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啊~新鲜的苹果“熟悉的声音由远极近,如同市集小贩的叫卖,几秒钟庄恩狄提着两个塑料带摇摇摆摆地冲进了教室。
“哎哟,谁呢?”揉了揉疼痛的前额,庄恩狄与一团软软的东西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刚抬头,化学老师的满口黄牙便一览无余地映入眼帘,在一连串的致歉和好言好语下,最终陈老师提着一袋的水果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教室。
冲着老师离开的背影,庄恩狄暗自喃喃了几句,看见掩嘴而笑的尔琪,前一秒还肃穆的脸庞顿时卸下了那张紧绷的面孔,扬了扬嘴角,一如和煦的阳光,静静地流淌在少年俊秀的脸上。”给你先挑。“无视涌上前来的众人,庄恩狄一个坐在了尔琪的面前,将袋子撑开,露出了十几个表皮光滑而且色泽艳美的苹果。”这么好?哪里偷的。“低头掩嘴而笑,少女的情怀一览无余,但是看见这么可人的水果,还是忍不住照着庄恩狄的意思捡了一个,末的还不忘补了声谢谢。
那句谢谢尽管说得很轻,但还是照收入耳朵,化作一股甜蜜静静地流经那渴望滋润的心田,少年脸上的表情越发欢喜了起来,心满意足地点点头,随手拿起袋子将水果分与了众人。”这庄恩狄,我说,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大方了“方式新起身挑拣了一个,随手推了推庄恩狄的肩膀,却掩饰不住那份得到礼物的喜悦。
低头浅笑,坏坏地扬起了嘴角,却闪现过一股莫名的害羞,欲言又止的模样与平日里的庄恩狄似乎有点大相径庭啊。
“怎么?恩狄,今天忸怩得和一个大姑娘一般”方式新似乎有所察觉,低头看了看那一袋子的水果,便恍然大悟般调侃了起来“是谁送的啊~”
“女人送的。”庄恩狄低下头,娇羞的样子不似一个近一米八的大男孩。
“原来我们家恩狄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货啊”茹梅用力地咬了口苹果,芳香的气味淡淡地飘散的空中。
“那是,不是何楷兮才有的”冲着茹梅使坏的眨了眨眼,愣是把人家姑娘说得面红耳赤了起来,眼角却不自觉地瞥着一旁安静的尔琪,两条浓眉微微上扬。
“那恭喜啊。”
不咸不淡的语气让原本春风得意的庄恩狄小小地木了一下,心里那股甜似乎就在一瞬间急剧的酸化掉了,还带着一股苦涩让庄恩狄不自在了起来。这个死丫头,庄恩狄在心里怒骂道,收回那副得意的样子,他故意提了提声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朝尔琪炫耀地说:”那个女生可是很漂亮的哦~“
一旁的何楷兮不经意地扬了扬嘴角,那个所谓秘密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一个公开的消息。”快说“方式新佯装般地向庄恩狄扭了扭手臂,催促道“是哪一班的,美不美,要是好看,也给我带一个?怎么样?””不告诉你。“仿佛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语气蓦地的生硬了起来。而且只因为有那么一个人,一个自己在意的人,但是好像那个人并不在意自己。这该死的谌尔琪,竟然一点动容都没有,枉我请你吃苹果。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了,庄恩狄莫名其妙地埋头在课上睡觉,要不就转头和方式新画起了方格玩五子棋,要不就是乱起哄,但好像也在很刻意地不和尔琪说话。
有一次尔琪问他拿回自己的前两天被借走的笔,庄恩狄吭都没吭一声就把笔甩给了她,然后趴在桌子佯装睡觉。换做是以前,他死活都要将那支笔据为己有,可是如今
他会和茹梅喋喋不休地讲话,但是一旦尔琪开口,原本兴高采烈的模样会立马变得肃穆起来。这样反常的庄恩狄,真的让人模不着头脑。
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那家伙搞什么?这样的举止影响到了尔琪的情绪,不理就不理,但为什么那么刻意地做给我看,你了不起啊。
在经过被老师善意地提醒,严厉的斥责,和无奈的劝诫无果之后,班主任将庄恩狄和何楷兮与另一桌人调换了位置。
换坐前,茹梅一边万分不舍地感叹自己和何楷兮的前后桌历史的短暂,一边不停地抱怨庄恩狄毁人一生的举止殃及池鱼。
低头看见谌尔琪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的时候,庄恩狄哼了一声,华丽丽将桌子抬了起来,带走了属于他在这里的一切,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干嘛这样啊!尔琪的心里蓦地不服气地感叹了一句,眼睛还是不自觉地目送庄恩狄的背影,虽然平时聒噪得不像话,但是自己似乎呃,也习惯了,是你先不理我的,你要我拿什么姿态来靠近你呢。
衣服愈加愈多了起来,冬天的脚步也在一点一点的逼近。连说句话,都会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雾气。
中午刚过,茹梅托着下巴,望着何楷兮的挺拔的身影似乎有点出了神“那家伙,我是说庄恩狄,他还不理你吗?好好的,为什么搞成这样,这样会让我郁闷上好一阵子的。“
“你是舍不得你的何楷兮吧!”笔尖重重地点在化学考卷上的第十题选择题,在泛白的括号里起了一点小小的纸皮,思路却是如何也跟不下去,带着一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情绪,那么轻易地便月兑口而出。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否认过,好像一直在躲避的,也不过你自己吧”
茹梅定定地望着尔琪的眼睛,尔琪的心里莫名地起了一地的疙瘩,说什么呢,躲避是什么概念,为什么给自己强加对庄恩狄的定义,刚想反驳那张嬉笑的脸就浮上了眼帘,那些理直气壮的反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如果说有,那应该也只有几微克的好感,不值得在意的。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人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人心醉却不慎憔悴,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
这是庄恩狄在那天晚自习写给自己的,他说这是一首歌的歌词用来咏颂我们的青春。
那般轻描淡写的说过的话,却被尔琪那般深刻地记下了,心里堵得慌,这茹梅也真是的,弄得自己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有好感了,算了,还是去操场走走吧!
尔琪随手捻了捻挂在篮球场边有些泛黄的叶子,叹了口气,当初的自己还在那个难熬的暑假思寻未来的脚步,如今却也已经站在冬日的未央里感叹流年,时间真是把杀猪的刀,那残酷的速度真是再坏心肠的人都无法企及的。
何楷兮从小道蹿了出来,拍了拍沾湿在头发上的露水,仰起头的那一刻看见了小道尽头,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尔琪,于是不常笑的他,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微笑。自从上次在操场的邂逅,两人间那种尴尬的陌生感好像被拆除了栅栏,变得熟稔了起来。
何楷兮还是那个鞠躬的姿势,看起来好笑却很绅士。尔琪将手中那片枯槁的落叶随手丢下,停在原地,没等何楷兮走上前来,就开口问道“是从保安室刚回来啊?”
将手中的袋子微微抬了抬,何楷兮示意自己是去那里取东西的。应该、又是那个女孩子送来的吧!
“去操场走走吧!”
提脚的姿势蓦地停留在离地3厘米的地方,刚刚欲转身的向教学楼方向的脚还没落下,何楷兮在身后淡淡的,那般漫不经心月兑口而出“去操场走走吧”
尔琪的重心稍稍有点不稳的倾斜了一下,再回头,何楷兮已经走向了操场,叹了口气,小跑地跟了上去。
“那~”何楷兮拿在手上晃了晃,递给尔琪。有点诧异的睁圆了眼,这家伙居然在喝旺仔牛女乃,这样的何楷兮算了吧!自己也不是很了解他,仅凭这三个月的印象完全不能去评判一个,更何况是自己不了解的人。
“这东西,平时也喝吗”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看着何楷兮熟练地拔起易拉罐,然后咕噜咕噜地灌下了肚,尔琪突然觉得何楷兮是广告里那个嘴角有颗痣,一直跑一直跑,然后到一个小卖部里只要了一瓶旺仔牛女乃,每天定期完成成长目标的那个男孩。
这样的想法,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送来了,就喝呗!“何楷兮朝尔琪望了一眼”笑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打开?“
心房颤动了一下,似乎被细小的电流触碰而引起的舒麻感。还没等人说话,何楷兮从她手中抢过,去掉了上面的易拉罐。拉开的声音很脆,尔琪眨了眨眼睛,才晃过神来。
刚接过手时可以感觉到何楷兮留着瓶子上的温度,淡淡的,却暖暖的,半响尔琪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声谢谢。
“是那个女生送来的吗?”。低着头,用脚尖轻轻地踢着塑胶跑道上的小石砾,漠不关心的模样好似在说无关紧要的话题。
“恩”
“她好像每周到来啊~”
“差不多吧!”
“她也是在海城上大学的吗?”。
“恩,都快毕业了呢!”
毕业?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小疑惑,是高中毕业还是如果是大学,这家伙的女朋友岂不是大他
“是大学吗”不可思议地语调拖得长长的,尔琪希望得到何楷兮的回答,对于女生来说,没有什么比别人的私事更加好奇的了。
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何楷兮步伐渐渐缓了下来,侧过身,定定地看着她,这注视似乎有点吃不消啊,尔琪捧着牛女乃小小地喝了一口。
“是姐姐。”何楷兮叹了口气,这家伙
“啊~我没那意思我是说哎呀,好吧我误会了。你惩罚我吧。“
“那你呢?”何楷兮继续提起了步伐往前走。
“什么?“”呃,我是说”何楷兮停了停,似乎欲言又止,最后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才问“男朋友。”
虽然是大冬天的,但是脸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这话题似乎有些敏感了。”庄恩狄呢?你觉得怎么样?“依旧不顾已经红了大半边脸的尔琪,何楷兮继续发问。”挺二的“谈起庄恩狄,尔琪不由得偷偷地笑了笑,但是想起那家伙这几天那股莫名奇怪的举止,尔琪立马换上了一副厌恶的模样”平日里聒噪,做事吊儿郎当,马后炮,有时候还很下流,卑鄙加无耻。“
“其实他很聪明。”何楷兮仰了仰头,看着天空。“他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
“我所认识的庄恩狄,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可是,他平时就那样,怎么都看不出他多有内在。”
“那是在你面前。”
“”
“好像有些失了分寸。”何楷兮淡淡地补充道。
眼皮微微地下垂,神色也黯淡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楷兮在暗示什么吗?一个球扑腾扑腾滚到了脚下,刚抬头就看见庄恩狄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教学楼兴致勃勃地冲了出来,是下来踢足球的。突然看见了他们两个,原本的笑容在某一瞬突然的凝固了,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小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尔琪捏紧了手中那红色的罐子,正想着如何打招呼的时候,那家伙竟然捡起球甩头就走。
这是什么态度!无视我?狠狠地喝了一口,却被那股纯白的甜给呛了喉咙,使劲地咳了几声,心突然就闷了起来,这家伙,实在可恶。
“他生气了.””管他。“”那天的苹果本来是他18岁生日请大家吃的。”
何楷兮话音刚落,刚才积聚在胸口的怒气顿时消失不见了。
“送苹果的是他妈妈,庄恩狄是为了呃,可是那天你把他给气的。”
“””该走了“不理会尔琪的发愣,何楷兮接着说”对不起,今天我的话有点多了,但是我是在受不了那家伙天天再宿舍念叨你的烦人姿态“尔琪抬头就看到何楷兮和煦的笑容,他望了一眼正在踢球的庄恩狄,再不走就会被踢死了。
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的不快乐?为什么心里总是堵得那么慌?为什么有好多话想说,看见她却还只是莫名的生气?庄恩狄落寞地看着那两个身影的离开,狠狠地一脚踢飞了足球。
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揉了揉发晕的脑袋,青春,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