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镜幽魂 第十一回 濒临崩溃的心

作者 :

洛阳城

“经过几天连着赶路,终于到洛阳了!哈哈,我们又回来咯!”韩夜显出格外轻松的样子,挽着白岳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东看看,西瞧瞧,完全像个孩子一样。

“看你高兴的样子,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本来就还小嘛!再说我明明知道做大人会有多烦恼,我干嘛还要自寻烦恼呢!”韩夜一边说着一边在一堆首饰中挑来选去,把弄着玩。

“那穆王爷呢?算是烦恼吗?”。白岳手里拿着一对龙凤玉佩,“你看呐,龙象征着他,凤象征着你,不是很相配吗?”。

“姐姐!你老是三句不离他的,我可要生气咯!算了,走啦!”韩夜被白岳的话惹得红了脸,不得不羞涩的放下手里的首饰,故作生气起来。

“真的不买吗?可是真的很好看。”白岳惋惜地放下了那对玉佩。

“不,走啦!”韩夜拽着白岳要离开,眼见其他的人上前要买下,她却突然掏出了银子摆在了摊子上,并快速从别人手里夺走了玉佩,昂了昂头,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我买了!”

“可--”对方一脸不情愿,却在韩夜瞪大她超大的眼睛的那刻,不敢乱说话了。

不顾周遭投来的眼光,韩夜大摇大摆地拉着白岳的手离开。一路上,看见白岳笑个不停,韩夜叉着腰站到了她面前,“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觉得真的很好看才买的。”

白岳仍旧笑着点头。

韩夜向她一伸手,手掌打开的时候,是那对玉佩。

“干嘛?”白岳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给你呀!”韩夜将玉佩硬塞到了白岳手里,“这是你看上的,我觉得很适合你和青龙,赶快去魔教送给他,让他知道你的心意。”

白岳的神情瞬间冷却了下来,她淡淡一笑,“小夜,我没有勇气去见他,也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他。”

看着白岳闪烁不定的眼神,韩夜觉得她好辛苦,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

“好了,你在这里逛逛,我先去客栈投宿,否则再晚点,怕是客栈都住满了。”

看着洛阳城人潮涌动,白岳不可想象才离开不过数月,这里就成了另一番景象。

韩夜抓着脑袋张望着,“是噢,好像有什么大喜事要发生,洛阳城一下子多了好多人啊!”

白岳指着附近不远的那家客栈,暂别韩夜之后向客栈走去。

★★★★★

蛇头山,乱葬岗,密密麻麻的木头竖在铁辰风的面前。此刻的他表情却渐渐冷静下来,双目不再迷茫,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我以为你判若两人的不辞而别,这里必定会发生一场惊天之战……”忘尘随后出现,幽幽走到铁辰风的身边,“可是竟然如此的平静。”

铁辰风环顾了一下四周,神情冷然,“当年我不过三岁,若这里能唤起我的记忆,不觉得奇怪吗?”。

忘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神却闪过一丝异光,转瞬即逝,缓缓道,“既然你对此地毫无印象,那何不去会一会那位'天师'?”忘尘的目光最终落向了那片枯林深处。

铁辰风没有应话,独自朝枯林走去,正当他踏进枯林的同时,丁宁等人尾随而至,丁宁见状急喝道,“铁辰风小心!这枯林万万不能——”

不能触及!

话还未言尽,铁辰风已伸手折断挡在面前的那一枝树干!枯竭的树干就此在铁辰风的手中被折断,安静地坠落在其脚下。

怎么可能?

丁宁与羿音哑然失色,面面相觑。而紧跟在铁辰风身后的忘尘冷锐的目光转瞬即逝的同时伸手小心翼翼的触碰身旁的一棵枯树,却彷若是在触碰一棵普通至极的树——枯树没有出现墨色的烟雾,没有吞噬任何。

——“那方向不是去半仙居的。”羿音忍不住道,她发现铁辰风所走之路乃是朝着另一个未知的地方。但她的话并未使铁辰风停下脚步。

望着铁辰风的背影,那背影仿若被置身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忘尘在这刻眼神一变,做了某种决定。她停住脚步,回身一笑,“丁宁,这条路就让我陪铁辰风走下去吧!”

“凭什么?!”欧阳红气焰嚣张地喝道,欲上前却被丁宁阻止了。

“俊少!你这是做什么?铁辰风乃是十二星宿之首,我们岂容她一个外人插手?”

“冥王星仅次于天王星,你们现在皆得听我的,而我会听忘尘的安排。”丁宁的态度令其三人皆投以脑怒的眼神,然而丁宁却完全无视,目光直直落向忘尘,“那你得跟紧了,有任何异状想办法通知我们。”

,“好,不过,”忘尘的目光落向了羿音与良无命,“还请羿音、良无命上一趟半仙居一探究竟。至于丁宁你最好暂时不要露面,若对方乃是动天会的人,那么当初不过是想借机除去你并引铁辰风上钩,所以你可与欧阳红潜伏暗处,以逸代劳。”

不容他人异议,丁宁已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若再逗留,我便要跟丢了,告辞!”

看着忘尘剪径而行,欧阳红怒不可遏,“俊少,你!你当真被那个妖女也迷惑得神魂颠倒了?”

“你至少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看着羿音也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丁宁转而将目光投向默然不语的良无命,“良无命,你怎么也不说两句?”

良无命深锁双眉,神情凝重却又带着一抹无法掩饰的兴奋道,“额……或许是你们都无法看到……但我却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难道连你也昏头了?”欧阳红悻悻地道。

良无命眼里流露一丝彷徨,摇了摇头,幽幽地道,“我一直以孩童的眼珠为食,只为练成师父无法成就的鬼眼,但鬼眼必须在极阴之地才能够开眼……”

欧阳红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个时候提这些恶心的事做什么?有屁快放!”

迎上欧阳红愤怒的神情,良无命啧啧地阴笑了起来,“可就在我看到铁辰风的瞬间,我发现,我已开眼!”

不顾其三人惊愕的神情,良无命的笑声却突然止住,显得有些可怕,“我看到那些寄生在树身里的东西被铁辰风体内散发的气揉碎、吞噬!铁辰风,绝不是常人!”

不是常人!?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比九阴幽冥血族更优越?!更强大?!丁宁若有所思,眼里却显得茫然。

“怪不得枯林不吞噬他,反而被其所噬。”羿音不禁又想起方才铁辰风折断树枝的那一幕,犹豫了一下,正色道,“良无命,我们先上半仙居探一探。”

“羿音,你疯了?要听从那个妖女的安排?”欧阳红冷嘲道,人已经欲往铁辰风所往之处而去,此刻,一道寒光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

不容欧阳红杀气腾腾地目光,丁宁的剑刃不让半分,“你若有信心赢过我的剑,来去由你。”

“欧阳红,就让我与羿音先去一探吧!”良无命也摆出了立场。

“哼!”欧阳红不甘心地甩袖而立,冷道,“你们的执迷必定会接下来令你们后悔不及!”

丁宁付之一笑,缓缓收起了剑,“羿音,良无命,你们速去速回,如有异状,先与我们汇合再说。”

“明白。”羿音应诺道,与良无命进入了枯林内。

两人一前一后,剪径而行。

看着羿音默然的背影,良无命疑道,“你为何会突然听从忘尘的安排,不管欧阳红生你的气?”

羿音的脚步顿了顿,轻道,“良无命,我曾听师父说过,鬼眼是可以看到黑暗之物,看到死亡之兆,拥有鬼眼,便是拥有远离死亡的能力。所以你师父穷尽一生,都想开启鬼眼。是吗?”。

良无命啧啧地笑道,“原来你除了关心俊少的事情,还会留意身边同伴的事。”

面对良无命的讥讽,羿音不以为然,回身淡淡一问,“那方才你看到死亡离忘尘有多远?”

良无命顿然止住了脚步,惊异地望着羿音,羿音却回过身去继续前行,“放心,我可看不到什么,只是忘尘当时的神情,同为女人,我可以感受到她对铁辰风的真心,以及赴死的决心。”

良无命轻叹一声,“此刻在我眼中铁辰风便是死亡之兆,谁靠近他,就是在靠近死亡。”

果然,忘尘当时的神情是准备赴死的表情。正是这种誓死追随的神情,令羿音无法再去与她背道而驰。同时,她也不能任由欧阳红去因为接近铁辰反而丢了性命。

★★★★★★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铁辰风与忘尘正进入枯林深处……而在不远处默默观望着这一切的三条身影不安了起来。

“让我过去!”被称做大姐却是一副小女孩模样的人此刻面露杀气,欲冲出风、月二影的阻拦。

“大姐,您可是答应我们不取忘尘性命的。”风影急忙道,一步不肯退让。

“不错,但她一再坏我好事,我总能将她掳走,远离铁辰风的身边吧!”

“可大姐要在铁辰风面前掳走忘尘,谈何容易?”风影言语一出,便遭来大姐的厉目,见其上前一步,语中嗔怒,“言下之意,我不是他的对手?”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风影退后了一步,面露惶恐。月影忙道,“此刻的铁辰风当然不是大姐的对手,只是自铁辰风来到蛇头山,却并没有异状,反而显得格外冷静。”

“哼,你是想说我错了,蛇头山并不是那把钥匙!”大姐忿忿地道。

月影嘴角牵扯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道,“铁辰风进入了这片枯林后,大姐难道没有发现枯林不再吞噬万物?枯林之所以能够有此神奇力量,大姐是亲眼目睹,应比我们更了解其中缘由。如今,您还要去掳走忘尘吗?”。

大姐目光一亮,忽而笑道,“哼,你倒是心思缜密,罢了,她若仍有命在,我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都主虽有意留她性命,但若她是死在铁辰风的手里,都主定然不会有半句追究!”月影淡定地道,那半边银色的面具下,让人分不清她是在笑还是没有在笑。

“可是即便如此,铁辰风并没有真正的觉醒,关键到底在哪里?”风影的疑虑却是一语中的。

“不错,大姐,铁辰风已在蛇头山,如何唤醒他,就全在大姐您了!而我一直以来奉命暗伏江南,不宜在此地逗留太久。”

大姐此刻的目光深沉内敛,“月影,你不多说,我也了然于胸。按我说的准备去吧,这场戏看来非演不可了!”

……

★★★★★

同一时分,洛阳城中

韩夜一人在附近哼着小调又开始东张西望,窜到这里又窜到那里。

“咦?前面在干嘛?”看着人群簇拥的地方,韩夜打定主意也上前去凑热闹。

--“各位,咱们魔教教主与天海堂堂主的姐姐大婚在即,宴请天下群雄以及洛阳城内所有百姓三天三夜,特此盛请现场诸位上长松楼一聚,共同庆贺一番!”

围观的百姓和江湖人士皆应和起来,纷纷随着报喜的人涌向长松楼。

韩夜沉下了脸,顾不得暴露行踪的危险,气急败坏的冲了上去,不由分说,一把揪住了那个报喜的人,“你说的是真的?魔教教主青龙要成亲了?和那个什么堂主的姐姐?!”

直呼魔教教主之名是极为大不敬的行为,何况是在魔教的总坛洛阳城内!但面对这个小姑娘骇人的气势,报喜的人只有点头的份,并小心翼翼地道,“此次婚事轰动武林,教主英明,也想借此将魔教导入正途,故而这场婚宴各道门派皆会到场,姑娘不信可亲自走一趟。”

韩夜没有理睬他,只是不知不觉间缓缓松开了手,第一次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别人从身边擦撞而过:怎么会这样?青龙不是对姐姐一往情深吗?该怎么和姐姐说?

少顷,只剩下她一人,街道上顿然冷冷清清。所有的人都去庆贺青龙教主的喜事,可对白岳而言,庆得却是她的最痛之处吧!

韩夜正犹豫着是否要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白岳之时,白岳已迎面而来。看到她温和的笑容,更让韩夜不知所措。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白岳望着韩夜,令她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没,没什么,我们回客栈吧!我突然觉得好累噢!”韩夜故作疲倦的样子,拉着白岳往客栈方向去。

白岳却没有前行的意思,当韩夜转过头去时,看到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化为无奈的一声叹息,“我们是不是该去恭喜他一声?”

“姐姐--”

韩夜想安慰她,话却卡在喉咙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岳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面色平静,“我没有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韩夜抓住了她的手,不由激动了起来,“去干什么?让他伤害你吗?姐姐,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和那个女人成亲,但既然要成亲了,就只能代表他选择将你和他之间的感情弃之――这份情义荡然无存了!你明白吗?”。

白岳含着泪水,拼命地点头,声音哽咽,“就算仅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该去啊。何况,我想真正去了断这段感情,不管会有多痛。”

“姐姐……”韩夜心疼地望着她,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只能也只有支持白岳所有的决定!

爱,不过昙花一现。白岳未料想到韩夜的警示竟然来的这么快——犹豫,便是在失去。而这份爱竟然失去的如此快,如此干净利落……

★★★★★★

洛阳城最大的酒楼便是长松楼,而其对面的满香酒楼则是洛阳闻名的藏百酒之地。此刻满香酒楼的阁楼上,望着长松楼门口人头紧簇的一番景象,风易飘一贯潇洒地横躺在那里,懒散地往嘴里灌着酒,“是哪位大臣造谣生事?洛阳城简直比皇城还繁华、热闹!”风易飘悠闲地目光瞄了一眼穆文跃,颇有深意地道,“穆兄,看来魔教的确不简单,能让洛阳城如此欣荣。”

穆文跃认同地点着头,“风兄,既然事情已经明朗,是否该回皇城复命呢?”

“急什么?难道你没有听到吗?这可是我最后一次江湖生活了。既然洛阳今非昔比,那我们何不就此痛快地玩一场再回去?”

“这,既然风兄执意,我只能奉陪了。”穆文跃故作勉强妥协,但眼里却闪着情窦初开的光芒。

风易飘注意到了他异常的神情,不禁笑道,“穆兄,你自己明明想留在此处寻你那位红颜知己,却还故意对我说什么要立即回去复命?”

“诶,风兄,我可是随行而来,要走要留,全在你的决定!”穆文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神情笃定,显然是不愿意风易飘戳穿他的心思。

风易飘付之一笑,指了指对面人声鼎沸的长松楼,又扬了扬另一只手中的一张红色请柬,“魔教教主的喜宴,宴请天下群雄,我们是否也前去讨杯喜酒呢?”

穆文跃摇了摇头,接过请柬却随手一扔,“虽然魔教并没有为非作歹,但这请柬竟然送到了我的行馆,就表明在洛阳城,没有魔教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身为皇族的我们,就更不能掉以轻心,还是与这些人撇清关系的好。”

对于穆文跃的说法,风易飘笑意颇深,“穆兄,与天海堂联姻过后的魔教的确更不容小觑,我们倒还不如去寻那位你的红颜知己吧!”不容穆文跃有反驳的机会,风易飘已经放下酒杯,轻盈地向楼下而去……

★★★★★

洛阳城此刻城中欢呼雀跃,皇城蛇头山却透着冰冷死亡的气息。铁辰风、忘尘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忘尘望着铁辰风的背影,视线渐渐感觉模糊,她伸手本想拭去脸颊上的汗水,却无意间发现自己的鼻血已不知不觉间渗出,染红了衣袖——怎么会这样?方才一路行来就觉得冥镜在体内不仅仅是蠢蠢不安,而且散发着御敌之气。此刻竟然有身受重伤的感觉!

继续在前行中的铁辰风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缓缓回身看去,却看到忘尘倚靠在树旁,抬头仰天。

“你在做什么?”

忘尘用力吸了吸鼻子,淡笑,“林中风景不错,不由自主停足欣赏一番。”

此刻铁辰风看不清忘尘的神情,只是隐约感觉到她言语之间气息有丝混乱,不禁疑道,“你受伤了?”

“你看到有人伤了我吗?”。忘尘不紧不慢地反问道,却不看向铁辰风一眼,仍旧仰望着天空,表情却是惨白而凝重。她不想让铁辰风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受了极重的内伤。以铁辰风的聪明,必定马上知道这是因他而起,那自己便不能再跟随他了。然前方的路,忘尘不能让他独自走下去!想到此处,忘尘眼里更添一份坚定,深深呼了一口气的同时垂在身旁的右手在抬手看似撩动额前的那一缕发丝的瞬间,却不晓其中指与食指之间悄然迸射出一道幽蓝光直刺进自己的神庭之穴。神庭,位于头前部入发际五分处,经属督脉。乃头部要穴之一。

忘尘的脸一瞬之间绷紧纠结,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铁辰风犹感异样,欲举步上前之际,一动未动的忘尘却低下头来,目光与之持平,显得温和平静,“我们继续前行吧!”

看着忘尘微红的双颊,并无恙色,铁辰风冰冷的神情依旧,眉头却悄悄舒缓开了,旋即而道,“接下来是我无法掌控的,你不必再随我走下去。”

“既然无法掌控,何必一意孤行?你就如此确定蛇头山上不是阴谋,而是你要的答案?”

“你不是说这里可以解开我的身世之谜?而且你认为我是个会草率行事的人吗?”。铁辰风冷冷反问道,忘尘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望着他的背影,那背影竟感觉有些遥不可及。

“自接近蛇头山以来,在我心底一直有千百种声音萦绕,犹如千百只毒虫在啃食我!我必须解开这个恶咒!否则,牺牲的不只是我!”

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同伴!

表面冷血无情的你,做任何事情,却总是慎之又慎,顾全所有人的安危。

忘尘惨然一笑:殊不知我在乎的却只有你!

“既然你已做决定,即便是地狱,我也得陪你闯一回了。”

“静龙——”铁辰风情不自禁唤道,眼神错综复杂,虽然他依旧背对着忘尘,却仿若看得清晰忘尘此刻不可一世的表情……

那个伫立在孤高石峰之上白衣飘然、目空一切的静龙彷若又再次呈现在铁辰风的脑海里。她的果断,无所畏惧,宛如神女一般一直以来烙印在铁辰风的心里。

或许是铁辰风的一句叫唤,也或许忘尘本就是静龙,她的眼里不再温柔婉婉,不再笑颜迎人,那是种生死一笑的桀傲。

“清风易过,青山易改,但你我之情,不过,不改!”

不过!

不改!

铁辰风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道,“情,似是这世间最脆弱的东西。”

“我不懂别人的情为何物,我只知道即便死在你的剑下,我依然可含笑而对,此情不改!”

忘尘毫无掩饰地表露心迹,铁辰风的眉头一紧,彷若又看到自己眼睁睁看着剑刺穿静龙胸膛的那一幕,她淡淡含笑着坠入葬人谷的深渊中……

而此言一出的忘尘却不禁回想起御天的话,铁辰风的剑是否真的会挥向她?而自己真的能够含笑而对吗?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天空飘过一抹黑云,遮住了浓烈的阳光,留下一片阴影在他们之间……

少顷,忘尘忽然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天色,眯着眼睛,似笑而非,“云走风疾,暗流汹涌,看来还得陪你淋一场雨了。”

……

★★★★★★★★

话说此时此刻,羿音和良无命已然来到了半仙居前,之前不过数日间,羿音是和丁宁来的,而今却物是人非。

推开门,红色粉饰的庭院此刻更显幽静更显冷清。

“佟前辈,地龙星羿音求见!”羿音对着内堂的紧闭的门恭敬地道,但没有回音。于是,羿音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仍旧没有回音。

良无命不顾羿音的喝阻,人已上前推开了门,“吱嘎--”门,打开了!

没有人!?

羿音与良无命互换了一个眼神,同时走了进去--内堂竟然空无一物!除了,除了面前那幅偌大的“天罚之战”的画像之前,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还明明--”羿音不可思议的环顾着空旷的四周。

“莫非佟前辈泄露了有关动天会的隐密,所以被--”

良无命双手交叉着,摇了摇头,“倘若真是这样,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吧?”

“……”羿音一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少顷,良无命到里面转了一圈回来,“真的连一样东西都没有留下来,全都搬走了。”

羿音吐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嗯,先与俊少、欧阳红汇合再说。”

迎上良无命的目光,羿音面露忧色,“我很担心欧阳红的伤,滥用九玄神水,反噬之伤,是无药可医的。”

“哎,她脾气一来,任谁也阻止不了。待回九玄天鼎之后,我自会去求尊主用往圣之泪给她疗伤。”

良无命向来说话阴毒诡笑,但此刻一番话却尤为让羿音感动。求尊主求得不是别的,而是九玄天鼎至高无上的往圣之泪!没人敢去求,因为此事可是要提着脑袋去求的。看似面目可憎、残忍无道的良无命竟是对欧阳红情根深种了。

当两人准备离开之时,才走到庭院,天色刹那昏暗下来,电闪雷鸣随之而起。

“看来马上要有场大雨。”良无命望着说变就变的天色,话音刚落,暴雨倾泻而下。

两人不得不又回到了屋子里避雨。

望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羿音神情更为担忧。

“这雨恐是一时半刻停不了,不知欧阳红他们可有挡风避雨之地。”

“放心,有俊少在,必定会照顾欧阳红周全。”良无名淡淡道,羿音显然还是放心不下,可是再望了望外面,整个蛇头山笼罩在黑云狂雨之中,分不清方向,又如何走出这片枯林?羿音顿时默然。

两人靠着门坐下,原本之间就没有什么话可说,此刻更显得无语……

“那是什么?怎么没被拿走?”良无命啧啧笑了起来,指着面前的画,忍不住问道。

羿音再仔细望了望周围,的确,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来,甚至是一块牌匾都没有,可唯独这幅画,没有被拿走。

“那是‘天罚之战’,上面那个男人就是九阴幽冥血之族的第九世王!”

“噢?”良无命起身走近那幅画又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画的最下角,印着一个小小的印章,应该是这幅画的作者,良无命对此轻蔑一笑,“什么破画?银裳是哪个人?”

羿音摇了摇头,“不知道,在作画的高手中不曾有听过这个名号。”

“那也是啊。呵,要是名画,不早被拿走,可见这东西分文不值!”良无命言毕,突然拔剑,一道光刃在画前闪过,良无命的剑已回到鞘中--画被割开了!

羿音一惊,站了起来,“良无命,你在做什么啊!”

画坠落的瞬间,良无命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羿音感觉到了不寻常,于是走上前,直到良无命的身边,眼前所见到的令她花容失色!

天师佟不晓之灵位!!

立于凌之皇朝,凌渊十年。

“也就是说,佟前辈已经仙逝了!?”羿音不可思议的看向良无命,背脊不由传来一股令人发怵的寒意,“那么那天我和丁宁在这里见到的人又是谁?动天会的人?”

“你不觉得奇怪?”良无命模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凌渊十年,距今已有十四年了,谁会隐瞒佟不晓的死,又乔装成他那么多年?而且,他不是将动天会最隐密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们吗?故而,不可能会是动天会的人所为!”

“那会是谁?”

此刻,伴随着风云雷电的咆哮声,一阵阵幽幽的女人歌声还有嬉笑声忽远忽近的飘了进来,令人不寒而栗……

★★★★★★★★

此刻的蛇头山的三处,有人依旧徘徊在枯林之内,任由风雨肆虐;有人疑惑重重,却守在半仙居不敢轻举妄动,亦有人伫立在雨中,以自己的紫腾外袍为膝下人遮挡风雨。

雨水随着强劲的风势猛烈拍打着丁宁,然而他却纹丝不动,驾着紫腾大袍为欧阳红挡雨,虽然此刻他已经被这如注大雨打湿的睁不开眼。

看着丁宁如此照顾自己,欧阳红却冷着脸,半点情也不领,“说了不用你管!这点小雨,我还受得住!”

“为什么那么痴迷他?”丁宁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却冷不防的冒出了这么个疑问。

欧阳红却也并未恼怒,望着眼前的混沌天色,狂雨暴雨,竟惨然一笑,眼前仿若浮现出铁辰风的样子,“我是十岁的时候被挑选出来成为十二星宿的候选人,那个时候,我就深深被他吸引住了,没有任何理由。”

“可在我记忆中,他对周遭的人都很冷淡,对你更是,不是吗?”。

“不错,他从来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和我说半句话。可是我心里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为你好?”

“如果你不爱一个人,就任何一丁点的希望都不要给她。虽然我一直不想承认这点,但事实上铁辰风就是为了不想让我受到更深的伤害而用这种方式对待我。”

基于这点,丁宁深信不疑。

他了解铁辰风的行事作风,无论他做如何令他人不能接受的决定,那却都是在他深思熟虑之下对其最有利的决定。

“他对武学的专注,令他十二星宿之首的地位牢不可破;他不露锋芒,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他;他虽然表面冷酷无情,但你我都该知道,他内心滚烫,有着比谁都浓烈的情感……这样的男人,我可以不痴迷吗?”。

“……”这样的男人,不就是我一直想超越他的理由吗?一直以来,自认为最了解铁辰风的唯有自己,未料想到欧阳红,看似风风火火,冲动易怒,但内心竟然将铁辰风看得如此清澈……

“如果可以的话,很早以前我就放弃他了!”

“既然如此,我们更该团结一致,铲除动天会之后,铁辰风就会和我们一起回龄夕谷。”

欧阳红侧目望向了丁宁,摇了摇头,眼里透着笃定,“不会!铁辰风不会再与我们回去!不会甘愿继续与我们守护龄夕谷!”

“你是说他真的会为了忘尘——”

丁宁刚说出口“忘尘”两个字,欧阳红眼里当即充斥了杀气,“无论铁辰风是否回去,那个妖女都将逃不过一死!所以,铁辰风不会回去。”

欧阳红的话令丁宁一头雾水,“她为什么逃不过一死?”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欧阳红面色肃然,目光放远,仿若眼前回到了某个时间,“曾有一次夜里,我无意间路经尊主的寝殿,看到铁辰风和尊主相拥在一起。”

丁宁大惊失色,瞪大了眸子紧紧盯着欧阳红,警告道,“这可玩笑不得!”

“所以我谁也没有告诉。”

“你确定?”丁宁仍然不敢相信,“铁辰风是尊主从外面带回来抚养的,对尊主而言,铁辰风就像是亲弟弟一样,你定是误会了!”

当时的尊主不过十岁,还是九玄天鼎的圣女候选人,她来的时候就带着年仅三岁的铁辰风,据说那是她在来的路上捡回来的孤儿。故而,即便是拥抱也可能其中有所误会。

丁宁是这么想的,但接下来一句话,令他怔住了。

“误会?哼,误会尊主不小心把自己的衣服扯下吗?误会尊主又不小心吻了铁辰风吗?或者是再误会铁辰风不小心推倒了尊主,置之不顾的离开吗?”。

“那……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圣女失踪的那个晚上!”

丁宁猛得一怔,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我认为圣女失踪,我们有机会离开九玄天鼎是件好事,我可以做最后一次努力来赢得铁辰风的心。离开那天,我已经做好了可能不再回去的准备。所以,即便是回去了,铁辰风也不可能属于我或者其他任何人。”

那么,铁辰风就属于尊主了吗?

“所以说,那个妖女终究难逃一死!”

是啊!谁能够逃过尊主的追杀?

可是身为九玄天鼎的尊主,是终身不能嫁人的!倘若这件事被长老们知道了,尊主必定要接受审判!

“欧阳红--”

“嗯?”

“除了告诉我之外,你对任何人都要守口如瓶!”

“这点是非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大雨滂沱,雨水溅湿了丁宁的脸,也掩盖住了他此刻的异样神情……

★★★★★★★★

“漫漫天,落落云,情太深兮;风尘啸,月在逃,断了魂兮;一剑锁心开,你忘了名,我忘了情,永不相见兮;乾坤碾墨,万物成沙,决绝觉决兮……”

决定!

绝情!

觉悟!

诀别!

枯林之间,柴夫的身影游走来回,声音随着雷雨之声在铁辰风与忘尘耳畔飘来荡去……

这首歌谣到底蕴藏着什么,忘尘不得而知。但望着此刻与自己一样浑身尽湿的铁辰风的背影时,忘尘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担忧。她想上前一步,可却懵然发现脚如千金,根本无法抬足。

奇快!并没有被点穴!即便被点穴,又岂能封住我的穴道?!

纵使自己屏气凝神,提起所有的真元,竟然还是无法让自己跨出一步!

歌谣依旧不断作响,越来越近……

倏地,在铁辰风的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任凭风雨吹打。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呜呜、呜呜……”

在铁辰风的另一个方向亦是不远处,小男孩被一个妇人压制在一辆马车上,渐行渐远……

铁辰风,站在小女孩与马车之间,眉头一紧,不禁握了握紧手里的剑,他空洞冷绝的目光投向了小女孩,“要他回来吗?”。

“嗯,呜呜,呜呜……”小女孩点着头,不住地哽咽着。

下一个瞬间,铁辰风眼里杀意肆起,他纵身跃起,飞过了那匹马车头顶,幽魂出鞘,一剑挥了下去,剑气犹如一道突起的飓风,马头当即被斩了下来,鲜血四溅!

马车也因一个急刹,停顿了下来。

忘尘看在眼里,惊恐万分,她想喝阻,却看到身边两条人影若隐若现,冲着自己发出丝丝的低笑声……

不容她再多想,只见铁辰风一掌击向马车,顿然马车四分五裂--“救……命……”妇人紧紧抓住小男孩,却大不过铁辰风单手的臂力,他拎起了小男孩的衣襟,将其高举起来,妇人正欲上前抢夺孩子,才不过一个起身,铁辰风的剑光撩起,那妇人的头颅便飞了出去,血洒一地。

“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娘!娘--”小男孩吓破了胆,疯狂地吼叫着,挣扎着,却无法挣月兑出铁辰风的手。

大步走到小女孩面前,铁辰风一把将小男孩丢在了小女孩的面前,“他回来了!”

小女孩不在意的瞄了小男孩一眼,目光又迎上了铁辰风,居然毫无惧意,反之灿烂一笑,意味深长地道,“你现在可清醒了?”

铁辰风像是根本听不进任何言语,背过身去直直走出了枯林,走向了山谷。而小女孩也随之不见了。

不知不觉中的杀戮,铁辰风正在慢慢失控,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空洞,越来越孤寂,令人望而生畏……

雨,此刻渐渐停歇。

乌云散去,却已是明月当空。

这雨,竟是下了一天。

忘尘见铁辰风渐行渐远,举足之间,却发现不再受限,不由惊疑:到底是什么能够封住我的行动?

这一出戏,又何以让铁辰风变得如行尸走肉,甚至滥杀无辜?

不容她再多想,她必须紧跟铁辰风,必须让他恢复正常!正当她欲提足跃起,突然女人的笑声忽远忽近,左右来去,将忘尘团团包围住。

“再跟,你就是陷自己入绝境。”

“你不是和会主有交易吗?反正驻京的星宿都逃不过一死,何必弄得如此难舍难分?”

两个女人一人一句,声音就在耳边,却无法探知她们确切的位置,就如同风一般无形无态。

忘尘体内的冥镜已蠢蠢欲动,嘴角扬起一抹若有如无的笑容,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会伺机杀了铁辰风吗?”。

“如果真是亲手解决了五位星宿,那我们可真不敢再小觑你了,静龙!”

随着最后喊出她的真名之后,两个女人的笑声又再次响起,四周游走。

忘尘的脸上的神情却渐渐凝固,目光锐利起来,“静龙?哼,看来你们知道的还不少!”

“呵呵,不就是练成了一部《万魔神功》,拥有了‘冥镜之剑’吗?至于这么嚣张吗?”。其中一个女人发出嘲弄的笑声,忘尘不怒反笑,目光冷漠地盯着一处空地,“说明来意吧?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耗!”

在她目光的专注之下,那空旷的地上出现了两个女人的身影,虽然近在咫尺,却有种飘忽不定的迷离感。

“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是啊,那我们言归正转,我们就是动天会会主身边的风、月二影,我们也要与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拿什么来交易?”忘尘再次审视这两个女人,竟然知道了自己与他们的会主有交易,却还肆无忌惮的也要与她做交易,莫非她们能够与之交换的会比皇城花主这个位置更有分量不成?

月影淡然一笑,“灭九玄天鼎就好,不用杀铁辰风,相反要让铁辰风倒戈,我们要的是往圣之泪和《弑神诀》。”

往圣之泪?弑神诀?

《弑神诀》犹记之前铁辰风提及过,那是连九玄天鼎的尊主都不得觊觎的。想来这应该皆是九玄天鼎的宝贝。

而让铁辰风倒戈?让他不但背离九玄天鼎,还要助动天会灭了九玄天鼎?这又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我能够得到什么?”忘尘轻描淡写地道,风影此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动天会会主这个位置,你看比皇城花主如何呢?”

区区会主身边的两个随从,竟然大言不惭。但忘尘并未有一丝嘲弄怀疑之意,反而显得冷静慎重。想来这动天会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支撑着,黎秋不过是一颗棋子。

“这笔交易,我需要考虑。”

“噢?你在犹豫什么?没有信心令铁辰风倒戈?还是没把握取得往圣之泪与《弑神诀》?你不是——”风影冷嘲热讽道,月影却当即打断了风影的话,“好!给你时间考虑。风影,我们走吧!”

“且慢,”忘尘顿了顿,最终还是问道,“你们到底想对铁辰风做什么?”

“想让他清醒过来而已。”月影认真地回答却引来忘尘的嘲笑,“清醒?依我看你们是在让他疯狂而已。”

不容风月二影离去,忘尘已经抵足跃起,朝铁辰风离去的方向追去。

“哼,什么——疯狂的是她!”风影不服气地囔囔道。

月影却若有所思,语气变得深沉而迷茫,“风影,或许忘尘说得对。蛇头山真的不是那把钥匙。”

“你在瞎说什么?难道你现在不支持大姐了?不会你觉得左右剑他们说的是对的吧?这次可是在都主面前打赌的,攸关三皇之位。”

“我知道,三皇之位除了血皇之外,灵皇、闇皇之位一直空缺,此番都主竟有意将闇皇之位作为赌注,大姐是势在必得。可是——”月影不禁忧虑地道,“风影,你应该了解我在担忧什么。”

“我知道,但是闇皇之位的诱惑太大,我们阻止不了大姐。”

两人只有将无奈化作一声叹息,身影如风而去。

漫云族的三皇,乃是此族至高无上的尊位,除了都主,漫云族上下皆无人能够面圣。且三皇的决议甚至大过都主的命令。但是两百年前,灵皇与闇皇便相继而去,这两个位置一直空置至今。如今都主竟然以闇皇之位为赌注,的确是让人无法抗拒。

铁辰风,犹如行尸走肉,徘徊在蛇头山……

忘尘,施展轻功,急切地追寻,然而好不容易寻到了,却只有默默尾随在暗中,不敢妄动。是惧怕,还是无法再靠近……

丁宁,因为欧阳红的一番话而心事纠结,雨虽然停了,但望着渐暗的天色,此刻的枯林是进不得,想必羿音他们也是出不来的。唯有继续等候,但他心里清楚,此刻想等想见的人,是铁辰风!欧阳红同样也是,她此刻的目光一直落在铁辰风离去的那个方向!

然丁宁与欧阳红并不知,此刻身在半仙居的羿音与良无命,被那女人的一串串笑声,还有那和着的乐声所引,乘着雨停,两人已循声而去……

蛇头山,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乱了众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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