”
“谁要看你!”慢雪怕是估计到我一定会偷看,改口道“我只是想洗个脸而已。”
或许是太阳对我刚才的那番咒骂不满而找到了乌云来报复我,此刻天突然阴沉了下来,往前走了两三步后雨点便开始放肆地落到我头上来。
把漫雪放下,对天大喊“谢谢你让漫雪洗澡!”只是漫雪要洗澡而已,我是无辜的,千万别这么兴奋把我也洗了
“澡”字还在回荡时,天开始打雷。
把正蹲在河边,忒多余地洗脸的漫雪拉起,沿大道一直跑。
先是找亭子,没有。
接着是找破庙,也是没有。
后来是找民居,同样是没有。
最后只好月兑下湿透的衣服帮漫雪挡一点雨,等到两人的身体都已湿透,跑都懒得跑的时候漫雪发现了一块比我还高的石头。
让漫雪背靠石头站着,自己则张开手搂上去。
“凌尚羽!你干什么!”手刚碰到漫雪便听到咆哮。
低头看看头只来到我下巴的漫雪,轻笑道“帮你挡雨。一前一后地挡着你就不用被淋得太辛苦咯。”
“你倒想得周到!”漫雪又在磨牙了。
刚才放在的漫雪腰上的手一往下移漫雪便开始使劲拧我胸前的肉,咧牙咧嘴地说道“漫雪!别拧啊!那里已经被你弄得没块好肉了!”
漫雪听了没停手不但,还更加用力地拧着说“谁叫你整天吃我豆腐!”
严格来讲她经常拧我胸肌也算是吃我豆腐吧?
反正肉已经让她拧着,豆腐不吃就很吃亏了,让双手都往下伸捏着漫雪说道“你不放手我也不放手。”
“死!放手!咦?这是什么?”漫雪用手推了推我。很不幸的是,推的地方是我胸前放钱的袋子。
情况不妙,急忙放开漫雪,头也不回地往陵安方向跑。
身后再次传来漫雪的咆哮“凌尚羽你个混蛋!你是故意要我走路的!”
原来雨已经停了,举头望天,雨后的天空特别明朗。
望望后面,是张牙物爪的漫雪。
跑是一定跑得过漫雪的,所以我跑得并不急,往往是等漫雪追上来时捏捏她的脸惹惹她再继续跑。
刚才还赖在地上说走不动的漫雪现在倒显生龙活虎,看来我这个精神动力还算做得合格。
等到漫雪累得弯着腰喘气,只能怒目而视时,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估计漫雪的也干了。
路上的人较刚才多了许多,甚至还有一只本来是坐在我身后的小黄狗被漫雪吓走,看来陵安城离我们不远了。
走到看似失去攻击力的漫雪前面说道“漫雪,你还好吧?再支持一下,快回到陵安了。”
“一点都不好!我都快累死了!”漫雪拖着身子绕过我往前走喊道。
连打我都懒了?
跟上去说道“如果累就我背你吧!”
“走开!休想再打我主意!”漫雪说完就转过头去望路边风景,没再理我。
走到陵安城西门时正好看见把头伸出车窗看着我们的西门大妈。
等马车停下来,我俩都去到车窗下,西门大妈笑着对我们说“漫雪,尚羽,你们回来了?玩得开心不?”
“不开心!”漫雪用余光扫了一下我说道。
西门大妈见漫雪这样子,咯咯笑了几下后说“漫雪!你得赶快回去,最近经常有人找你爹比试,你爹已经砸烂许多地方了。我要回娘家几天,我担心家里没人能叫停你爹,如若没人管他他保证会把半个西门府给砸了。”
太好了,阎邪真的来陵安找西门大叔了。两个打架狂人打起来拆掉半个西门府的确有可能,不如把老爹也叫去西门府吧!那样西门府的另一半也砸掉,这样西门就可以免去维修麻烦,直接重建就行了。
送漫雪回家的路上漫雪仍是对我不理不睬,到正门时漫雪更是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刚想跟进去时漫雪回过头指着我对守门小厮(还是上次那个守门小厮)说“关门!不准放那混蛋进来!”
看着漫雪往里走了几步后门便真的碰的一声关上了。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不过没关系,门大部分时间只是装饰品而已。
用轻功几下便跳到西门府某建筑的屋顶,果然能见到几间因倒霉而倒塌的房子。
看来阎邪一定很受建筑工匠的欢迎。
来到了漫雪房间门前,想敲门,觉得漫雪不会比我快,看见门没有锁便直接打门进了去。
之前漫雪拿去歧山的包袱已经被先送回来放在桌上。不如拿那本日记出来看看吧!刚打开包袱皮时门外便传来脚步声,急忙包回包袱坐好,还随手拿起一只放桌子上的空杯子放在唇边。
看见是漫雪打开门便放下右手的杯子,招招手说道“嘿!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漫雪愣了一会后甩门而去,过了一会又回来打开门,双手抓着门板冲我喊道“你在我房间干什么!滚出去!”
有点傻冒地拿起了装空气的杯子说道“因为路走到一半便又开始想你,所以就来找你了。”
漫雪嘴角若有若无地动了一下,过来坐下,想斟茶喝时却发现茶壶是空的。轻笑一下把茶壶放回,用手托着下巴,尾指轻擦着嘴唇,望着茶杯问道“我重要还是钱重要?”
“你。”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只讲重的话一定是漫雪比较重。
“你”字刚落地漫雪便抄起茶壶扔过来怒道“还骗我!你为省那么一丁点车费要我在烈日当空之下走了半天路!我刚才还要像个傻瓜似的淋雨!”
原来是在气这个。任由茶壶砸在身上,站起来说“如果我说,我这样做为的只是多看你几眼呢?”
看着漫雪溢彩的双眼,我脸上居然渐渐烫了起来,不会是脸红吧?不等漫雪反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门。
我刚才脸红什么呢?关上门那一刻我才这样问自己。
推门想再进去时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笨蛋!在外面呆着!”正想把门拆掉时漫雪在里面说道。
好吧!我去看看西门大叔好了,不知道他砸了几间房子后耳朵有没有被西门大妈扭下来。
“不得了啦!老爷和凌将军打起来了!”老头的弟弟老三边往这边走来边喊,他想敲漫雪门的时候,我拉着他的手说道“有什么大不了不得了的,他俩一起做运动来活动活动筋骨很正常。”原来老爹早过来了。
老三见是我,喘着气说“他们从大厅打到花园,快…快…打到我们住的地方了。”原来如此,怪得老三会这么急地来找漫雪,原来想弄停西门大叔。
跳到漫雪房间的屋顶上一看,大厅已经塌了一部分,一栋估计是宿舍的两层建筑仍在倒塌中,走廊也烂了一大段,被破坏掉的真的有半个西门府了。
在屋顶上疾走跳跃几下,停到现在已经塌掉一半的那两层建筑的屋脊上观战。
老爹此时正在进攻,每一步就斩划一剑,每剑的走向和攻击目标都不同,两剑碰的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沉闷时而尖锐,可见每剑用的力度也不同。
西门大叔用力挡开了老爹的剑后直接用剑面横扫过去,老爹原地跳高一下便躲开了攻击。但破军剑把一根柱子给拍倒了,我踩的地方开始崩裂起来,崩溃的速度甚至比我后退还快。
一下站不稳,被迫落在最不安全的地上。
“臭小子!你这几天到哪去了?”老爹一见到我便一剑劈过来。
跟漫雪出去前我是没有回过家的,因为一回去便又要烦我半天,反正他三两天才回一次来。
侧身避过剑锋说道“我去执行秘密任务。”不想告诉他的就说秘密任务就行。
正想走开,西门大叔的剑轰一下拍在我和老爹之间,离我和老爹也不足半*离。“你居然趁机偷袭!”老爹说完便又冲上。
西门大叔挡下老爹的剑刺之后狡辩道“什么偷袭?我这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边讲还边乱甩剑,刮起阵阵旋风。
老爹一时无从入手,狼狈避开后仗着剑大喊“你会偷袭我有缓兵!羽儿!上!”
老爹太看得起我了,我空手上不被打成木乃伊才怪。
“我回家去拿剑,等我我回来。”说完往漫雪房间方向走。
“不孝子!”
老爹,我哪不孝了?我没说过我会在什么时候去拿。
路过一个没有受难的花园,发现换了身蓝衣的漫雪。
原来刚才漫雪锁上门是为了换衣服,我还以为她还在生气呢!
早知是这样我刚才就破门而入了,爬窗进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过神时漫雪已经来到面前,轻笑一下说“我的脸很好看?”
伸出手牵着漫雪的手往我来时的方向走,看着漫雪的脸摇摇头说“一点。”
正前后摆着我们的手的漫雪,显然有点不满“才一点吗?”。
不由皱眉,真皮厚。
“是一点也不。”这句话讲出来后才觉得自己视死如归。
漫雪听了一下甩开我的手,走到前面挡着路,叉着猪腰对我说“哼!嫌我丑干吗整天缠着我。”
往前走,用胸膛把漫雪撞退一步才停下来,左捉住她拍过来的右手说道“因为我喜欢看你被欺负的样子。”
说完继续小步往前走。
“变态!”漫雪打叫着想挣月兑我的手,但还没甩掉我的手便又被我撞退一步,站稳后继续挣扎,我继续撞,如此反复几次后漫雪便干脆低头看地,不停地往后退。
现在倒变成漫雪拉着我走了,笑着跟上说道“你想把我拉到哪啊?”
漫雪埋头拉着我后退几步才说道“人道毁灭!”说完停下来,抬起头怒视着我说道“你以为倒着走路很过瘾是不是?快放手!”
漫雪这次终于如愿挣月兑,一甩开我的手便转身走。
要知道我停下来是因为我身前两步的地方是花园的荷花池,不会踏水而行的漫雪走了第两步后自然是掉水里。
水花四溅鱼飞蛙跳一阵,荷叶大片大片波动着,池水亦被弄得浑浊不堪。
漫雪这时候还不忘把责任推我身上,边往这边走边说“杀千刀的凌尚羽!居然敢把我推到水里!咕噜噜…(吞水加吹水泡的声音)”漫雪在水中踩到什么了吧?居然会这样大字型向后倒…
如果再不下去把漫雪捞上来,她上来后绝对分我尸。
跳下水,觉得自己很伟大,于是感叹一番后才过去把漫雪拉出水面说道“笨死了!居然被只及腰高的水淹成这个样子。”
定眼一看,发现漫雪这湿发披头的水鬼模样比玲珑版的夜行红衣女鬼还恐怖几分,漫雪版水鬼还会主动攻击人类。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害的!”漫雪掐着我的脖子说道,说完还企图把我推翻。
“好了,别闹了!再呆在水里会生病的。”举起漫雪放肩上,扛着往回走时漫雪用手肘蹭了蹭我的的后背说道“我这样子真像一个不幸被拐的少女。”
我更像是想拐少女却不幸拐错女鬼,从此被女鬼缠身的笨贼吧?
从水中跳回池边,边往漫雪房间走边说“漫雪,我忘了告诉你了。你爹和我爹正在砸房子呢!要不要去看一看?”
“先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漫雪用她那粘着湿泥的脚踢了我几下说道。
放下漫雪才发现她的衣服因湿透而紧贴在身上,正处于半透明状态。
刚看清楚上身轮廓眼睛就被漫雪伸过来的手掩住。
“不准看!快转过身去把你的上衣月兑下来给我。”转过身月兑下外衣向后递之余不由感叹,原来漫雪也会有聪明的时候。
故意将上身仅剩的薄衣也月兑下来,转过身递给还在穿外衣的漫雪问道“裤子要不要月兑?”
漫雪见此轻嘟一下嘴,皱下眉,捉过衣服揉成一团扔到水里,然后轻蔑地看着我说道“空长一副好皮囊的变态露体狂。”
这丫头又在嫌命长了。把胆肥得不躲不逃地盯着我看的漫雪扛了起来,不顾她的叫喊往她房间走。先让她把湿衣服换了再说,真的生病就麻烦了。
“把漫雪放下!这样子成何体统!”放下漫雪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来是老爹和西门大叔。
黑脸老爹看着西门大叔把他那件特大号的外套披在漫雪身上后怒道“还不把衣服穿上!”
用手模模自己光结的肩膀和胸膛,无奈地说道“我想穿回的,可是衣服湿了。”
“撕(湿)了?”老爹听了,眼瞪得老大,咆哮着拔出剑劈过来。
不知道是剑气还是剑划过了我还不知道,我早就开始逃了,但剑锋还是很有人性地割飞我两三条头发。
衣服湿了也不用这么生气吧?莫非老爹知道最近洗衣粉又涨价了?可见物价膨胀真能害死人。
西门大叔叹了口气,双手搭在漫雪肩上说道“漫雪,老实答我,你有没有shi身?”
西门大叔这句话问得真别扭
漫雪皱了皱眉,抿了抿嘴唇,似乎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大声喊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没有湿吗?身上脏得要死!你们继续,我要先回去洗个澡。”
说完用手架开西门大叔的手往自己房间跑。
她跑也算了,干吗要掩着口鼻跑?莫非西门大叔衣服上的异常气味太浓?
这下我可惨了,对这两好动的老人家解释大概只有越描越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