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 第一百零五章 问世间谁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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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贼已灭,大唐朝野又恢复了正常,很快的一切都回归轨道,朝臣们这才觉得像个朝廷,国家大事怎能弄得君不君,臣不臣?皇帝是一国之君,怎能让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对国事指手画脚?看到朝堂之上又那样庄严、严肃,皇上恢复了神采与威仪,大臣们压在心中多月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平静了几个月,群臣陆续上书,请立储君,定国本,安天下人心。不到一个月,皇上收到了一百二十余封奏表。几乎全都是有关册立太子的内容,甚至韦太后、沈皇后都认为天下已定,皇上应当决定东宫的人选了。

江枫无比烦闷,古代的大臣就是爱瞎操心,皇帝还健在,就怕到死时无子可继承皇位,可是我有十八个儿子,孩子们个个文武双全,才智绝佳,他们还是夙夜忧患,非要决定太子人选,生怕我有一天突然死了,没有确定继承人,让孩子们发生争斗,真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迂腐。

江枫深深觉得,人只有一切顺其自然,才会每天都快乐,我处理国事得心应手,从来不像这帮大臣那样,忧这个,担心那个,活得多累?人心若充满活力,更能永葆青春。

这些日子,江枫被大臣们烦得不想上朝,常常托词罢朝,懒得去听大臣们啰嗦,好像国家无事可做,只有册立太子一件事了。他坚持自己的观点,不立太子,才会让皇子们认为自己有希望,如果确立了名分,兄弟手足之间的明争暗斗就会由此而始,,打破一家人和睦、安乐坦诚相待的局面。他怕自己的儿子们为争皇位手足相残,若无一家人同心合力,又怎么可以并肩携手去刺杀奸贼李辅国?为了家庭团结,他决心把这个悬念留待最后。

朝中大臣,态度最坚决,最啰嗦的就是韦见素、张仲义二人,韦见素是丞相,每天千头万绪,忙忙碌碌,张仲义身兼两大国家刑律之首,每天都会有大大小小的案子要他去处理,他们还有时间来管我的家事,真是给自己找累。

作为一个新世界的人,无论哪方面的观点自然都与一千年前的古人大不一样,为了做个好皇帝,江枫已经把自己改变了许多,仍然无法适应古代的繁文缛节。韦见素几乎一天一封奏折,千篇一律,江枫实在懒得看,就留中不发,韦见素又带着一班大臣跑到大明宫外,长跪不起,请皇上临朝。江枫心里烦躁,躲到昭阳宫去睡大觉,七八天也不出宫门一步。

“皇上已经二十多天不上朝,臣妾以为这样不好,皇上终日宿于臣妾宫中,朝臣会大骂臣妾蛊惑君王,使君王不朝,”沈后故意说得严重,皇上整天懒洋洋的一躺就是一天,精神不振,生怕皇上罢朝成了习惯,以后更疏于政事。

“上朝也没什么正经事,不过就是韦见素、张仲义两人带头来催迫朕立太子罢了,朕都听腻了。”江枫闭着双目,懒懒的回答。

“皇上请恕臣妾多嘴,皇上即位已九年,孩子们都长大,是该确立储君了。东宫虚位,天下不稳,皇上就听取大臣意见,尽快册立皇太子,他们自然就不会来鸹噪了。”

“难道朕身为天子,凡事都要听他们的,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吗?”。

“皇上,自古以来,册立皇太子乃国之大事,民心所向,大势所趋,何不听从一回?皇上向来虚心纳谏,听逆耳忠言,怎么对于这件事,这般固执呢?朝中大臣都把皇上比做太宗皇帝呢!”沈后含笑。

“朕就是朕,怎能相比?”江枫性格古怪,倔强,什么事你越逼他做,他就越不做。他有些挑衅似得说:“朕就是不立太子,看他们能闹到何时?”

忽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声,把他从沈后的风床上惊得跳了起来,鼓声震天大响,一阵比一阵猛烈,他听出来了,这时有人在敲登闻鼓,十七八年大唐的生活,他对这个他曾经也敲过的鼓声早就不陌生了。登闻鼓是催促君王临朝的,好你个韦见素,跟我来这一招!他是用尽手段,也见不到皇上的面,才想出这个办法,可以说是逼君临朝,只要皇帝不算昏庸,都不得不上朝。

“皇上请速回宫,更衣上朝吧!”沈后看他不但不起床,又躺了下去。急忙催促。

江枫无精打采的神情,一把拽过锦被,捂住头,不予理会。

沈后十分着急,如果今日皇上不临朝,那么他多年来在朝野心中的分量就将一落千丈,她在屋中来回踱步,,不住的叹息,忽然眼前一亮,唤进几名御林军,朗声开口:“传皇上圣谕,丞相韦见素、大理寺卿张仲义擅敲登闻鼓,惊动圣驾养息,更甚者逼宫犯阙,欺君罔上,即刻将他们全家拿押天牢,听候发落!”

“谨遵皇上旨意!”御林军恭敬地应道。

“谁敢假传朕的旨意?”江枫猛地掀被跳下床来,厉声喝问:“皇后,朕何时下旨捉拿他们全家?”

“臣妾罪该万死!”沈后急忙盈盈跪下,垂首道:“臣妾见皇上为此事气恼,擅自揣度圣意,臣妾知罪!”

“哼!”江枫冷哼一声,拂袖而出:“回宫更衣,摆驾金銮殿!”

沈后一张愁眉深锁的娇靥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自语道,如果不这样激他,今天谁能把皇上从我的床上劝走?

皇上虽然临朝了,也是怀着一肚子火气去的,匆匆上殿,文武百官参拜完毕,厉声喝问:“天塌了、地陷了吗?太平盛世,谁敢敲击登闻鼓?以此为儿戏?”

韦见素走出朝班,手捧着朝笏跪下叩头:“启奏皇上,是臣韦见素敲击登闻鼓,请皇上临朝,君王日日上朝,风雨无阻,但是皇上竟有二十三天不早朝,臣为见天颜,只好出此下策,请皇上恕臣惊驾之罪!”

江枫自知理亏,皇帝无故罢朝就是不对,他的火气缓缓的消退,“韦爱卿有事就当面奏报吧!”

“微臣所为的还是东宫储君之事!臣等请立太子即为天下社稷尽心,请皇上早作决断,以安天下朝野之心!”韦见素回答。

“立太子是朕的家事,何关天下大计?你们一再相迫,是不是认为朕太无用,可以接受任何胁迫?”

“皇上,立储不但是家事,更是国事,皇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当然关乎天下之计!”韦见素不示弱,据理力争。

对方的慷慨言语反倒使皇上完全的消了气,他们其实也是真的为了朝廷大局,“韦爱卿,平身回话!”

韦见素不但不肯起来,反而轻轻叩头:“臣身为丞相,不能辅佐皇上顺天应人,臣有罪,请皇上革去微臣相位,任用有德之人来当此重任。”

张仲义也出班跪在殿上,请皇上撤去他在身的所有官职爵位。

江枫刚刚压住的火气又被挑起:“二位爱卿居然用辞官来胁迫朕么?”

“圣上登基八载,而今国泰民安、国富民强,众位皇子仁孝有德,正应从中选出一位最优秀的皇子册立为皇太子,以安天下之心。否则,臣等实无颜再居高位,将被世人骂做庸臣!”

“朕不立太子,你二人就要辞官,若不辞官就被骂作庸臣,言下之意是说朕是昏君,也应该辞去帝王之位吗?”。江枫问。

“啊”韦张二人大为惶恐,慌忙叩头:“臣罪该万死,臣等岂敢影射皇上?请皇上息怒!”

“二位爱卿是我大唐的栋梁之才,是朕不可多得的治国助手,为何要耿耿于怀于东宫之主的问题?”江枫耐心的解释:“朕暂时不立储君,正是为了将来能选一位最优秀、最贤德的皇位继承人,如果现在定了太子人选,其他皇子就可能失去信心,停滞不前,成为平庸之人。再或就是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算计太子之上,历代之中,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这是他的观点,然而满朝文武几乎没有一人赞同,京兆尹崔光远躬身启奏:“皇上的各位皇子都是经历过风吹雨打,意志坚强,而且兄弟和睦,臣以为定了太子名分,其他皇子一定能够平心静气,尽力辅佐,天下百姓也好关注未来的天子是好还是劣,实在是百利无一害。”

“这么说,崔爱卿也赞成朕此刻立储了?”

“皇上,这是全天下的心愿。”户部尚书严运城接着说。

“各位爱卿的意见也与韦丞相一致吗?”。江枫扫扫众臣,又问。

群臣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请圣上采纳丞相忠谏,尽快册立储君,则天下幸甚,社稷幸甚!”

江枫固执地认为是韦、张二人鼓动大臣们这样说,哪有众口铄金,这么齐心的?他厉声喝问:“韦见素,你这个丞相做的够威风的,是你调唆群臣逼迫朕听命于你吗?”。

“臣不敢!”韦见素慌忙应道。

“李辅国不在了,你想做第二个李辅国?你也想让朕认你为尚父?”

韦见素异常惶恐:“皇上此言,臣担当不起!”

“朕还没有立储打算,众卿不得再为此事纠缠,退朝!”皇上很是不悦,朗声说。

韦见素没有像往日那样恭敬的送皇上回宫,他不想让此事拖太长时间,突然放高声音:“皇上,臣与满朝百官将同时向皇上递上辞职表,愿解甲归田。”

“什么?”江枫怒从心头起,他们的话好强硬,好生无礼,难道他们要逼宫?“你再说一遍!”

韦见素、张仲义同声说:“国无储君,人心不安,社稷不稳,臣等不能再在朝廷,臣与同僚同时向皇上要求辞官。”

“你们想让朕的朝堂空无一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一片忠心吗?”。江枫凌厉的目光扫视群臣,“各位爱卿是否也要辞官?”

大臣们犹豫了,他们看出皇上威严的目光中流露出怒意,若果我们响应,那是火上浇油,欺君犯上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知有多少人要被抄家灭族,没有人敢再吱声。

“韦见素、张仲义,你们可知道自己犯了聚众逼宫,犯上之罪?”江枫厉声问:“朕要你们立刻收回刚才的不恭言行,”

“臣等不敢犯上欺君,就算各位大人不辞官,微臣二人也要辞去官职,回乡务农。”

江枫简直被他们气的晕头转向,八年的帝王生活,说一不二的性格,真的被他们激怒了:“不论你们为何事,目无君王即为不忠,朕希望二位不要太过分,朕也有不耐烦的时候。”

群臣很为他们担忧,这样顶撞皇上,要出事的,谁知两人再次没有任何犹豫地说:“臣为国家社稷,为皇上尽忠,没有错!”

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江枫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一掌击在御案上:“传朕旨意,立刻将韦见素、张仲义两个大逆不道的逆臣当殿杖杀!”

群臣惊恐万状,幸的他们及时勒住情绪,否则,这么多人惹火皇上,说不定要连累自己的家人。

“两位爱卿,此刻认罪还来得及!”皇上凌厉的语气。

“臣无罪!”两人口气还很强硬,更让大臣们着急。

“即刻行刑!”皇上一甩袍袖,历喝一声。

殿前御林军只听皇上圣旨,铁面无私的奔过来按倒韦、张二人。所有大臣包括李轩、李适二位皇子一起跪下为他们求情。

无论众人怎么苦苦哀求,皇上面沉似水,不发一语。

高举的黄金御棍重重的打在二人身上,后背已经血肉模糊,杖杀与杖责有着本质的区别,杖杀的行刑手下手重,部位没有选择,如果棍子打在头上,只需几下,受刑者顷刻之间就会毙命。李适兄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两人也太过分,当着群臣不给皇上一点面子,可是他们向来耿直,没有坏心,不能让他们这样就死了。他几次开口,都被父皇喝住,并传下旨意,谁为他们讲清,同罪论处。

就在这万分危难之时,传来一声呼喊:“太后娘娘驾到!”

李适、李轩并无喜色,太后不知来干什么,反正不是救他们的。因为太后的父亲就是被张仲义审判处死的。

皇上起身迎下玉阶,拜见母后,大臣们也都跪下拜见皇太后。

韦太后身着隆重的掬衣,那是皇后、太后出现在正式场合时所穿的衣服。扶着宫女得手,缓缓走上玉阶,问:“皇上因何杖责韦张二卿?”

“他们两人竟敢当殿聚众胁迫朕,欺君犯上,朕按律将其杖杀,以正朝纲。”江枫回答:“太后上殿,所为何事?”

“哀家来兑现承诺啊!”韦太后轻声说。

“哦?太后兑现承诺?”皇上重复一遍。

“不错,当年,韦见素被先皇任命为太子太师,为了让他悉心指导皇上,哀家给过一道口谕,可以获得免死一次的殊遇。张爱卿为先帝平反冤案时,哀家与先帝也曾许诺,张爱卿有生之年,可以免死一次,今日,就请皇上替哀家还这份情吧!”

江枫没有任何犹豫,:“既然是太后许诺的,朕当然要替太后兑现诺言,停止行刑!”

李轩兄弟呆住了,这怎么可能?太后不但不恨张仲义,反而来救他,不可思议。

江枫长长的出了一口,恼恨他们过分、傲慢,却并不想杀他们,实在下不了台,就暗命小太监去请来太后,我要让他们知道,当今大唐,是我做主,不容你们来操控。江枫也想借此机会让张仲义明白太后是何等样人?并没有记恨杀父之仇,太后宁愿为豫儿做一切,欣然乐意配合儿子演戏。

张仲义深感震撼,当初铁面无私,杀了太后的父亲,而今韦太后丝毫不记仇怨,上殿救危急,太后真是德冠天下的贤后啊!太后何曾有过这样的承诺,不过是借口罢了。

经过此事,韦见素、张仲义深感皇权的威力,浑身伤痕累累,为了这样一件无关痛痒的事,真要把老命丢了吗?

一个月来,皇上陆陆续续收到全国上千州郡官吏上书,要求册立皇太子,江枫模不准是否是张仲义、韦见素搞得怪,他也无心去查,本来想效仿雍、乾时期,不立储君,只留一道密诏,等到最后才宣布即位的皇子,看来这在唐朝行不通,

来到唐朝近二十年了,经常有意无意的做一些想改变历史的事,不过,每件史书上记载过的事,没有一件改变过。现在,我还要做一件事,看看将来怎样发展。几天之后,皇上下诏:册立郑王李偲为皇太子,克日行册储大典,迁居东宫,任命太常寺卿莫达为太子太师,辅佐指导太子。

离返回未来尚有十年,十年的变化,看他历史如何发展为李适登基。

江枫玩的游戏是在他能力所控的范围内,这一点充分暴露了他这个现代人调皮、好乐的一面。

东宫主人定了,天下确实安静了很久,韦见素的奏表却不减少,他要求皇上对太子严格管教,不能疏贷。

哎!这个多事的韦见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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