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红山,东南西北,各有四苑四阁四居,而金雪林之前的闺所——聚香阁,便位于千红山与黑石山的交界处,亦是千红山的西面山腰间,其周边下方分别有一阁三居四苑,皆以花为名。凤仙阁与聚香阁最近,位于其偏下方的位置。其后木香居、紫藤居、瑞香苑、茉莉苑、紫珠苑、葱兰苑,占地大小不一。而位于山谷之中的,只有火棘居。
聚香阁以上的只有一居二阁,其中古林阁位于千红山之巅,阁台上有金钟天坛,偌大个金钟白日里闪着耀眼的光芒,笼罩整座山头,令千红山显得更为尊贵无比。
而仅次于古林阁下的是相邻的一居一阁,名为怜伊居和凌霄阁,唯有金正可以自由进出。如今一直空置着。仔细看来,其实从黑石山到这千红山的一居一阁,是有一座悬索桥,但唯有藤索拴住两头,却不见有木板横铺于上。那藤索摇曳在风中,远远望去,不过是几条绿色的细线而已。而在这一居一阁之下,未到聚香阁之处,却有一条栈道,隐于百树千花之下,围绕着整座山一圈……
转而千红山的东面,便是与白雾山交接的山面。位于山腰间,便是水暮阁的百花圃,而往上,亦是栈道之上,则是一苑一居,分别是弦乐苑和醉烟居。
水暮阁之下的分别为:百合居、紫荆居、金盏居、天女阁、荷花阁、铁树阁、丁香苑、辛夷苑、萱草苑。
其中,萱草苑位于山谷深处,直通向白雾山的山谷,而如今居住在萱草苑的便是诸葛彤欣。
酉时,夕阳西下。
诸葛彤欣见到了匆匆而来交代花主命令后又匆匆而去的沐让,于是放下了手中正在研制的一堆药瓶药罐,朝着东面通往白雾山山谷的隐秘小道而去。
白雾山山谷,终年白雾围绕,乃是白雾最为浓密之地。诸葛彤欣越走越深,随手取出了腰间药罐里的面纱,戴在了脸上。此举是为了避免吸入白雾中过多的瘴气而中毒。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之久,她在一块巨石前停下了脚步。她走近巨石,伸手拨开那一波又一波的浓雾,另一只手取下了胸前的金质的凌霄花,当金色凌霄花嵌入石壁之上的凹槽之时,一阵巨响,巨石分成上下两半,移了开来。
诸葛彤欣不做逗留,摘下面纱的同时,身形一闪,进入了石洞之中,而身后的巨石“轰”地一声,当即合了起来。
这里便是白雾山的石机牢——亦是动天会洛阳分会的秘密地牢。不过此处至今还未曾关押过任何人,所以一直空置着。诸葛彤欣擅于炼丹制药,而此处僻而不见光,正是炼丹的好地方。于是她请命之下,云雨纷便将此地供她所用。
举着火把,一步步往下而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潮湿的空气中,令人无法透过气来。彤欣提高警惕,步步为营。
直到了最后,原本是狱卒休息的地方,此刻却没有人守卫在那里!彤欣将火把一甩,一个周旋之间,甩出的火把将周围石壁上的火把都点着了,并稳稳地回到了她手里--彤欣瞳孔放大,几乎窒息--眼前七八具尸体支离破碎的倒在血泊之中!那一双双躺在地上的眼睛里皆透露着极惧!
彤欣咽了咽口水,准备发出声音,从地牢深处恍恍惚惚的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看起来狂野不羁,手里的两把巨型长刀畅快而疯狂的饮着血,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彤欣,慢条斯理地道,“你来做什么?”
“是你下的手?”彤欣的声音很轻,干涩地道。
“有问题吗?”。贺俊卿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透着火光,他的眼神像是一头野兽注视着猎物般敏锐而冷酷。
彤欣稳了稳受惊的情绪,即便对贺俊卿敬畏,却还是忍不住质问道,“你怎么可以对自己人下手!?”
“不能够听命行事的狗,留着有何用?”
“你!”彤欣忿忿道,这是洛阳分会,是云雨纷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情!云雨纷对部下一向尊重珍视,但这位左剑却出言侮辱,目中无人,彤欣倒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左剑大人,您可不要忘了,这里是洛阳分会,当家作主的可是花主!”
“那你大可据实禀告云雨纷,我自会有所交待。”
贺俊卿将双刀交叉,置于背后,从彤欣身边擦身而过,欲就此离开。岂料彤欣却顿时眼眸一亮叫住了他,“左剑大人!”
“又怎么了?”
“你这么做是因为冷月星吗?”。之前左剑带着伤痕累累的冷月星入弦乐苑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且云雨纷派去的大夫、丫鬟都是她调去的,她自当了然于胸。
“我不必告诉你!”
彤欣付诸一笑,却从腰馕中掏出了一颗药丸,旋而面向着他的背影似笑非笑道,“这是一颗能够控制人心志的药丸,服用此药之人,她必对你言听计从。不知左剑大人,有兴趣吗?”。
贺俊卿侧过身来,嗤之以鼻,“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剑大人,你我心照不宣,这药彤欣就交给你了,全凭左剑大人处置,彤欣绝不过问。”
言毕,彤欣将药丸交到了贺俊卿的手里,抽身朝石机牢深处而去。她的背影看起来像是在笑,贺俊卿目光放低于手掌里的那颗能令人迷失心志的药丸……
★★★★★★
戌时,天地黄昏,万物朦胧。
关煞道——石碑之上的朱红色的三个大字,随着岁月流逝,而渐渐变得暗沉,石碑之上布满了蔓藤。
铁辰风停驻了脚步,疲惫的眼神愈加深沉起来……
他一鼓作气,追到了通往九玄天鼎的这条必经之路——关煞道。此道一路走下去,到了尽头,便是关煞村。关煞村后的湖,名为七岛之湖,顾名思义,是以七座岛屿而得名,但这七岛之湖也被当地人叫做鬼岛湖。因为传说中其实关煞村并没有湖水,而是一座很大的村落。不知何时天降七座岛屿,岛与岛之间,瞬间变成了一片湖水,将村庄的大部分给淹没了。自那之后,凡意图游于湖中,妄想上岛窥探的人,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过。谁也不知道,渡过这片湖水的另一头,到底有没有岸可靠,有没有人居住……这便是当今世人流传中的鬼岛之湖。
以薛蓉的功夫,铁辰风此刻只有循着踪迹往九玄天鼎而去,要在半路拦截实属妄想。可这一路刻不容缓的追赶,眼下只有硬闯九玄天鼎,成为众矢之的才能有一线机会抢夺往圣之泪了。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背叛得如此彻底……
想到此处,铁辰风疲倦的面容上牵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就在举足之间,一阵畅快淋漓的笑声响彻在幽长的关煞道之上。
风起,窸窣之声而至。
“我们又见面了?”来者,一脸憨厚的笑容,说话之间,显得亲切而平和。
目光微紧的铁辰风却因为对方的现身而松缓开来,淡淡地道,“你的好意我已经领了,此刻却不该挡道。”
“看来我的来意,你很清楚。”现身的不是别人,正是唐竹,他朝铁辰风走近,面带笑意,“不要回九玄天鼎,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九阴幽冥血族的女人,冒这个险,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
“可你当真觉得静龙这么容易就死了?当初清韵山庄你的幽魂和她自己的冥镜都杀不死她,你会认为一个区区阵法能弄死她?不要被她利用了却浑然不知!”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铁辰风厉目一抬,人却已与其错身而过。
冰凉的剑刃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令他止住了步伐,同时眼神也收紧了,“杀你,我绝不会手软!”
唐竹毫无惧意,反之笑道,“当然,蛇头山上杀那么多同伴都不曾手软,何况是对你略施恩惠的我?”
此话一出,激怒了铁辰风,他身形一转,一掌击向唐竹持剑的右臂,唐竹当即闪避,却不料铁辰风顺势夺走了他手中剑,剑刃一个回旋直刺向唐竹的咽喉——
电光火石般,利刃之间的碰撞摩擦之后,两人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铁辰风定神一看,唐竹仍旧一脸祥和的笑容,他抬了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柄两尺长的弯刀,“有人说我一直笑脸相迎,就像这手中的弯刀,可她不知,笑里藏刀,刀虽弯,刃却不钝。”
“哼,钝不钝,一试便知!”
铁辰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直刺过去。唐竹的弯刀扣住长剑,溅出一片火花,一个回旋间,人又挡在了铁辰风的去路。一切仿若回到了原点。
“唐竹!”铁辰风冷冷喝出他的姓名,却引来唐竹朗朗笑声和坚定不移的回答,“在此!”
此人所散发的内功绝不逊于自己,何况此刻自己不仅受了薛蓉一掌已折损不少真气,又连夜赶路至今,不眠不休,体力更有所不济。
持久战,只会一败涂地!
“你到底想怎样!”
“你若能胜过我,我再回答你也不迟。”
铁辰风的剑锋再次指向了他,轻蔑一笑,眼神却不再迟疑,“棋逢对手,才算痛快,动手吧!”
如火如荼之战,难分高下,这可谓是铁辰风至今以来所经历最艰辛的一场对决,唐竹的刀法怪异难测,一心只想赶快救活静龙的铁辰风,根本无法寻得破解之道!
一道弯月刀光从铁辰风的胸口闪过,留下一道血口,干净利落,唐竹的刀刃不带一丝血迹。
铁辰风望了一眼自己淌血的伤口,头脑一阵晕眩。他未料到唐竹的武功造诣竟然如此不可小觑。
“你就这点能耐吗?”。
看着略露疲态的铁辰风,唐竹气息平和,笑容不减。
铁辰风冷漠地哼了一声,扬眉之下尽显眼里的孤傲,“能在我身上留下伤痕的人,才值得我一战!”
随着唐竹的一声长笑,刀光剑影又再次交错,杀气比之前更浓郁强烈……关煞道旁的花草树木,皆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戾气波及,渐渐枯黄……
弯刀,宛如玄月,宛如谁的微笑,却疾如厉光,闪耀的瞬间刺入了他的左侧肩膀里头,光消逝,血肉飞溅,他却毫无痛苦之色,反而畅快一笑,笑中狠狠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唐竹刺入自己体内弯刀,自己反倒是先行利落地拔了出来!
唐竹忽感不妙,想用劲抽回弯刀,然而弯曲的刃除了割伤铁辰风的手掌之外,纹丝不动。相反,铁辰风强行一个旋身,剑刃已经紧贴着他的颈部!
--“不要激动,铁辰风!”面对此刻眼里只有杀意,没有任何痛楚的铁辰风,唐竹忍不住失声喝阻,然剑刃却毫不留情的切入了唐竹的肉里。
“你,你还想再杀我?蛇头山上我大难不死,在你剑下逃命,仿若这一切又回到了十四年前……”唐竹无所畏惧的笑意,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铁辰风杵在原地,抓住弯刀的手不经意的松散开来,手中的长剑也放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稍稍缓过神来,再次审视起唐竹来,“十四年前,你也在蛇头山?”
唐竹顺势先行封住了铁辰风左肩血流不止的伤口,退开了几步,“不只是我,还有其他人也都活了下来。之前你见过的那个小女孩,也是。”
“小女孩?”铁辰风眯紧眸子,努力思索着,仿若记得有一个小女孩,但模模糊糊,记不清模样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是她引你再上蛇头山,令你疯狂暴走的。别看她只有十岁的模样,其实她在我们之中,是最年长的。只因为她十岁那年,被你伤的极重,是我们的血皇救了她,保她一命,却为此她只能活在那年的模样,不能够再长大成人。”
永远活在十岁的模样……
铁辰风微微皱眉,却始终无法记起这样一个人。
“你记不得我们任何一人,难道说连姜嫄也不记得了?”
又是姜嫄!?
铁辰风整个身子晃了晃,不定的目光渐冷,“别再绕圈子了,你想怎么样?”
“去找她!”唐竹笑中透着坚定,“姜嫄已经离开囚住她十四年之久的牢笼,去洛阳吧,在那里,与她相见!”
绝不相见!
又是那个稚女敕的声音突然响起,敲击着,冲撞着自己的耳膜。
铁辰风甩了甩头,低垂双目,僵硬地问道,“你阻止我去九玄天鼎,就是为了让我去见姜嫄?”
“不错。”
铁辰风嗤之以鼻,目光移向了自己的伤口,“让我受伤,便认为我更加不敌薛蓉,会放弃此行,去洛阳?”
唐竹伸手模了模脖子上的剑伤,嘴角牵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有这一剑,才有那么一点像真正的你。你不想了解你自己,认识你自己吗?”。
那个嗜血疯狂,残暴不仁的自己吗?!
铁辰风轻蔑一笑,抬眼望向前方,却不见唐竹的踪影,只留下那一条幽长、看不到尽头的阴阴关煞道……
★★★★★★
亥时,夜已深,冷月当空。
义山的枫林晚,显得更外冷清。
风易飘手里攥着那枚水晶薄片,像是攥着静龙的手一样--他甚至连静龙的手都未曾牵过……
这一等,痴痴地,已等到了约定之时。
“你可是在等我?”
风易飘猛然回首,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令他欣喜若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静龙?真的是你?你果真没有死?”
看着风易飘激动不已的表情,静龙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神情依旧那么孤傲冷绝,“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太好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风易飘毫不在意她的冷漠,快步上前,然双手掷在空中,却又突然不知该如何摆放。他原想紧紧拥住这个女人,但一时之间又觉得太唐突了,他怕自己的失态令静龙反感,于是轻声感慨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静龙随性而走,风易飘从旁跟了上来,两人就这么漫步在枫林晚,夜风习习,几次风易飘想月兑下外袍给静龙披上,但每每迎上那孤冷绝美的侧脸,总让他迟疑不定。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对吗?太、子、殿、下!”
忽然而至的一句话,那最后四个字,令风易飘脸色陡变,止住了脚步,惊道,“你怎会知道--”
“就像你知道我的身份一样,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不是吗?”。静龙回以他认真的眼神,像是能够看穿他的所有一样,令他不安。然而就是这样的眼神又太过迷人,令他无法轻易移开。
“当你知道我便是魔教五龙之一的静龙,那么你也该清楚自己所救之人便是行刺当今皇帝未遂的凶手。”
风易飘倒吸了一口气,以平抚心境,“而今魔教逐步归入正途,也有意向朝廷投诚,之前种种,我都可以让父皇既往不咎啊!”
魔教向朝廷投诚?!
静龙的眼神闪过一片阴冷,又继续道,“可我与石刹天的关系你可清楚透彻?”
见风易飘一片茫然,静龙冷笑道,“石刹天,也就是石俊瑞,我的亲哥哥,而我叫做石海苓,我和他皆是石海义之女。我们这些乱臣贼子,你父皇也一并能既往不咎吗?”。
风易飘愕然而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当他缓过思绪来,诚恳地道,“这一切都是穆鹏飞的阴谋诡计,他如今已以死谢罪,石海义可得以平反,你们——”
不容他说下去,静龙当即不屑一顾地冷然一笑,“其实这些我无所谓……何况,你一句平反,就能平息我们这么多年的冤屈?能让枉死的人活过来吗?我更在意的是当前有一桩利人利己的大事,需要你的鼎力支持。”
“什么事?”
静龙继续开始慢步而行,“皇族的穆王爷不是痛失挚爱吗?我要你说服他起兵攻打九玄天鼎,只要九玄天鼎一灭,他就能救回自己的女人!”
“朝廷不会轻易干涉江湖事!”风易飘追上她的脚步,拒绝的干脆利落,心中却不禁揣测:莫非韩夜不是动天会的人?莫非是自己猜错了?九玄天鼎?为何从未在江湖上听过这派的名号?
静龙却回以一笑,“倘若韩夜是穆文跃的王妃不就另当别论了?”
以营救王妃的名义,率领军队攻打九玄天鼎?的确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要穆文跃点头,再加上自己的游说,皇帝必定应允。
风易飘暗忖,却不急于表态。
“这有什么可顾虑的?对你们凌之族而言,削弱江湖的势力,不是更能稳固你们的江山,令你们高枕无忧?”
“静龙,你何出此言?”
“当年凌之族推翻崇尚武道的叶之族,不就依靠江湖的力量?反而观之,凌之族所忌惮的亦是江湖的力量,难道不是吗?”。
的确,当年执掌天下的叶之族,皇族上下皆崇尚武道,他们甚至欲将江湖揽入朝廷管辖之内,任命皇族之人统领武林各派,这引起了武林各门各派极度的不满与抵触。试图颠覆叶之族的凌之族于是借机在江湖上拉拢人心,起义举事,一举夺取了叶之族的江山。然而,凌之族也因此心存芥蒂,对曾协助于他夺取江山的武林人士倒戈相向,经此一役,江湖上可谓是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
尽管时隔数十年,江湖又恢复了风平浪静。但凌之族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若不是当年依靠江湖的势力,他们绝对不可能从崇尚武道的叶之族手里取得天下。所以,反之,他们也极可能因为江湖的势力而失去天下。故一直以来,朝廷就对江湖的动向十分关注,对于庞大而不稳定的势力,皆有百般借口出兵将其摧毁殆尽。
风易飘三思之下,投以疑惑的目光,“静龙,你为何要这么做?与九玄天鼎有仇吗?”。
“当然不是。”静龙回答得肯定而直接,她坦然一笑,“实不相瞒,我之前身受重伤,是白云庵的师太池渃救了我,可不久之后,白云庵遭到了灭门。因为池渃接到了血令。而我便是血令下的幸存者。”
不顾风易飘一脸不可思议,静龙继续道,“我一面躲避血令追杀,一面进行调查,原来血令背后是一个叫做动天会的神秘组织。而他们最想灭掉的就是九玄天鼎,为此他们筹谋已久。”
血令组织的真身是动天会,这也是风易飘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到的。原本将信将疑的眼神,转而变得更谨慎起来,“那九玄天鼎到底是什么?”
“九玄天鼎乃九阴幽冥血族的栖息之地,应属历代皇族必杀的血族,如今我的提议不过是顺水推舟,你们能够灭掉身为皇族最为忌惮的族类,还能救出穆文跃心爱之人,得利最多的自然是你们。”
“这……”风易飘再次停下了脚步,举棋不定,“我,我可以说服穆文跃,也可以协助他向父皇请兵,但是--”
“但是什么?”
“我对九玄天鼎这个组织闻所未闻,九阴幽冥血族对我而言,更是太过遥远陌生,我——”
“那么漫云族呢?”
风易飘再次一怔,顿然语塞。
“够接近,够深刻吧!”静龙眼神透着神秘。
“什么意思?”
“动天会,只是漫云族的一个面具而已。只要灭掉九玄天鼎,漫云族便会破土而出。届时,你们凌之族便能伺机而动。否则,只能提心吊胆度日,最终让你的下一代,甚或是再一代,被渐渐遥远而陌生的漫云族,彻底毁灭掉。”
风易飘想了想,长舒了口气道,感觉事态越来越严重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尚未了解敌情,一来无法向父皇交待,二来即便出兵,胜算有多少,我也毫无把握。”
静龙淡然一笑,风易飘看似风流成性,但谈及皇族安危,却异常慎重理智,“仅仅是依靠军队来剿灭九玄天鼎,绝对毫无胜算,但若再集合江湖的势力一同讨伐的话,自然大局已定。”
风易飘颇为惊愕,“集合江湖势力?谈何容易?”
静龙再次走动起来,“你不去做,又怎么知道可不可行?”静龙见他依旧犹豫不定,又接着道,“只要说服天海堂,依仗金正在江湖中显赫的地位,登高一呼,必定有众多江湖门派纷纷响应。届时,加上朝廷的军力,再加上漫云族必定也会暗中相助,九玄天鼎定能被铲平!”
若是得到天海堂的支持,无疑事半功倍。但传言金正虽为武林之首,但却从不轻易涉足他人是非。就依之前天女教率众攻打魔教一事,天海堂坚决表态置身事外,故而跟随他的数大门派也皆不参与其中。否则正道门派何以会落得如此惨败?
“身为太子殿下,借此良机,你也可以相对削弱江湖门派的势力,又能引蛇出洞,将暗藏在江湖中蠢蠢欲动的漫云族揪出来,何乐而不为呢?”
“……”
“还有,让穆文跃请求出兵,你暗中留意那些官员,极力赞成的,你需谨记这些人。设防他们或借机铲除他们,都随你。”
“为什么?”
“因为这些人极可能就是漫云族的同党。宁可错杀,绝不能有漏网之鱼,不是你们凌之族的本性吗?”。
静龙的言下之意对漫云族的动向、对九玄天鼎的了解,皆了若指掌。不啻如此,她的话更一针见血,道出了凌之族最为忌惮之事。
的确,剿灭九玄天鼎,朝廷与江湖合力而为,不但能平抚两者之间长年以来的矛盾与顾忌,而且江湖上各派的势力在这场对峙之中必定也会有所削弱,漫云族也将浮出水面,最得利的不是朝廷吗?但能够想得如此深远,也绝不简单。风易飘不得不以另一种眼光来看待静龙,他微微蹙眉,“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会尽力而为,只是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突然之间出现,在这之前,你是否一直在筹谋着什么计划?”
静龙突然死去,被逐出魔教,一向以朝廷为敌的魔教又突然与天海堂和亲,并极力与朝廷修好……这一切委实令风易飘不安。
静龙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风易飘手里攥着的那枚赠予他的菱形水晶薄片,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当即又嫣然一笑,转移了话题,“你还留着?”
顺着静龙的视线,风易飘看了看手里的水晶片,尴尬一笑,却深情款款地道,“是啊,一直都不曾离开身边。”
避开风易飘炙热的目光,静龙轻轻一笑,“事不宜迟,未免夜长梦多,我希望你尽快行事。”
话音刚落,静龙停下了脚步,目光放远于朗朗星空。
“你还未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风易飘追问道,站在了静龙的身旁,此时此刻他们已走出枫林晚,站在了悬崖峭壁之上。夜风呼喝而过,吹散静龙的长发,那发丝透出的清香,扑鼻而来,令风易飘有些迷醉。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必多费唇舌,追问也无济于事。你只需知道此事对你有益无害,对穆文跃更是如此。”
若是穆文跃知道有这样一个方法能救回韩夜,自然愿意一试。更何况此事还牵连着动天会即是漫云族,那么穆鹏飞因血令而死,便说得通了。为求父亲清白,穆文跃必定是义无反顾的。
“你现尽快回洛阳与穆文跃汇合,让其先设法得到你父皇的兵权,而你得尽快说服天海堂,集结势力。如需我帮助的地方,我自会出现。若一切顺利,我们在九玄天鼎再见。”
“这么说,我还能再见到你?”他语气中透着急切。
静龙回以一笑,“自然,我没有必要欺骗你。”说着,她不禁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风易飘手里的水晶片,“那是我教主哥哥送给我唯一的礼物,希望你好好珍藏它。你走吧!”
“静--”
话还在口中,却只见静龙冷漠的神情只专注于远方夜空之中,不再理会他。风易飘欲言又止,他静静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这个近在眼前,日思夜盼、魂萦梦迁的人儿……就像曾几何时,在岚杏山庄,他总是默默遥望着这位冰冷孤傲的仙子……只是此刻她更多了份城府和神秘……
风易飘有预感,他还会与静龙再见的。若他再依依不舍,只会被推得更远。于是他缓缓背过身去,施展轻功而去……
良久,静龙喟叹一声,望着孤月当空,惨然一笑,低声道,“亥时已过,师兄,走好。”
夜风再起,迎面而至,一团黑色身影随风而现,伫立在静龙的身旁,那张扬的黑色斗篷仿若为其挡去了夜风的冰凉,御天抬头望了望当空皓月,冷冷地道,“没时间感伤了……”
★★★★★★
同是亥时,洛阳已陷入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异常的宁静……
借着夜色掩护,云泽天孤身一人夜探魔教,然令他难以置信的是,所到之处,连一队巡逻的侍卫都没有。魔教,像是一座空城,人烟绝迹。
不妙!莫非他们知道……所以--
云泽天旋即欲速速撤离此地,未料到转身之际,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借着夜色微弱朦胧的光,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眸顿然直直瞪大,面露惊异之色,轻轻地唤出了一个名字,“雨、纷……”
云雨纷走近他,微露笑容而对,“数年不见,你还是一如从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莫非,你加入了魔教?”云泽天眼里掠过一丝惊疑。看起来他们之间交情不浅。
此刻云雨纷笑容纯净而无暇,有大家闺秀的仪态,正因为此,令云泽天陷入了不安与迷茫之中--这样的重逢,委实令他猜度无穷……
六年前,云雨纷还是名门千金,那时的她身上就找不到任何戾气,她贤淑、聪明、温柔而且善解人意,又琴棋书画,是个才德兼备的女子。门当户对的公子哥皆对其垂涎三尺,可惜云雨纷不为所动,并得父亲允许住在山水之间的竹屋里,以种花、书法,独自下棋为乐。不过半年的光景,有一纨绔子弟王维臻找到了她,提亲不成便欲暗抢,要制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轻而易举。可就当时,云泽天出现了,以他的身手之快,在刹那之间,只听到一片哀嚎,那群无赖之徒皆满地打滚。慌乱之中,云泽天带着云雨纷凌空踏步而去,如神仙从天而降,将其解救于危难之中……将云雨纷安全送入府上,其父亲云传感激云泽天出手救女儿于虎口,又见他为人正直,不惜女儿才芳龄十六,且云泽天比她大整整十一岁,竟愿意将女儿许配予他。然云泽天断然拒绝了。在云传的盛情之下,他在云府逗留了有一个月之久,也因此见识到云雨纷的才华,为之折服,亦为之动心……一个月匆匆而过,云泽天离别时并未隐瞒对她的感情,但他也道明自己有不得不遵从的使命……
“你,你爹身体可好?”云泽天打破了僵局,久别重逢,却是在这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气氛缓和下来。
云雨纷温柔而浅浅的一笑,声音平和,“就在你离开云府的两个月后,那个明娶暗抢皆不成的王维臻,用下三烂的手段毒害了我爹娘,云家就此家破人亡,我被王维臻软禁了整整一年,期间被鞭打、被践踏无数次……因为不屈于他的婬威之下,每天都被迫灌下‘欲仙欲死’,供他婬乐……”
“怎么会这样?!”此刻再看着依旧平静如水的云雨纷,云泽天痛心疾首,他无法再听下去,无法去想象他走之后,云雨纷竟然过的是如此非人的生活!
“百般凌辱之后,他腻了,就将我弃之不顾,那个时候离开王府,第一个念头的确想死。一个女人,被糟蹋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呢?”云雨纷轻轻一笑。
“若是我--”若是我不离开,这一切绝不会发生。可他能不离开吗?能为了一个女人背弃九玄天鼎吗?当时他不能,现在亦是如此,所以他更内疚,“若是我……”
“整整五年了,我唯一会学的就是依靠自己,不再把无谓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云雨纷笑得云淡风轻,她的笑容比刀刃更锋利,令云泽天痛得几乎无法喘息,“我,我……”他努力吞咽着,想说一句道歉、一句安慰的话,可却始终无法启齿。
“可这五年来,每每我提笔习字,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写同样三个字,那就是你的名字--云、泽、天!”
云泽天微微一颤,不可思议地迎上她的目光。
“然后我总是会莫名的生气,把笔折断,算起来我真是有折断一屋子的笔了。”云雨纷含笑着摇头,那种神情像是在回以童年的往事一样。
“事后,我又会问自己,为什么要想他?我不能想他!他对我来说,好比天上的云,而我只是污浊不堪的水。”
“不!”云泽天忘情地上前拥住了她,像是拥住丢失已久的记忆,生怕一放手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正当云泽天遇见昔日故人云雨纷,那段惊人的往事被掀开,令其手足无措到忘记了一切,身处于郊外树林之中的护王及星宿们,围坐在篝火旁,等待着云泽天回来的。
此刻的翼火星廖舍显得一脸不安,朝壁水星原莹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约而同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在十二星宿之中,此二人算是元老级别,平日里便喜欢避开人群,不知在谈论什么。或许他们本身的年龄与其余的星宿相差甚远,也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故而两人走的近,在他人看来也是人之常情。
司徒昭面无神色地望了一眼他们渐渐被黑夜所淹没的背影,目光又缓缓回到了眼前的火苗之上,那闪动的火苗映在眼里,仿若是映射出心中那团焦灼而不安之火。
看了一眼走开的翼火星和壁水星,又看了看围坐面前皆定神打坐的五位护王,危角星尤花子安慰地道,“司徒昭,放心吧,有云护王在,一定会有方法救出无言的。”
见司徒昭神情呆滞,默然不语。太阴星刘长剑不禁道,“花子说得对,你可要振作点,届时免不了一场硬仗,你若再萎靡颓废下去,只会误了救无言的机会。”
望着这两双关切的眼睛,司徒昭微微点了点头。
整个九玄天鼎,若说最幸福的便是这一对佳人了。九玄天鼎不得谈情说爱,但不能婚嫁的只有尊主,和即将成为尊主的九玄圣女。至于教中其他人,只能与本教内的人结合,而且必须得到尊主、九玄圣女以及八大长老们的应允。而尤花子与刘长剑,两情相悦,而且他们独创,只有合他们二人之力能够施展的天月双德,可谓令九玄天鼎上下对其赞不绝口。他们俩的婚事,自然也是得到九玄天鼎上下的一致祝福。
想到此处,司徒昭不禁眼神更为黯淡……
同时,已经走离他们有一段的距离,壁水星原莹停下了脚步,伸手轻轻安抚自己的月复部——那正是拜洛阳花主所赐的一剑!
原莹眼底的一丝痛楚一闪而过,谨慎地道,“那招数一定是过护王的独门功夫——回旋击,错不了!”
廖舍摇了摇头,双眉紧锁,“原莹,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必定也成了动天会的走狗,与我们为敌。想来也只有他,会对我们九玄天鼎了若指掌。”
“的确,外来敌人别说要与我们为敌,恐怕是找也找不到我们的总坛所在!”原莹长舒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上任尊主对他已是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了?!他怎能如此不知感恩!!”
“原莹啊,此事甚为重要,我觉得必须告之云护王。”
迎上廖舍严肃的表情,原莹点头道,“我赞成,敌在暗,我在明,局势极为不利——”话说到一半,原莹愕然而止,她瞪大眼睛望着廖舍身后那黑兮兮的夜空顿时出现了无数火流光,汹汹而来,汇成无数条弧线,落在了不远处——
顺延着那些宛似流星的光影,纷纷陨落的方向,廖舍大叫不妙!那是他们集结之地啊!两人四目交汇,不做犹疑,当即飞身而去!
当两人迅速赶到,只见乱箭飞射,地上满是火星,尤花子、刘长剑与司徒昭皆挥舞着兵刃挡去这些飞来火箭,而五位护王,仍旧盘坐于地,视若无物。那些箭从其身旁闪过,或直直射入了其周边的土壤之中,却不少他们分毫。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便是护王!
不过少顷,天空又恢复了平静,再没有火光染及。
环顾了四周一片狼藉,火光四溅,被火势波及的地面也泛起了黑色的烟雾,原莹看着仍旧气定神闲的五位护王,气不打一处来,不顾廖舍的阻拦,欲上前发难,却因一阵阴冷而不寻常的风势,欲言又止——这股风,嵌夹着或强或弱一波又一波的杀气,蔓延而至。在场的人均感觉到了!
“有人来了,而且为数不少。”董呈突然一跃而起,警觉性地亮出了手中宝剑,其余原本打座的四位护王皆应声而起,围成一团,剑拔弩张。
当即,五位星宿也围成了一团,提高警惕,关注了各自的前方……
赫然,涌出了大批人马,兵刃相接。从人堆之中出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青龙?”原莹眯着眼睛惊诧道:倘若青龙是来伏击他们的,那么云泽天此刻夜探魔教不是一场空?!
青龙付之一笑,欲言又止,因其身边的金雪林已快步上前,“你们的同伴冷月星无言已被我一剑穿胸,命不久矣,今夜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
左右两旁的黑龙、白龙见教主夫人已放下狠话,眼色示意令本教弟子准备出击,相形之下,当司徒昭听到无言命在旦夕,惨白扭曲的脸上燃起了强烈的杀气,不顾护王们与同伴的阻止,抽出袖中两柄短刃,直刺向了金雪林,“我要杀了你--!!”
一阵极其刺耳的摩擦声,当司徒昭再次身形站稳,青龙挡在了金雪林面前,所有魔教部众又逼近了一步。
司徒昭一脸悲愤,“青龙,想来当初无言还救过你一命,想不到你以怨报德!”
“难道你们九玄天鼎不是来灭我魔教的吗?”。青龙的反问令司徒昭顿时语塞,他嗤之以鼻,毅然道,“我个人祸福如何能与整个魔教相比?既然难免一战,就此定生死吧!”
“好!”董呈站上前一步,与司徒昭并肩而立!
这个“好”字一出口,青龙的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当即黑龙、白龙首当其冲,带领着魔音八部的弟子与对方激战起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董呈瞄准了青龙下手,毫不懈怠。青龙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之中称得上是杰出,但与九玄天鼎的六大护王之一相比,显然无论是内外修为皆无法比拟。
而司徒昭与金雪林的对峙可谓穷凶极恶!他不给对方和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招招至死方休!他完全已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虽然九玄天鼎的人,各个堪称高手,但魔教的魔音八部也绝非浪得虚名,优势不单是他们人多势众,更重要的是他们擅用迂回战术!在对方措手不及之下,令其武功高强却未见得能占到上风。
“这样不行!快使出双星阵!”危角星尤花子见局势不利,朝着奋力抵抗的同伴们叫喝道。
当即身旁的太阴星刘长剑与之辉映,在两人面对面而立的同时,凝聚功力,挥剑成圆,当闭目默念的那刻起,一股气流随之而起,在两人周身环绕起来,而各自的兵刃月兑离了手中,渐渐悬浮在空中。
魔教众部见状将其团团围住,却无人敢轻易近身。
接着两人不约而同,错步而行,对掌之间,一个回旋,伸出另一只手掌迎上了对方的兵刃,只见鲜血顺延着兵刃缓缓滴落——
“危角祭剑显太阴!”
“太阴祭剑显危角!”
独坐在参天大树之上,冷眼观望着底下战况以及尤花子与刘长剑的异常举动,娇龙的眉头越皱越深,忧郁的眸子里仿若看到的是那个白衣孑然的身影与漫天的星神殊死决斗的场景!
冷冷的月照耀在他白皙如雪的脸庞上,更添一份凄楚之美。娇龙缓缓闭上双眸,手中的箫已经凑到了唇边--
与此同时,随着尤花子与刘长剑的一声召唤,朗朗夜空仿若被一道白光撕开了口子,从夜空的夹缝之中一只巨大的壁水獝呼之欲出。
可就在魔教部众皆惊恐万分的铮铮地望着星空异象,想起了那个夜晚,记忆犹新。忽而悠扬婉婉的箫声响起,在林间四溢,化作一道又一道无形的利刃冲击着尤花子与刘长剑的双星阵!
“糟了!”原本准备月兑身后与原莹也启动双星阵的廖舍眼见情况不妙,欲尽快赶到他们身旁护阵,岂料魔音部众在箫声响起的那刻,已心领神会,将尤花子与刘长剑团团围住!
廖舍不知不觉间被逼得越来越远……
而同时,四位护王在董护王独自迎战青龙后,便被黑龙、白龙率领的魔音八部困于阵仗之中,但是黑龙、白龙即便仗着人多,阵势多变,也只能拖延一时。
只听到熟悉的一声叫声,娇龙睁开双眼俯视而去,只见青龙此刻被一名护王已打得只能防守,无力还击。再下去,必有性命之忧!
娇龙目光一紧,提气之间,凝聚全身的所有的功力吹奏起来。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那杀气肆起的一瞬间,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那额间眉心一轮弯月渐渐转为紫色,而小小弯月的上方又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倒弯月……
那箫声仿若被赋予了色彩,幻化成一条条紫色的丝线,连成一个个圆圈将刘长剑与尤花子紧紧围绕起来,越来越密集!
“长剑,危险!”尤花子瞪大眼眸,只见那紫色如茧丝的东西里伸出无数紫色的手臂,靠近刘长剑背后咫尺的瞬间又化作了无数的利刃。
随着尤花子的一声低喝,她伸手拉开了刘长剑——霎间,他们彼此悬空的兵刃,“当!”得一声落在地上,夜空之中那只庞然大物也随着双星阵的消失而消逝无踪!
什么都没有!
没有紫色的茧丝!
没有无数手臂!
没有无数利刃!
只有,只有那到这一刻才戛然而止的箫声!
尤花子当头棒喝,“是幻觉!”
就在她恍然大悟的瞬间,就在被她强行拉出阵势茫然不知所措的刘长剑想问个究竟时,一道冷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直直刺进了尤花子的背脊!
“花子!”刘长剑惊慌失措的接住了倒下来的尤花子,随之迎面而来的魔教部众纷纷展开了扑杀,他根本无暇施救,只有一边拖着尤花子的身子后退,一边挥舞着长剑!
“花子!花子!”刘长剑不时俯首望着鲜血急速流失,渐渐陷入昏迷的尤花子,情急的叫唤起来。
与金雪林战得如火如荼的司徒昭,因刘长剑的疾呼之声而为之一怔,恍如初醒般收住了双刃,转而朝刘长剑的方向攻去……
与此同时,一剑横空划向了青龙的咽喉,速度之快,令他猝不及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悠扬的箫声再度四起,挥砍而来的剑刃触及到青龙的肌肤之时,顿然化作无数水纹般散开而去--
青龙,怔住了,接着面露微笑的同时身形退后了几步。
董呈,也怔住了,当他快速的“搜索”到箫声源处,神情变得更为惊愕--那个远远坐在高树上的年轻人竟然能以音律牵制住了自己的行动,从而让眼前所见呈现幻象?
“看来,魔教倒是卧虎藏龙!”董呈目光回到了青龙身上,而今和他们两人之力,董呈心中有数,自己的胜算几乎少去了一半……
局势变化莫测,占尽上风的董呈此刻在娇龙的介入之下,陷入了劣势。而被魔音八部困在一重又一重阵仗之中的四位护王已经即将破阵而出。落空的金雪林朝着阴暗深处的后方,甩了甩衣袖,接着隐于暗处的诸葛彤欣笑着将手中捧着的一罐坛子交到了沐让的手中,“交给你咯!”
沐让利落地接了过来,将坛子背在了身上,并随手撕开了封口,不顾彤欣捂住鼻子要低骂,他人已如风,不,比风更快,更急,穿梭而去。
只见他不触碰到任何一人,在一个又一个战圈中穿梭来去,飞来倒去,而身上背着的坛子随之溢出无色无味的粉末,散落纷飞,无人察觉。
那些粉末散落在魔教、九玄天鼎所有人的身上,除了高高在上的娇龙,沐让犹豫了下,却没有去靠近他……
而就在他来回游走之时,廖舍、原莹和司徒昭已经靠到了刘长剑的身边,刘长剑这才得以俯去给尤花子进行疗伤。岂料当他定下神来,躺在其怀中的尤花子已气息间断——
“花子!花子你振作一些!我,我这里有治愈之诀!”刘长剑焦急地从身上掏出了一颗凝功珠,却被花子推开了,“别,别管我了……”
“花子,你先服下再说!”刘长剑强行将凝功珠塞到了她嘴边,她却紧闭双唇,含泪摇着头。
“花子!!”刘长剑情急之下喝道,眼泪也随之迸出,流露出恳求的急切。
“不~”尤花子轻轻呵出一个字,倔强的摇了摇头,眼眸已缓缓闭合。
“好,我明白了。”刘长剑眼神一阵涣散,不再劝说,轻轻放下了尤花子。当起身的霎那,他目光坚定,“启动四神阵!”
顿时,其余三人皆为之一怔。
目光交汇之下,不言而喻。
当即刘长剑站在中间,双手合十,屏气凝神,而司徒昭、原莹、廖舍,三人三角成型,将刘长剑包围其中,三人背对着他,面对蠢蠢欲动的魔教众徒,怒目圆睁。
而当刘长剑合紧的双掌之间一滴珠圆鲜血悬浮而起,他迅速退离了阵中,持剑为守。其余三人不约而同转身朝内,各自抛出兵器,侧步而行,伸手以血为祭,当手掌均被兵刃割破,流出的鲜血化作三条血线,汇成圆圈将刘长剑的那一滴精血围在其中。
紧接着,不待魔教部众群起而攻之,在三人结阵之中,地面闪出卐印之光——地动山摇。
一条青色的巨龙之首仿若从结阵之中破土而出,一声惊天叫嚣之声,窜入了夜空之中!
“青龙!”
“真的是一条青龙啊!”
……
众人仰望着夜空中盘旋飞舞的巨大青龙,有的膛目结舌,有的慌乱叫喊,有的逃做作一团……
就连正在激战之中的护王们与魔教等人皆怔在原地。
“太胡来了!”董护王不禁暗道。
而青龙猛然而至将护王包围的魔音八部上空,一阵破空长啸,龙口一张,一团势不可挡的漫天火势汹涌扑来,接着众人陷入一片火海,只有不断的惨叫呼救之声!
娇龙此刻已经无法再高高稳坐,当即跃了下来,疏散教众。但上古神兽,神力无比,并非他区区箫声可以抵挡。
青龙又盘踞在围堵结阵的魔教众人前,龙口一吐,吐出排山倒海的水势,将魔教部众冲得七零八落!
见娇龙只身抵挡,并指挥着众人,黑龙、白龙也没有再发愣的时间,当即也跃上前线,与之并肩而战。
金雪林目光瞄了瞄与董呈僵持在原地的青龙,对着空空的身边轻声吐出了三个字,“灭、青、龙。”
言毕,她完全无视上古青龙的雷霆之势,提剑直直向董呈刺了过去,“纳命来!”
董呈一个侧身而翻,避开了她的攻击,金雪林奋起步步紧逼,董呈此刻不再惊恼刘长剑等人胡乱启动四神阵,只有严阵以待。不知不觉间,两人越战越远,身影已消失在树林深处。
缓过神来的青龙,捂着被董呈刺伤的伤口,收紧的眼神投向了金雪林与董呈离去的方向,不禁又望了望忙于与神兽对抗的娇龙,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朝着林子深处快步流星而去!
☆☆☆☆☆☆
北面的夜空之上,因为巨大的上古神兽青龙显现,而漫天神光大作。陷入在无尽悔恨与自责当中的云泽天不经意间翘首望天,看到此景,恍然一怔,他慌忙放开云雨纷的同时抵足而起,当人跃上半空之中,那北方夜空的青龙,显得清晰至极。
“是四神阵!出事了!”云泽天不禁暗忖,旋而落地之时,目光投向呆呆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云雨纷,为难而歉疚的挤出了一句话,“我必须走了。”
“我知道。”看着云雨纷善解人意的笑容,云泽天转身欲走,却又听到她的声音娓娓传来,“忘了告诉你,同在这五年中,在我这张保持着一贯笑容脸庞的背后,我--灭了王维臻一家,加入了动天会,成为洛阳分会的花主,而现在,我的任务是灭了--九玄天鼎!”
那细柔的声音不知为何传入云泽天的耳中渐渐变得刺耳、冷酷,冷到令云泽天发出阵阵的寒意,他缓缓转过身来,再次打量着云雨纷,这个昔日柔弱的女子,而今却是令江湖风云变色动天会的洛阳花主!
他笑得牵强,“雨纷,你在骗我吧?”
“魔教的人都在我的设计之中去伏击你们,而我在这里,是因为知道你会来。”
“你来见我是为了拖延我?难道你不想将我们一网成擒吗?还是你故意要留一条生路给我?”
云雨纷淡然一笑,仿若是在笑他太高估自己了。
“九玄天鼎的六位护王之中只有首席护王云泽天制毒的功夫最高,连七大长老做秘密研制都要求云护王参与其中。倘若你在场的话,我们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余下的人施毒?”
“云雨纷!你!”
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歹毒?云泽天想质问她,但看到她那张纯净的笑脸,所有的痛苦只有自己吞咽。他反驳着,却更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他们不会那么轻易中毒的,即便我不在。”
“是吗?”。云雨纷笑着指了指北方上空的青龙,之前还气势如虹的或红或蓝的光芒大作,此刻青龙的神体竟然开始若隐若现了。
云泽天顿时脸色黯然失色,转身欲走,云雨纷笑中透着坚定,“投靠动天会,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云泽天回以冷然一笑,“我绝不会做叛徒!”此刻董呈他们必定正在做生死搏斗,他如何能还悠闲的呆在这里?
“太迟了!”云雨纷的声音紧跟着来了,“你的同伴没得救了。”不顾云泽天投来愤怒与无奈的眼神,云雨纷回以一笑,不容云泽天再反驳,云雨纷施展轻功化作一道烟痕,消失在夜空中……
☆☆☆☆☆☆☆
四神阵本是坚不可摧的阵法,此阵召唤出来的上古神兽,比起双星阵亦或是十二星系阵召唤出的星神兽,更具破坏力。而双星阵只依靠两人启动星阵,其防御是最低,亦是最易被攻破的星阵。而十二星系阵,虽同是召唤出星神兽,却是由十一人防守,不仅仅是防御第一的阵系,更是不需损耗任何精血的阵系。至于四神阵,能够召唤上古神兽,其代价相当,需耗费大量的精血,虽然防御也相当坚固,但若被破除,护阵者,亦是献上以十年寿命为代价的精血之人,将当场毙命,而结阵的三人,将被反噬。
要破阵,必须毁掉结阵中的护阵者精血。
云泽天左思右想,皆难以相信普天之下,有谁能够制服这上古神兽,从而破阵。而一旦破阵,后果不堪啊!
与此同时,护阵者刘长剑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半跪倒在地上,目光紧紧却不可思议的盯着结阵之内。
结阵内的三人,皆感到丹田一股不适涌上了各处经脉,甚至是每一寸肌肤都感觉到剧烈的膨胀感。
廖舍已是大汗淋漓,痛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我们中毒了!”
原莹点了点头,艰难地望了望头顶上空,“四神阵坚持不了了。”
看到青龙异象,四位护王感知不妙,欲靠近四神阵前,却皆因为体内一阵剧痛而动作开始滞缓。
“快!魔音八部,集结成阵!”娇龙也看出了破绽,当即对着黑、白二龙下了指令。黑龙、白龙互望了一眼,颔首领命。
同时,娇龙舒缓的眉间却又添了一份疑惑,当他四目环顾,却不见青龙与金雪林的身影。
一声惊天长啸,龙躯狂舞,红蓝绿三种光同时闪动起来,越来越快,直至三种光汇合成一体,赫然一条白色的巨龙呼啸而至结阵的上空,龙头朝着结阵内三人狂啸,飓风大作。周围的人,皆无法看清发生了何事,只是用兵器狠狠扎进土里,以求不被这股风势所牵引。刘长剑欲上前,心脏却剧痛起来,几度窒息,他不禁低语,“糟了!”说着他忙从腰馕掏出了凝功珠,一吞而下。
此刻结阵中的三人在巨龙狂啸之下被卷上了天空之中!
“司徒昭!!”随着护阵的刘长剑一声狂喝,夜空瞬间恢复了平静,漆黑了下来。而结阵之中——
所有的人皆目光瞄向了结阵中。
没有人!
只有三件残破的衣裳静静地躺在地上!
刘长剑倒吸了口气,在走近结阵的同时,四位护王也赶到了面前,就当他们互望之时,鲜血如细雨般滴落在他们的脸庞,惊异举目之余,三颗血淋淋的头颅从天而降,跌落在他们的足下!
那三张布满惊恐扭曲的脸庞,那三双瞪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毛骨悚然。但对刘长剑而言,更多的是悲与痛!
他仰天狂喝了一声,提剑朝着已严阵以待,将他们将团团围住的魔音八部杀了过去!四位护王当即也不做犹豫,动起了手来。
娇龙冷眼望着还在做困兽之斗的九玄天鼎的教众,这看似无懈可击的星阵竟然不攻自破,不得不让他怀疑当中另有蹊跷,担忧的目光不知不觉投向了林子的另一处……
☆☆☆☆☆☆
就在上古青龙消逝的刹那,董呈望了望夜空忽然黯淡如常,不禁停下了脚步,暗忖:糟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可就是停下的那一瞬间,董呈感觉到了心口突如其来的一阵绞痛,嘴角溢出丝丝黑色的血液,此刻他的眉头拧的更紧更深……
“如今知道已经迟了。”一路对其疯狂扑杀的金雪林含笑而对,此刻已停止了攻击,与董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到底是什么毒?”董呈眼神开始涣散,紧紧盯着金雪林。
金雪林含笑不语,目光下意识的后侧了侧,尔后忽然娇叱道,“受死吧!”
追赶而至的青龙,眼见金雪林与董呈战得如火如荼,并且渐渐露出败象,说时慢那时快,人已一跃而起,加入了战圈,剑锋骤急如风,直挑向董呈。
面对前后夹击,董呈旋而跃起,欲避其锋芒,不料,那股绞痛轰然猛烈起来,令其内劲顿失,整个人跌落下来!
双剑,前后刺穿他的胸口!
当两柄剑利落地抽离他的体内,黑血如柱,他缓缓倒了下来,身体还在不断抽搐,渐渐地,停止了……
“雪林,若不是天海堂的人来通风报信,我们也不能在此伏击他们,大获全胜,真是要好好谢谢——”
青龙将目光从溅洒出的黑血移开,面露欣喜地说着,直到与金雪林眼神形成一条直线时,只见金雪林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那眼神充满着冷漠,是青龙从未见到过的。
“雪林,你怎么了?”
当青龙伸手要触碰她之时,金雪林眼底一抹冷光,双手扬起,一条约五尺长绳在其手中飞舞,令青龙猝不及防的是长绳两端扬起的精钢所制的锤,将自己伸向她的手臂紧紧缠绕住,青龙陡然变色,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金雪林,眼里尽是千万个为什么。
“雪林!——”
金雪林冷酷地将头撇开,长舒了口气——这致命一击,到底还是难以挥下!这个男人毕竟是自己的夫君!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即便这是自己一手策划的,但要亲手来结束自己男人的生命,任谁能毫不留情的挥下这一击?可这段夫妻情分,不得不斩断!
当金雪林杀意已定,转首再度面对青龙之时,她瞪大了眼眸停留在青龙的脖颈之间那赫然出现的一道血痕,她咽了咽口水,视线却没有移开,当青龙的脖子与身体月兑离,脑袋彻底坠落的瞬间,她怔在原地——看到的是站在青龙身后,贺俊卿那张狂妄而诡异的笑脸……
在青龙倒下的瞬间,颈口的鲜血爆喷出来,任凭洒满了金雪林的脸上、身上——她竟没有闪避,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要你记住他惨死的表情,也记住我杀他这刻的快意,因为这将成为你无法抹去的记忆。”
贺俊卿赫然出现在她身后,双手覆在她的肩膀之上,声音在她的耳畔游走,那恶魔的笑容,仿若在嘲笑金雪林。
“你从不在背后出手——”
“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我也有卑鄙的时候。但我还是言出必行,替你斩下了他的头颅!”
“快解开我的穴道!”
贺俊卿转而从青龙身上扯下了一块布,将其首级包了起来。
金雪林倒抽了口冷气,不耐烦地道,“马上就有人过来了,快解开我的穴道!”
贺俊卿一脸无邪的笑容,手起手落之间已化开了她的穴道,金雪林猛然一怔,当即欲退离,却再次被他紧紧扣住了双肩。
“你!”
“收起你的暗夜流星,戏还没演完呢!”
言毕,金雪林低垂的双手一挥,系在青龙手臂上的两只精钢小锤连同那绳索迅速地收回到了她的袖口之中。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贺俊卿笑了笑,俯身低语,“我可不会手软噢?”
金雪林闭上了眼眸,默默颔首,当即一阵急剧的痛楚从右臂传来,在倒下的瞬间,她微睁双眼,看到娇龙飘然而至的身影以及他一声声的叫唤——
贺俊卿,你是真不懂怜香惜玉,还是乘机在替那女人报一剑之仇……
心里头暗暗低骂着,难以负荷的痛楚令金雪林陷入了昏迷之中!
☆☆☆☆☆☆☆
“快过子时了。”站在悬崖边久久未动的静龙,睁开了双眼,此刻的月光正被一片黑云所遮挡,静龙慨叹一声。
“天一亮,我们就启程。”御天冷冷地道。
静龙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是什么让你比我更急于下江南?仅仅是突然发现自己错将十四年记成了十年?”
御天冷幽的眸子泛着凄美的光,那真是连娇龙都及不上的一双美目,这让静龙更好奇就是这双凄美的眸子,是怎样的面容能够与之相称?
“因为在发现这个错误的同时,我记起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喔?什么事?”
“届时你自会知道。”御天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无踪。静龙并不为奇,在他消逝的同时,静龙的目光稳稳投向了另一侧,风影正从风穴之中从容而至。
“静龙,我带来好消息了,要不要听?”风影兴奋地囔囔着,静龙却背过身去,“毋庸置疑,九玄天鼎惨败。”
“看来我这一趟多此一举了!不过你也别得意,能够一举除掉这些护王、星宿,你根本没出一分的力!”风影说的毫不留情,脸上不禁洋溢出胜利的喜悦,仿若是终于找到机会给予静龙痛快的一击,然静龙却漠然不语。
风影耸了耸肩膀,顺延着静龙放远的目光望了望那漆黑一片的夜幕,“这儿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伤还没好吗?!”
“多谢关心了。”静龙回以嫣然一笑,却让风影尴尬地一阵脸红,“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想你别因此不能顺利完成这笔交易!你可要知道,如今这一切都依着你的意思在进行着呢!”
“嗯,”静龙淡淡应诺着,却没有同往常一样显露出犀利的霸气,风影顿挫了一下,犹豫道,“你把这一战全权交由金雪林和云雨纷起,你就知道青龙会死,对吗?”。
静龙冷冷呼出了口气,点了点头。
“既然你还如此在意同门师兄,为什么——”
“因为他该死!”静龙斩钉截铁地冷言,目光不再忧伤,反之隐含着愤怒,“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没有我,他一样会落得如此下场!与其让他死在别人的设计之下,不如让我代劳。至少这样,他还是我的师兄。”
风影不禁笑了起来,“你真是我见过最不可理喻的人!”
“是吗?”。
“背叛铁辰风,谋害同门,在我看来凭你的智慧,都可以选择不。但你却毅然的这么做了。可偏偏又总让我看到你那默默哀伤眼神……你太可怕了!”风影感慨地摇了摇头,与静龙并肩而立,“你和我们的血皇极相似,看似冷酷无情,却在你绝望时,会向你伸出援手;一旦你觉得自己获救,对她充满希望时,她却依然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人。”
“血皇?”
“漫云族三皇之一,最神秘的人。”风影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敬畏之色。
“风影,我并不神秘,我也不够冷酷,否则,我岂会深陷在你们的布局之中,不能自已?”静龙冲着她无奈一笑,笑中带着那抹浓浓的哀愁,“还有一点你需要谨记,我始终是你们漫云族的敌人,对敌人,还是不要有过多的幻想。我不希望到哪一天,你们漫云族要我的性命了,你却下不了手。”
“哈哈哈哈,”风影畅然大笑,笑弯了腰,“静龙,我说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静龙付诸一笑,看着渐渐拨开的云雾,淡淡道,“那就说正话吧!三件事情,第一件事,不过数日,穆文跃会向皇帝请兵,你们安插在朝纲之上的王宫贵胄,必须助一臂之力!因为此事不得耗太多时日。”
“那个风易飘不是皇太子吗?他的进言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朝廷出兵干预江湖之事,可非小事。何况是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光凭一个浪荡江湖、不为人知的太子爷,不行。况且这第二件事便是他要以岚杏山庄之名,招揽武林同道,届时他会找上天海堂,你们也得配合着来。”
“好,这两件事都不成问题,第三件呢?”
“上回我让你务必留下九玄天鼎的一个活口,此刻即将派上用场了……”听着静龙将计划娓娓道出,风影不禁疑道,“九玄天鼎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操控的。”
“如何操控,该是你们洛阳花主与金雪林烦心的事儿,我想这点小事若不能办妥,那真是让我高估你们了!总而言之,时间紧迫,我计划最多十日,必须得集结所有势力,灭九玄天鼎势在必行!”
“十日?呵呵,那我拭目以待咯!”风影笑着转身之间,手中长鞭舞起,风穴再现,她不禁回首望了望伫立在冷风中的静龙,情不自禁地月兑口而出,“快回小筑歇息吧!青龙走的很快,没有痛苦。”
当风影跳入风穴消逝之际,不禁显露出一脸懊恼,仿若是在责怪自己的多嘴。
对此,静龙凄然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眸,在合眼的瞬间,破云而出的月光倾泻在她的眉间,天阳之印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