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植皮么?”
“幸好你用过冰敷,还不至于太严重。”
麦加的食指和中指偷偷地从桌沿底下伸出来,对景寒唰一下打开,做了个v。
景寒对他翻白眼,搞不懂自己怎么会救了这么个家伙,早知道他这么幼稚,她就只当没看见了。
“那我是不是不用住院了呀?”
“必须再观察两天。”
保镖一双鱼眼死死地盯着麦加,景寒怀疑他再敢多嘴,朱大桩会扑过去咬他。
吃完药,包扎好伤口,他们便一起押送麦加回房去休息。
这家私人医院病房内的设施,简直比五星级酒店的商务套房还要好,麦加住的是一套两室一厅两卫的独间,冰箱里,饮料水果点心应有尽有,茶几上还放着一张二十四小时服务的私人药膳菜单。超大屏幕led电视,按摩椅、蓝光影碟机、无限网络、壁挂式音响,就连陪护房间里的床,都大得可以同时睡上两个人。
朱大桩要回家一趟,帮麦加拿些盥洗用品和替换的衣服,拜托景寒照看一下,景寒心想,反正她今晚也没地方去,不如在这里助人为乐地凑合一晚也不错。
“我说,你们家到底是多有钱?烫伤一小块皮,需要住这么大的房间么?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我没说要住,是你们硬要我住的,如果你看不顺眼,我立马就走。”
他趁机想要从床上跳下来,被景寒一把推了回去。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力气跟头牛似的?”
“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景寒从冰箱里拿出一只红苹果,一口咬下去。
“我知道,你是那种会招魂弄鬼的女巫师。”
“错!招魂弄鬼的是萨满,我只会画符。”
“就是你在蒸汽上用毛笔画的那个东东么?哇,真厉害呀!”
那小子一脸的仰慕和崇拜,景寒顿觉浑身舒坦,很自觉地屏蔽了他的幼稚。
“光会画符还不行,还得学会念咒。”
景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思绪又跳离了刚才的爽快,回到眼前的现实中来。
这是度恩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雷漠现在一定和他在一起,漫无目的到处寻找她的身影,她和希罗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她知道了她人在医院,医院里不能随便用手机,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信号就被切断了。
雷漠只需要模一张牌就能知道她刚才在哪里,发生过什么事,他们恐怕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了。
她终究还是无法摆月兑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你一个人呆呆地想什么呢?”
麦加看她不知不觉陷入沉思中,心里越发好奇了起来。
“没,没什么……我在想你,你是怎么用手去控制火的?”
“我不止会控制火,你拿瓶矿泉水给我。”
景寒愣了愣,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来。
“小姐,你得帮我,我一只手怎么开啊?”
“哦!”景寒木讷地拧开瓶盖,递给他,他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把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打开,掌心向上对准塑料瓶的开口。
瓶中的液体,仿佛被他的手指尖操控了,只需对着瓶口微微向上一抬,水便如泉口一般喷了出来,在空中结成一团水花,麦加用手掌隔空托着那团水,慢慢地移向自己,然后,噗地,对着自己的脸扔过去。
水一离开他的手掌就彻底散了架,哗一声迎面喷洒在他的脸上。
麦加一边猛咳一边从鼻孔里往外擤水。
“你……是不是忘了张嘴了?……”
景寒弱弱地问道,他竟然还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总是忘记张嘴?”
景寒用手抵住自己的额头,实在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无语的样子,然后站起来,从茶几上抽了五张纸巾递给他,麦加接过纸巾胡乱抹了一把,还自以为在她面前耍宝耍得很成功。
“这就是你所说的‘毛病’?”
“没错!不止水和火哦,什么土啊,沙啊,树叶啦,我都试过!”
景寒怎么都说不出异秉这两个字来,她真觉得他有毛病。
“你这些……毛病,和太阳有什么关系?”
“关键就是太阳,我如果不晒太阳,就不会发病,只要每天在太阳底下晒二十分钟,我就能控制这些东西。”
“你根本就不能控制这些东西,充其量也就是瞎玩,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你随时可能会玩出命来的。”
麦加听得出,景寒说这句话的语气是绝对认真的。
“你说,我这种毛病,是不是属于巫师的潜质?你的同行里头,有没有和我有同样症状的人呀?”
景寒终于知道麦加为什么要抓住她不放了。可是,眼前这个男孩子,除了长相漂亮、骨子里充满了娇生惯养的少爷味儿之外,身上丝毫没有巫师的气场,所谓血脉相承的家族底蕴也一点儿都闻不出来,他简直就像是一个不晓得被哪个元素师无意中给电到了的傻瓜,误打误撞地从人家那儿偷来了一丁点三脚猫的功夫,然后,拿自己当试验品来耍着玩。
他自以为很与众不同,其实,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景寒觉得很为难,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她的脑袋已经被麦加的无厘头搅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没法好好思考。景寒抬头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的脸还真是一张晴雨表,说变就变,刚才还自我感觉挺良好的,一见她不说话了,脸色立刻就焉了。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好安静,空气里飘荡着一股从高峰体验一下子堕入郁闷深渊的挫败感。
朱大桩怎么还不回来?
景寒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太尴尬,麦加假装摆弄手臂上的纱布,时不时地偷看她脸上的表情。他还在等待她的回应,因为他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和他一样“与众不同”的女孩,他相信她一定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景寒正打算找个借口溜号的时候,偏偏手机又一个劲儿地震动起来,她一看是雷漠的电话,立刻就掐断了。
几秒钟之后,短信来了:
“我们就在病房门口,你再不开门,我就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