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一秒,两秒……
手中的杯子,啪的掉地,只是在嘈杂中,没人发现。
倾心手臂支撑着自己,努力睁开眼皮,狠狠得看着耶律。这种伎俩?信你,,你怎能如此?
那种失望所带来的恐惧侵袭着倾心,自己大意了,人心终究隔着一个肚皮。
视线越来越模糊,没有什么难受,只是越来越无力。
嘈杂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气闷。
怎么办,怎么办?
指尖触及到,那是“柳叶”,用力抓住,划过。
倾心的意识一点点觉醒,眼眸渐渐清晰,慢慢回力。倾心笑了,没料错,不过是普通的迷药。
感觉到了血腥味,嗅觉恢复了,倾心塞进袖口一块帕子,目光重新回到耶律脸上,却发现他并没有在看任何人,目光迷离,神游。
如果是你,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倾心的目光变得锋利,冷淡。
难怪徐之总是说--------倾心啊,这个世界,在你相信它的同时,也不能忘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猜忌。
一点点的刺痛阵阵传来,倾心揉揉,要留疤痕了。那时,做平面模特,对自己的皮肤可是“宝贝”的很,谁不小心弄破一丁点,那可是“深仇大恨”。如今这样摧残自己,倾心不禁苦笑,自己都是“老妖精”了,还管这干什么?
曲终人散,宴席终于结束了。
耶律终于注意到那如针似刺的目光,因为席间也只剩下倾心未挪步,甚至侍女已经开始收拾杯盘。
“怎么了?”耶律离席,上前问。
“没什么,有点晕。”倾心淡淡得说。
“晕?”耶律皱皱眉,“来人啊!”
“不用,”倾心慢慢走近他,似笑非笑得看着他,“真不巧,我自己就是大夫。”
“大夫?”耶律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一点迷药对我是没用的。”倾心侧身拿过杯子,在耶律面前,两指轻捏,转了半圈,递到他手上。
“什么迷药?”耶律一脸迷惑。
“哼,”倾心,“难道不是你想让我留下的伎俩?”
“什么?”
耶律刚要问,只听到身后传来-------重元,你怎么了?
倾心透过耶律的肩膀看去,重元软趴趴得倒在萧太后身上,脸色惨白,眼睛紧闭。
“快传御医。”这个做娘的,惨叫。
耶律也奔了过去。
御医很快就来了,因为刚离席,并未走远。
“怎么样?”耶律询问。
御医看看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然后就是沉默,
“什么叫好像是,好像又不是?”耶律催促得问。
“臣再诊诊。”御医紧张得说。
“赶快,看不好,杀了你,”萧太后恶狠狠得说。
哼,倾心扔了杯子,这个地方不是自己想要留住的,悲悲喜喜,如同一个大闹剧。甚至没有再望那一堆人,倾心慢慢得走出宫殿。
天空很高很高,倾心模模手臂,冰冷的感觉,应该止住了吧。她坐在廊椅边上,看着那殿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益儿,你在干什么?还是任性吗?还是恨我?
“殿下要死了!”有侍女在议论。
“小病怎么会这样?”
“刚送水进去时,御医说是因为旧病,年年在反复,不好治了。”
倾心注视着她们两个,一字一字都听到了。
“你们殿下生过什么旧病?”倾心突然说话。
侍女吓了一跳,没看到柱子后还坐着一个人,是皇上请来的客人,赶紧行礼,胆怯的说,“我们殿下小时候被狼追过,吓到后生了一场大病。总是会发病。”
“这样?”倾心点点头,摆摆手,“你们走吧。”
-------医者,无关友与敌,无关仇与恨。
这就是医德,徐之面对大恶之人可以“毫不手软”,但面对“有恙”贼人,却循徐卿之意,治愈再说。
倾心啊,倾心啊。
倾心攥紧拳头,手臂上的丝丝痛又传来,牵动着脑部的神经,拉扯得生疼。站起身,慢慢来到殿前。
耶律寞然得站在那,看着人来来往往,萧太后整个身心扑在重元身上。
卓古看着倾心从殿门口一步步进来,像往常般,只是眼中满是冷淡,看不出别的波澜,他的心在颤抖,手慢慢移到腰间,抓紧佩刀,无声色得站到耶律侧前方。
倾心望了他一下,目光扫过他腰间的手,站到耶律面前:“我能救他!”
“救?”耶律激动得抓住她的手臂,“真的?”
“放开!”倾心眉头一皱,手臂条件反射收回来,真痛,抚上,抱住手臂,狠狠得看了他一眼,“对,我可以!”
“对,你刚说你是大夫,这是什么回事?”耶律的脑袋里乱成麻。
倾心没有回答,也没再看他,只是转过头对卓古说:“你就省省心吧!”
卓古的疑惑更大了。
萧太后还在哭哭泣泣,催促御医整治,脑门上出现一个声音:“别哭了,死不了!”
“你?”又是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你嚎什么?”
“我能治,”倾心继续俯视说,“我是大夫。”
“怎么能让你治?”萧太后才不相信这南国的女子,平时就没规没距,无上无下,要不是算“邦交”女子,早就驱逐了,还指不定有什么坏心思。
“要死,还是要活?”这是倾心做为一个医者的坚持,“他们救不了他!”
“拉出去。”萧太后烦躁。
“住手!”耶律叫停,在萧太后面前蹲下,“母后,让她治吧,我信她!”
“你信她?你被这女人迷住双眼了,”萧太后咬牙切齿得说,“你是不是巴不得重元死掉。”
“母后,”耶律的脸色开始难看,他下定决心说,“母后,重元死,我也死,可以了吗?”。
“你说的?”萧太后斜看他,看着这个自己一向不喜欢的大儿子,“好!”
那一刻,倾心突然心中有一点同情耶律,这个皇帝当得并不如意。只不过是一闪而过,手臂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倾心,万事皆有因缘。
***
那天,几针下去,把萧太后看了个透心凉,不过重元咳了一声,人倒醒过来了。之后,太后始终不放心,治疗时,让卓古看着倾心,但卓古每次面对倾心的眼神,总是愧疚。
倾心劝服自己,定下心医治重元。
没料到,重元的病根深,治起来有点棘手,重点是耗时。
重元不发病时倒和正常人无异,倾心要做的就是等待他每一次的发病,然后抑制住,再考虑下面的治疗。
半年过去了,重元还是有规律的发病,没有好转。
终于有一天,萧太后怒气冲冲得来质问倾心:“不是能治?怎么还是这样?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早点滚蛋……”
倾心一声不吭,听她骂完后,悠悠得说了一句:“我还没观察出规律,下不了手。”
“什么?”萧太后火气更大了,“你的意思是压根还没开始诊治?你,你,你滚。”
“我滚了,他就会死!”倾心宝贝得收拾起金针。
“哀家就不信大辽就没有能人了!”萧太后恨恨得说。
“那如此的话,我走就是了。”倾心揣好金针,起身欲出去。
哼,萧太后依旧高高得昂着头。
“不能走!”那是耶律,“母后,我信她!”
“你鬼迷心窍了!”萧太后冷淡得看着他,“你那点心思哀家不知道?重元死了你就开心了。”
“母后!”耶律看着萧太后,看得她心里发毛,这个大儿子从来没这样过。
“母后,”耶律继续说,“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而且对我继承皇位不是很满意,既然先皇遗诏,已是事实。”
倾心在一旁听着,政事上的事,不是滋味。
“你!”萧太后瞪大眼睛。
“母后不喜儿子,儿子却替母后考虑,母后一定很思念先皇,所以……”
“你要干什么?”萧太后听出话中有话。
“儿子只是想送母后去皇陵那的行宫住些时间,以解母后忆先皇之苦。”耶律淡淡得说,“行辇已经准备好了,不知是不是要人伺候母后启程?”
“好,你,”萧太后的目光穿过窗棂,若隐若现的人影,她高傲的气焰一下子就没有了,她知道她原本的打算和秘谋已经落空了。
“母后!”
“好,好,哀家去陪先皇!”萧太后撩下衣服,恨恨得看了看耶律,又无比爱怜得看看床榻上睡着的重元。
“母后,放心,有这样好的弟弟,我一定会爱护他的。”耶律,“我保证。”
“好!”萧太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重元,倾心看得出那是一种深深的爱。
萧太后终于不舍得离去了,殿外应该是护送的军士吧,只是他们的任务从初始到现在已经变了。
“哼,”倾心冷冷得笑。
良久,耶律正视倾心:“很好笑吧?当儿子的把自己母亲给送走了。”
“又是何必呢?”不就是对自己的小儿子溺爱了点,对他冷淡了点,倾心之前也有点了解,耶律虽是萧太后儿子,自小却是当时的正宫娘娘带大的,“母子之间总有偏向。”
“如果只是偏向,我并不在意,”耶律苦笑,“她是要学窦太后,你们汉人的窦太后,如果不是重元,今天离开的就是我,或许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