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三十三成君献礼双美谢 恒遍寻医解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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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来,百花开尽,池塘败荷挺立,岸边秋菊正浓,西风瑟瑟,草绿泛白,阳光微暖,黄云薄天。白月怜独站楼台凝望一派秋景,却无法穿透短短围墙。

娇美秀颜,清愁不散,美中带苦,让人心疼。方忆恒上前,与白月怜并肩而站,手倚栏杆,默然不语。“恒儿。”半晌,白月怜开口,“你为何不问我昨晚的事。”

“怜姨想让我问吗?”。方忆恒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与逼不得已。”

“有时觉得自己是灾星,是祸水,到哪儿都不能给人安宁。”

“不是。”方忆恒语气强硬,“怜姨,很多事不是你能主宰和选择的,怎能将所有的痛都往你身上压呢,只能怪皇甫搏泰抛妻弃子。”后四字一字一顿,美目含怒,对皇甫搏泰的敬意又一笔抹销。白月怜苦笑摇头:“恒儿,你不明白,皇甫门主曾救我一命,这是我欠他的……”又哽咽住,流下两行清泪,苦楚难言。

“夫人,方姑娘。”青絮在后叫她们,将她们神思拉回,二人回头,青絮道:“方姑娘,有一个成子君的人差人送东西给你。”“啊!”方忆恒大惊,“他……他……这个人怎么总阴魂不散,那东西呢。”青絮道:“在江竹堂,说要你亲自去,他还送给小姐礼物呢。”

方忆恒双美紧皱,不知如何是好,咬咬牙:“什么礼物啊,我不要了,他不是什么好人。”想起昨晚在大街上被成子君迷香迷倒,便直冒冷汗。白月怜道:“不要就去当面拒绝,你这般连见也不见不好。”“那……”方忆恒有些不情愿,“怜姨您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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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竹堂,一老者手捧两个琉璃木盒子,一身布衣,白髯盖领,佝偻着背,面无表情,然双目有神,直挺站着,没有一丝卑微之意,正是卖花灯的老者。皇甫搏泰看着老者,见他虽妆扮平常老迈,然双目犀利,让他心中生寒,老者恭敬站立并不言语,在场人只觉气氛憋闷。

这时,一丫头急匆匆跑至,向皇甫搏泰行礼道:“门主,小姐不要礼物了。”皇甫搏泰双眉微敛:“为什么?”“听说成公子送礼物,小姐原本想来,后来……”丫头望了老者一眼道,“听说方姑娘也有礼物,就大发雷霆,说成公子竟将她和丫头放为一类,便不要了。”

“唉,这孩子,都被我宠坏了。”皇甫搏泰略显无奈。

此刻,方忆恒扶着白月怜至江竹堂,老者神色微动,余光直射白月怜。见白月怜,皇甫搏泰忙站起身拥住她:“怜妹,你怎么来了。”白月怜道:“恒儿不敢来,我便陪她来看看。”

方忆恒见老者,更是一惊:“你……”老者道:“这位便是方姑娘吧,老朽代成公子呈上礼物。”方忆恒忙摆手道:“不必了,方忆恒只是一贫贱女子,受之有愧。此来便是给老人家说一下,转告成公子,希望我与他后会无期。”虽说送礼物都吃闭门羹,然老者不慌不忙:“方姑娘不妨看看是何礼物,再拒绝也不迟。”

老者将下面的琉璃木盒递给方忆恒,方忆恒接过打开一看:“啊!”一声惊呼,又抬头看向老者,有点被玩弄的感觉,老者面色不变。白月怜觉奇怪,上前一看,见一小布袋,塞得满满的,方忆恒咬牙道:“倒多谢你家公子物归原主了。”白月怜道:“恒儿,这是怎么回事。”

方忆恒没好气:“昨天门主给了我点碎银子,我就买了这包东西,谁知……谁知半路上遇到那位成公子,不小心弄丢了。”白月怜道:“成公子将东西找回,你该感谢人家啊。”

“感谢!”方忆恒真是无奈,“哎呀,怜姨,你不清楚情况啦。”转向老者道:“多谢老人家送还,也请老人家将我的话转告你家公子。”老者道:“临行前公子还交待,若只有一位姑娘要礼物,便全都送给她。”说完将手中盒子打开,只见一鹅卵大的翡翠碧玉珠,通体圆润光滑,光芒四散,珠内一朵莲花随光运转,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世间稀有。

方忆恒一愣忙摆手道:“不……不必了,这么贵的东西我岂能配得上,您还是送给皇甫姑娘吧。”皇甫搏泰也惊叹,几十年来他还没见过这种宝贝,老者道:“此为‘光莲幻碧珠’,夏避暑,冬御寒,暗室照明,锦上添花,若女子经常带在身边,可使肌肤光洁圆润,延年益寿,迟缓衰老。皇甫姑娘不要,那定当归方姑娘所有。”方忆恒连忙摇头:“我用不着,您还是带回去吧。”无功不受禄,这么好的东西哪能白送。皇甫搏泰有些动心:“能否父母代收。”

“不行。”老者拒绝干脆,“必须亲自取,而且皇甫姑娘已经拒绝过了。”转向方忆恒道:“既然方姑娘执意不收,那老朽只能将东西带回去,告辞。”又斜睨一眼白月怜,转身离去。

“哎。”皇甫搏泰见老者离去,极为无奈,向方忆恒道,“你这丫头,送上门的东西怎么硬不要。”白月怜道:“门主,天上哪能掉馅儿饼呢,还是拒绝好。”皇甫搏泰只得作罢,方忆恒望着老者远去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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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光清爽,虽天空灰蒙,然不减秋色,街道两旁仍残留昨日之喜庆,花灯未尽收,小摊小贩还照摆。方忆恒换了男装,提上小布袋出门,她可不敢再换女装了,昨日招来横祸,现仍心有余悸,左右后观望,害怕会遇到成子君,倒不怕武功,就怕迷香。

见周围没有鬼祟之人,快步前行,身后隐蔽处却探出一个脑袋,正是卖花灯的老者。

“幽兰,小福,我来了。”方忆恒还没进门便大叫,秦幽兰和郑其福忙迎出来,笑语相向,秦幽兰道:“方姑娘,你来了。”郑其福叫道:“方姐姐。”将她迎进屋。

方忆恒坐下,看这二老和二小,甚是亲切:“秦伯母,郑伯母,不好意思,昨晚实在没时间,今天来补上。”边说边将布袋的东西拿出来,倒了一桌。

秦母笑道:“看方姑娘说的,这一个月来你经常送东西或银子,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方忆恒笑笑,拿着手镯、坠玉、珠钗、耳环等统统塞到秦幽兰手中:“来,幽兰,这是给你的,你戴些东西一定好看。”秦幽兰捧着,笑道:“谢谢方姑娘。”

“哎呀,还跟我这么客气。”方忆恒又把香草、香囊等送给二老,给郑其福几本书和几支笔,众人欢喜。秦幽兰端出月饼:“来,方姑娘,尝尝我们自家的月饼。”方忆恒拿起一看,是荷花图案,中间附有一颗红枣,一尝鲜味可口:“幽兰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秦母道:“好吃就多吃点,在这儿就跟自家一样。”方忆恒笑笑,提起家又忆及父亲,说不出的酸楚。

方忆恒从秦家出来,心处欢快后的沉闷,街道仍为原道,只是心情沉重,背负双手踱步。

突一人拍她后背,方忆恒猛一惊,回头一看,是春敬义,吐了口气:“仪哥哥,你吓死我了。”粉拳捶了下他的肩,春敬义道:“谁让你魂不守舍,这么容易被吓到。我正是来找你的,随我去莲花苑。”方忆恒惊道:“百花公子有什么事?”

“你说还能为什么事。”春敬义抱着双臂。“唉。”方忆恒无奈叹口气,“那走吧。”

一路上,春敬义沉默不语,方忆恒可不愿这样:“仪哥哥,你变了。”“哦,怎么变了。”春敬义淡淡道。“从你知道我是女儿身便对我爱理不理的。”撅着嘴,“还刻意和我保持距离。”

“你怎么还不明白,男女有别。”春敬义道,“上两次惨痛教训,还没让你明白事理。”

“但我觉得自己没错,我喜欢谁就和谁走得近,要我不喜欢还不愿搭理呢,你就把我当成以前的小兄弟一样有何不可,我俩还有那么多分别。”

春敬义无奈摇头,方忆恒见他不说话,一下挽住他的胳膊,春敬义想挣开,方忆恒就不放手,春敬义道:“好了,别闹了,以后我不会刻意与你保持距离,但我俩大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也不好,让人见了笑话。”“扑哧——”方忆恒笑出声,放开春敬义,从怀中模出模出一拇指大的玉佩,递给春敬义:“仪哥哥,我没什么亲人,我们从小相识便将你当成最亲的人,这玉佩算是我送你的中秋礼物。”眼神流露纯真期盼,令人不忍相拒。

春敬义笑着接过:“谢谢。”挂在腰间,又从怀中抽出一木刻的小老虎链子,“仪哥哥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这玩意儿是一长辈送我的,你也正好属虎,便将它送给你。”

方忆恒满心欢喜,双手接过放于胸前,喜悦溢满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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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苑依旧,只是荷塘少了绿意芬芳,残留枯荷败叶,不过淤泥下藕节已熟,虽无荷花点缀,莲花苑仍是风景秀丽优美,馨香四溢。

东方傲世悠闲半卧,方忆恒给他按摩双腿,东方傲世道:“你可知成子君是何许人?”

方忆恒双眉紧拧:“我哪儿知道,半道上蹦出来的。”

“此人身份不简单,且隐藏极为隐蔽,我的人查不到一点线索。”

“公子不觉得累吗,干嘛出现一个陌生人你便要去查他的底细。”方忆恒有些累乏。

“只有知根知底相处做事才可安全无失。”东方傲世道,“此人出现是为你而来,便由你来弄清他的身份。”“不不不。”方忆恒赶忙摇头,“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只愿后会无期。他出现就出现呗,只要不理他,他不危及你的利益便好,何必费心查身份。”

“正因他危及本公子利益,才必须知晓他是何人。”东方傲世剑眉微颤,“尤其他轻易知道我是谁。他处暗我在明,对我及百花林毫无畏惧之心,这点足可证明此人来历特殊,他应该不是千雪峰人,否则不敢对我如此不敬,莫非是幻影莲宫或虎啸林泉。”

方忆恒不服气:“难道你要所有人都对你恭敬从命。”觉得太过霸道。

“至少是觉得有危险性的人就得对我恭敬从命。”语气冷硬,方忆恒不语。

东方傲世道:“他送你和皇甫依莲东西?”“哪是送啊,那包东西是我昨天买的,被他迷晕后便弄丢了,他给送回来。”为此甚为不快,“他送皇甫依莲一个大的翡翠珠,据说能夏防暑,冬御寒,皇甫依莲嫌他也送我东西,便连看也不看就拒收。”

“不是后来转送给你了吗?”。东方傲世略带讥意。“我哪敢要,无事献殷勤,谁知道他有什么企图。”方忆恒道,“还是撇开关系好,那个人比你还可怕。”心无城府便口无忌讳。

东方傲世双眉一皱:“我很可怕吗?”。直盯着她。

“呃……”方忆恒一愣,抬眼看了春敬义一眼,春敬义摇摇头。方忆恒低头嗫嚅道:“也没有啦,就是你……有时候挺霸道的,想要所有人都听你的。”

东方傲世深吸口气,未往下追问,岔开道:“你也不傻知道无功不受禄,但成子君还会再来找你。”“为什么。”方忆恒惊道,“我无权势地位又与他无怨无仇,他找我干嘛。”

“你定是有让他可用之处,所以你可趁此将他身份底细弄清楚。”

方忆恒苦着脸:“我身无分文一介草民,什么地方能让他用啊。”

“美色。”东方傲世看着她,方忆恒浑身一颤,叹了口气:“看来爷爷不让我扮女装是对的,果然会粘来一堆麻烦。”又转念一想,“若这样的话,他利用皇甫依莲岂不更好,要谋财谋权谋美色都可以,而且……而且皇甫姑娘与你还有婚约呢,岂不更省事儿。”

东方傲世瞪着她,方忆恒慌忙闭口,东方傲世道:“你要设法得知他的底细和企图。”

“不要。”方忆恒干脆答道,“我要设法摆月兑他。”迎触东方傲世目光,东方傲世不怒反笑,只是笑意深沉:“你自问能摆月兑?”方忆恒觉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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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叆叇,鲜明朗目,葱茏树木,枝叶渐凋;候鸟飞惊,天意逐凉,然真积寺仍行人如织,香火鼎盛;檀香袅袅,佛语声声,似为净化人心,烦虑释尽。

方忆恒扶着戴纱笠的白月怜进入寺内,青絮及一溜家丁跟在身后。方忆恒道:“怜姨,您对菩萨真虔诚,家里摆了佛案,逢年过节还到庙里烧香,菩萨有这么灵吗?”。

“求佛拜仙只求内心安宁,抑或是寄托。”白月怜道,“若求佛真能梦想成真,天下哪有那多纷繁人事,勾心斗角。”“也是,若有解决不了之事或心中有话无处诉,拜拜佛也行。”方忆恒嫣然一笑。

这时,一中年妇人手持一小净瓶急匆匆从大雄宝殿出来,慌不择路,一下撞到白月怜,“啊——”中年妇人尖叫一声,净瓶中的水不小心洒在白月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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