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二十五 惊天泣神木兰身 误后又为慈前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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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莲花苑,方忆恒头脑一直清醒,只是不言不语。经几日疗养,伤已痊愈,完好如初,只有春敬义守着她,其他人皆未露面。

方忆恒躺在床上看着春敬义,二人沉默半晌,对立无语,心中有话却不知如何启齿,方忆恒终于打破沉寂:“仪哥哥,你是在怪我吗?”。

“有何可怪。”春敬义装作若无其事。

“从我记事起便是男装着扮,后来……”方忆恒叹了口气,“爷爷知道我是女儿身后,也要我扮男装,他说我若现女儿身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春敬义见她俊美容颜,确是绝世难求,若经仔细着扮,可与皇甫依莲相比。浅笑一番:“五年前承天已把我吓了一跳,如今你又……到时可别连成杰也是女儿身。”

“确是。”方忆恒的回答差点让春敬义噎住,甚是无奈,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良久,春敬义道:“你有何打算。”“千里寻父。”方忆恒道。

“你现了女儿身百花公子不好再将你留下,今后路途坎坷,你好自为之。”严肃凄婉,“还是扮男装吧,以免招致无端蜂蝶。”

方忆恒坐起身,头发已散乱披泄,淑容清丽,粲然耀目,春敬义觉内心轻跳,面部微红,忙起身别过脸:“以后别总和男孩儿混在一起,男女授受不亲,会有损你的名节。”

方忆恒胡乱将头髻一挽:“哪有这么多规矩,谁说男女不能交往。”春敬义微微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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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荷倒影波痕绿,此花开尽彼花开。清风徐来,微香四溢。东方傲世、七侍卫及方忆恒皆在亭内,众人沉默;东方傲世面色冷峻,轻轻拨弄玉戒,七侍卫见他脸色不敢言语,平时最爱唠叨的苏玉峰等人此刻也缄默。

方忆恒只觉气氛有些憋闷,东瞧西看,不时碰碰春敬义,春敬义则略微与她保持距离。

方忆恒忍无可忍:“百花公子,我……多谢这段时间百花公子的照顾……”又哽住无语。

东方傲世射了她一眼仍未语。“我……”方忆恒又顿了一下,朗声道,“在下告辞!”此种场景可不愿再呆,一不做二不休,转身便走,众人先是一愣。“站住!”东方傲世喝住她,方忆恒一怔,缓缓转回身。

东方傲世道:“你的伤恢复得不错,此番离开杭州准备去何处?”

方忆恒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道:“四海为家,随遇而安。”

“你的身份揭晓,本公子已不能再让你做侍卫。”东方傲世道,“不管如何你曾帮过本公子一回。春敬义,给她些银两盘缠,送她离开。”

“是。”春敬义答道。方忆恒心中充塞感激,笑道:“谢谢公子!”笑意如花,清纯可人,毫无媚态,东方傲世眼中略闪过一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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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繁人旺,吆喝叫卖不绝于耳,经病疫大劫后,百姓生产又恢复过来,照常生活,春敬义与方忆恒带着郑其福母子,行游于街上。

春敬义道:“你要将他们带往何处。”

“去秦姑娘家。”方忆恒道,“他们孤苦无依,沿街乞讨;我也茕然孑立,不可能带他们走,就交给秦姑娘吧,各自也有个照应。”

春敬义点头道:“盘缠收好了,路上定要小心,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莲花苑,通过倪苑主知道百花公子所在,便可找到我。”

“好。”方忆恒笑道,“我准备去五圣门看承天和成杰,到时带她们一起来找你。”

春敬义笑笑:“五年不见了,没想到当时的三个小伙子变成了大姑娘,着实让人吃惊。”

四人已至秦幽兰茅屋,秦幽兰倒水沏茶,忙里忙外,热情款待,秦母身体也完全好转,虽身着布衣,发髻微白,身上却透出庄稼人没有的气质,看着春敬义二人,甚是喜欢:“承蒙两位公子救得全杭州城百姓一命,老身在此谢过。”谈吐不俗。

方忆恒道:“秦伯母,您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嘛。”

“两位公子相貌不凡,定不是池中之物。”秦母面容严整,盯着二人。

二人一惊,没想到此话竟从一普通农妇口中道出,见秦母认真表情,方忆恒忙岔开道:“秦伯母,秦姑娘,此来我有一不情之请。”指着郑其福母子,“我要离开杭州了,可这对母子无依无靠,能否让他们借宿在此。”秦母打量二人一番,笑道:“有何不可,同是天涯沦落人,那方公子几时回杭州。”秦幽兰闻她要走,不免花容失落。

“这……”方忆恒摇摇头,“不知道,我本就是一无家可归之人,到哪儿都一样,无所谓回不回。”

秦母闻言回头看了眼秦幽兰,甚显无奈。秦幽兰低下头,不住摆弄衣襟下摆,泪光闪动,春敬义岂有看不出女儿情态,忙道:“秦伯母和秦姑娘不必担心,我这方妹妹是为寻找失散的父亲。”随即摘下方忆恒头巾,头发披泄而下。

四人一惊,秦幽兰更是不知所措,直盯着方忆恒,不敢相信,方忆恒不解,急道:“仪哥哥,你……”

春敬义靠近她,低声道:“难道想让别人招你为婿,没看到秦姑娘对你有意。”方忆恒见四人张口结舌,极为尴尬:“对……对不起啊,扮……扮男装比较方便。”春敬义暗笑不已。

秦幽兰有几分凄伤:“两位请先喝茶,小女子有些不舒服,先失陪。”转身旋步,倩影苍凉,方忆恒搔首踟蹰,心中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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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秦家,又步入繁闹街市,方忆恒愁眉紧锁,不置一词,春敬义道:“你还不知男女之情,所以很多时候犯了错误都不知晓。”

“唉,什么那女之情,怎么回事嘛,我莫名其妙被皇甫搏泰打个半死,今天秦姑娘又为我流泪。”方忆恒焦头烂额,“也不知现在怜姨怎么样。”

“就因你不懂才不知避嫌。”春敬义道,“造成皇甫夫人与秦姑娘的误会,日后你会知晓。”无奈摇头。

此时,蓝剑星迎面走来,行色匆匆,一见二人便面露喜色,忙至身前:“可找到你们了。”

方忆恒道:“蓝大哥,你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蓝剑星喘过一口气:“方兄……方姑娘,是皇甫搏泰找你。”一时称呼不好改过。

方忆恒一惊,只觉脊背发凉:“他找我做什么,还嫌打得我不够啊。”春敬义敛眉道:“皇甫搏泰想做什么,公子还差你来找。”

蓝剑星道:“自那件事后,皇甫夫人不吃不喝,如今身体虚弱重病在床,四天了,越发严重,皇甫搏泰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没办法,只有找方兄……方姑娘了,心病还需心药医。”

“啊!”方忆恒闻言甚是焦急,“怜姨病了。”

“公子说你已离开,皇甫搏泰现正四下寻你,我想郑其福母子与你们一道离开,定是来找秦姑娘,我便风急火燎赶过来。”擦拭额上汗珠。

方忆恒急得直搓手:“不行,我要赶紧去申庆门。”正欲前行,皇甫搏泰大队人马已至。

见了皇甫搏泰,方忆恒仍有几分惧怕,抓住春敬义胳膊,躲在他身后。

皇甫搏泰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已无昔日怒焰,一见方忆恒如获救星,急欲奔来,春敬义挡在身前:“皇甫门主,别来无恙。”

皇甫搏泰急道:“老夫现在眉毛都快烧焦了,你就别寒碜了,方……方姑娘,一切都是老夫的过错,你便随我回去,看看我家夫人。”看着方忆恒,满含期盼。

见他模样不像装出来的,春敬义道:“夫人现在病情如何。”皇甫搏泰愁容满面,几日不见,竟沧桑了许多,可谓操碎了心:“自那日后,她便将自己锁在禅房,连我和莲儿都不见了,两日前,我破门而入,见她晕倒在地,牙关紧闭,不管汤药或稀粥都灌不进去,如今……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啊。”方忆恒闻言心莫名抽痛。

春敬义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那般一闹可谓颜面扫地,皇甫夫人当然伤心欲绝。”

“悔不当初啊。”皇甫搏泰叹道,“若你是老夫,遇到捉奸在床,是何感想,怜妹也是死心眼,为何不早说出方忆恒是女儿身。”

春敬义不好再数落,方忆恒从他身后站出:“走,我要见怜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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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莲洞天,一片愁意,悲戚难表;白月怜昏迷不醒,气息微弱,众女在门外忙得团团转,莫可奈何。

皇甫依莲坐于床沿,哭诉道:“娘,你醒醒,吃点东西吧,娘……”白月怜仍是紧闭双目,一动不动,唇瓣无血色,皇甫依莲伏在她身上失声痛哭,泣断人肠。

皇甫搏泰已带方忆恒进寝居,见床上形容枯槁的白月怜,方忆恒心一阵绞痛:“怜姨,怜姨……”跪倒在床前,泪水夺眶而出,“怜姨,你醒醒,我是恒儿……”

皇甫依莲见她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她,骂道:“你这害人精,就是你害了我娘,还来做什么,滚啊。”

“莲儿!”皇甫搏泰喝住她,“不许胡闹,方姑娘是来给你娘看病的。”

“不需要她好心!”皇甫依莲娇怒道,“是她把娘害成这样,我要杀了她。”玉爪袭过来,被皇甫搏泰抓住,怒道:“你想害死你娘吗,给我出去!”拉着皇甫依莲出了门去,这次他倒做了个正确决定,皇甫依莲不甘心,不时还传来她的咒骂声。

方忆恒跪走到白月怜床前,见其娇容带病,毫无生气;忙给她把脉,脉搏微弱至极,时有时无。方忆恒焦急不已,握住白月怜的手,努力将内力送入白月怜体内:“怜姨,我相信你能听到我说话,恒儿没有娘,就把你当亲人一样。是恒儿把你害成这样,若你撒手人寰,让恒儿怎么活。”潸然泪下,动之以情,将白月怜手放在自己脸旁,泪水流入掌心,内力光晕慢慢溢入白月怜体内……

方忆恒就这般看着白月怜,细细呢喃。

良久,见白月怜面上有一丝红晕,睫毛微闪,唇瓣颤动,方忆恒激动万分:“怜姨,怜姨,你听到了,你听到恒儿在叫你了是不是……”喜极而泣。

白月怜未睁眼,眼角流下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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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忆恒未离开杭州,而留在白月怜身边做一名贴身丫鬟,整日陪白月怜说笑,侍候汤药,白月怜脸上也多见笑容,愁云渐散。

方忆恒待人和气,又不拘小节,众丫头都喜欢她,她的到来,水莲洞天似乎也添了不少生气,皇甫搏泰也对她态度大有改观,唯有皇甫依莲不高兴,对方忆恒又忌又恨,总找机会欺负她,方忆恒乐得在白月怜身边享受久违天伦,也不与她计较。方忆恒常带白月怜出水莲洞天走动,偶尔遇到百花公子等人,然未多言语……

皇甫依莲与方忆恒的矛盾却渐渐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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