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痴大师揽过林桓致,伸手抚模着林桓致的脸:“这世间,有诸等咒。佛印之咒乃超度之音,邪恶诅咒乃怨毒之恨,而你和令弟,却是中了世间最为歹毒之毒,这毒至今无人可解,又名冥冥咒。”
见林桓致要说话,报痴大师呜咽着阻止了他问话,垂泪道:“这冥冥咒,要求是血亲兄弟二人,其中一人先天须是筋骨奇特,旷世奇才;一人须是孱弱无比,天生无法习武,却又身俱慧根。而且前者必须为兄,后者必须为弟,如此二人,以兄长为引,种下冥冥咒,当其周身七圈不同颜色俱显时,便是咒成之日。若是没有那承载之人,此人终须成魔,最终必死无疑。”
林桓致一听到必死无疑,浑身一颤,心神俱裂。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报痴大师:“大师,我就是那引子么?”
报痴大师点了点头。
林桓致无声地哭着,又似笑着,猛然挣月兑报痴大师的手臂,却是再次拜倒,这次报痴大师来不及反应,不及使内家气力,却是匆忙如那平常之人急忙伸手拉林桓致起来。
林桓致居然倔强地坚持着叩着响头,伏在地上,毅然道:“大师一定要替我保密,不要让我娘知道这件事。桓致恳请大师在我入魔之时替我超度,恳请大师治好我弟的病。桓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那眼泪滴答滴答地在地上溅起一圈圈泪痕,当林桓致抬头看着报痴大师,额头竟然都磕破了,血水混杂着泪水,将眼睛都迷糊了,一片触目惊心。
报痴大师将林桓致拉起,紧紧地抱着,这会儿哪里有得道高僧的模样,分明就是那风中残烛,已然暮年的垂老之人。报痴大师控制了一下情绪,一脸慈悲地道着:“老衲就是身死道销,定然护得你们兄弟二人周全。一切皆由老衲而起,须当报应在老衲身上。只是这冥冥咒,却是不止这般。”
报痴大师边用衣袖擦拭着林桓致的眼角还有额头,边说道:“当那兄长咒成之日,并非立即成魔,尚有十五年寿命。十年为界,他是清醒的,这十年内必定成就一绝顶高手,天下罕有敌手,但是十年之后的那五年,就成了杀人狂魔,实为种咒之人清除异己之利器。”
“咒成之日,其弟却是没有活着的道理了,兄长打破十五年界限的法子就落在其弟身上。兄长可取其弟精血,滋养本身,则无入魔现象,亦当是绝顶高手,可一生须受那无尽痛苦幻像,百鬼索命的折磨,何啻于入魔道成修罗。若是绝情之人,须当别论。”
“或者,兄长将毒引入其弟身上。咒成之日其弟可不死,毒便成了其弟的救命所在,却每天必有一发作时辰,受万毒噬心之苦。如此,兄长只有十五年寿命,且不受入魔影响,其弟却无三五限制,且一直是疯癫状况,六亲不认,成就魔头,生灵涂炭,只在指日。可那兄长既然宁愿不要一世清醒只换三五岁月,若非手足情深,如何能如此选择?魔头必然是人人得而诛之,就连老衲也不能纵容其掀起腥风血雨。试问,那兄长,如何下得了手?如此一来,却是必须为其弟扫清前路,护他周全。若是为了天下苍生,最终兄弟二人同归于尽,那又何必多那十五年罪孽?若是不幸兄亡弟存,世间便再无克制魔头之人矣。”
报痴大师长叹一声:“无论如何选择,入魔与不入魔,在世人眼里,有何差别?那兄长又该如何选择?”
林桓致咬牙切齿道:“那我就杀了那种毒之人!”
“难!初始你并没有杀得种毒之人的能力。待你能杀他之时,他便可以舍弃你这棋子,随时取毒,成就自身到达那武道巅峰,且损人利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是沾染太多因果并非好事,于是才会让你替他杀戮众生!你且认为可以现在就杀了那种毒之人,只是一尸三命,气机相连,你和令弟决然没有存活的道理。”
抬头看着屋顶,报痴大师心力交瘁地吁叹道:“这便是为何冥冥咒乃世间最为歹毒之诅咒。”
林桓致顿时跌坐在地上,面色土灰。十四岁的年纪,怎么去承受得这无法承受的重?而弟弟的生死,又决定在自己手上。
林桓致不由得自嘲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凄厉,笑得那么无力,笑得那么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