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四十九 一路难扫夺珠风 三友相聚申庆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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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霖瞅了眼死不瞑目的林英贵,眼色未有慌乱,向文成杰道:“我们走。”语气平静,与往常无异,似什么都没发生过。文成杰惊惶失措,泪水涟涟,仍是不敢相信,看着甘霖似不认识,甘霖淡淡道:“他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死有余辜,若谁再欺负你便与他一般下场。”

文成杰一怔,呆愣当场,甘霖道:“我们离开,人是我杀的,你不必内疚。”向她伸出手,文成杰浑身颤抖,泪水又下:“我们该怎么办?”

甘霖道:“什么都别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让死尸留在此处,任谁都不会怀疑你我,过来。”后两字略显柔气,文成杰虽害怕,却仍缓缓走近他,手颤得厉害伸过去。

甘霖握住她的手,一下将她拉入怀中,文成杰轻呼一声,二人四目相对,甘霖道:“别怕,天塌下来由我来顶着。”一句话短短几字,令文成杰有踏实之感,枕在他肩上,心绪稍缓,哭道:“甘霖,别再杀人了,我好害怕……”甘霖搂住她的腰,双目神峻:“只要不犯你!”平淡语气却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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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沉西山,幕夜渐来,树吐新芽,花含初蕊,映衬斑斓暮光,鲜女敕娇滴。

方忆恒与岳承天漫步林中,有丝幽静诡秘之感,岳承天左观右望,有丝不祥之气,脚步放慢,凝神静气,方忆恒也觉阵阵心慌,莫名恐惧,转头看向岳承天。

岳承天稍定心神,安慰道:“或许天快黑了让我们感到紧张,赶快找个地方歇息。”突闻鸣叫之声,群雁惊飞,荒凉可怖,二人不由靠近。

岳承天道:“管他什么敌人,反正我们一路所遇阻截之人也少。”气息微喘,方忆恒道:“火莲珠魔力也太大了吧,到现在还能掀起这么大风浪。”

“不是火莲珠魔力大,是人心欲壑难填。”岳承天道。二人缓步前行,踩着地极为松软,窸窣作响。

“啊——”方忆恒突然往下一沉,岳承天猛一抓住她,提力往上跃,然头顶密网盖下,又将二人网罗在地,随即四周铁链如蛇般窜出将她们缠住。

二人处在惊惶中,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见林中出现数名黑衣人,每人手中握住铁索的一端,如鬼魅般毫无声息,闻一人道:“相传二人武功高强,所向无敌,原来竟如此稚女敕,不堪一击,这般容易就擒到手。”岳承天试图一震,却丝毫不能动:“你们是什么人?”

“带你去见了我们主人就知道,隐藏了近六年还是被我们揪住。”

二人被捆在一起,手竭力想握在一起,岳承天道:“难道你们没听说欲吸火莲珠内力会被反噬,功力全失吗。”“我们主人自有办法可以反客为主,嘿嘿——”阴冷一笑,令二人浑身一凉,虽背对着,却已握住对方的手,内力在二人体内流动。

黑衣人未觉察出异样,喝道:“把他们带走。”拽紧锁链,步步向她们逼近。内力似能感受到二人身受束缚,急欲膨胀,众黑衣人只觉热气扑鼻,不由大惊:“怎么回事!”岳承天神秘一笑:“既然我们二人能从扬州来到这里一路畅通无阻,定是有点本事,岂能一招就擒。”

内力愈加旺盛,黑衣人不敢上前,直往后退。“啊——”二人大喝一声,响遏行云,锁链密网挣得粉碎,飞沙走石,尘土弥漫,黑衣人睁不开眼,铁链被放开,人也被迫往后扑到,待烟尘散尽已不见二人踪影。

“追——”黑衣人怒喝一声,狂飞而去,只留周围枝叶飘舞,尘土飞扬。

只见二人悠悠从树上降落,看黑衣人离去方向,方忆恒叹道:“好凶险啊,想不到我们功力可合二为一,否则就被他们擒住了,你真聪明,知道躲在树上,让他们远追。”

岳承天面色凝重:“这些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追了不久定会发现,先离开这里才是,难道杭州有更凶险之事在等着我们?”

“哪有你想得那么恐怖,杭州比扬州安全多了,况且还有仪哥哥在呢。”

岳承天咬咬唇,敛眉沉思:“但愿是我杞人忧天吧,也或许是我对杭州一无所知。”方忆恒拉住她,笑道:“好了,别想了,一路上你总疑神疑鬼,我们不也毫无阻拦安全抵达这里吗,况且刚才我们功力相合,发出那么大的威力,你还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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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微微点头,二人正待前行,突有数条白练由后方袭至,二人猛一警觉,旋身而起躲开,白练却灵动自如,直追不舍。

二人对望一眼,相互点头,如猿猴般在林木间穿梭往返,将白练缠绕在树上动弹不得,二人落地,直视白练尽头,岳承天朗声道:“何方朋友,为何在此拦截,请速现身。”

突地,每一树干后窜出一白衣人,浑身无处不白,头发也是,面部被白巾遮住,翩跹起舞,身材窈窕,舞姿优美,定是女子,所有人装饰一样,姿势尽同,呈圆形不住移动,将二人围在中间。二人往后退,可不管退到何处皆是处于群女的包围圈中。

二人一惊,左右观望,周围皆同,顿觉眩晕,也觉众女忽远忽近。二人相互搀扶,方忆恒拍打头部:“这是怎么回事啊?”

岳承天忙闭上眼睛:“这定是某种阵法。”“走!”方忆恒叫了一声,与岳承天一跃而起,然群舞包围圈竟也随之而起,空中旋舞,“啊——”二人摔落在地,头痛难忍,眼晕想吐,但群舞如常未有改变。

“呵呵——”银铃般笑声串串袭来,直刺耳膜,二人忙捂住耳朵,大叫道:“不要笑了!”笑声不断,越来越刺耳,形同魔声,二人蹲抱住头背靠背,又觉内力在窜动,似不安分的小兔。岳承天忍无可忍,突又想到音律,取出竹笛,尽量屏气凝神,会聚力道于音律之中,韶韵和缓流淌,如清泉滑过浊田,方忆恒只觉体内一丝清流缓缓上溢,扩散全身,头晕头痛渐减,而银铃笑声顿时消失。笛音飘散,有如天籁,滋天润地,方忆恒内力充沛,心中坦然,众女停舞,肃然而立。

笛声忽止,只见白影飘然,形影幻化,似有数白影同袭向周围众女,待白影停住,众女纷纷倒地,白影是方忆恒,回头看向岳承天,笑道:“你的法宝还真多,笛声也越来越有吸引力了,是那衣老前辈教你的吗?”。“也算是吧。”岳承天微微一笑,“亏衣爷爷指点。”

“既然我们给武功取了个名字,那你这笛韵也给起个名儿吧,名扬江湖定少不了它。”方忆恒有些兴奋,“听你笛声就像饮清泉一般,让人舒服极了,说不出的释然。”岳承天看看手中竹笛,一时未想出好名儿,方忆恒走向她:“先别伤神,以后慢慢想,顺便把咱俩的名号给想了,现在首要的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方忆恒说得正起劲,岳承天微一抬头,发现后方三道白光袭来,“闪开!”岳承天大喝一声,抱住方忆恒跃到一旁,白光钉到树干之上,身后银线绷直,二人抬起头,余惊未定,见三名白衣白发的女子立于银线之上,戴着微笑白色面具,形同仙魂。

听为首一人道:“不愧为火莲珠拥有者,我们的‘天舞阵’也不能奈何你们如何。”

二人直视三女,缓缓起身,方忆恒道:“看来我们所遇到的角色是越来越厉害了。”

“你们想为笛韵与自身取名号,不如由我代劳。”为首人道,“潇洒飘逸,香气缭绕,命名为‘潇香笛韵’如何。”二人一惊,互望一眼,岳承天感慨道:“很好,阁下……”

为首人又道:“二人得火莲珠,必与莲有缘,就取‘潇香逸莲’。”二人更为惊诧,岳承天敛眉道:“阁下所取之名深得我心,若非为敌,倒想与几位交个朋友。”

“若你们肯借内力一用,定会成为好友。”直切主题。岳承天冷笑一声:“那看来朋友之谊是行不通了,但还是多谢阁下为我们取的名号,我们很喜欢。”

“喜欢也要付出代价的。”三人同时双臂上举,白带飞出,如蜘蛛的八爪,同时人影在空中浮动,二十四条白带一齐挥手,内装白色粉末,搅得四周如雾般迷蒙。

二人大惊:“迷药!”紧靠对方,以手遮口鼻,警惕四周,防有突袭,方忆恒捂着嘴:“怎么办啊,承天。”岳承天从怀中模出一小瓷瓶:“把它服下,但愿对迷药管用。”倒给方忆恒一颗棕色药丸,二人服下。

方忆恒道:“这是什么药啊?”岳承天道:“这是衣爷爷为我炼制的抑制毒气的药。”白烟中突有一白练向她袭来,岳承天一把抓住,又有两条袭向她腿部。岳承天一转身,双腿旋转,踩住两根,脚上带力,将三根白练同时握于手中,回头向方忆恒道:“在这白烟中我们不能分开。”运足功力,使劲抖动白练,以千钧之力作“回风引莲”,借用这白带将周围白烟扫尽,可看清前方景物。

方忆恒叹道:“不错嘛,这招都能想到,我也来。”边说边抓住周围袭来的白带,双手举于头顶,以“翻莲拱日”对付,一白练顿时反客为主,将她的力道传递过去,“啊——”对面几声惨叫,方忆恒觉白练那头一松,便如天女舞袖一般,扫开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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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背靠而立,直视前方,白烟已淡,可见众女将她们团团围住,之前为首之人道:“果然厉害,连迷烟都迷不了你们。”

岳承天道:“一路走来,遇到各种风险,早被磨练出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方忆恒道:“是啊,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我们可没时间陪你们耗。”

为首人道:“即使无法不能擒住你们,你们也无法逃出包围圈,何不随我们走一趟,互不为难,各有益处。”“非也。”岳承天忙摆手道,“对你们是益处,于我等则是灾难,再说阁下自问能拦得住我们吗。”

“只要发现你们踪迹,必会穷追,杭州城我们早已全盘部署,还有其他觊觎火莲珠之人,你们能躲一时又如何躲一世,为免多受波折,随我们走是最好的选择。”

岳承天闪过一丝冷哼:“我还真不明白了,已有事实证明强吸内力会反噬蚕食功力,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如蝼蚁般挥之不绝呢,莫非都想铤而走险,再说我俩也非泛泛之辈,是不是因为没传出我们杀人如麻的消息便谁都跃跃欲试呢。”

“此事你便无须多虑,自有可吸你功力之人,若你对自身内力很有把握,何不去试一番。”

岳承天双眉微锁,揶揄道:“这个理由倒是够冠冕堂皇,也够粉饰贪欲,这样如何,不如让你先吸我内力,一来你可见识,二来我也可少些麻烦。”

为首人微一愣,林中一下陷入沉寂,岳承天冷笑道:“若你知火莲珠是如何转化为自身内力的,便知它为何不会被人吸取,六年时间,时时惶恐,处处谨慎,一防被人发现,二防筋脉逆断,一方面躯体要承受非人之痛,另一方面自身心态要时刻保持平和舒气,经此磨练方成正果,火莲珠才愿与我合二为一。”

方忆恒道:“不错,若此内力可轻易窃取,火莲珠便不足为奇,尔等不信大可试试,否则我们便要走了。”二人跃身而起,众女飞身相阻,二人也不客气,全力迎拼,岳承天与为首之人对掌,她未出力,只微微一笑。为首人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然体内躁动不安,内力不由自主往岳承天那儿跑,想撤掌却被紧紧吸住,忙叫道:“快放手!”

“是你先找上我的,我会轻易放过你吗?”。岳承天面不改色,为首人大叫道:“快来助我!”极为慌乱,众女闻言皆朝二人奔来,然微一近身也被黏住。其他人大惊呆愣,皆不敢向前,方忆恒乐了:“承天,把她们的功力都吸了,看她们还狂妄。”又扫向周围众女:“过来啊,我正好手痒了,想动动手。”活动活动手腕,众女吓得后退一步。

被吸住之人都焦急万分,为首人道:“这位姑娘,你就看我为你取名号的份上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听命行事。”满是哀求。

岳承天只是想给她们教训,并不愿吸人功力,笑道:“也是,多谢你给我取的名号,我可不能恩将仇报,那就放过你们把。”有几分讥讽,屏气凝神,收住内力,猛将众女往前一推,“啊——”众女退后数步,仰到在地,其他人忙将她们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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