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老妈一个劲地在我耳边问:“小苏是准备初几来拜年?我好做个准备。”
我心里闷闷地冷笑:那小子敢踏进这个门槛半步,我打得他开花!
那货貌似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大年三十的晚上给我发了条春节短讯,一看就是群发的那种吉祥如意体。
我想起那晚的事情恨得牙痒痒,搜肠刮肚为他量身定制了一条“祝福”短讯:过一年软一年,香蕉向你叫嚣;逾一岁短一寸,粉笔为你发愁,九芝堂六味地黄丸提醒您,六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
简讯发过去,我快要笑疯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正在和兄弟一起聚餐,那条简讯被他的哥们儿抢先观看后才传到他手上,我就得意得快背过气去,想到那张小俊脸当时的反应,一定五光十色的,乐得我吃着饭都能笑喷。
果然,他回了我清汤寡味的九个字:“路小笙,你给老子等着。”
切,他当自己是乾隆啊动不动让人等,老子泱泱中华天之骄子,会干雨荷姑娘那样的蠢事?
同样是新年短信,我发给年洲的就逊色多了,不外乎身体健康,天天开心,虽然俗不可耐,但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年洲的回复与我的大同小异,只是最后加了一句“做个好梦”,于是,那一整晚,我看着喜庆的春晚,眼里全是年洲鲜活的脸,年洲独唱,年洲变魔术,年洲演杂技,年洲讲相声,年洲演小品……
呵,年洲,你可曾有那么一分一秒如我想念你一般想念我?
大年初二,宴欢为了安抚我那个雨夜受伤的心,拿出了所有的压岁钱要请我搓一顿。
我们白天去江滩骑双人脚踏车,被江风吹得跟孙子似的,脖子都不敢直起来,接着又去吃自助烧烤,我俩是十足十的吃货,还是忠实的肉食主义者,吃烤肉跟喝果汁似的畅快。
我没有告诉他,就在昨天,我干了件超BT的事情。
整个除夕夜我都是睁着眼睛度过的,内心无比地想念年洲,心疼年洲,他爸爸在狱中,妈妈一直住在加拿大的姨妈那里,这样敏感的节日,他的心里该有多难受……
于是,大年初一凌晨四点,我全副武装地骑着楼下借来的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向公寓进发给那货送温暖去了。
直觉告诉我,他就在公寓里。
那天凌晨,漫天下着雾蒙蒙的毛毛雨,我的脸已经冻僵了,加厚的羽绒服开始透着水汽,冷得我浑身哆嗦个没完。
整整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我到了公寓楼下,如我所料的,我看到了三楼微弱的灯光,心中不禁一酸:他果然无家可归了……
当他打开门,看到浑身冒着雾气,手里提着包装袋的我,明显错愕了一下。
我对着他傻笑:“呵呵,新年快乐。”
年洲看着我,既讶异又气恼,大概是没见过哪个白痴给人家拜年会在凌晨五点,而且形象全无,弄得跟疯子一般。
年洲从房里拿出来一条干毛巾:“快把头发弄干。”
我听话地接过毛巾擦头发,偷偷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哎,可怜的年洲,过年对他而言,只是意味着更孤独罢了。
我换上年洲拿给我的外套,十分幸福地裹在身上,嘟着嘴冲他笑:“我突然过来,是不是吓到你了?”
年洲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样子太过严肃了,递给我一杯热水:“不是,你怎么出门不打伞?淋坏了怎么办?”
我痴痴地看着他不经意间因为关切而略微愠怒的脸,这样动情的时刻,我居然没有控制住,一口气打了三个喷嚏,脑子一顿胀痛。
“你等着,我下去买药。”年洲说完,已经出门了,我这才发现,他开门的那一秒就是穿戴整齐的。
年洲,你也一晚没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