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泪洒断崖情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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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纷飞散,恍如暮春时节,雪白的柳絮静静飞过,东风卷得均匀,点点绒白,如乱花穿庭,天空又在下着一场轻软的茫茫大雪。

江枫、田承嗣、安娜、李永佳四人并马飞驰在宽阔的官道上,身后,积雪飞扬,旗帜呼呼飘飞着,一队官兵紧紧跟随。

想起这番经历,更似一场噩梦,若非田承嗣与安娜赶来,自己和佳佳这一次真的要在劫难逃了,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比唐僧取经所经历的九九八十一难还要多啊!

佳佳在牢中对张应龙说的话那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她竟然颠倒过来说她自己不是先皇的亲生儿女,这是委屈了她自己,更是对先皇、章敬皇后的不敬,可是,又只有这样才能不让朝廷生波折,试想,若然世人知晓我不是大唐李家的血脉,必然天下大乱,适儿的皇位都将不稳,先皇的一群儿女虎视眈眈,觊觎着大唐天子的宝座,他们会趁机公然作乱,恐怕世人就不再认为他们是在造反,反而觉得他们应该夺回李家的天下,不知道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这个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佳佳义无返顾的歪曲身世,那是为了天下不要燃起战火。她真是一个胸怀广博的好女孩,她是为了她的江郎,这些年拼力维持的历史局面得以延续。

佳佳为了大局,才宁可委屈自己,歪曲事实,为了让江郎的身份不被揭破,这恐怕是史上最为美丽的谎言了。江枫不禁举目望望佳佳,此时的她兴高采烈的与安娜说说笑笑,真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情中人。“安娜姐姐,你和田将军如何会知晓我们遇难?并能及时赶来?”

安娜含笑道:“我和许公子早就到长安了,只是他想和你们见面,也不喜欢离开大唐,那天晚上,他留了张字条给我,一个人不辞而别了,字条上说他拿走了太上皇的什么通讯工具,要你们去幽州找他!

“我想你们肯定要去,又不好意思打搅你们,遂暗中相随,眼见你们在卫淑妃墓前落入官兵之手,我在太守衙门外打听的刘存浩竟敢置你们于死地,慌忙星夜兼程赶赴幽州城,找田将军援救。”

听安娜说话的口气,她对自己和佳佳的身世应该是心照不宣了。碍于田承嗣在侧,他也没有多说多问。

安娜邀请他们同去幽州节度使田承嗣的官邸,江枫婉言拒绝:“我们急于找到许清河,不便去打扰,安小姐,你可知清河习惯去哪里?”

安娜想了想:“我们这几年常去长城观山望水,还在嘉峪关修建一座小屋,他或许是去那里了吧?我随田将军去逗留一两日,随后再去找你们。”

田承嗣拱手道:“如果需要调动兵马护驾,太上皇请下旨。”

、江枫一击马腿:“我们是去找人,不是打仗,不用兵马,我想,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张应龙对我们不利吧!”

嘉峪关绵延起伏的长安城蜿蜒曲折,从远处望去,像一条巨龙盘绕在山巅,平原。最为巍峨壮观,整座长城西起临珧(今甘肃岷县)东至鸭绿江延旄万里,这就是著名的万里长城。

江枫陪着李永佳屹立在长城上,此时眼睛看到的长城并不完整,相隔不远就有一块断壁残垣,显得破败不堪,到了明朝,徐达才把破烂的裂出连接起来,成为后世看到的长六千多公里的万里长城。

江枫陡然看到长城,也是非常激动,他在北京上了四年大学,工作了一年,都没有时间去看看长城,而今,长城就在脚下,却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样子。

李永佳把娇柔的身躯靠在江枫身上,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长城是秦始皇用以抵御六国入侵而修建的屏障,后来天下归一,他就失去了作用,历代就没有再建了,江郎,许清河他们会在哪里呢?”

江枫未语,转身下了长城,朝着不远处一座小茅屋走去。这应该就是许清河与安娜修建的小屋吧!

这段长城,地势颇高,右边面临绝壁,下面看不见底,只能看到一片云雾翻涌,不知道离谷底有多深,他们从左边下来,尚有十几丈高。

茅屋里有床、有桌、有凳子,桌子上摆着一盘檀香,其香味令人销魂蚀骨,二人皆被此香吸引住了,遂坐在桌前,斟起了茶水。

“江郎,我们不知这里乃是何人所居,千万不要随意饮用茶水”李永佳语气很是担心:“江郎,行走江湖,岂不处处小心!”

江枫失声笑了:“我的公主不会武功,也懂得江湖凶险哪!这些年我可没有发现有什么凶险!”

“你以前是什么身份,谁敢让你遇到凶险!”

“二位果然小心,”外面有人接口,很快,走进一位年轻公子,脸上是一副胜利者的笑容。

“许清河!”江枫喊道:“许清河,你不肯走也罢,为什么要拿走我的通讯工具?没有它,我们谁也不能离开大唐。”

“我说过,现在就是二位见证真爱的时候,”许清河走到近前,停下了:“没有看到公主是如何的深爱你,我是不会死心的。”

“那么你想要如何见证我们的爱是否是真?”

“只要让我相信李永佳确实是真心爱你江枫,我马上把电脑还给你,决不食言。”

李永佳冷漠的语气:“我和江郎三十年的心意,还用见证吗?你怎么还不肯面对现实?”

许清河似有所思的抬头扫扫他们,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突然,他一步窜到江枫面前,一把拽住他,同时手中的利剑横放在江枫肩上。“你们跟我走,我马上让你们考验彼此的感情。”

“许清河,你卑鄙无耻!”李永佳怒叱,“你若胆敢伤害江郎,我不会原谅你的!”

江枫心里纳罕,为何许清河袭击我,自己却不能避开?他暗运内力,吃惊非小,他发现自己浑身酥软,手脚无力,一身内功半分也提不起来:“许清河,这是怎么了?我的功力为什么用不出来?”

“那是因为我事先做了部署,以我的武功,要想对付你,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所以我只能想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许清河回答。

“可是,我们自从进来并没有动过什么啊!”

“记得那杯茶水吗?”。

江枫此时才想起,自己本来很喜欢檀木的香味,一开始就觉得这香味很古怪,不是他素来所用的檀香,当时大意了,佳佳还提醒过我,看来,我虽然在这里呆了几十年,却是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啊!也许是因为我终年生活在深宫大院,没有真正的行走过江湖,许清河多年来历游山水,把古人的鬼蜮伎俩学的很透彻吧!

许清河更是得意:“桌子上的檀香,本身没问题,是因为你喝了茶水,二者融合就会产生使人一身功力暂时消失的药效,所以,你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也使不出来。”

“卑鄙!”李永佳叱骂:“我也闻到香味,同样喝了茶,为何没有感觉?”

“那是你不会武功,这样药只对会武艺的人起作用。”他不再多言,拽着江枫,走出了茅屋:“公主殿下,如果不想让他死,就跟我来吧!”

李永佳怒愤交织,只恨自己不会武功,眼看着江郎成为人质,无力救助。万般无奈,只好跟在许清河身后走出屋子,登上长城。

此时,日已西斜,天边一抹淡红色的晚霞,即将落下去,长城上,居高望远,此起彼伏的群山巍峨挺拔,蜿蜒曲折的长城,远看去,像一条雄踞九霄的一根根巨龙。晚风清徐,本来应该是个寒冷的冬季,李永佳却因为紧张,浑身被很汗水湿透了。

许清河站在一处断崖边,望望崖下茫茫的云雾,又望望李永佳与江枫,一字一句的说:“公主,如果你真的很爱江枫,就从这里跳下去!”

李永佳俯身一看,下面云雾汹涌,人在上面,犹如身在云端,,深不见底,一旦跳下便难有生望。

“清河,你想干什么?”江枫叱吼:“你让佳佳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她还有命吗你也太阴毒了?”

许清河的面目很快变得阴森可怖:“我就是要让她死,看她肯不肯为你而死,肯不肯用她的命来交换你的命。”

李永佳又惊又怒,本能的往前走了几步。

“公主!”许清河历叱一声:“公主再若往前一步,我的长剑马上就会划破他的气管。”

“你快放开他。”李永佳玉面失色,焦铸之意,使她改变语气:“许公子,爱是不能强求的,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爱你,请你不要伤害江郎!他是你的同事、好朋友,还记得你以前做过多少坏事?如果换做他人,江郎不知让他死几次了,他有情,你怎能无义?”

“那是他太蠢,情场如战场,如果是我,我一次都不允许他人那样做,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男人,他如何能保护你?你不跳悬崖也行,只要你马上嫁给我,我不但不会伤害他,还会亲自送他回北京。”

江枫急忙说:“佳佳,你还是答应他吧!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绝不能让你为我受伤害!”

“不,江郎,我不爱他,不想欺骗他,要我离开你,我宁愿死!”李永佳坚定的口气。

“很好,不过这也不能完全证实公主真是爱他,我不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要毁掉我得不到的,”许清河一张俊俏的脸上充满着愤恨:“江枫他休想拥有幸福,李永佳,你快跳,否则,我立刻杀了他!”他的剑只这么轻轻动了动,江枫白皙的脖子就有了一道血痕。

“佳佳,不要听他鬼话,就算死在他的剑下,我也不让你做傻事。”江枫愤恨交加,恨不得跑过去抱住佳佳,可他无力动一下,那药太厉害了,浑身软的像一堆烂泥,只是拼命的喊叫阻止。

李永佳心如刀割,心爱之人危在旦夕,如果不听他的,江郎真的会死,许清河这个无耻小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年竟然同四哥李泌一道谋害江郎,使郭芙姐姐无辜溺死,难道我们注定有缘无分吗?只能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

李永佳心里又痛又恨,满月复哀怨的眼神:“许清河,不要伤害江郎,我跳!”

江枫疯狂的吼道“佳佳,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李永佳一步步走到长城边上,望了望下面,回身又深情地忘了爱人一眼,虽是泪水涟涟,却满含着刚毅,泣声说:“江郎,为我活下去,只要你将来会偶尔想起我,我就知足了,佳佳与你来生再见,永别了!”

她双目一闭,纵身跳了下去。

江枫浑身战栗,扑倒在地,双目中的泪水像断线珠子一般不住的流淌。面色白得像纸。

许清河大惊,俊脸变色,猛地趴在绝壁边上,痛喊一声:“佳佳,你太傻了,真的肯为江枫牺牲自己吗?”。他失声哭叫半天,迟钝的取出电脑,放在地上,掩面而去。

江枫药力未解,趴在地上,双手使劲爬着,十个手指在地上狠命的抓着,身子过后,留下一排排血印,半天才爬到佳佳跳下去的地方,痛不欲生的嘶喊:“佳佳,你为什么要这样?宁愿我死也不让你受一点伤害啊!”

他望着云雾汹涌,犹如惊涛骇浪般、被狂风刮得沙石飞卷的绝壁,心里似有千万把钢刀在刺,头剧烈的疼着,迷迷糊糊的他昏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枫有了意识,浑身也有劲了,再次嚎啕大哭,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的悲痛无助而绝望,“佳佳,你就忍心这样抛弃我,为了等到了这一天,我忍受多少煎熬,三十年的相思,三十年的可望不可即,是你的爱支撑着我度过了漫漫长路,一天一天的坚持了三十年。老天,你就这样夺去了我的佳佳,你好残忍啊!”他颤抖的捧着那台袖珍电脑,如果早点拥有它,我和佳佳早已回到了未来,又怎么可能有今日的生离死别?难道这一次就是我们今生的结束吗?

佳佳,没有了你,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你能为我舍弃一切,甚至生命,我也可以与你同生共死,这台电脑已经没用了。

江枫顺手把电脑抛去,大喊一声:“佳佳,等等我,下地狱我们也不能分开!”他又凝目望着长城上的石块,一双眼眸像是死灰一般,没有半丝色彩,眼里的哀怨和绝望已经沉到深处,像是大浪淘尽之后残留的尘沙,无声的伏在暗淡深沉的泥泞中,再也经不起滔天巨浪,犹如古井,任你如何去淘,哪怕崛起三尺,除了泥沙,还是泥沙。他的眼里心中,此刻都只有一个佳佳,无限的温存,无数次的解语之花般柔情蜜意,使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江枫用哀戚的泪眼望了望远方的天际,双脚一点,扑向了悬崖底下,身子整个悬在半空,远看去真像一只雪白的大雁在翩翩飞翔。洁白无垠,艳美多姿。

身后传来一声疾呼:“豫儿!”紧接着,一个素衣老人随之纵跳而下。

江枫原以为这一跳,必然会随着佳佳香消玉殒而葬身谷底。佳佳,让我们生不能同床,死亦同穴吧!不知往下落了多久,他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他睁开了双眼,自己躺在一间似曾熟悉的小屋里,这是哪里?阴曹地府吗?为什么不见了佳佳?难道我们死都不能在一起吗?想着就连下黄泉都不能与佳佳相伴,他早已干涸的泪泉又迸发了:“佳佳,你在哪里?为什么不等等我?难道你我今生就是这样,只能是虚幻,死也不能长相厮守吗?”。

“傻小子,你还没死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膜,他有十几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此时此刻,是那样亲切,那样清晰。

“师父,是您吗?”。江枫轻声问。

“当然是我啦!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敢把皇上叫做傻小子?”随着话音进来一位年近古稀之龄的老人,他慈眉善目,脸上的皱纹特别有规律,排列的顺序大小适中,如开了壳的核桃一般:“豫儿,你真傻,那么高的地方也敢跳!”

“师父,佳佳已经先下去等我了,我岂能辜负了她?”江枫双目黯淡无光。

“你是个聪明人,也信那些鬼话,以为死了就可以与已死之人在一起了吗?”。老人嗔怨的语气。

“我相信,我和佳佳生死都不会分开!师父您可以救我一次,但您不可能时时都能阻挡我再去找佳佳。”

“哎,你这个痴人啊!”孙豪老人叹了几声,喊道:“丫头,进来吧!再等会儿,他没被摔死,也会难过死的。”

话音落,走进来一个千娇百媚的红衣少女,不是李永佳又是何人?

江枫迷蒙了,以为自己在梦中:“佳佳,我们这是在梦里相会吧?”

“江郎,这不是梦,我没有死!”李永佳扑过来,倒在他的怀里:“是师父他老人家救了我,我告诉他,你在上边,担心你也会跳下来。”

孙豪接口:“我在你身后站了好久,想看看你会怎么样?不料,你倒真的不顾一切的往下跳,老头子活了七十多岁了,亲眼看到你们这对生死相随的痴情人,好感动,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真、这么深的爱情了。”

江枫喜泪盈眶,翻身坐起,紧紧抱住李永佳:“太好了,佳佳,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豫儿,你的灾难全都结束了,从此以后,你可以带着心爱的人上下古今,天涯海角,永不分离了。”孙豪说的很是动情。

江枫忙跪在床上叩谢师父救了他们:“师父,从适儿即位那天开始,我已经不再是李豫,弟子江枫叩谢师父救命之恩!”

“我说过,我的弟子只有李豫,没有江枫,:孙豪仍然很固执的说,随即又很愤慨:”许清河那混小子这般毒辣,应该好还教训教训他!“”算了,我和佳佳因祸得福,再见到师父,我不想与他计较。“江枫感叹:”他是因为爱而走极端,相信此时他心里也已后悔了。“”你总是这样仁慈。“孙豪轻声叹气:”豫儿,我听佳佳说,你一直有心成全那个安小姐,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什么绝好机会?“两人同时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孙豪慢吞吞的说:”我也让安娜跳下悬崖。“

“师父,不要,那样会害死安娜!”江枫急忙说。

孙豪含着几许悠闲的笑意:“有为师在,怎么会让她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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