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尘香 009 流觞拜谒清欢坊、明争暗斗俱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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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街上人头攒动,看热闹的人群欢呼声纷至沓来,俱围堵于一家酒肆里。据说这酒肆许多吸引眼球的奇特之处。一是店内小二俱是年轻貌美之女子。二八年华,面如桃花,腰如细柳,举手抬足间魅惑至极。二是传言说酒肆老板为一男子,眉眼细长,面如敷粉,神凝三秋,恍若芝兰玉树般俊秀雅致。

这酒肆名“清欢坊”。

外观浮华,内部浮华,连名称也起的如此艳俗。流觞不禁这样想到。

首次闻得此名之人甚是惊艳!不知道此处该是如此的清雅高贵,阳春白雪。惶惶然附庸风雅结伴去那等高洁风雅之地,进入以后才知此坊产美人更产美酒。因其名称上哗众取宠,服务上与众不同,即便所售酒水不甚出众也可赚的钵满盆满。

“听说了吗?这清欢坊的老板还真不简单!一来就抢走了沉香阁大多生意,不知是何方神圣?”厨娘刘妈在厨房中忙碌,炊上已煮有白米,此时正打了鸡蛋再做一羹汤,回首还与生火丫头唠嗑,完了还堆笑着说着方眠倾的不是。

生火丫头初来乍到,心直口快,没甚眼色地附和着。“哎,如果我能调到清欢坊去贴身伺候老板,死也甘愿了!”言讫一脸春意,直说的刘妈朝她轻笑地骂着。

“不害臊的,还未出阁的小妮子就思春了!瞧你那土包子样儿,人家哪能看中你!”刘妈调笑兼鄙夷地指使随后着小丫头备好柴火碗筷,将鸡蛋搅匀连碗置于锅中,煮上水慢火炖。

忽听得身后一声催促,而后是一脸震怒:“方府养你们不是让你们碎嘴的,今日的菜快点端上,再啰嗦仔细你们的皮!”阿绿皱着眉,脸色发青地对一众下人颐指气使。最后将目光落在新来的烧火丫头身上,指着她道:“你,先去把两水缸的水挑满米缸里的米盛满再吃饭!”言讫甩甩衣袖扬长而去,厨房内一众人等埋首唱诺。

只剩得被罚的烧火丫头沉浸在方才的震怒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连几日,沉香阁店内一度冷清,关于清欢坊的传言愈传愈多,最后竟把清欢坊老板比作天人,无所不能。

这一说法彻底把流觞激怒了,暗自心道何方神圣传乎其神,竟迷惑百姓招摇撞骗,看吾不将其揪住绳之以法。

是日,流觞向褶子脸管家告假,前去拜会这“天人”一拜。

街对面甚是拥堵,偌大的“清欢坊”三个烫金贴粉的大字贴于高牌处,再看着门口那几位衣着单薄、曲线毕露的姑娘,浓重的香气扑鼻。

果然所言非虚,从门口几位姑娘来看这清欢坊确实出绝色。不知为何,这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味道。

未到近前,就有姑娘热情招呼着。流觞毫不矫情,大步迈入清欢坊。这刚跨入门槛,那种奇异的感觉直冲灵穴。眼前花花绿绿的装饰衬得此坊愈发艳俗,真不知那些人眼睛长何处了竟把此地夸成个宝,莫非全长安人的口味俱是变了?

一进入又有一俏丽女子迎了上来,流觞挑了间楼上的雅间坐下,好整以暇地小酌沉思。且看这雅间,绮窗珠帘、琉璃花灯,气宇华贵,连侍立在一旁的姑娘亦生得眉清目秀,赏心悦目。一双剪水明眸波光潋滟,流转生辉,其中绿衣的姑娘不语不笑,却风华无限,静静侍立于流觞身侧,紫衣姑娘则笑盈盈地执壶斟酒。

“奴家紫檀,是清欢坊的酒娘。今儿特来为公子介绍我们坊间最好的酒水!”

言讫,打开酒坛,酒味香气四溢,不尝即微醉。好酒!流觞心内称赞,面上仍不动声色。

紫檀姑娘倒是热情洋溢,续满流觞面前的琉璃盏便启口介绍,其声如珠玉落玉盘,其神色妩媚飞扬。

“这是梨花酿,取自天山雪水作辅料,入口甘甜,醇厚清润,多喝亦不易醉,用瓷杯来饮再好不过。”

紫檀又取来一坛,打开时屋里的空气似都被这酒香溢满。

“这是情人泪,取自桃花坞开春的桃瓣酿造,入口后倍觉厚重绵长,仔细尝来微有苦涩,却亦有那丝丝的甜萦绕舌尖。此酒要用琉璃盏来饮。”

流觞眯了眯那双桃花眼,对紫檀口中的“情人泪”颇具兴致,举盏轻呷一口,一股苦涩直上心头,引得流觞闷哼不已。入肠后,又觉甜腻涌上心尖,个中滋味如相思中的男女一般,苦尽甘来。

紫檀细致观察着流觞的神色,对其十分满意,又唤人取来一壶酒。接过酒盅,倒取一盏,脸上露出一抹不明神色的笑意。

“这是我们店中的镇坊之宝——相思引。这酒奴家就不介绍了,只待公子品过便知一二。”

流觞见她卖了个关子,对这镇坊之宝好奇不已,即取过酒盏迫不急待地饮了一口。

“初尝不觉滋味,不知这酒何以如此出众?”

“公子再品一口试试。”紫檀掩袖轻笑。

再尝,便觉鼻腔自天灵盖一片混沌,周身如置瑶池仙境,青烟袅袅,静谧无忧,浑身的气力都似被这一派景致给悉数化解,委于尘埃。三尝,浑身火辣辣一片,胸腔内五味杂陈,酸涩不已,直欲流泪。

“原来这酒竟是这般曼妙,如解了相思意,让人欲拒还迎。”

流觞被引出了伤心事,只顾着伤心,不觉此次前来的目的,将清欢坊内的名酒一一尝了个遍。

“公子欢喜便好。来此的客人一般都不会点‘相思引’这般厚重的酒水。而公子是奴家见过的酒量第二好之人!”言讫,紫檀双手攀向流觞的肩膀,青丝于颊边乱扫。

流觞举起酒盅,借势推开攀过来的美人,对其身上的香味很是反感,抬首假笑道:“哦?那第一之人是何许人也?”

紫檀换了个姿势软绵绵地倒向流觞怀中,半是妩媚半是慵懒。

“那第一之人便是清欢坊东家——云瑞大人。他可是风采卓绝的天人之姿。”

流觞倍觉厌烦,巧妙地避开靠过来的身子,摇起纸扇眯了眯眼眸,继续问道:“世间竟有如此妙人?不知在下能否有幸与之相识?”

“这有何难。公子如若想见,奴家这便着人去请。公子请稍等。”紫檀提起云瑞是一脸的艳羡痴迷,回首望向流觞又是娇羞满面,而后提起裙摆出了雅间。

流觞打发了雅间内所有侍从,靠着窗柩极目远眺。一刻钟后后,从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再是一股幽香沁入鼻腔,似是故意掩埋身上的体香。

轩门缓缓被打开,来人一身素白衣袍,光华外放,气质慵懒。且不看那面容,他便往那门口一站,周身的光芒似都被他吸了去显得无比黯淡。

沉厚的声音响起,似是方才睡醒,带着慵懒的味道闯入听者耳中。他的身侧倚在门栏,神色极淡。

“这位公子找在下何事?”

“你便是这间坊的东家?”

“是。”

“在下流觞,今儿我请你喝酒。”

流觞带着戏谑的语气作出邀请,云瑞闻其言似有深意,不容分说地坐在流觞身侧。

“听闻流觞公子好酒量。不知对我这儿的酒可还中意?”

“确是好酒。但不是在下喝过最佳之酒。”

“哦?世上还有比这更佳之酒?公子真是好口福。”

“不敢当。”

“不知公子所喝最佳之酒是何由来?”

“它取自忘川,名曰‘忘忧’。”

“忘川之水,可以忘忧。好名,好酒。不过公子说笑了,忘川之境常人如何去得?”

“若是我说我便去过呢?”

流觞抿了抿唇,盯着面前之人,心里流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哈哈。公子怕是喝多了。”

云瑞执起酒盏,轻呷,勾唇,凤眸上挑,似是等待流觞下面的话。

“云瑞公子,在下酒量极好不易喝醉。眼前还有二十坛,不知公子赏不赏面与在下共进一杯?”

“何乐不为。”

二人你来我往,脚下倒塌的酒坛愈来愈多。云瑞用内力逼出酒水,流觞却一坛坛地灌着自己。眼见面前坛坛酒水俱已见底,二人对对方俱是暗暗钦佩。

日落西边,太阴星君执掌天命,将大地染的清辉无限。

雅间内的二人却仍有不醉不休之势。拼了半日的酒,流觞尚有一丝清明,揪住云瑞的衣衫一阵胡缠。

“你生得真是妖娆!世间流传的狐狸精亦不过如此罢。”流觞双手缠住云瑞的衣袍一顿撒泼,随即抚上云瑞一头柔亮青丝,公然调戏之。

云瑞眼中的小火焰冉冉烧灼,伸手打开流觞缠在腰间的手,心里的怒气几欲喷薄而出。堂堂五尺男儿被公然羞辱,正好崩断了心里的那根弦。

云瑞着人将流觞拖出雅间,流觞不从,伸手打伤了几名侍从。哀哀戚戚的侍从眼露惊恐,纷纷避身逃遁。

云瑞无奈,扯起倒于地上的流觞,捏了个诀朝他天灵盖袭去。流觞似是有所警醒,忽而睁大了双眼接住袭来的招数,回了个诀过去。

从雅间遁至野外,二人又是过了三百回合的招数。酒醉之后的流觞气力更是惊人,阴差阳错地打向云瑞身侧却将云瑞白袍烧着。云瑞亦不示弱,回了个擒拿,一把扼住流觞的喉咙几欲将其窒息死。流觞反腿一击,打中云瑞下盘,趁势逃月兑又捏一诀攻击。

空中划过二人箭一般的身影,每人俱是用出全身气力揪住对方弱势不放。

“我当是什么妖怪,原来是一身骚味的臭狐狸啊!”流觞骂骂咧咧笑了开来,手中的狠劲一并施加。

“住口!你一天宫桃子仙亦不过如此,而已。”云瑞跳起来反击,口中不忘羞辱流觞。

流觞闻言怒火中烧,使出青玄剑向云瑞刺去。

呲啦——

衣袍破裂的声音。云瑞的白袍被割去了一角,肩部被刺中一剑染开了一朵梅花。随即,他亮出巨大的九尾向流觞袭去。

剑被打歪在一旁,流觞胸前正中一尾,有鲜血从中溢出,脸色十分难看。

正要回击之际,云瑞捏了诀闪身遁走不见。原地只留下持着剑捂着胸口的流觞怒气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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