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囚 2.第十四章 “白马王子”(下)

作者 : 叶云龙

第2节第十四章“白马王子”(下)

萧玫娟的新房是一套价值500多万的公寓,还有一辆宝马小车。浪客中文网她的母亲反对她嫁一个二婚的老公,而她不顾母亲的反对,坚持己见,她坚信一个小伙子应该靠自己的一双手生活,而一个女孩子的一生则由她结婚的那一来决定的。

比起婚礼上这些新结识的人来,更让萧玫娟感到兴奋的是好友兼伴娘姜玲为她设计添置的那些衣服。从颜色到衣料以至式样,全是姜玲亲自负责选定的。婚纱已经过时了,眼下流行的新款式是把裙面从前身围至后身,叠盖在后腰的裙撑上,式样挺迷人,后腰的裙撑上还饰有花圈、蝴蝶结和纹状花边等玩意儿。作为萧玫娟结婚礼服的裙子被染色成喜庆的粉红色,那是用刚刚出厂的睦湖最名贵绫纱编织而成的。萧玫娟为此感到十分骄傲,最重要的是它遮盖了她从唐有神身上偷来了“珍宝”的秘密,她感谢身上日渐长大的“珍宝”解决了与斯益毛同居半年多没有身孕的难题,并促使斯益毛和自己举办了婚礼。于是,她决定将这件名贵而独一无二的结婚礼服珍藏起来。尽管婚礼十分隆重和奢华,但萧玫娟没有足够的余暇和精力去品味婚姻带给她的欢乐。这对她而言或许只是一种幸运,一种形式,一种过程。萧玫娟虽然爱情已历经坎坷,但在新婚的床上,她已经难以使用以前伪装的招数,使她的丈夫相信她还是一个处女。但她终于摇身一变,俨然的一个新贵妇——副省长的侄儿媳。正如有人所说的那样:被吻过的嘴唇,依然娇女敕,弯成新月的月亮还会圆。

斯益毛毫不在乎地花钱给新家购置高档物品,还给萧玫娟买了一只毛绒绒的小哈巴狗,她早就盼着有这样的一只小狗了,另有一串沉甸甸的、镶有宝石垂环的项链。斯益毛没有送给她结婚戒指,因为萧玫娟早已有了一只三克拉的钻石戒指,那是唐有神送给她的礼物。

“我才不会要他送的戒指呢!”萧玫娟心里想,就是他送了,我也不会戴在身上。萧玫娟也经常单独上街购物,买来的时装一套又一套,数不胜数,全供她一人享用!宽松衣、睡衣、衬裙,全都是用上等衣料制作的,上面镶有考究的刺绣和玲珑剔透的饰纱,还有那些缎子拖鞋,后跟足足有三寸高,珍珠装饰的鞋扣又大又亮。还有真丝长袜,一买就是一打,还有粉红色、黑色、湖蓝色的都是绣花装饰的!多阔绰呀!

萧玫娟从内心来说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她一个人逛街的时候,眼神也常常处于游离状态,总是从一个帅哥转移到另一个帅哥,如果发现街上一个帅哥都看不到,会打电话给姜玲发牢骚:逛街真无聊。她最喜欢出入那些有大幅男模照片的服装专卖店,对货架的商品匆匆扫过,视线却在男模的广告宣传画上停留五秒种以上。睦湖市的商店里,商品琳琅满目,真够刺激的,而和斯益毛一起逛商店购物,可算是一种身历奇境的探险,和他上馆子吃饭,也是种异趣横生的出游,比逛商店购物更够刺激:他知道要点些什么,点的菜又该是怎么个烧法。酒店里的白酒、红酒、啤酒和黄酒,她以前就仔细地品尝过,以前喝的,无非是参加一些业务应酬。现在喝着这些美酒,让人心摇神曳,兴奋不已。哦,斯益毛点的那些食物,真是没说的。毕竟是副省长的侄儿,吃遍了睦湖市的名牌酒店,基本上是不用自己掏腰包,他与睦湖官场走得相当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官场滥洒之风豪华奢侈欲演欲盛,晚间饭局外加饭后的唱歌、洗脚、按摩或者泡洒吧都有人埋单。可能是因为每每请客都是为了一个项目一个批文一个调动一个升迁的成功,所以官场圈子里的人就特别喜欢凑在一起吃饭喝洒,而且一见酒店饭馆就目放青光,全如饿死鬼投胎转世一般,但“饿死鬼们”如果真是自己馋极饿疯,招一俩好友尽选高级饭馆闷头自吃自喝就行了,然而正所谓:老虎都是一只一只的,绵羊都是一群一群的。官场里吃饭就特别害怕冷清,一般局面都是这样开始的,先是两三个人坐在一起,把该谈的事情先谈了,酒饭叫上桌还没吃喝仔细,就动手分别打起电话或者接到他人的电话,“哎哟!你在哪儿呢?几个人?快过来吧,咱们聚聚呀!”“哎!你那边都谁呀?来、来、来!全都一齐过来……噢!快,我等你们!”这一聚一等,之后就了不得了,半个小时之后,就有一个排的人数,认识不认识的、相关不相关的,都带着自己的情人到了,包厢里“欢声笑语”到了“甜言蜜语”;这时包厢已经坐满了,桌上饭菜已根本不成体统,杯盘狼藉已经很像垃圾站了;待到此时,“甜言蜜语”到了“豪言壮语”,因为饭谁也没吃好,酒却一定都已经喝多了,话也就越说越高,什么愿都敢许,什么人都骂,什么黄段子全扯出来,什么哥哥妹妹全搂搂抱抱喝起了“交杯酒”,这时候“豪言壮语”到了“胡言乱语”;在这种气氛当中,氧气肯定是越来越少,血糖肯定是越来越高,肝脏心肺的负担肯定是越来越重;但各位官场人士却居然都很能扛,酒饭吃到这个份儿上,好像才刚整出点意思来,于是就大家一起熬着,酒还在不断地上来,半夜三更的,女服务员早就心怀厌恶仇恨立在一边开始打盹了,但饭桌上还有人不断大呼小叫着“服务员”赶紧添菜加饭呢!不谈外地,专说睦湖地面,就专门还混出来一帮子专陪这种官场饭局的老油子,明明人人这时都已经煎熬到精疲力竭看对面的人也已经重影儿了,可老油子们精神这才上来,于是再左劝右告地使劲地灌酒,说什么“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干部要调走;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干部要免掉;能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干部最贴心!”不弄醉几个不放倒几个,就好像他们根本还没尽到奢靡吃喝的责任,非要“往死里整!”喝得“不言不语”不可。斯益毛有几次参与这种饭局三四小时过后,实在难受到小腿肚子直哆嗦,胸口憋得快要窒息了,也就开始拉下脸孔,表示反感与不快,凡到这时,还会被在座的官场人士抱怨,“随和一点嘛!”“给点面子嘛!”萧玫娟在几次这种饭局之后,她也悄悄问过几位处长、局长、厅长,到底这种饭吃完是真舒服还是特难受?暗地里都告诉她“太累了!”“太难受!”可私下里厌恶,私下里嫌烦,两三后,外边电话一招,照样还是“脚跟向前”,乐此不疲。后来萧玫娟明白了,当任何一种生活**一旦被制度化、礼仪化、习惯化之后,谁要想与之对抗,就真是需要一点个性和脾气来了。否则,也就只能一群人继续像这样泡洒缸一样地烂吃胡喝下去。萧玫娟内心非常乐意参加这种公关饭局,结识一些官场政要,可以多拉点广告。她现在终于认识到,就属那官场人士的饭局最贵最滥最色,那饭局上的酒杯更是“千杯万盏只等闲”。睦湖这地方本来就数酒肴食品最为出色。回想起在小时候忍饥挨饿的苦日子,还有大学毕业后一阵子捉襟见肘的窘困境遇,萧玫娟面对眼前的丰盛佳肴,觉得怎么吃也吃不够。她喜欢吃龙虾、石斑鱼、鱼翅羹,她的食欲始终旺盛不衰,因为她只要一想到过去在家里一成不变地老是吃玉米糊、窝窝头和红薯,她顿时食欲大增,恨不得把睦湖各式名菜一口全吞进肚子。

“瞧你这副德行,吃每顿饭都像以后再也吃不着似的,”斯益毛抱怨和责怪地说。“别像个谗猫,萧玫娟。我相信酒店的厨房里有的是,你只要叫服务员送来就是了。要是你再这么狼吞虎咽下去,保管你会胖得像保温桶,那时候我可得跟你离婚了。”

但她只是冲着他吐吐舌头瞪瞪眼睛,“哈哈,我才不怕离婚呢!”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花钱,白吃白喝白拿,而毋须锱铢必较,以图省下几个子儿来纳税或添置衣物,这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能和眼下这个既快活又阔绰的权贵子弟结伴为伍,这有多痛快!斯益毛的一帮朋友可不像有的睦湖男人,既穷又酸,硬要充当什么绅士。她心里明白,穿着充分显示婀娜腰肢丰满胸脯的名贵衣裙,周围的男子都愿拜倒在你裙下,这多惬意!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不必顾忌爱挑剔的人在一旁指责你有失淑女风度,这多自在!还有名贵的白酒、红酒,只要喜欢,喝多少都可以,这又多顺心!记得她第一回开怀痛饮,喝下那么多的酒,第二醒来头痛欲裂,偏偏又忘不了前一晚回家途中倒在宝马车上的情景,倒还真有点害臊:自己衣带渐宽地倒在副驾驶座位上,竟露出了好似怀孕而鼓胀的硕大胸脯,被斯益毛看个正着……。她记得只是在认识唐有神的那一,才第一回喝醉了酒,感到云里雾里,十分逍遥。萧玫娟这下可觉得反正丢尽了丑,再也无须正儿八经面对斯益毛了,可这件事在斯益毛眼里似乎只是觉得有趣而已。她做的每件事,似乎都让他觉得有趣,仿佛在他眼里,她只是只淘气调皮的小猫。哪怕只是和她一块儿出外走走,也让人兴奋不已,因为她长得很漂亮。不知他以前怎么会压根儿没想到过她的相貌,在睦湖地面,他注意到别的男人不住拿眼睛瞟她,而在他做房事前弯下腰去亲她嘴的时候,她那丰腴的身子竟然迎合得簌簌颤动起来。一旦意识到别的男人都被自己的妻子吸引住了——说不定他们还在暗暗嫉妒自己呢——而自己却能形影不离守在她身边,这顿时在斯益毛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和满足感。

“嗨,我们可算男俊女俏的一对哩!”斯益毛心中美滋滋地这么想。是呀,正像斯益毛当初预言的那样,结婚可以横生不少乐趣。其实又何止于乐趣,他还学到不少新东西。说来还真有点怪,斯益毛本来认为自己涉世已深,生活已不能再教给他什么。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小伙子,每都有新的发现。首先,他发现和萧玫娟结婚同他以前和前妻的婚事大不相同。前妻尽管很尊重他,而且怕他发脾气,她向他乞讨欢心,而他呢,高兴的时候也常迁就她,萧玫娟可一点不怕他,而且他经常在想,甚至对他并不那么尊重。她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她表示不高兴,她就拿他打哈哈。她的内心好像并不爱他,但是跟她这样的美女一起过日子,无疑很有意思。最有意思的是,即使在他热情迸发的时候——有时还含带几分虐意,有时则让人觉得既气恼又好笑——他似乎也始终能克制住自己,始终能约束住自己的感情。斯益毛尤其喜欢看萧玫娟月兑衣服,他这时会贪婪地凝视着一个迷人的玉体,凝视着这个他占有过无数次的美的珍宝。他看着她梳理披肩长发,看着她用手绢把秀发结住,当她的浴衣滑落到地上的时候,她像入浴的仙女似的转过身去。她洗澡后躺在床上时,他也会跑到床上去,而萧玫娟一旦被斯益毛抚弄××高涨××湿润投入做那事时,便十分奔放激荡,她那漂亮的小嘴竟也会温柔地含住他的××,轻轻地咬他的××……。斯益毛完全改变了对美女矜持的看法:在**上,女人都是一样的。

“我想,我们就像一个亲热的性伴侣,这是因为她并非真正爱我的缘故吧,”他想到这里,觉得这种情态正触痛他的心意。“如果她真的在我面前表现得像个淑女一样,完全约束自己的感情,我不爱死她才怪呢。”不过,他还是想到了她会偷偷地和其他男人干那事的这种可能性,于是他的好奇心又被激发了起来,遐想联翩:“美女也是这么狂放的,像个荡妇!”

和萧玫娟一起生活,斯益毛又了解到她的许多新情况,而他原以为对她已了若指掌了呢。他发现她说话时,眼睛始终骨溜溜地转,那清丽幽亮的嗓音,像狐狸皮一样柔滑如丝,可转眼间却增大嗓门,恶声恶气,呵斥夹着咒骂。斯益毛有时用明显的真诚、赞同口吻,描述他个人的奇遇经历,对勇气、荣誉、美德和爱情推崇备至。紧接着,却会用最玩世不恭的冷酷言辞,讲述起××下流的故事来。她知道没有哪一位丈夫会对妻子讲这类故事的,但是这些故事正好迎合了她性格中的某些粗俗成分,倒也让她听得津律有味。有时他会热诚、几乎竭尽温柔之能事地爱她,可一眨眼,却又变成个冷嘲热讽的恶棍,引逗她那炮筒子似的脾气,惹她发作,借以取乐。她知道他的每句恭维,往往话里有话,即使是最真挚温柔的言辞,出自他的口中,也颇值得怀疑。

事实上,在和斯益毛结婚后的那两个月里,萧玫娟已洞悉了他的各种脾性,可就是模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有一早晨,斯益毛亲自给她端来早餐,像喂小孩似地喂她吃牛女乃,她说,“现在的牛女乃都有‘三聚氰胺’,吃了容易得肾结石,我不要吃。”于是他只好把她手里的梳子拿过,耐心地为她梳理那一头又长又黑的秀发。也有几早晨,他把她身上的被子全掀掉,搔弄她的光脚板,吮吸她那鼓胀的××上粉嘟嘟的××,甚至有××泌出,硬是把她从酣睡中弄醒。有时他描述自己的生意经,讲述怎样帮人家的忙拿好处,她在一旁兴味盎然地洗耳恭听着,不时还点头称赞他精明能干;而有时,却对他不太诚实的捞钱手法大加挖苦,骂他是“阴险卑鄙”、“纨绔子弟”和“敲诈勒索”。他带她去看电影,却在她耳边絮聒导演无知演员无能之类的骂话,故意逗她恼火。他也带她上寺院烧香,问她什么叫佛?她告诉他,自己觉悟了,能够帮助别人觉悟,智慧圆满,功德无量,就叫佛。说他这样缺德,下辈子也成不了佛。而他却在她耳边悄悄说些精辟的佛话来,“我以为,佛教的经典无非是‘放下’和‘当下‘四个字,也就是‘学会放下,活好当下’。”随之又责备她不该笑出声来。她也从他那儿学到了说刻薄话、挖苦别人的本事,也会伶牙俐齿地刺伤他人而从中取乐。然而,她却缺少他那份借以缓和恶毒口吻的幽默感,脸上也无法露出那种在嘲弄别人的同时也讥讽自己的笑意。

有时在家里,斯益毛教她打电脑游戏,而在她,已忘掉如何游戏取乐,喜欢上网,但没有聊的对象。结婚以来,生活一直既快活又惬意。他知道如何打电脑游戏,而且玩得得心应手,硬拉她作伴。但是他决不像小孩子那样玩耍嬉戏,他的一举一动都不会让她忘记他是个成年男子。有些男人童心未泯,他们做的滑稽游戏免不了要引得刚刚由高钡壁介绍的家庭保姆棠儿在一旁发笑,让她觉得斯益毛自胜萧玫娟一筹,可萧玫娟却没法这么看待斯益毛,也没法露出那种发自女性受宠的微笑。

每当斯益毛想到这一点,总不免有点气恼。总觉得她略胜于自己一筹,既扫兴又气馁。对她所认识的唐有神,他都能带点含沙射影的鄙夷神气月兑口而出,“哼!唐有神,什么玩意!”

其实,在官场的圈子里饭局多了,向萧玫娟献过殷勤的男子很多。事实上,几乎所有的男子她都能用那种热情的态度对待。只有唐有神一人不在其列,唐有神高深莫测,她没法理解,也驾御不了,因为他城府很深,他身上缺少童心和稚气。她不了解斯益毛,也不想费神去了解他,虽说他有些地方着实使她不胜困惑。譬如,斯益毛有时会在一旁偷偷打量她,以为她并没留神到这一点。她当即转过脸去,和他的眼光撞个正着,他正用一种既警觉、又热切的期待眼神打量着她呢。

“你干吗要那样望着我?”有一回她气恼地问。“就像馋猫盯着耗子洞似的。”

“我在想,唐有神真的艳福不浅!”斯益毛早已迅速变换了一副面容,酸溜溜的。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犯神经啊!”

不是斯益毛提起,她的确把唐有神暂时忘了,不再费神去解开这个疑团,不再费神去思考任何有关唐有神的事儿。此人高深莫测,像一本厚厚的书,不值得为他劳神费心,反正日子过得挺顺心。只是斯益毛常常不适时宜地提起,使她不免惦记着他。白,有关唐有神的念头很少钻入她的思绪中来,可等到晚上,她打牌打累了,玩游戏玩腻了,或是由于灌了过量的红酒或白酒,脑子直打转,这时候她就会暗暗思念起唐有神来。她昏昏欲睡地躺在斯益毛的怀里,灯光流水般地泻到床上,脑子里往往会闪出这样的想法,如果是唐有神这么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如果是唐有神拿她的乌发贴住自己面孔并用它裹住自己的颈项,那生活就算得上十全十美了。有一回她这么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竟流出泪来,她怕斯益毛看见,故意把脸转朝窗口,过不多久,她突然觉得她颈部下面的那条胳膊,变得像铁棍一样坚硬,静夜之中响起斯益毛的话音:“愿上苍狠狠地惩罚那爱欺骗的小心灵,让它永堕地狱!”萧玫娟不由吃了一惊,好像斯益毛在指桑骂槐。

“你在骂谁?”说罢,萧玫娟故意起床穿上衣服,径自离开了卧室睡到客厅,不理睬他那一连串出于愤怒的抗议和质问。第二,萧玫娟正在吃早餐,斯益毛走进来,蓬着头,瞌睡懵懂的,满脸挖苦鄙夷的神色,心情坏透了,既不辩解,也不说明夜里睡得怎样。

萧玫娟也不发问,神色冷峻,俨然一副受了侮辱,冤屈的妻子的架势,她吃完早饭,任凭斯益毛在一旁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径自穿好衣服,挺着大肚子和棠儿上农贸市场买菜去了。等她回到家里,他也出去上班了,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见他回来,他俩吃晚饭时,谁也不吭声,萧玫娟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因为这是她在美美地消受的自己亲手烹调的晚餐,她得充分领略一下鲍鱼和湖蟹的风味。可他在一旁瞪着眼,自己又怎能好好消受呢?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吃了一只大湖蟹,又喝了不少红酒。也许正因为在这种气氛下又吃又喝,结果那晚上做起了以前常做的那个恶梦,她醒来时一身冷汗,伤心地低声啜泣。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故乡,村庄满目荒凉。母亲撒手西去了,带走了人世间的力量和智慧。在这茫茫的大千世界,举目无亲,无依又无靠。同时又有个凶狠可怕的怪物在她身后追逐着,她跑呀跑呀,跑得心都炸裂开了,最后跑进了飘浮游动的浓雾里,她倒下流产了,全是血污……,她大声呼喊,盲目地搜寻那个消失在周围漫大雾里的、既不知其名又不为人知晓的偷来的“珍宝”……

她浑身是汗地醒过来时,斯益毛正俯身望着她。他默然无语地把她像孩子似地抱起来,搂进怀里,他那男性的胸脯让她感到宽慰,他无言的呢喃之声也起到安抚镇痛的效用,她终于止住了抽泣。

“你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哦,斯益毛,我到处在找你,拼命地跑,我累极了,可就是没法找到,我在雾里跑呀跑呀,又冷又饿,可就是找不着你。”

“找我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能知道就好了。”

“这是你以前常做的梦?”

“哦,是呀!”

斯益毛轻轻地把她放回床上,拧暗了床头灯,幽暗的灯光下,只见他眼睛里布满血丝,那张线条轮廓冷峻阴沉的脸庞,就像石雕似地不露半丝情感。他的衬衫没扣上扣子,腰部以上全敞开着,露出了苍白干瘦的胸膛。萧玫娟仍惊魂未定,浑身筛糠似地发抖,觉得他那文弱的胸膛多么轻飘飘,她轻声说:“抱住我,斯益毛。”

“嗯!”他急忙应了一声,把她抱起,在一张沙发上坐定,像揽抱小孩似地把她的身子贴紧自己。

“哦,斯益毛,被怪物追赶的滋味不好受呀。”

“心里无鬼怕什么?”他口角上挂着微笑,但目光很意味深长。

“哦,斯益毛,我一个劲儿跑呀,跑呀,四下寻找,就是发现不了我要寻找的究竟是什么。那东西就一直隐藏在浓雾里。我知道只要找到它,我就能永远安全了,再也不会被怪物伤害了。”

“那怪物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楚。斯益毛,你认为我总有一会在梦里找到个安全处所吗?”

“不会,”他一面捋平她蓬松的头发,一面说,“我想不行。没法做那种梦的。不过我倒觉得,如果你在日常生活里安全惯了,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你就不会再做那种恶梦了。再说萧玫娟,你只要听我的,我一定设法让你生活得很安全。”

“我不听你的,听谁的?”

“真的?”

“我不骗你。”

“那好,你有这样的态度很让我高兴。我想让你的广告公司交给我来管理,我会找叔父帮忙打招呼,多拉些人情广告,利润会直线上升。现在政府官员的一句话,就是金钱,谁也说不准今后会怎么样,现在一大群贪婪成性的商人像凶狠的鹰鹫,打四面八方扑到官员身上,官员们躲都躲不开那种势头。你知道我叔父得像贼那样,同他们四下周旋,巧于应付。我不会拿你的公司去做什么其他生意,你绝对放心。”

“你怎么看上了我的公司?”她想到了自己的广告公司,脸色刷地煞白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你以后有了孩子后,我想让你清闲一点,还能多赚钱。你别吓成这副模样,亲爱的!”

斯益毛把萧玫娟挪到沙发上,他已经吃不消了,身子往后一靠,拿过一支香烟,随手将香烟点上。她坐在沙发上,晃荡着一双光脚,注视着他嘴上吐出的烟圈,她的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她把的种种疑惑和恐惧全部置诸脑后了。

“原来是这样……,好吧,让我考虑考虑。”

“我总是为你考虑的,好在我们总算在某件事上有了一致的看法。”斯益毛暗暗高兴,萧玫娟的口气终于有所松动了,他想,一旦拿到广告公司的帐本,就能置唐有神于死地!“嗨,萧玫娟,如今有权就有钱,只要你有钱,人家就会巴结你的。现在,投机商人的钱想进入做官人士家的客厅,要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我一定会为你撑腰的,亲爱的,我相信,我一定会从你的信任中汲取到莫大的乐趣。现在我们既然在谈钱,不妨让我把情况给你讲清楚,以后你穿着打扮,你想花多少钱,你尽管向我要。如果你喜欢珠宝首饰,你也可以买,不过得由我替你挑选。你觉得这么做是不是很好呀?”

“当然,你是慷慨大方的。”萧玫娟觉得斯益毛表现得从未有过的和善与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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