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汪水水时,我的脸大概比姜绚丽耷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秦媛问我道:“怎么,你看她不顺眼?”我没料到会在公司的白班时间中见到上夜班的汪水水,所以我还真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舒残颚疈
汪水水是来办一些有关交易佣金的手续的。这个所谓的“佣金”,是指客户每完成一笔交易,公司所返还给我们“宏利”员工的一定比例的奖金,目的在于鼓励交易。对于我们市场部的小人物而言,佣金占据了我们收入的大部分比例,不管我们名下的客户他是自己炒,或是请我们的交易部代炒,但凡是那一买一卖完成了,公司就会返还佣金给我们,助我们致富。所以,我往往期待着史迪文等一干交易人员多多从事短线交易,勤奋买卖,以充实我的私囊。其实,史迪文他们的收入中也包含了“佣金”这一项,这也导致了一部份交易人员常常在交易的频率和交易的结果间左右为难,失了平衡。
至于包括汪水水在内的这类见习交易员,他们的本质虽是客户,但其资金却不隶属任何市场部人员或交易部人员的名下。他们自己是自己的主子,天天来上班,拿自己的钱自己炒,赚了赔了皆自己承担,至于佣金,也尽归他们自己所有。
汪水水办完了返还佣金的手续,来了我们市场部,所以,我才见到了她。她来找我们的瞿部长拿有关佣金的政策文件,而我们亲爱的瞿部长跟她说:“去找何荷拿吧。”
汪水水穿着白色的长裤,淡紫色的衬衫。淡紫色,它仿佛一下子就抖落了神秘的面纱,铺天盖地而来了,哪哪都是。汪水水落落大方,表明来意,而坐着的我连眼皮都没胆量抬,于是汪水水白色皮包上悬垂着的一只金字塔挂件完完全全吸引了我的目光。我认识这挂件,我在史迪文家见过它。
不止是见过,我还把玩过它。它很精致,大小适中,可以勉强握于掌中,它体重不大,却很有真正黄金的质感。它的中心是空的,装有一只小灯泡,打开开关后,整只金字塔会发出幽幽的光来。它是在数年前,由史迪文从真正的埃及带回来的。
数月前,我在史迪文的柜子里发现它时,曾爱不释手。那时,史迪文问我:“喜欢吗?”我答:“还行吧。”“喜欢就送你。”“算了,无功不受禄。”一边说,我一边把它往原处放,一边放,我一边等着史迪文再次说送我。可结果,他扭脸走了,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也没打算真送你,我可舍不得。”
可今天,它挂在了汪水水的皮包上。史迪文他舍得了。
我木然地将文件地递给汪水水,并礼貌地对她说了“再见”,可结果,她的皮包以及金字塔却一动不动,仍驻留在我的眼前。接着,我听见她袅袅的嗓音:“你也喜欢这个?”说着,她骨感的手指抚上了金字塔。在我眼中,她的手刺眼极了,手指太长,太细,肤色白得泛青,极具侵略性。
“嗯?”我做作地笑着:“啊,是啊,很别致。”
汪水水俯来,轻轻道:“它原来就放在史迪文家的柜子里,你没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