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恩加尔用生命移走那一记致命的“天体魔法——暗黑之乐园”时,杰拉尔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雷恩,明明有足以击败自己的力量,却为何做出这种选择。
而此时,纳兹周围平静下来的的魔力仿佛受到了一种未知的牵引,旋转化为一个太极图。下一个瞬间太极图燃烧起来,分成一明一暗两种火焰,缓缓转动。在这转动的火焰中,纳兹慢慢站起身,他背后升起的火龙之影上面,火焰并不是单纯的一片火海,也没有太多的震撼和霸气。而是一幅隐隐浮现出天、地、山、泽、水、火、风、雷的火之画卷,乍看像3d电影的荧幕,但其中却透出一种古老到仿佛在天地初开时便成型,一直延续至今的感觉;那构成荧幕的火焰,本身便透出一种包罗万象,刚柔并济,生生不息的意蕴。
火焰熄灭,纳兹身上的魔力完全收敛了,杰拉尔甚至无法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属于人类的魔力。不,杰拉尔甚至无法确定纳兹本人的存在。若非用肉眼观察,他甚至会认为纳兹只是一块石头,一棵树,一滴水。也不对,那种平常到无法形容的存在也不足以描述现在的纳兹。杰拉尔明明无法注意到纳兹的存在,可当他刻意去观察纳兹的时候,却无法否认他体内那强大到无可抗拒的力量。
突然,杰拉尔忍不住抬头望天。他不是在看月亮,而试着看太阳。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太阳,但当人们观察太阳时,没有人能否认太阳拥有的强大力量。
现在的纳兹,就像是天空的太阳,平和而强大。没有丝毫霸气,却能使人折服;不会令人恐惧,而是让人敬畏。
杰拉尔压下心头的惊恐,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杰尔夫大人的力量是无敌的,同时狂笑着跳到空中。
“接受七星的制裁吧,七星剑——格兰沙里奥!”
七座按照七星排列的金色魔法阵依次连接,发出耀眼的光芒。可不知为何,这光芒在纳兹附近却显得黯淡,就像太阳下的烛火。
七星剑斩落,光芒还没有爆发就开始扭曲,缩小,最后竟被纳兹一口吞下。
杰拉尔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灭龙魔导士不是只能吞噬同属性的魔力吗?为何纳兹能轻易吞噬火属性以外的魔力?杰拉尔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心说不对,恐怕纳兹不只能吞噬一种或几种不同属性的魔力,而是能吞噬一切魔力。
杰拉尔的推断没错,纳兹的火之灭龙魔法,原动漫后期就能吞噬雷电成为雷炎龙。现在纳兹学习了雷恩教给他的太极拳经后,在太极理论和抑制力的双重帮助下,提前领悟到了火属性的本质。其实火属性的本质是热能,也就是内能,或者说就是能量。换言之只要是能量,纳兹就能吞噬并将之还原为热能。
“呵呵呵,哈哈哈哈!你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够吓倒我吗?试试这个,天体魔法奥义——暗黑之乐园!”
杰拉尔压下心中对纳兹的推测,拼尽全力向着艾露莎打出自己最强的魔法,结果让他绝望地无以复加。
纳兹一个加速挡在艾露莎面前,张嘴把那个黑色的球体吃了。
这不魔法!杰拉尔直想仰天怒吼,自己的传承自杰尔夫的黑暗魔法,怎么可能被吞噬?不过对方没有理会杰拉尔的想法。
纳兹突然扬起眉毛,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他转向艾露莎:
“雷恩人呢?刚才可帮了我的大忙了,不过为什么我只听见他说‘别杀杰拉尔’,现在他人去哪里了?该不会……”
纳兹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用难以置信地目光看着艾露莎。周围没有雷恩的尸体,艾露莎的脸上也没有泪水,但她悲痛到近乎麻木的眼神,证实了纳兹他心中那个最坏的猜想。
“别杀杰拉尔,别杀杰拉尔……这就是你最后的愿望吗,啊?”
纳兹仰天怒吼,
“杰!拉!尔!”
纳兹瞬间冲到杰拉尔面前,速度快到杰拉尔来不及反应。
“火龙的铁拳!”
这记拳上没有火焰,没有火龙的幻影,甚至连一点热度都没有,好像纳兹拳头上那个龙纹魔法阵是假的。
但当纳兹的拳头靠近杰拉尔时,杰拉尔整张脸全白了,恐惧箍住了他的心脏。因为杰拉尔看到对方的拳头上有几处黑斑,他的鼻子还闻到一股糊味,好像什么东西被烧焦了,随即他意识到那是对方的拳头上发出的气味。那拳头上明明连温度都感觉不到,却连施法的火之灭龙魔导士都被烧伤,这一拳又会是何等的威力!
杰拉尔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使用“天体魔法——流星”,以一种类似懒驴打滚儿地姿势狼狈地躲开这一击。随后他惊恐地发现,那一拳打中的魔水晶不是粉碎了,也不是融化或者燃烧了,而是无声无息地消失,好像一道铅笔印被橡皮擦掉一样。
魔水晶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但要无声无息地将魔水晶化为乌有,杰拉尔不认为自己的记忆中存在拥有如此威力的魔法。不能任由纳兹进攻!杰拉尔刹那间有了决断,他添了一下已经有裂口的嘴唇,身上金光一闪。
“天体魔法——流星!”
杰拉尔化为金光冲到纳兹面前,抬起右手,对准纳兹的太阳穴一拳砸过去。纳兹不躲不挡站在原地,杰拉尔见了心中暗喜,手上力道更强,一拳命中目标。纳兹动都没动,只听:
“啊啊啊啊啊!”
杰拉尔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右手,他觉得自己不是一拳打在人身上,而是一拳打进了炽热的钢水中。随着这声惨叫,杰拉尔感到自己的嘴角和嘴唇有许多地方迸裂。
“呃啊……”
耳边传来艾露莎痛苦的申吟,她已经倒下,出现了月兑水的症状。这时明明周围温度没有变化,杰拉尔却浑身从里到外一阵冰凉。他的心沉了下去,仿佛永远不会再升起来。
明明是海边,明明温度没有升高,杰拉尔不敢相信这一切,为什么自己的喉咙如此干渴?为什么自己的嘴唇竟然迸裂?为什么自己闻不到一丝海风,不像是在海边反而像是在沙漠深处?
“看来要快点结束战斗了。”
纳兹看着痛苦的艾露莎,低声轻喝,
“火龙的手甲,火龙的战衣。”
两道黑色的灰烬缠绕在纳兹双手上,形成一副不起眼的黑色手套;一片暗红色的光斑环绕在纳兹全身周围,形成一层同样不起眼的暗红色光晕罩住纳兹。可在杰拉尔的眼中,这一切完全不同。他感到纳兹双手如各拿着一个小太阳,身上若披满燃烧的刀刃。手握旭日之焰,身披残阳之火,纳兹在他眼中仿佛化身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太阳神。
“雷恩不想你死,那么……”
纳兹逼视着杰拉尔,缓缓握紧双拳。
“你追不上我的速度!”
化身一道金光的杰拉尔疯狂地大叫着,但是红光一闪。
“灭龙奥义——不知火型——凤凰剑!”
纳兹双手一合,虚空中浮现出一把赤红的利剑。紧接着他一跃而起,用比杰拉尔更快的速度将对方凌空刺落。坠落的杰拉尔从塔顶被砸落到塔底,随即那里升起一道耀眼的红光。红光出现的幻影,居然不是凤凰,而是一只三脚怪鸟。那怪鸟的真名叫作金乌,在太古时期被当作太阳的化身。
红光升起时,随之飘洒的是一缕缕黑烟,在空中幻化中各种人的脸。那些脸上的表情起初都是无比痛苦和扭曲的,后来在红光的照耀下,渐渐化为解月兑的微笑。
早在雷恩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艾露莎便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连续地打击,让这位坚强的女孩儿连哭出声的力量都失去了。而当纳兹站起来时,伤心绝望到近乎麻木地艾露莎,也不由得被纳兹的力量震慑。她脸上的泪水刹那间被突然干燥的空气吸收,眼中的泪水也瞬间干涸。甚至在纳兹身边的时间一长,魔力消耗严重的艾露莎直接月兑水倒地。
此时纳兹的使出凤凰剑,本已接近昏迷的艾露莎忽然感到周围的压力一轻,干燥感减少了。她随即意识到纳兹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那一剑中,她也明白杰拉尔一定会在纳兹剑下化为灰烬。看着眼前升起的红光,想到雷恩最后的遗言,艾露莎的心中一片茫然。
出乎艾露莎的意料,甚至连杰拉尔自己也没想到,纳兹的一剑没有对杰拉尔造成多少伤害,只是将附着他左眼上黑暗之力彻底烧毁。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刚从评议会逃离的乌鲁蒂亚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幻觉,她觉得她的身体和灵魂仿佛在一瞬间化为灰烬。这个幻象持续了足足十几秒,当一切幻象结束,乌鲁蒂亚全身大汗漓淋,无力的趴在地上不停喘气,觉得自己好像生了一场重病。
“为什么不杀我?”
杰拉尔用因为震惊而显得无力地声音询问着。
“这是雷恩的遗愿,若你再作恶,我还会阻止你。”
纳兹背对杰拉尔,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转身杀了杰拉尔。但他最终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愤怒,只是用平淡而沉重的语调询问背后之人,
“呐,雷恩宁死都想保住你的命,你以前应该是个不错的家伙吧?”
说完,纳兹叹了口气,纵身跃向塔顶,空旷的塔底回荡着他最后的声音。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丢弃了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