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
王妈大叫了一声,跑过去搂住她。
可是浅茉泪迹未干的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王妈,我没事,我找项链呢。”
她明明在笑,却连四周的空气都散发着悲伤的气味。
她明明在笑,却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空虚而绝望。
没有人看到池墨渊原本垂在雪白衬衣畔的手紧紧握紧,指骨绷得泛白。然后又悄然插进口袋里,若无其事的搂着上官茹芸继续往前走。
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条项链就一直戴在他脖子上。可是说不出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那条项链对他很重要。所以他一直随身戴着,从来没离过身。连上官茹芸和温沐泽都没见过他脖子上这的项链。
可是就在刚才,他居然亲手把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扔了。他明明一直在寻思着如何才能让苏浅茉将项链还给他,可是为什么那一刻,他除了愤怒,什么也想不到。那个女人怎么会那么蠢,为了一条项链,连命都不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无名火。甚至还幼稚的想,如果他毁了那条项链,那个女人就再也不会为它去冒险了。
上官茹芸频频回头看向浅茉,眉间褶见深,眼中阴鹜也越来越浓。
池墨渊那样冷静的一个人,居然也有失措,惊慌的时候,可是却不是因为她。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当他拉着浅茉从屋里跑出来的那一瞬,他心里其实只有一个浅茉。不然,依他的镇定,怎么会忘记她依旧站在原地等他。
阿墨是我的,苏浅茉,你想都别想!
苏浅茉,是你逼我的,别怪我心狠。
池墨渊非常有钱,这一点毋庸置疑。子弹炸了一栋别墅,地震又毁了一栋别墅。他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随手朝市区一指,大笔一挥,又购买了一栋豪宅。
那一天晚上,浅茉很晚才回去池墨渊新买的那栋豪宅。倘大的别墅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可以清楚的听到。
她抱膝缩进沙发里,池墨渊残忍的话不停的在她耳边回响,池墨渊绝情的背影像电影回放一般,一直呈现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
她抬手,仰头,定定的看着手中的项链。
苏浅,我找回来了。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弄丢了。
可是你要和她订婚了,我该怎么办?
“王妈。”
浅茉突然轻声的叫了一声,客厅里除了回声,无人应答。她苦涩的一笑,现在她似乎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王妈将这里收拾好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去了池家,听说是上官茹芸想吃王妈做的饺子。
池家的家庭厨师什么不会做,上官茹芸想吃什么会没有?为什么偏偏要让王妈回去呢?上官茹芸,你拥有的那么多,而我能握在手里却那么微薄,几乎没有,为什么你还要和我抢呢?
她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卧室里走去。说不出的累,说不出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心里更甚。
她月兑了鞋,无力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朦胧中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池墨渊和上官茹芸结婚的那一幕,那样的幸福。可是明明是池墨渊俊朗而冷洌的脸,当他转过身来时,却变成了苏浅那样温柔的笑意。他笑着叫她“小茉”,那么的温柔,确实是她的苏浅。
可是她的苏浅,怎么会和上官茹芸结婚?她从那样的梦里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她连苏浅了都失去了,那么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她光着脚下来,端起放在床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只觉寒意一阵阵的袭来,全身恍如置身于酷寒的冰窟。
不知是真的冷,还是心冷,她缩成一团,蒙在被子里,身体轻轻颤抖着,还有牙齿轻微的打颤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晚是怎么了,时而如临冰窖,时而如至火炉。在冰火两重天里苦苦煎熬,无论她多么用力都挣不开。
朦胧中似是有人粗鲁的掀开她的被子,然后一个重物击在她的头上。一阵剧疼传来,鲜红的液体顺着脸颊流进她的嘴里,她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她想大叫,她想睁开眼看那个人是谁?可是喉咙嘶哑的发不出声音,眼皮重的连挣开的力气都没有。
接着她的左手被大力的扣住,右手上塞进来一个凉凉的硬物。然后有人握住她的右手,那硬物抵在她左手的动脉处,直到冰凉的触感侵入她的肌肤,鲜血迸射出来。她才知道那是一把刀,有人想要她死。
随之脚步声越来越远,后是关门声响起,她瞬间明白过来。
就在刚才,那人的手握住她的手时,她模到那人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那枚戒指虽然今天她只看了一眼,却仿佛刻在了她的心里。那是池墨渊送给上官茹芸的订婚钻戒。
上官茹芸,你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为什么却还容不下我呢?
不对,她就是生病了再不济,也不会这么虚弱,那杯水有问题。她们是第一天搬进这里,她连卧室都没进过,而王妈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床边放一杯水。为什么那杯水会出现在她的卧室里?思及自己现在连动一下手指都没有力气的模样,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上官茹芸,你真狠!
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她的意识越来越朦胧,她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只是她不甘心,她还没有告诉苏浅,她爱他;她还没有和苏浅告别……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了下去。她左手的手指放进嘴里,狠心用力的咬住,剧痛传来,她获得了残忍的力量。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爬,一步一个血印,一步一道血痕。终于近了,近了。她扑向电话,然后拨出了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
“苏浅,痛。”
这一句话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电话从手里垂落,她瘫倒在地上。四周,雪白的床单上,错纵交错着一道又一道血红的线,触目惊心。