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絮又见玉飞龙,惊道:“你是——”方忆恒忙道:“青絮,他是我爹,麻烦你找个地方让他们躲起来。”提他们便是将自己排除在外,青絮余惊未定:“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月怜道:“孩子,以后再与你细谈,走,我们去佛堂。”四人起身从偏道挤入佛堂。佛堂内仍烛光缭绕,现出片刻宁谧。
四人惊魂甫定,总算松了口气,白月怜与玉飞龙目光相对,顿时怔住,白月怜泪如泉涌,伸手抚模他的脸,哽咽道:“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
玉飞龙握住她的手:“不是,不是,我们总算乱后重逢,我以为此生再无缘相见……”泪水夺眶而出,“龙哥——”白月怜一把抱住他,“多少年了,我日夜期盼,日夜祷告,盼望你和恒儿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等得太久,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玉飞龙紧紧回抱:“对不起,是我无能,是我倾覆了莲花门,也辜负了你……”
“不,是我的错,是我给莲花门引来了天大的灾难,我万死不能赎其罪。”白月怜哭道,“在我死前能见你们一面,能听你再叫我雪儿,听恒儿叫我一声娘,我已经很满足很欣慰了。”
方忆恒在旁泪如雨下,哽咽无语,青絮不禁也落泪,指着玉飞龙:“原来……你……你是玉飞龙,莲花门门主,夫人你是……”惊得不能言语。
白月怜道:“是,青絮,你一直不知我为何而愁,为何而悲,这便是我的根源,所有痛苦总算可以结束了……”闭上双目淡然一笑。
“那,皇甫门主……”青絮拧着眉。“不要提他!”方忆恒道,“现在是我爹娘相聚的时刻,不要提那个败类,那个沾满莲花门人鲜血的恶魔!”
青絮和白月怜同时一惊,白月怜不敢相信:“恒儿,你说的是真的吗,门主他……”原来岳承天的猜测属实。“是,十八年前,他是莲花门血案的直接参与者,杀了莲花门人,赶走了爹,却假意救了你和依莲,将你改名换姓囚禁于此,骗了你十八年!”
白月怜顿时眩晕,失魂木愣,青絮也惊状万分,难以置信。方忆恒道:“不仅如此,他还出卖了整个申庆门,抛弃妻子,听命于幕后凶手,爹现出身份后,他又想置我们于死地,就在几天前,我们差点就遭毒手,还好仪哥哥相救,却……”想到伤痛处无法下言。
“毁了莲花门,出卖申庆门,抛弃妻子,他为何要这么做。”白月怜心痛至极,“是因为我吗,真的是因为我吗——”白月怜叫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玉飞龙将她抱在胸前:“不,雪儿,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不是……”难受得只能说出这几个字,方忆恒不时朝门方向看去,擦去泪痕:“娘,我们一家人好不易团聚,时光短暂,就别说自责的话了,我出去看看仪哥哥。”
二人都看向她,方忆恒苦笑道:“今日我们一家人可以同赴黄泉,应该高兴,但不能让仪哥哥跟着。”握住二人的手,向青絮道:“青絮,你也走吧,离开这里,忘掉今天的一切,好好活着。”
青絮轻声道:“方姑娘……”下面又不知如何启齿,方忆恒起身,后退至门边,看着爹娘,要将他们深深刻在脑海中:“爹,娘,你们保重,孩儿先走了。”抽噎一声快速开门出去。
“恒儿——”白月怜伸手想叫住她,玉飞龙道:“让她去吧,昨日她被百花公子吸去了内力,心如死灰,我们是抱着必死之心来找你的,让我们一家人最后的团聚。”
白月怜无力地垂下手,环住玉飞龙的腰,泪水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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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仪扫完暗器,黑衣人便明目张胆下地袭击,夏思仪何等内力,剑光飞扫,四名黑衣人被踹下楼去,然来袭之人连绵不断,越积越多,夏思仪愤怒至极,杀红了眼,楼阁上桌椅被掀翻震碎,一片狼藉。
夏思仪剑法精妙,人剑合一,又内力浑厚,虽黑衣人数量众多,却拿他没辙,死伤无数,水莲洞天一片混乱,欲要逃走的丫鬟只要是一出大门便被暗器一招毙命,余下的也赶紧找地方躲不敢出声,豪华奢丽的水莲洞天如今楼阁空荡,柱木门窗斑驳,屋外尸体横七竖八罗列。
方忆恒出来,看到此番情景,双拳紧握,恨不得将幕后黑手千刀万剐,抬头又见夏思仪正与黑衣人缠斗,青影在黑衣人中回旋翻转,雄姿英发。
方忆恒心中流过一股暖意,暗道:“仪哥哥,或许此生我对你的情只能留在心底,今生就请你好好照顾承天。”
两滴晶莹泪珠垂落,神情冷肃,直朝众人走去,突见一闪亮暗器朝夏思仪射去,夏思仪的剑正被两名黑衣人纠住,并未注意,方忆恒不顾其他,虽无内力,然拼劲还在,跑至黑衣人包围圈中,挡在夏思仪后背前,回头望着暗器袭来,将夏思仪猛地往后方一推。
夏思仪摔倒在地,回身惊喊道:“忆恒——”想上前拉开她但月兑不开身,黑衣人趁他出神又朝他袭来,赶忙将剑横在胸前挡住,眼睁睁看着暗器离方忆恒越来越近。
方忆恒闭目等待死亡的降临,突一金戒飞来,将快至方忆恒颈前的暗器打落,随即一白影如大鹏展翅般飞掠而来,至方忆恒身前,大白袖一挥扫退前来砍杀的黑衣人,另一手搂住方忆恒的腰,反转而起,退出黑衣人包围圈。
一切发生地太快,方忆恒还未及反应,夏思仪也是一愣,一剑劈开两名黑衣人的脖子,喘着粗气,站定望着来人,余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欲飞身逃去,然刚一起步,便被暗器射中要害,倒地而亡,周围树丛几经闪晃便不动了,看来幕后之人杀了活口已退下。
方忆恒忙上前一步,回身一看,又惊又愤,咬牙道:“东方傲世——”见他直立的双腿,更是心绞,欲举掌打他,半空中被东方傲世抓住,方忆恒想抽回手却被他抓得很紧。
东方傲世紧盯着她:“我知道你会来。”方忆恒冷冷道:“我当然会来,你是来看我怎么个死法吗,东方傲世,你这卑鄙无信之人,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否则就不会有今日的命运。”
东方傲世神情未变:“你只是失去内力而已,命运还是在正常轨道上走,我仍会帮你实现愿望。”夏思仪几步上前,拉过方忆恒掩在自己身后,冷眼瞧着东方傲世:“你来做什么,还嫌害得他们不够惨吗。”
此时,六侍卫、皇甫搏泰、皇甫依莲已赶上楼,宋岂喝道:“春敬义,你敢对公子无礼!”六人至东方傲世身后,与夏思仪二人对峙,皇甫依莲看着方忆恒,美目妒火熊烧。
皇甫搏泰则担心白月怜,忙朝屋内跑去。“站住——”方忆恒叫道,一步冲山前抓住他,“皇甫搏泰,你休想再拆散我爹娘——”
皇甫依莲推开她:“方忆恒,你放明白点儿,这里可是申庆门,你擅闯入内,没给你算账算是便宜你了。”方忆恒向皇甫依莲叫道:“依莲,你不能再认贼作父了,你是我的亲妹妹,同是莲花门后人,皇甫搏泰是我们灭门的仇人!”
皇甫依莲大惊,后退几步,指着方忆恒,花容失色:“你说什么,我是莲花门的人?你胡说——”又看向皇甫搏泰:“爹,你,你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恨方忆恒入骨,她是引以为傲的皇甫家千金,莲花仙子,怎能是方忆恒的妹妹,决不相信。
皇甫搏泰面色难看,又似轻松许多,不管其他,直朝屋内奔去。“皇甫搏泰,你站住——”方忆恒忙追上去,她不能让皇甫搏泰破坏他们最后的重逢,皇甫依莲也忙跟上。
夏思仪一个箭步冲进去,苏玉峰道:“公子,春敬义和方忆恒太目中无人了,管他们做什么,让他们自生自灭。”东方傲世有些不悦:“什么时候本公子的决定要你来插嘴。”苏玉峰忙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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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妹,怜妹——”皇甫搏泰边找边喊,然找遍了房间都不见人影,方忆恒道:“皇甫搏泰,你分开了他们十八年,这是他们死前的最后惜别,你也要去阻止吗,若你还有点人性就放了他们。”
“不!”皇甫搏泰厉声道,“现在我除了她什么都没有,我不能失去她,她是我的——”吼声震彻屋宇,发丝凌乱,整个人苍老许多,又想到:“对,还有佛堂。”忙朝佛堂奔去。
方忆恒忙拦在身前:“要不然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让你找到他们。”皇甫搏泰一把将她掀倒在地,狠狠道:“挡我者死!”方忆恒又抱住他的腿:“反正我们今天就是抱必死之心来的,能给我爹娘多一点时间就是好的。”死命不放手,皇甫搏泰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皇甫依莲见状便径直朝佛堂走去,方忆恒叫道:“依莲,他们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别伤害他们——”皇甫依莲心内极乱,也紧张,若方忆恒说话属实,她该怎么办……
皇甫搏泰急怒攻心,运足功力于腿上,将方忆恒踢飞出去,“啊——”方忆恒往后飞倒,口喷鲜血,夏思仪忙从后接住她,皇甫搏泰则忙朝佛堂去。
方忆恒抚住胸口,吃力道:“快,快阻止他……”夏思仪搂着她,飞身追上去,东方傲世刚巧至此瞧见这一幕,看着横在方忆恒腰间的手臂,双拳微握。
佛堂门被推开,见晕倒在地的青絮,并无其他人影,皇甫搏泰冲进屋中,疯了似地乱翻:“人呢,人呢,怜妹,你在哪儿,你出来——”屋内被翻得一片狼藉。
方忆恒二人至门口,方忆恒环顾四周:“怎么回事,我爹娘呢?”一阵慌乱升起,极为害怕,见地上的青絮,忙将她扶起:“青絮,青絮,你醒醒……”
青絮醒来,见了方忆恒,忙道:“方姑娘,你回来了,快,快去救夫人……”皇甫搏泰一把抓过她:“快说夫人去哪儿了!”声音狠厉,让青絮浑身一抖,颤声道:“一……一个戴铁面的人……”
方忆恒一惊,月兑口道:“皇甫俊冷!为何这个时候还要出来捣乱——”一把扯住皇甫搏泰胸前的衣襟:“是你,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
皇甫搏泰神情木然,瞬间僵住,任方忆恒摇晃责骂,皇甫依莲略惊:“皇甫俊冷?是谁?名字有点熟?”
“就是被皇甫搏泰抛弃的亲生儿子!”方忆恒吼道,痛怒难当,狠狠将皇甫搏泰推倒在地,“你这恶魔,没心没肺,不得好死!”直喘着气,满面通红。
“你犯下的孽为何要别人来替你承受,你儿子人不象像人鬼不像鬼,你的夫人眼盲心死终日仇怨,莲花门全门遭灭,我爹娘劳燕分飞濒临死亡,到底还要怎样你才甘心,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
方忆恒骂道极致,痛哭流涕,心碎凌乱,夏思仪扶住她:“我们走吧,去找皇甫俊冷,救回你爹娘。”方忆恒使劲擦干泪,狠狠瞪了皇甫搏泰一眼,转身便走,又回头朝皇甫依莲道:“依莲,这恶魔的真面目已经揭穿,你跟我走,一起去找爹娘。”
皇甫依莲余惊未定,看看皇甫搏泰,又瞧瞧方忆恒,心绪烦乱,六神无主,方忆恒上前抱住她双臂:“依莲,我们真的是同胞姐妹,莲花门血案那天是我们出生的日子,我先你一步出世,爹便带着我逃离,后来皇甫搏泰赶到,假意救了娘和你,他是我们的仇人啊,你不能再认贼作父了。”
皇甫依莲紧咬下唇,一把推开她,冷硬道:“方忆恒,别再用这些故事来骗我,让我们父女反目成仇,你分明是嫉妒我的家世!”
方忆恒不敢相信,心痛如绞,夏思仪道:“皇甫依莲,若你不信,你可以与我们一道去找夫人,由她亲口告诉你。”皇甫依莲浑身一颤,十指不断搅动,直瞪着二人:“反正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转过身去。
夏思仪气急败坏,拉住方忆恒:“忆恒,我们走。”刚至门口,便遇上迎面而来的东方傲世等人,东方傲世见他们牵着手,双眉一拧。
二人不理他,欲从侧方而出,东方傲世一手拉过方忆恒另一只手臂,将她扯过来,方忆恒挣扎道:“东方傲世,你还想干什么!”瞪着他,双目满是厌恶憎恨。
“做我的女人,我保证让你爹娘团聚,帮你重建莲花门。”东方傲世紧抓住她不放,在场人都一惊,方忆恒瞥他一眼,另一只手甩了他一耳光,众人又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