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何聊生之穿得不是时候 第二十二章 午睡难眠噩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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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好的宴席,就因为这个不大不小的骚动,极不尽兴地散了。紫嫣悻悻地辞别了众人,和青楼姐妹一同回去了。回府的路上,碧桃还因为身体原因,得了个有车可坐的待遇。

杜慧茹像是缠上了秦宛珂,硬是要和她同车而坐,大姨娘劝都劝不听。秦宛珂也乐得有人说话,欣然同意了。锦翠和春喜只好被赶去了和慧茹的近身丫鬟小柳儿一块,使得她们抱怨连连。

一路上,宛珂和慧茹两人,似是相识了很久的朋友,无话不说。只是,她们都很默契地,对今日各自私下所见之人,只字不提。除此一节,彼此都有顾忌外,其他话题,几乎都是掏心扒肺的,简直就同一见如故那般亲密。

两人的话题几番兜转,不知为何,又集中到了今日斋宴上的那件事情上了。八卦,几乎是所有女人共有的天性,说好听点,就是好奇心重。

“嫂子,你觉得那碧桃,真的怀了哥哥的孩子吗?”。杜慧茹一脸愤慨的表情。

秦宛珂怔怔看她,“不知道,那个,我过问不了。”谁知道呢,我和他认识也就是一个月的事,先前他和那碧桃的种种,估计连秦绾绣也是一无所知吧。

“你怎么过问不了呢?虽然你暂时在名分上是妾,但谁不知道,爹爹让哥哥娶你,是要做他的正夫人的。所以,府里所有人,都称你少夫人。我会叫你嫂子,也是这个原因。如果不是这样,就算哥哥有多少个妾,我也照样不可能管叫她们嫂嫂的。”

秦宛珂有点惊讶地看她,这是小姑对嫂嫂的发言么?听起来,反而像长辈劝慰小辈的话。微微一笑,“你才多大啊,丫头。这话,还轮不上你来说。”

虽然,她现在顶着秦绾绣二八年华的青涩皮囊,但她不是秦绾绣,她几乎比秦绾绣多了十几年的阅历,怎么可能需要她一个小姑娘来安慰。

“哼,我早就不是丫头了。我叫你嫂嫂,是给你面子,年岁上,我比你大好几年呢。”

这话一出口,秦宛珂不免伤感。不到双十的年华,在现代,正是意气风发,含苞初绽的年纪,有更多的绚烂在等待她。可是,在这古代,寄身娘家,却不是待字闺中的闺女黄花了。人事未明,却已经被要求一生守节。悲呼?

望着她高梳的发髻,忽然觉得世事于她,充满了不公和讽刺。“对不起,慧茹。”秦宛珂说道。

“你对不起我什么?可怜我么?我在娘家呆着,人人都不敢对我不敬,总比嫁到不好的夫家,和一群妻妾分一个丈夫那样来得自在。”杜慧茹衷心地感叹。

“呵呵,也是。”秦宛珂无奈地笑笑,是啊,自己的经历,对别人来说,就是一个平淡或者精彩的故事。可是,对自己来说,就是实实在在而又波澜壮阔的人生啊。他人,谁能切身感受到自己的内心?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评价别人的生活,其实,只是徒添些概叹而已。

沉默半晌,杜慧茹又突然说道:“嫂子,我觉得,大哥他不会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你是他妹妹,当然会护短。”

“不,嫂子,真的,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杜慧茹说得信誓旦旦。

秦宛珂却不置可否,但心里却在月复诽。他不朝三暮四,又哪来的红柳、碧桃、紫嫣?哎,差两色就五彩缤纷了,保不准什么时候那些颜色就凑齐了。那样更好,自己何必到这里面去沾些不必要的色彩呢。

回到侯府的时候,已过未时。到这里的一个月当中,秦宛珂已经习惯了古代以时辰计时的方式。

从自己以前掌握的古代文化常识,知道子时就是午夜11点至凌晨1点的时间,这样按照现在才掌握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的顺序一推下来,未时,就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的时间段。

最近才养成午睡习惯的她,下午三点多,便开始犯困了。因此,一回到初曦阁,马上就躺到了榻上,不想换衣这么麻烦,所以没有到床上去。看到方枕边放着杜梓扬送来的那本《诗经》,秋风正好把书页翻开。此页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佳句正赫然其中。

周围的小楷,字迹看上去却甚为悲凉:“昔念及此诗,吾母谓曰: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如若世间真有此痴情者,妾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惜时不解母意,今惟叹之。颂乡亦随母愿,盼能携子手以终老,不离不弃。”

看着这段话,她心里有点梗,闷闷地欲诉难诉。心里有想法有感悟的人,都喜欢写文字,可是现在,自己没有可以发泄的途径。

杜梓扬,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可是,你却与你的理想,背道而驰啊。难道妻妾成群后,还能与一心人双宿双飞吗?恐怕,这样的相守,都已经是变了质的爱情吧?你如何对自己发的愿、起的誓,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呢?

想到此,内心更加郁闷,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就进入了梦乡。

这个梦,做得有点惊心动魄。她梦见了自己,正在湖上泛舟。开始时,湖面波光粼粼,照得周围的环境,是那样的美好梦幻而不真实。

突然,发现自己的对面,坐着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杜川旭,他用明媚地微笑,对自己说:“雅梓有了我的孩子,宛珂,你放手吧,跳到湖里去,不然船就要沉了。”

她,用充满怀疑和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这个男人,还有不知何时出现在小船上的秦雅梓,那两人正对着她笑,笑得很阴霾。

光线一变,自己不知道为何,又坐在了马车上。在她对面端坐着的男子,变成了杜梓扬。他的脸,一如既往的妖孽而深邃。

可是,他也用同样阴狠的语气,对她说,“你赶紧跳下马车吧,这马车上,坐不下三个人。碧桃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就只好牺牲你了!跳吧,不然,马车就要散架了。”突然,她见到杜梓扬怀里紧紧搂着碧桃,他们同样笑得很诡异。

目光涣散间,杜梓扬和杜川旭的脸交替出现,雅梓和碧桃也反复交换身影,大家都叫着同一个词,“跳吧,跳吧,跳吧!”一声比一声尖利,逼得她无处可逃。

忽然,有两个肉呼呼的小孩,从他们的怀中一跃而出,小手一起掐住了她的脖颈。她马上,就被股冲力带动,摔出了马车,并立即,沉入江水之中。水淹没了口鼻,无法呼吸。喉头上呜咽地压抑着两个字,“不要……不要、不要!”

惊呼着坐起身来,见到锦翠一脸惊恐的看自己,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刚才,做了个恶梦。呼……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还好,只是个恶梦。可是那种恐惧感是那么的真实,蔓延全身,让她似乎感觉到,刚才的挣扎已经耗尽了她自己毕生的力气。

颓然倒在榻上,累,很累,真累,为何如此之累呢?

就在这时,春喜一掀帘子,跑入内间来,大呼小叫地喊:“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锦翠不悦地狠狠憋她一眼,“喂,你别整天危言耸听。嘴跟乌鸦似的。”

秦宛珂浑身疲惫,一点都不想说话,只是转头看看她。眼神中,只有一两分询问她的意思,其余的心思,全部还用在回味刚才那个可怕的梦上面。

春喜反驳说:“我不是危言耸听,刚才,少爷招大夫给那碧桃把脉,仔细瞧过了,果真是喜脉,一问,听说已经有近三个月了。哎呀,真是……你说怪不怪,这碧桃都当了这么些年的侍妾,先前不怀上,倒是少夫人来了,她就怀上了……”

锦翠怒目瞪她,春喜知道自己失言,赶紧说:“呃,是奴婢说错话了,口不择言,该打该打。”说完,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你扇自己有什么用,有本事,就打那碧桃去。你敢吗?”。锦翠不屑地看她。

唉,这两个丫头,也不让我省心。“你们别争了,她怀她的孩子,与我何干?”

锦翠着急了,“小姐,这可不是这样说,您现在可以不管,但您终归是要当正夫人的,她这孩子,也是您的孩子啊。只是,这孩子一出生,不免分去了姑爷的疼爱……不过,那碧桃,要是您不同意收她,她也当不了姑爷正经的妾。”

“嗯,就是,就是。”春喜赶紧附和。

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清静些?真是的。秦宛珂在心里说。我才不管他们要如何,只怕,这孩子,相爷那边会容不下吧。那么侯爷,又会怎么应对呢?哼,看来,自己又要被推到这个矛盾的中心去了。

果然,不一会,马上又有丫头来报:“碧桃姑娘有喜,侯爷和少爷正高兴呢。可是,至于这孩子是去是留,侯爷说,还得等少夫人定夺。现在,侯爷请少夫人移步前院花厅相议。”

哼,真够莫名其妙的,相议?有什么好讨论的?这孩子,如果你们不是已经打定主意想要,又何必劳烦我去过问?你们就是忌怕我“爹”相爷责难,所以才想说通我,叫我去当这个挡箭牌。

秦宛珂挣扎着起身,活动活动懒懒的手脚筋络,走走也好,当锻炼了。也顺便连演技也磨练一下。这下,肯定不是一两句话那么简单就对付过去的。

她一进花厅,侯爷就笑脸相迎,笑得很是讨好。一星期的夫人,一个也没出现,估计他也知道,让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出现在这种场合,弊大于利。

“绾儿啊,你进门这个月啊,侯府上下,对你……确实有很多照顾不周的地方。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们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不必客气的。”侯爷满脸堆笑,用一种宠溺的语气,哄小孩似的,对秦宛珂说。

“父亲如此说,就显得见外了。”侯爷,你少来,我知道你有何目的。秦宛珂不动声色,就等着看他们父子两人,如何来胁迫自己。

“刚才,大夫诊断出,那个……梓扬房里的丫头有喜了。为父听了,真为你们两人高兴。”啧啧,真是狡诈的说法,明明是她有喜,我有什么好高兴的?果真如锦翠所说,按这种情况,那孩子,在名分上,终归与我有母子之名。

“绾绣愚钝,不知何喜之有。望父亲明示。”你说明白点,让我的发言好有针对性。

“绾儿啊,男人娶妻纳妾,千古之礼法。妻为正,常伴夫侧,理应为夫家开枝散叶。只是,你尚且年轻,有妾帮你们养儿生子,岂不是美事一桩。”好你个侯爷,这样狗屁不通的歪理,都能被你解释成煞有介事的常理一般。

可惜,您这张牌,打错了。根据秦绾绣那样冷淡、狠厉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容下那孩子的。她的脸,马上冷下来,“父亲好糊涂!难道忘记了,应承过绾绣的爹爹什么?爹爹才将绾绣嫁过来的吗?”。

停一停,继续正色说道:“绾绣听说,威信侯杜家一脉,最讲求信义,以信为先,以诚为戒。现在,父亲为了下女的月复中之胎,竟要破坏侯府的威信不成?”

秦宛珂摆出威信侯爷的尊严之说,其实,根本不准备真的说服他,不过,旨在告诉他,自己可不是容易欺负的,别总有事没事找她岔。

“绾绣,别这样和爹说话。是梓扬背信弃义,与他人无关。父亲宅心仁厚,不过想为梓扬留一血脉而已,切莫将罪责投在爹的身上。绾绣,是我做了对不起侯府、相府两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

呵,你倒舍得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不过,这事,本就是你的不对,难道我还应该给你鼓掌、称赞不成。

“那好,父亲,绾绣想和夫君单独谈谈,如果他真心想要那个孩子,妾身就愿意成全他。”这话故意说得悲愤而哀婉,侯爷,给你颗定心丸吃吃又怎样,你这么宝贝那个孙子,我不会悖逆你的意思。

不过,杜梓扬,我向你讨要的东西,你也好好地给我。这桩交易,破釜沉舟,我,志在必得。秦宛珂暗暗在心里默想,只是这个筹码,是不是真握在我手中?只能堵上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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