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洗染,斜斜的余晖照映在参天的古树上,残光长低,微微落寞。
忽地感觉身边有人走动,干草的窸窣声带着淡淡的香气。
李骁沣眉头微皱,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
目及之处,是一个蓝衣女子。
此人正是锦云香。
李骁沣一愣,还没来得及要如何与这令他有所挂心的人开口时,锦云香就已经起身了。她行了一礼,“见过十皇子。”
“啊?不不不,姑娘客气了。”李骁沣连忙站起来,有些讪讪。
她依旧是眉目清晰,毫无尴尬之意,“多次见到十皇子都未有机会认识。今日算是云香有幸了。”
李骁沣挠挠头,他倒有些拘泥了,也不知道李御南有没有说过点什么,若是真帮自己表露了心声,岂非让他很尴尬?他转而一想,锦云香怕是不记得他了,“锦姑娘别来无恙。只是至今才见了真面目,应该是我有幸才对。”
锦云香给人的感觉很沉稳,有着一股不同于言芝莜的稳重。言芝莜虽然为人有些冷淡,可真的和她说起话来,不必有所顾忌。而她,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可亵渎吧。
“锦姑娘……”
“十皇子若是不嫌弃,叫我云香就好。”锦云香舀起身边的篮子,兀自向帐营走去,几步回头,见李骁沣站在原地,“十皇子不走吗?”
李骁沣回过神,跑了几步跟上她,“那云香也不必叫我十皇子了。喊我骁沣就好。”这应该算是一种试探吧,女子一向很介意男人对她的称呼。
锦云香一愣,笑着摇摇头,“你是天子的儿子,我怎能轻易唤你的名号?我是平民女子,自然无所谓。”
男人有些失落,说话的调子微微沉了沉,“云香……很介意我的身份?”
“不敢说介意。”她随手摘了沿路的叶子,一片片没有形状,倒也几好看,“只是说话做事还是遵从着规矩来得好。总归错不了。”
李骁沣无奈一笑,跟在她身后不说话。
似乎也没有预料中的快乐,只是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甚至还有一些懊悔。
懊悔,懊悔什么呢?大概是懊悔自己话不投机,无法知晓女孩子的欢心。
锦云香似乎知道了他的情绪,停下步子,她离他有一步远,“十皇子很介意我对你的称呼?”
介意?的确很介意,李骁沣比不得李御南。他的骨子里就是觉得,越是称呼地简单的,便越是亲近的。之前言芝莜经常喊他十皇子,他微微有些不舒服。可是,言芝莜与他而言,没有锦云香这么来的在乎,喊什么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直到那次,她喊自己李骁沣,那时候才觉得,言芝莜其实很可爱。
他轻松一笑,像是要抹去什么,“没有,只是称呼而已。”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走向帐营,似乎是在隐藏一些什么。
太阳渐渐落山了,也彼此看不清了。
李骁沣与她道了别,直接走进了李御南的帐营,他坐在主位上,皱着眉在妲岩的地图上找什么。李骁沣心情不好,宁苏一眼就看了出来,她笑道,“十皇子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李骁沣咂咂嘴,他兀自地倒了一杯水,一口仰尽,“没什么。御南哥,我想……问你个事。”
李御南眼都没抬,又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明日还是你练兵,我要带宁苏去则丰城。”
“御南哥,你这样子小心情场得意战场失意!”李骁沣抓头,现在他如同是李御南的蘀代者了,如此苦力。他却每天与自己心爱的人卿卿我我。
李御南将地图放到一边,凝眸瞥了他一眼,淡然道,“总不比你两场都失意好。”
宁苏失笑,不过她也知道了一点大概,忍不住问道,“你可算是见到她了?”
“见到是见到了。”李骁沣有些难为情,低了低头别扭了一会儿,“不过,她似乎对我不投机。”
说明白了,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李御南在这里,他怎么好意思说。
李御南站起身,踱步到他面前打量了一番,“这么点事就灰头丧脑了?”
“御南哥……”他笑着将李御南拉离宁苏一点,“你当初是怎么搞定堂嫂的啊?”
李御南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好奇的宁苏,心中有些柔柔,竟不由得笑笑,“别问我,她一直都是傻傻的。”
“……”李骁沣沉默,他又细想了一会儿,“那堂嫂精明的时候,你怎么办?”
“她精明的时候,已经是我的了。”李御南似乎不想和他瞎扯了,搂过宁苏问道,“你困了吗?”
宁苏摇摇头,她现在应该对李骁沣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李御南不管她是不是要睡觉了,拉着她就往另外一处走,“差不多该睡了,不然对身子不好。”
说罢就已经要出了帐营,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了眼有些困惑的李骁沣,“老十,多多注意观察。明日早起练兵莫要忘记。”
李骁沣挑眉,不由得咒骂,果然昭启王是不可惹的。
宁苏有些不乐意,她身子靠着他,不解得问,“为什么不让十皇子说下去。他真的很困惑的样子。”
“那到底是他去爱,还是我去爱?”李御南低头看着她姣好的面容,顾盼生欢之景,犹为惊艳,“这样的事情,还是少插手好。还是说说你,怎么不开心到现在了?”
宁苏在夜里稍微有些看不清,她一不小心差点踩了空,李御南心里一跳,连忙扶住她,“仔细了。怎么今天心事这么重。”
宁苏张张嘴,想要说却又咽了下去,她心里无非是操心着言芝莜。她今天说的话,让她心里一直紧紧的,难以松弛下来。
李御南皱眉,“你怀着孩子,有事别憋着,好好说出来,至少我尚在你身边。”
可能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李御南对她的温情吧。
会觉得,很幸福,也很满足。于是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全盘托出。
李御南眉头越来越重,他带她到了一处很大的树心中,足足有几丈,这是一颗千年古树,枝干发达。很是隐蔽。
他拉着她随意坐下,“言芝莜很要强,我从小将她从乞丐堆里挑出来,那个时候她就很努力。我对她们这些人有特殊的要求,虽然是女子,但是她们却要和男人一样,做所有危险的动作。如此,才能制胜。言芝莜天赋并不算高,不过她要强,也很拼命。”
“她是很少得的人才,无师自通,自创了一套拳法,只不过如此柔的招数,必有克强刚才好。她如此心高气傲,又怎么会留下这个机会。”李御南无奈摇头,“我们终究是亏欠她的。”
“御南,能成为一个母亲是世界上最荣耀的事情。”宁苏好不快乐,“我不想她就这样放弃了。即使再把孩子落掉也好,总比断了后路来的长久。”
李御南亲吻她的脸颊,压倒她在树心里,他至上而下看着她的愁眉,“这件事,你得找老十。”说罢,侧头吻上她的脖子。
宁苏有些不敢承受,想要避开却被他紧紧扣住脑袋,“不许再烦心了。我们做完这件事再说。”
“李御南,这是在外面!”宁苏被他咬了一口,心里好不害羞,“你起来!”说着,捶着他的胸口。
可是这绵绵的力对他毫无作用,到更显得撩拨人心了。他一手扣住她的手到头顶,“别怕,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的。
“那你怎么知道的?”宁苏气结,敏感的身子在他进入那一刻一颤,紧紧的咬住了他的肩头。微微有些疼。
李御南被她这么一咬被刺激了,开始摆动着身子安抚她,还不忘了道,“我可能不是人,我是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