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吟 四十九 一路难扫夺珠风 三友相聚申庆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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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承天道:“既然你们已见识到了就回去转告你们主人。让他断了这念头,免得把自己给毁了,小恒子,我们走。”与方忆恒大步前去,众女不敢阻拦。

然刚走出丈外,刚才那批黑衣人又迎面而至,一人道:“你们真是狡猾,让我们追了那老远,还好大爷我有几分警觉性。”

二人对视一眼,极为无奈,岳承天指着身后的白衣女道:“若你不愿有她们一样的下场便赶紧让道?”此时白衣女们往反方向快速离去。方忆恒道:“她们差点被我们吸了内力,现落荒而逃,莫非你们也想试试。”牵牵衣袖似准备动手,黑衣人们一惊,有些发颤。

岳承天道:“一路走来,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吸我们的内力,结果都被反噬,是我仁慈放过了他们,若刚才那群女子事先没给我们取‘潇香逸莲’这个名号,恐怕我就会杀一儆百了,我发现太过仁慈不仅不会使人顿悟,反会纵容他们变本加厉。”意思已很明白,若黑衣人阻拦,便不再心慈手软。方忆恒附和道:“好,我赞同,就该让那些贪婪之人付出代价。”黑衣人被说得不敢上前,岳承天缓步上前,从容淡定,黑衣人心下慌乱,不禁后退。

岳承天摊开双手,坦然一笑:“来啊,吸我的内力。”黑衣人退得更快。“来啊!”岳承天突厉喝一声,震慑众人,“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出来抓我们,不自量力,不敢动手就快滚!”双拳紧握,怒气迸发,推动尘土袭向众人,“啊——”众黑衣人以手掩面,被推得人仰马翻。

岳承天悠闲拍着身上尘土,向方忆恒递了个眼色,不顾其他,直往前走,黑衣人们心惊胆寒,不敢再向前。方忆恒由衷佩服:“承天,你真厉害,我都被你慑住了。”

岳承天叹口气道:“在玉石门管理三个月也不是白学的,这些人都是受控听命于人,我不愿伤他们,便在气势上将他们镇住,能镇住当然更好,若镇不住只能动真格的。”

“那我们这潇香逸莲是否可名动江湖了。”方忆恒有几分欣悦。“看你。”岳承天笑骂道:“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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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英贵失踪令皇甫搏泰大为惊慌,命人四下寻找,自己在江竹堂来回踱步,焦急不堪。“门主——门主——”只听侍卫惊惧叫道,跌跌撞撞跑进江竹堂,神色惶遽。

皇甫搏泰如触电般全身一颤,忙敛容正色道:“怎么样,找到没。”

侍卫喘着粗气:“找……找到了,就在门外。”“混账!在门外也不进来。”皇甫搏泰怒道,拂袖出门,然见担架上七孔流血面目狰狞的林英贵,顿时冰封住,无限恐慌涌上心头。“林堂主被人一掌震碎心脉而死,我们在南苑的偏偶处找到他的尸首。”侍卫颤声道。

皇甫搏泰喘着大气,难以置信,怒目圆睁:“什么!申庆门怎会有如此高手!”惊惶失措,六神无主,暗道:“刚想要如何擒获岳承天和方忆恒,林英贵怎会突然横死。”

“门主,门主——”又一侍卫大叫跑来,将皇甫搏泰神思拉回:“什么事?”声音发颤,冷汗未止。“方姑娘回来了,在门外求见。”侍卫道。

“什么!”皇甫搏泰更惊,“这么快,就她一人?”“还有一个小子。”侍卫道。皇甫搏泰深吸口气,努力止住心神:“快……迎他们进来,去……去通知夫人。”心内恐惧与激跃纠集,令他有些透不过气,又看了眼横躺的林英贵,倒吸口凉气:“先将他带到郊外草草掩埋,以后再为他立碑风光下葬。”侍卫抬着担架离去,皇甫搏泰凝神静气,盘算下一步行动。

“怜姨。”见了朝思暮想的白月怜,方忆恒欣喜万分。“恒儿。”白月怜也喜悦难当,抚模她的脸,“看你都瘦了,这几个月吃了不少苦吧。”

“是啊,就是想你想的。”方忆恒微微一笑,“哦,对了,我把我朋友岳承天也带来了。”边说边回头将岳承天拉至跟前,岳承天微一点头:“皇甫夫人。”

白月怜打量她一番,二人皆着男装,道:“岳姑娘也是女儿身吧。”岳承天笑着取下头巾。

白月怜笑道:“岳姑娘是五圣门人。”拉住她的手。“四门本就一家,况你又是恒儿好友,在此便不要拘束,常听恒儿提起你,见你们故旧重逢,真替你们高兴。”

岳承天道:“从我与忆恒相遇,她便一直在我耳边说您,将天下好词尽用,今日一见,觉天下好句皆不足形容您。”白月怜淡淡一笑:“岳姑娘谬赞了。”

“好了,好了。”被晾在一旁的方忆恒有些不自在,“你俩一个岳姑娘,一个皇甫夫人,多别扭生疏啊,就直接叫怜姨,承天,既方便又亲切。”二人对视一笑。

白月怜回头朝青絮道:“快给她们准备吃的,一路走来,餐风露宿,定又没好好吃饭。”“哎——”青絮也高兴,忙去准备。

三人入座,彼此聊开,相见甚欢,将所见所闻所经历一一讲来,不时笑声吟吟,气氛融洽,皇甫搏泰在暗处观看三人,竟不忍打扰,见白月怜时绽如花般的笑靥,油然而生疼惜,愿将这笑意多保存一时,缓缓离开。

青絮及几名丫头端了几样精致小菜而来,色香味俱全,望之便食欲顿开,方忆恒闻了一口,道:“哇,青絮,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青絮笑道:“方姑娘说这话是折杀我了,我可没这好手艺,是新来的丫头文成杰做的,只因腿脚不方便就没上来送。”

听“文成杰”,岳承天一下呆住,筷子“啪——”地落地,方忆恒也惊地张嘴,青絮见二人惊状,忙道:“二位姑娘怎么啦。”

岳承天霍地站起身,激动万分,捏在青絮双肩:“她在哪儿,文成杰在哪儿!”热泪盈眶,青絮不知所措,白月怜恍然大悟:“说得高兴,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成杰在我这里。”方忆恒惊道:“怜姨,你说什么!”不敢相信。岳承天猛地转身看向她:“怜姨,你说的文成杰是否左脸有疤……”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难语,白月怜站起身:“走,我带你们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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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杰坐在床沿给甘霖喂饭,魂不守舍。“想什么!”文成杰将菜递到甘霖鼻尖,甘霖发问道。“啊。”文成杰回过神,发现送错了位置,忙将菜送入他口中,甘霖平静地咀嚼。

文成杰心内恐慌,面容惶遽:“今天……今天门主发现了林英贵的尸体。”语声发颤。

甘霖将菜吞下:“早就该发现。”言语冷淡。“我好怕。”文成杰道,“这两天一直做噩梦,他来找我索仇,白日又心神不宁,总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我。”双目泛红,泪珠又下。

双手端着碗不住颤抖,甘霖大手握住她的手,觉冰凉带汗,将她搂入怀中,文成杰闭上双目,享受片刻踏实。

“成杰!”一声大喝,夹杂激动、喜悦、悲戚……文成杰一愣,猛地睁眼,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已近一年没有听闻,忙站起身一回头,正好岳承天进门,双唇颤动,激跃难当,泪如泉涌,“啪——”文成杰饭碗落地,哭道:“承天——”“成杰——”岳承天一步上前,二女抱头痛哭,一直以为对方已死,埋藏了近一年的悲痛今日得以发泄……

随后进来的是方忆恒,喜极而泣,甘霖一见方忆恒,双目满是惊奇,然众人皆未在意他,许久,方忆恒擦干泪走向二人:“好了,别哭了,怜姨他们都看着呢。”

二人互为对方拭泪,文成杰转向方忆恒道:“你……你是小恒子!”方忆恒点点头,白月怜道:“如今你们三人又劫后重逢,该高兴才对呀。”

岳承天向文成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我一直以为……”不能下言,文成杰道:“我也一直以为你不在了,当时我都想随你而去,后来遇到甘霖。”回身指向甘霖,众人齐望他,方忆恒便触到那直射而来的冷峻目光,不禁浑身一颤,莫名其妙。

文成杰道:“这半年多来,若非甘霖陪着我,我恐怕也难熬至今日等到你回来。”

岳承天看了甘霖一眼,见他浑身裹满纱布,半卧床上,定也是落难之人,与文成杰二人惺惺相惜,只觉心下稍安,微笑点头。

文成杰握住甘霖的手,笑道:“她们便是岳承天和小恒子,我们总算重逢了。”仍带着泪珠儿,然甘霖未理她,仍盯着方忆恒。文成杰发觉了,有几分奇怪,猛一摇他:“甘霖。”甘霖收回目光并未有异样,淡淡道:“恭喜你们。”

白月怜道:“成杰,承天听闻你在此连饭也没动便来找你,今日你们重逢,便好好庆贺一番,大家都去楼上坐。”文成杰道:“夫人,能将甘霖带上吗。”

“不必。”甘霖冷淡道,“我比较喜欢一个人清净。”文成杰想说什么,岳承天拍拍她的肩,微笑摇头,文成杰只得作罢,道:“那你先休息。”

甘霖径自躺下盖好被子,不理众人,众人退出房去,文成杰不时回头观望,心中担忧,不知他所想,也怕与他分开。方忆恒虽觉奇怪,然心中早塞满欣喜,也就并未在意。

四人把酒言事,文成杰将悲欢离合全部倾吐,大悲后大喜,纵情忘我,岳承天虽平时冷静沉着,然今日也开怀畅饮,大叙别情事。方忆恒道:“相逢即是喜,饮酒谈欢是应该,但不可贪杯伤身啊,尤其你们几乎都不喝酒的人。”

岳承天苦笑道:“成杰,我对不起你,若我不救白衣人,自走自的阳关道,就不会遇到那穷凶极恶的女子,也不会害你中毒身残,险些丧命。”流下苦泪,又饮一杯。

文成杰握住她握酒杯的手:“不,承天,是我害了你,是我让你救他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上天要惩罚我。”

“好了。”方忆恒握住她俩的手,“你俩就别再自责了,只要平安无事就好,经大灾大难还能完好重逢,便是老天的眷顾,你们再自责下去,这庆贺宴就变哭泣宴了。”

“是啊。”白月怜也有些伤感,“今天是好日子,该高兴才是。”

“今晚先庆贺你俩劫后重逢。”方忆恒道,“明天去找仪哥哥,那样我们四人就凑整了。”岳承天擦干泪痕,端起酒杯:“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来,我们四人同干一杯。”四人举杯同饮。夜色已深,月光隐现,岳承天与文成杰脸颊酡红,已是醉了,灯火明灭,喜语、痴语、悲语、笑语时参时杂,漫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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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繁盛,微有落蕊飞瓣,和风顺畅,将落花吹往一七弦琴处,十指纤纤,琴音流淌,哀愁凄美,悦耳动听,百花缭绕,清香飘洒,伴着袅袅琴音散开,白衣纤尘不染,弹琴人红唇粉面,秀眉微颦,凤眼流露清愁,愁丝随音律而动,染得繁花凋谢,飞絮迷蒙。

“花声落,人凭瘦,西风卷帘空喜皱;任谁家哀乐,弗如者般离过。芳心散,鸿雁返,未有乡音只片。

终往随,红花初定情飘惬;视今朝,黄叶单飞无定去。天涯海角,有穷时来;茫茫愁思,无尽吾乃;何处显归意。”

再伴上凄楚含蓄之词,更催人泪下,歌声微止,琴音仍续,十指在七弦间来回灵动,似拂去片片愁思,花瓣已盈身。

“不愧是能谈能唱的角儿,难怪会媚人夫婿。”一声厉喝,满腔怨怒,杨静霞站在她身后,前方是白月怜,白月怜未起身也没回头,琴音渐止,飞花不断。

“怎么,刚才还那么婉转的歌喉,现在说不出话了。”杨青霞嘲讽道。

白月怜面色平和,淡淡道:“请你尽管骂,希望你骂得痛快。”“骂你!哼。”杨静霞冷哼一声,“骂了你这么多年你仍毫发无损,又有何用,我是要你死!”咬牙切齿。

“我就在你前方,你随时可以杀我,我绝不还手。”仍不回头。

“不只要你死这么简单,还要那个野丫头和你一起上西天,来偿还你们的罪孽。”

“一切错皆在我,与莲儿无关,便让我来扛吧。”白月怜道,“你骂了这么多年我也听了这么多年,都累了,不如早些做个了断。”有丝凄伤。“好,先杀你,再杀那野种!”杨静霞厉声道,虽目不视物,然耳力敏锐,蓄积内力朝白月怜袭去,白月怜缓缓闭上双目。

“啊——”方忆恒与岳承天寻至此,见情景不由大惊,同时跃身上前,一人拉住杨静霞一直胳膊,杨静霞狠命挣扎:“白月怜,你好狠,设计陷害我。”白月怜回过头,见是二人,道:“恒儿,天儿,放开她。”方忆恒道:“怜姨,她要杀你啊。”

白月怜道:“这是我与夫人之间的恩怨,定由我们来处理。”仍是平淡。

“啊——”杨静霞使劲甩开二人,“白月怜,想不到你早有两个帮手,今日还假惺惺要还什么债,简直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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