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骨滑动,刚咽下去,对方的唇舌便缠上来,那是她期盼了很久,等待了那么久,也没有忘却的感觉,象是春风掠过翠绿丛林,阳光抚模鳞鳞波光,月亮穿越薄薄云层,是雨后的彩虹,造物的恩宠,是追逐的心,终于在圆满里结合,生命在那一刻,如同被点燃的圣火,燃烧,也没有遗憾。
在云沫还意乱情迷,不能自已的时候,又一口汤水哺了进来,然后还是那么投入的吻,这样反复几次,云沫的身体沉浸在世间最大之幸福里,对那入侵的食物竟忘了排斥。宽厚的胸膛贴上来,把云沫的头拥在怀里,大手一下下温柔地抚模,轻拍着,在她耳边一直耳语,声音很低,云沫怎么听也听不清,却又很享受这种呢喃一样的安抚。只除了一句,那人反复说的,云沫无法错过,不能遗忘:
"活着,宝贝儿,为了我,一定要活着。"
再醒过来的时候,仍然是医院,已经快中午。太阳照在对面大楼玻璃上的反光正照进病房。云沫一时不能分辨,昨夜那宛若真实的梦境。她连眼也不眨,楞楞盯着那束格外刺眼的阳光。她不要白天,她想回到夜晚的梦里去,她不想,从梦境里醒来。她侧过脸,在枕头上摩擦,回味着昨夜温柔的怀抱,却忽然顿住了,枕被之间,是一股不同于消毒药水的气味,尽管散得只剩淡淡的,但她还是一下认出,那是古巴雪茄的味道。
两天以后,非常意外地,云沫喝了母亲喂的小半碗汤水,竟然没吐。她对母亲笑了笑,母亲却转过身,用手心揩着眼角,端着碗的手,抖得那么厉害。逐渐地,她对食物开始不那么强烈地排斥,流质的断断续续能进食一些,医生的语气不再那么沉重,欣慰地跟她的家人说,云沫各项健康指标,开始向正常的方向好转。
二月底,在人们准备迎接春天到来的时刻,天空开玩笑一样下了薄薄的雪。那是高翔去世后的第一百天,云沫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终于出院。
奇迹一样的恢复,让云沫的母亲深觉拣回了女儿的不易,于是加倍小心地爱护着。出院那天,帮忙收拾好她的东西,母亲陪着云沫一起乘何萧的车,回了湖边的房子。
车子低吼了两声,窜了出去。云沫从后望镜里看着医院渐渐缩小的影子,何萧车子的前后,分别有两辆黑色轿车跟着。
"你遇到麻烦了?"云沫皱眉问道,何萧平时的保安没有这么严格。
"防范一些总是好,再说有你在车上,出了事,人间阴间都有人找我麻烦啊!"何萧冲她笑了一下,见她面露倦色,"累了?"
虽然得到医生的允许可以出院,云沫的身体状况并不特别好,因为还没有恢复正常进食的水平,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显得疲倦,所以只能卧床休息。
"我想,看看他。"她歪在座位里,看着窗外灰沉沉的天。
云沫入院前,将高翔葬在袁杰在威斯康辛洲的私人小岛上。她说,那是她和周正蜜月的地方,终身难忘。
"到那里也要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现在的情况怕是吃不消。"
"何萧,你说他会不会也在想我呢?"她好看的大眼睛有些雾蒙蒙的,喃喃地低声说,"就像我想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