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暂且放下张爱玲的诚惶诚恐,我们暂且放下张爱玲的犹犹豫豫,我们暂且放下张爱玲的痛苦抉择,我们来回顾一下张爱玲与桑弧的真实感情。这是她自己封存了几十年的记忆,在她逝世后近10年后(1995年——2004年),张爱玲的终身好友宋淇的儿子宋以朗公开了这段张爱玲与桑弧的绝密私情。
这是张爱玲的遗作长篇小说《小团圆》提供的一个新线索,在张迷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小团圆》提供的线索中,张爱玲这位新男友的名字叫做“燕山”,在小说中的身份是一个电影演员,上海本地人,出身较苦。
张爱玲的遗作《小团圆》书中是这样描述的:
母亲从法国回来住在国际饭店几天后,母亲就住到九莉(张爱玲)和楚娣(姑姑)的家里,那时候九莉和姑姑她们已经搬到重华新村2楼11号。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母亲回来以后一直对九莉(张爱玲)的态度比较冷淡。
过了几天,母亲的态度才缓和下来,一天饭后,刚巧旁边没人,母亲似无意地问张爱玲:“那个之庸(胡兰成),你还在等他吗?”。
九莉(张爱玲)笑了笑:“他走了,当然就完了。”
母亲当然很不赞同女儿和汉奸文人的一段婚姻,她的态度之所以缓和,是因为母亲看到女儿又有了一个不错的新男友。
“燕山”经常来张爱玲这里,后来两人的关系发展成了情人。
九莉(张爱玲)是这样描写他的:“瘦长条子,甜净的方圆脸,浓眉大眼长睫毛,头发有个小花尖。”
这是谁?现实中的原型是哪一位?
据台湾女作家,“张学”研究者苏伟真判断,这位情人“燕山”,应该就是和张爱玲合作电影《不了情》的导演桑弧!
在张爱玲研究史上,这个“张学”专家的一句话,这也算是一句“一石惊起千层浪”的新发现、新定调、新转折。
但是能够经常出入张爱玲居所的单身男子,也只有桑弧了,有关的“绯闻”也曾有过,而且张爱玲在那一段的心情特别开朗,对外交、人情往来异乎寻常地多——这些都是张爱玲自己写的蛛丝马迹!
如果真是这样,桑弧后来的几十年在张爱玲的问题上不近情理的“噤声”,倒也是可以理解了。
小说里描述,认识“燕山”是在某电影公司老板的一个饭局上,燕山显然对她感兴趣,特地含笑走到她身边坐下,九莉因为燕山“动作的幅度太大了些”,九莉(张爱玲)没有理睬他。
后来,她在舞台后看见他匆匆而过,神色很像梅兰芳。
双方都沉默,可是燕山的沉默最终“震撼了她”。
此后,是3个月没见面,后来燕山和一个朋友一起登门拜访,与张爱玲商谈创作电影剧本的事情。
张爱玲此时的心情好多了,如果燕山不来,她大概也会去找人家。因为只要有一个恋爱之梦,那么就可以证实自己还活着。
张爱玲在担任编剧的电影公演时,母亲和姑姑都去看了。看过后,这时候母亲才知道燕山原来是电影明星,但也心知女儿这个新男朋友是不可能谈得成的。写到这里我比较迷惑,为什么母亲黄逸梵在他们热恋的时候,就能断定他们是不可能谈得成的???
其实,这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非常非常的热恋期。
燕山对“胡张恋”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爱上张爱玲以后,看张爱玲的言行做派似乎又不像“汉奸妻”,燕山曾半开玩笑地试探:“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九莉(张爱玲)也用开玩笑敷衍了过去:“倒像小时候看电影,看见一个人出场,就赶紧问‘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时候燕山拥着九莉(张爱玲)坐着,喃喃地说:“你像一只猫,这只猫很大。”后来又说:“你的脸很有味道。”
然后,燕山还是不甘心地再一次问九莉(张爱玲):“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九莉(张爱玲)回答道:“我当然认为我是好人。”说完,看见燕山“眼睛里徒然有希望的光”。张爱玲知道燕山对往事还是很计较的,不禁有些烦恼。
战时的上海美国大片进不来,也因为张爱玲自己手头拮据,张爱玲已经好些年没有看电影了。这期间,她跟燕山去看了两次电影。
场内灯光一暗,九莉(张爱玲)看见燕山聚精会神,以一种很内行的眼光盯着银幕,不禁佩服起来。九莉(张爱玲)自己是做不到的,她不可能对别人的作品这么感兴趣,因为“文人相轻,自古皆然”。
张爱玲当时的名气很大,燕山一开始觉得她高深莫测。可是,恋爱中的张爱玲显得很单纯,有时候唠唠叨叨的不知所云,有一次燕山听了半天,忽然笑道:“喂,你在说些什么?”
他们也一起出去吃饭,不到时髦饭馆,而是跑到离城里很远地方去吃本帮菜或者去吃灰扑扑的北方小饭馆,有时候一个楼面上只有他们一桌。
有一次,他们俩站在黄浦江边的一个小码头看风景,码头上停泊着一只两层楼高的大木船,看样子是货船,没有油漆过,露出黄黄的新木材的本色。
燕山说:“是到浦东去的。”
张爱玲抬眼看浦东,尽管只隔着一条江,但是咫尺天涯。夕阳如雾烟,不知道从哪一个朝代出来这么一只船。
斜阳照过来。燕山说:“你的头发是红的。”
张爱玲这时候“感觉她自己是找到了初恋”,燕山很像她从前错过的一个男孩子,年纪比她略大,但看起来比她年轻。
这里我们要感谢“燕山”。
感谢燕山陪着张爱玲度过了一生中最低谷的时期,给了张爱玲美好初恋的感觉。从《小团圆》的描写来看,“燕山”的背景情况,与桑弧的当时情况完全吻合!
他,就是桑弧吧?!
造物弄人,我们既替张爱玲庆幸,也替她感到惋惜。
终归是有了这么美好的一段,终归是使上海一想起来就感到亲!
母亲走后不久,胡兰成为了躲避温州侦缉汉奸加大的力度,再次为躲避路过上海。这就是我在第一0九章《张爱玲的“袂别”的记忆》提到的袂别那一个章节,这就是他们最后的那次见面。
我们看看《小团圆》里对这场袂别的经过描述,张爱玲(我仍然用真名,不用书中名)是这样写的:
青芸打电话来通知的,张爱玲虚掩了门,出来在电梯边接应,以免惊动邻居。
青芸送胡兰成上来,连电梯都没有下,就先走了。
一见面,胡兰成怔了一下:“你这样美!”
张爱玲装作没有听见。进了屋子,恰好燕山来电话,张爱玲的耳边顿时轰轰作响,像两簇星球擦身而过的宏大噪音——她的两个世界就要相撞了。
电话里两个人没说几句话,但燕山好像有点不高兴。
张爱玲再回到客厅里,只见胡兰成在心神不定地踱着圈子,他显然听到了她接的电话,胡兰成说:“你讲上海话的声音很柔媚。”
至于谁来的电话,胡兰成也没有问。
姑姑只是露了一面,没有坐就离开了。
不大一会儿,斯家老四斯颂远来了。到这儿来,也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事情,坐到黄昏就走了。
胡兰成的《今生今世》里说,胡兰成因为张爱玲没有留斯颂远吃饭而发了脾气,张爱玲的《小团圆》证实了这一点,而且说“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这是第一次。”
吵架张爱玲也不在乎,出去到厨房跟姑姑说了,姑姑不禁勃然变色。
这一晚,为了上浴室方便些,张爱玲把自己的卧室让出来给胡兰成住,自己住在客厅里。饭后,张爱玲与胡兰成随便聊了一聊,胡兰成想喝酒,张爱玲说:“这个时候了,我不知道到哪里去买。”
胡兰成一下想发火,但是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几位熟人的消息,而后张爱玲单刀直入地问:“你跟小周小姐有没有发生关系?”
胡兰成嗫嚅着说:“嗯,就是临走的时候,大家最后都是要分手了,用的强行······——当然对你不是这样。”
张爱玲没有说什么。这个坦白,已经没有意义了。
沉默了一会儿,胡兰成又说:“青芸帮你说话了哦,说‘那个张小姐不是很好嘛?’”
张爱玲立刻反感起来,心想:“靠人帮我说话,这也算好?”
胡兰成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小照片,递给张爱玲看:“这是小周。”
这是一张小周在草坪上照的全身像。相片上的少女微胖,圆嘟嘟的腮颊,弯弯的一双笑眼睛,有点吊眼睛,一身竹布旗袍照出来是雪白的,看得出胸部丰满,头发不长,朝里卷着。
张爱玲拿在手里看了看,忽然发现胡兰成有担心的神色,心里便暗笑:难道我会把它撕了?想着,就把照片还给了胡兰成。
胡兰成见张爱玲并没有生气,便倚在床头,说:“坐到这边来好不好?”
张爱玲坐了过来,但低着头不看他,说:“我前一向真是痛苦得差点死了。”以前在信里一直讲不清楚,现在张爱玲要当面讲给他听。
胡兰成没有搭话,等着听张爱玲讲为什么现在的心情变好了。
张爱玲彻底失望,心想:“他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只想留住他自己的东西。”
见张爱玲不再说话,胡兰成便说:“你这样痛苦也是好的。”
张爱玲明白这意思,是说能有这样强烈的感情也好,强于心如死灰。
又是这一套!什么“好的”、“不好”,信里也是,什么“亦是好的”,一看到这样的字眼张爱玲就要发笑!
胡兰成还想着旧梦重温,但是张爱玲这时候想的就是:“我们这是油尽灯枯了”,便匆匆忙忙走出屋子,像是忘了什么东西,要去拿。
回到客厅,张爱玲揭起客厅床铺的床罩,月兑了衣服,钻进被窝里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兰成出来推醒了张爱玲,张爱玲一睁眼睛,忽然用手围住他的脖子,轻声叫道:“兰成”,眼泪刷刷地流下。
张爱玲看到胡兰成神色奇窘,才忽然感到往事不再,连忙松了手。
起床后,张爱玲进屋去给胡兰成送早餐,发现他把书桌翻得乱七八糟!
张爱玲又惊又气——看你能翻到什么?
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餐,青芸就来了。张爱玲把预备好的2两黄金,交给了青芸。胡兰成在一旁看着,没有做声。
这一切,就算两讫了。
胡兰成回到温州,才回过味来,胡兰成立即连来了几封信,说:“相见休言有泪珠……你不和我吻,我很惆怅,两个人要好,没有想到要盟誓,但是我现在跟你说,我永远爱你。”
爱情也是战争,张爱玲知道,胡兰成原本根本不相信她说的:如果他选择了小周,她可以走开。
现在,张爱玲就要彻底走开了。后来张爱玲给胡兰成回了一封很短的短信《诀别信》,就是那个“最后的通牒”,……是你不爱我的了…….又把写电影剧本得到的钱,都给胡兰成寄了去。
一切干干净净。
不再欠你什么了!
这个以上的最后一次见面的细节,全部都是最新版本《小团圆》里描述的,《小团圆》的问世令所有“张学”专家们瞠目结舌的。这里的情节和《今生今世》里所说的差不多是一模一样的。
燕山当然知道胡兰成来过,燕山他说:“他好像很有支配你的能力。”
张爱玲否认:“这次看见他,觉得完全两样了。连手都没有握过。”
燕山忽然大声说:“一根汗毛都不能让他碰!”
听到这话,张爱玲感到很好笑,也觉得很感动。
燕山又说:“你大概是喜欢老的人。”
张爱玲心想,至少他们在一起生活过。
在张爱玲的遗作《小团圆》里透露,张爱玲写“最后通牒”时,内容让燕山都看过。她说:“我不过给你看看,与你没有关系,我早就要写了。”
一直拖着没有写,是张爱玲觉得在胡兰成被追捕的落魄时跟他断掉,总像是不义,不过已经把钱还给了他,心里又要好受些。
“最后通牒”还没有寄到。胡兰成倒是又来了两封信,后来又请炎樱转信,这时候的张爱玲就一概不理了,觉得像收到了死人写的信。
这个时期,可以依恋的是燕山。燕山把头枕在张爱玲的腿上的时候,她抚模着他的脸,不知怎么就悲从中来——觉得年华就像掬在自己手中的水中月影,已经在指缝间流尽了!
张爱玲对燕山,是抱着一种重温初恋的心情,当年错过了的,现在好像是圆了梦,但其实已人境全非,所以更觉得凄迷、觉得留恋,恨不能永远就停留在这个阶段。
这种心态,倒是很合他的意。
他们甚至说起了婚后,燕山说:“那总要跟你姑姑一块住。”
这话胡兰成也说过。张爱玲想,奇怪!为什么他们对跟我单独住都有一种恐惧?
有时候他们俩晚上出去,燕山送张爱玲回家,不想让姑姑看到回来得这么晚,两个人就在楼梯上坐着聊。这个样子,像是十几岁的孩子,无处可去。
张爱玲自嘲:“我们应当叫‘两小’。”
慢慢地燕山也了解了张爱玲,有一回开玩笑说:“你这个人简直全是缺点,除了还算俭省以外。”
张爱玲只是幸福地笑,心里坦然承认:“我像镂空纱,全是缺点组成的。”
姑姑对他们的事情,持有保留态度,只说:“看他坐在那里,倒是真的漂亮。”
张爱玲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说:“我怕我对他太认真了。”
姑姑摇摇头:“没像你对胡兰成那样。”姑姑的口气几乎不屑。
哦,是真的?张爱玲很诧异。
其实,张爱玲心里很有数——旧幕垂下、新幕张启。一场新的恋爱、一场新的命运正在改变着她。
下面我们就来看一看《小团圆》里,张爱玲自己描绘的一段自己的恋爱心情:((女主人公的名字九莉就是张爱玲,燕山就是桑弧)
这一年的9月30日,是九莉30岁的生日。她前几天在笔记本上写道:“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下雨不来。”
这个“你”,就是指燕山。
九莉这时候是真正尝到了初恋的滋味。
生日那天,夜里她“在床上看见阳台上的月光,水泥栏杆像倒了的石碑横卧在那里,沐浴在晚塘的蓝色的月光中”。
那年秋季的雨多,九莉常常靠在藤椅上流泪,燕山受不了,俯身握住她的手。
九莉说:“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喜欢你的。”
燕山说;“我知道。”
那一时期,九莉停经两个月,她疑心自己怀孕了。燕山说:“那也没什么,我们就宣布”
但九莉看前途十分黯淡,因而又流泪道:“我觉得我们这样开头太凄惨了。”
燕山却不这么认为。
到医院做了检查,并不是怀孕,但是检查出来“**颈折断过”。九莉很是哀伤,想到燕山一定会觉得她不但是残花败柳,还给蹂躏得不成样子。
可是燕山脸上并无表情。
上面这一段是张爱玲自己在《小团圆》里与桑弧的一段真情描述。
张爱玲与燕山的这段恋情,几乎对所有的人都瞒着。因为张爱玲背了汉奸的骂名,被骂了好几年,如果这段恋情传出去,外界正好愁着没有好的谈资,一下子又会闹的沸沸扬扬,还会连累她心爱的人,这是张爱玲最不情愿看到的结局。
《小团圆》里说,燕山的两个朋友倒是知道,也不大赞成,但都答应了一定代为保密。
看来,当初龚之方的公开“辟谣”文章,是故意布置的迷魂阵了,把世人瞒了整整60多年!直至2004年《小团圆》公布于世。
注:今天是中秋节,这里祝我的书友朋友们节日快乐,阖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