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车扬起一路的风,也扬起了我的虚荣心,掠过城市,掠过乡村,那个曾经在寒冷的夜里将我驱逐出门外的工厂又出现在我的眼前,雪白的欧式建筑,雕栏玉砌,虽然是一个民营企业,但是规模很大,这个就是我想在那里镀金的山村饮品厂。由于刚刚大学毕业,没有工作经验,大企业都不会录用,不会给我们一个学习的工作机会,我不得不沦落到那个乡村的公司,我没想过我的人生要在那里谱写那么久。
刚刚来到这个公司时,这里的一些土建工程还没有完成,
我就是穿着包里背的贼都不偷的古董式的衣服,用那双破了一个洞的假牌旅游旅游鞋踏上那洁白的月谭桥迈进这个公司大门的,在月潭桥的对面,总经理在迎接我,当我握住那双温暖的手时,内心感到无比的荣幸,终于有了奋斗的平台了,那热情的双眸露出求才若渴的目光,那一张微笑而又仁爱的脸告诉我,他会在这里给我一个很好的发挥空间。
回想着宝儿的英姿和宝儿身边那美丽的女孩子,我的心有一种悠悠的伤痛,囊中羞涩的我除了选择回到这个山村饮品公司已别无选择,
车间的生产随着我的归队又开始了,
但是这一次,我的生产记录不再是真实的了,因为我不想再次流浪,轰隆轰隆的机器声响彻不停,我们公司的产品在市场上很热销,
我负责的技术开发和配方研发制定的工作也开始繁忙了,随之而来的是选择用料的供应商,天津的那个“子弟”公司又来了,还是上次拿着一叠厚厚的钱贿络我的钟先生,那个满口天津味的钟先生,四十多岁,圆圆的脸方顶寸头,中等身材,衣着时髦,他想让我使用他们公司的添加剂原料。
他们公司的添加剂原料比现在市场上销售的价格要高,而且使用起来也没有现在市面上的好,调配口味时会很费力,可是这次他的手里拿的不是上次那一叠明晃晃的人民币,而是比上次厚了许多的一个信封,那个信封因为装得太满了,很明显地被里面的长方形纸叠撑开着,在与他交谈中,我的视线透过信封的缝隙看到了信封里的百元人民币,这一次这个信封对我的诱惑太大了,此时对老板的忠诚和诚信做人的概念已被金钱淹陌了,我被无家可归吓怕了,那些渺视的目光仍在深深地刺激着我,
钟先生好象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说:“主任,别那么死心眼,这公司又不是你家开的,您现在不捞,等到您没机会捞的时候后悔来不及,我们又不是让你给人下毒,我们的产品也是过硬的,只是公司刚刚成立,市场上销路不广,您就帮帮忙吧,我想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他看我犹豫,接着又说:“您看,我敢保证这里边会是你一年的薪水”,他说着抖动几下手里的信封,接着说:“常言说得好,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财不富,您如果只靠老板给您的薪水过日子,你得什么时候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钱多了不咬人的,以后我每次按照进料价的5%给你提成,很快你就会变得很富有,有钱了把您父母都接过来,不就有家了吗,有哪个父母不想儿的,”
其实他不说这些,我也动心了,我与钟先生坐在精装的化验室里谈话,我知道坐在我这个位置上的人随时可能不是我,环顾四周,这里的所有豪华会在一瞬间与我无关,我统领生产的地位会在一瞬间就失去,失去的时候我会无处可去,提心吊胆地度过每一个黑暗的寒夜,无家可归风餐陆宿,没有钱我就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钱我就必须寒酸地出现在宝儿面前,宝儿公司那两个女孩子口中的“土老帽”还在我耳边回荡,我的破了一个洞的假牌旅游鞋还在她的脚下倔强地与地板磨擦着,发出屈辱的声音,声声划刺着我的心,
似乎这些钱可以抚平那划在我心灵深处的一道道伤口,我的心扭曲了,
那是两万元人民币,我的生命里第一次见到过这么多钱,也就是那天钟先生给了我一张我从未见过的银行卡,他说他会如约地给我往卡里打钱的,我彻夜未眠,不知是兴奋还是内疚,也许更多的是害怕。
生产继续进行着,我按照我的诺言在认真地教着小美做微生物化验,但是我的心每一天都在伤痛中,我害怕小美提起我的卑鄙行为,我担心她会告诉别人,我不敢面对这个事实,于是我每天很少向以前一样和小美开心的聊天,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为了钟先生给我的提成,我尽量把总经理从别的供应商那里拿回来的添加剂原料样品,调成不正口味的饮品,然后想好理由向李总经理解释口味不正的原因,努力的把“子弟”公司的添加剂原料样品,调出到口味纯正,争取做到最好,然后想好说服的理由,但是我仍然有很多的担心,每一次我都担心李总经理会发现。生产仍是总经理的三儿子李炎做主管,他比我大三岁,我尊称他三哥,他的办公室在我的隔壁,为了证实我想出来的理由没有破绽,每次调出来样品,我都会喊他过来,然后先把我想说服总经理的话说给他听,看看他的反应,
慢慢的,他习惯了到我办公室来找我新调制的饮料,他不知道我给他最先品尝的真正目的,他笑容里的温柔与日俱增,同时也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我说服总经理的帮凶,
那个初春的夜里,天气还是很冷,
我在办室里为了我的提成不停地努力研究配方,三哥来了,手插在衣袋里,眼里带着炽热,笑容里带着温柔,
“阿冬啊,别太累了,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了?”三哥说
我被他的突然出现和这突然的一问给愣住了,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我转身背对着他,不敢言语,
“快猜,”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一只手臂,把我娇小的身体一下子转了过来,严肃地说“快猜”
我说“猜不到,你抓痛我了”
他很不情愿地放开我的手臂,在他抓过的地方,用手拍了几下,帮我平整了衣服,
然后从衣袋里拿出来一个塑料布包,打开,
里面竟然是一条散发着香味的“炸鸡腿”,金黄色的“炸鸡腿”在灯光下闪着油光,
很久没有吃过了,我的口水快流出来了,
他说:“听话,快点吃了,一会来人看着,”他说话的口气象是命令,但是我还是很想吃,因为那个“炸鸡腿”散发的味道太香了,
我说“哪来的炸鸡腿?真香”
他微笑着说“傻瓜,是烤鸡腿,不是炸的”
不管是炸还是烤,那条鸡腿真的很好吃,
就是那条“烤鸡腿”,我成了娇岩心中转正的情敌了,
我调皮地把吃完的骨头放在三哥的手里,他眼里带着笑,斜视着我,拿着鸡骨头的手一动不动,就象是我的垃圾盘一样,我装做不知道他的不满,说:“把这里给我收拾好,别影响我工作,我在创业,”他看我和他开玩笑,笑着说:“谁敢这么和我李家三少爷讲话呀?你想造反吗?”。他说着话还是忙着收拾我吃剩的骨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娇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好啊,你把我给你买的鸡腿给她送来了,你们好上了,我算什么,天天和你一个床上睡着,不给我名份,呜--呜--呜--”“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看的不就是李家的家产吗,你看好他们家产有本事就去给他爸那老头子当小婆,家产是老头子的,你抢我男人干什么,家产又不全是他的,他还有哥有姐,老头子不会全给他的,你的算盘打错了,”
看着面前的泼妇,想着那天他诬陷我时的凶恶,想着他耸勇别人把我赶出公司,在那寒冷的夜里,我无处可去的悲凉,
三哥说:“行了,你别瞎胡闹,是爸让我送来的,”
“我就知道你们老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哪好,狐狸精,哇--哇--哇--”娇岩哭喊着内心的不平,
但是我发自内心对她的憎恨,此时让我对她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索性扬起头,顺手抓住三哥的手臂,说:“三哥,谢谢你,没关系我不会生你气的,”我不知道我的笑容是怎样的,但是我已经用了最大努力把我能释放的温柔全部释放,
我清楚地知道,我并不爱我抓住的这个男人,我只是想报复那个不择手段伤害过我的泼妇。内心复仇的火焰在燃烧着我心灵的伤口,越是报复我心灵的伤口就痛的越重,
她象疯了一样扑向我,抓打着我,想分开我抓住三哥手臂的手,三哥拼命地护着娇小柔弱的我,娇岩的手不停地打在三哥的身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三哥的身体很瘦,胸堂并不宽广,但是这时他却拼命地想给我一个安全不受伤害的空间,三哥无法控控制娇岩的疯狂,我也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如此的疯狂,这个男人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在心里想,
三哥用身体护着我,用一只手控制着她,只听“啪--啪,”重重的两声,三哥的手落在了娇岩的脸上,三哥的手还在眼前举着没有放下,娇岩,把头钻在角落里,一切声音停止了一瞬,她的喊声又开始了“别打我,别打我,炎,别打我,”带着哭腔,带着哀求,带着惊恐,身体颤抖地倦突在角落里,没有了刚刚的疯狂,
我们的撕打最终还是引来了工人,娇岩被扶回去了,
我看着这个打女人的男人有一丝丝陌生,那是曾经的给过娇岩甜言蜜语,同床共眈的男人,
娇岩,一个美丽而又聪慧的女孩子,她对我的狂妄,完全出于忌妒,
她以为蒙上爱人的眼睛,就可以改变这个爱的世界,
她以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可以听不到来自世界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